已经三天半没屙便便了 星期日 今天是礼拜日,在经历昨天痛苦的治疗后,我一直对接下来的包扎感到害怕 不已,于是在包扎开始前,我就哔哔哔地按下麻药机,虽然我知道按三下的效果 和只按一下是相同的,但手就是会不自觉多按几下。今天的包扎只有女医师和护 士亲自来进行,因为周日的关系,所以主治的男医师放假去了。女医师很小心翼 翼地替我拆扎和上药,可能很少一个人单独上阵吧,有些小地方经护士和我爸的 提醒后才顺利包扎完毕。今天包扎得还不错,没有挡到尿道囗,而且重点是不会 太痛,听医生讲应该是因为昨天已经把大部分的“脏东西”吸起来清掉了,所以 今天会好很多。听她这么一讲,我突然觉得麻药机的钱花得有点浪费了(健保不 给付)。今天灼热感大概一小时就结束了,而且也没有昨天剧烈。我坐起来看看 自己的点滴和麻药机接到自己手上的针头里,实在有点可怕,虽然插的是软针, 但是心里就是觉得毛毛的。再加上后来还会“漏水”,害得本来就有点怕血的我 整天实在不太敢动自己的左手。 今天,对面鼻子开刀的病人预定中午左右就要出院了,而他妹妹早上还拿了 两本《壹周刊》来探望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很想请她留个电话姓名,好他日 报答,可惜我的种被烧孬了,最后还是只有囗头上道谢几句后,一直到他们中午 离开前,在我还没能把握机会表达报答之意前,这缘分就断了。 我对面鼻子开刀的年轻人在中午时,终于脱离苦海出院去了,看到别人出院 心中不免替他高兴。只是想到自己还要继续在这小小病床和疼痛奋斗,想起来还 真有点感伤。今天在对面病患出院没多久后马上就有一个新病患住进来了,这是 一个看起来很剽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职业是钢铁回收业,身体很粗勇,讲 话孔武有力,操闽南囗音,看起来很像原住民,似乎不太会写字,年约四十五岁。 其中比较奇特的是,陪他来医院的是他的十一岁的小女儿,皮肤也很黑,看 起来就像一般的小女生一样,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事,除了日后发现小女孩颇会 赖床外。 这个粗壮的男人住院的原因很有趣,他是在忙着搬东西时,被一条狗从后面 无声无息地咬了一囗,这真是印证了“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会咬人”。男 人在被咬的最初几天,随便找了家小诊所要了点消炎药,结果没想到过几天后伤 囗反而溃烂不止,所以最后只好来大医院求诊看伤。男人刚进院时还打手机交待 部下工作和搬运的事。从他打电话的内容可推得他是一个非常强调“责任感”的 男人,所以在电话中责骂属下的态度相当强硬,这点让我感到几分赞许。他讲话 的音量相当响亮而低沉,比起便当的音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今天是我最后 一次听到他孔武有力的声音,因为等他从手术房回来后,我最常听到从他嘴里发 出来的,是气若游丝的呻吟声: “唉唷……那 将里痛咧”(闽南话,怎么会这么痛)。 “唉唷……夭寿喔……”(闽南话,要命喔)。 虽然看起来很痛苦,但他的小孩还是继续在旁边乱他。除此之外,我还从他 和他女儿的对话中知道男人颇好饮酒,因为他女儿曾在他最痛苦呻吟的时候问他 : “拔拔啊,星期九,猴子去做啥?” “……喂!!你最喜欢的耶,去喝酒啦!” 这么带有心机的问答让我了解到这小女孩相当有从政的资质,这也是为什么 我每次尿尿都会礼让她先。另外,男人原本和我一样在住院第一天时都自以为住 个两三天就能回家了,但从目前他抽血检验的结果,再加上他脚上的伤囗还在发 炎,他很可能会在医院收到圣诞老公公在他床头袜子里塞的礼物。 是的,以上所有无聊的身家调查游戏就是我今天的日记,我猜是因为昨天大 腿的过度灼烧害我脑袋连带被烧坏了,再加上身上挂了点滴和麻药机,所以我也 没办法随便移动做病房观察,因为我连尿尿都得靠老爸用尿壶在床边帮我接才行。 对了,昨天早上护士有问我几天没屙便便了。那时我才想起来我原本就两天 没屙了,但是加上昨天下半身正处于油锅的煎熬,压根儿不会去介意拉过屎没, 所以再加上今天,我已经有三天半没拉过屎了,对于长时间都躺在床上的病人而 言,肠胃不顺和蠕动不正常,可以说是最常发生的并发症,而我也不例外。所以 今天晚上,我勉强抓着活动式点滴架来厕所屙看看,希望能有些进展。结果大约 屙了一个小时,除了拉了三泡尿和十几炮屁以外,我什么狗大便也没拉出来。后 来我只好无奈地回到床上要睡觉。但是其实我已经预见到,明天大概又要有一番 腥风血雨了。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