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寺佛音 作者:玉刚 法海寺佛音 救白蛇许仙取义,度众生佛法无边 宋绍兴年间。杭州。 小青对着寺门高声叫骂:“我家小姐与许相公夫唱妇随,恩爱情真,你这老 匹夫心术太坏,活活拆散夫妻,破坏团圆,枉自吃斋念佛,今日你若放出许官人, 万事皆休,倘若迟延,我就让水涌长江,淹没你的寺院!”白素贞急忙喝住小青, 向法海赔笑道:“我与许仙缔结良缘同来镇江,经营药店,解救人间病痛,现已 是七月怀胎,就要临盆,求禅师替我孩儿着想,发下慈悲心,还我许郎。” “白素贞!你休痴心妄想。许仙前生是位得道的高僧,岂能与你这蛇妖配成 夫妻,你如果为所欲为,我一定对你严惩不饶!”一个小沙弥高声叫道。 法海一阵冷笑,接着道:“大胆妖蛇,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人间,否则别怪 我不客气了!” 白娘子见法海拒不放人,无奈只得与小青依仗千年道行调动来长江各水族的 兵将,拔下头上的金钗,迎风一摇,掀起滔滔大浪,向金山寺直逼过去。法海眼 见水漫金山寺,连忙脱下袈裟,变成一道长堤,拦在寺门外。 被锁在禅房的许仙,面对万卷经书,哪有心思阅读,满心都是白娘子的影子。 忽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就问身边的僧人,看守他的小沙弥悄悄告 诉他:“是你家娘子找你来了!” 果然轰然的风浪中隐隐传来妻子焦急地呼唤:“许郎啊!许郎,你到底在哪 里?为妻找你来了!” 许仙心如刀绞,跪在沙弥面前,求他放出他去见妻子一面。小沙弥摇摇头道: “是师傅嘱咐我看护你,我那敢放你走啊,何况你这等凡心不死,如何能出家修 行?” “姐姐,不要在叫这个薄情郎了,待你我姐妹冲进去,把他和这和尚一起杀 了。” 白素贞看自己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伤心道:“许郎啊!你既怀疑我,疏远 我,我就将自己的身世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本是峨眉山上一个修炼多年的蛇仙, 只为羡慕人间生活,才与青妹下山,因见你深情倦倦,风度翩翩,为人老实,待 人诚恳,一时我动了凡念,与你结亲。成婚后我与你自食其力,正派为人。为救 你性命,盗仙草我险些丧命,为救你回家,我与青儿都豁出性命,纵然你我就是 异类,待你情非浅,义非薄,腹内还有你许门香烟,不要怪青儿对你变脸,谁是 谁非,谁真谁假,你问问自己的心吧!” 白素贞突觉腹中疼痛难忍,这是即将临盆的征兆,内心一阵慌乱,不觉法力 大减,长江洪水有颓败之势,小青一看,挥动手中宝剑,加紧催动法力,洪水再 次涨了上来,法海低哼一声,横握手中青龙禅杖,口中高声吟诵金刚经,大水涨 一尺,长堤就高一尺,大水涨一丈,长堤就高一丈,任凭波浪再大,也漫不过去。 白素贞在诸位水族兵将的看护下,产下一个男婴,法海看见怒喝一声,自空 中招来伽蓝神敌住小青,自己把个金钵抛在空中,金钵闪出道道炫目的光芒,直 向白素贞头顶罩去,白素贞躲闪挣扎,呼救不已,终究敌不过佛法神力,刹那间, 被沉沉的金钵扣住,任她百般痛苦扭曲,早已动弹不得。伽蓝神把白蛇压在雷峰 塔下,把男婴抛给了小沙弥。小青急忙冲杀过去,挥起剑来向法海刺去,法海用 青龙神杖将小青宝剑击落,小青一看独木难撑,带着众水兵落魄地来到西湖断桥, 风景依旧,但美满生活已不复昨日,小青挥退了水族众将,咬牙切齿,痛骂许仙、 法海,恨恨发誓道:今生、来世必杀法海,否则愿永堕六道轮回之地狱道。言罢 自杀融入六道轮回之中。 许仙看见妻子遭此厄运,哭得肝肠俱裂,这个可怜的老实人疯狂般地反抗着, 撼动着紧锁的房门,但却没有办法出去,哭骂道:“许仙我今日才明白,想坑我 害我的是你法海,不是我娘子,你……你给我打碎金钵,还我贤妻!” 法海冷笑:“佛法无边,许仙你好不自量,既然你今生和我佛无缘就带着你 的孩子走吧。”说罢小沙弥把他放了出来,许仙带着儿子跄跄踉踉而去。 白素贞被压在雷峰塔下,永世不得出塔。许仙常常带着儿子去祭奠妻子,苦 苦不得相见。 天蓬元帅在普贤菩萨道场听佛法,忽觉心中不安,假托驯骝菩萨白象,携其 而出,至此见法海斗战行为,怒不可遏,乘其不备假借菩萨名义将其打入六道阿 修罗道中,悄然而回。 是年,京西沿河城普降豪雨,雨住天晴,有兵丁在西城墙下看见青钢宝剑一 柄,欲拾,手刚刚触动剑柄,宝剑却钻入地下,挖数丈而不得,禀报沿河城统制, 遂在此建立武器库。 * * * * * 明正统四年春,杭州雷峰塔遭破坏,杭州捕一女子,用遍大刑仍不招供,某 夜死于狱中,当晚有狱卒见一青蛇自牢中爬走。 正统四年春末,北京皇宫,英宗就寝于柔仪殿,夜半梦魇入侵,英宗惊醒见 一青蛇自洪武门入,游走于殿外,惊呼救架,诸太监举灯查看,却无青蛇踪影。 英宗大惧,夜不能寐。清晨英宗宠宦御用太监李童闻知此消息,罔揣圣意, 进言:“万岁,此青蛇必是当年法海禅师杖下逃生的那条妖孽,万岁可以在京修 建法海禅师的寺庙来镇压此妖,定保我主无忧。”英宗闻言大喜,宣敕李童领工 部修建法海寺。 经风水师选定京西翠微山南麓磨石口,(早在宋代,有人在辖区北端幡龙山 开采优质磨刀石,渐渐依山形成村落,因村西有一山口故名磨石口,民国初改称 模式口。横贯村东西的马路就是京师通往西山的一条古道。清朝礼亲王永恩死后 葬于与其父康亲王崇安坟隔山相望的金顶山麓,称之谓西王坟亦称西福地,后看 坟者繁衍成西福村。)开工修建,李童为了逢迎英宗的好大喜功,向许多官吏、 喇嘛、僧尼、百姓等募捐,得钱无数,所建庙宇规模宏大。有山门殿、四大天王 殿、大雄宝殿、伽蓝殿、祖师宫、钟鼓楼及云堂、厨库、寮房等。 李童为宣讲佛法,宏显明朝兴盛,又招募画师绘制大雄宝殿壁画,得宫廷画 师一十四名,入殿前,有杭州画师午人山应征,遂齐十五人,作画于大雄宝殿, 众画师见午人山技法超群,推其独自绘制佛龛背后壁画。 佛龛背后中幅应为水月观音,右幅为文殊,左幅为普贤,周围绘有善财童子、 韦陀、供养信士、驯狮、驯象人及鹦鹉、清泉、绿竹和牡丹等。午人山果然不俗, 其作画从不打稿,先反复揣摩,而后一气呵成,笔法流畅、自然,画中人物、动 物栩栩如生,博得众人赞叹,并且其人忠厚老实,也愿意指点大家,闲来无事也 经常和寺中的和尚、工匠交往。他往往于深夜作画,故大殿经常是只有他和守夜 和尚,慢慢和尚也和他熟悉了,就干脆委托他帮自己守夜,也落得一觉。 明正统七年仲夏夜。 “若菩萨能将我娘子自塔中救出,我愿绘制菩萨金身,昄依佛门,替菩萨宏 扬佛法。”皎洁的月光下午人山正跪拜在大殿佛像前默默的祈祷。 佛龛背后水月、文殊两位菩萨,以及韦陀、供养信士、驯狮、驯象人、鹦鹉、 清泉、绿竹和牡丹等已基本绘制完毕,只留下普贤菩萨和坐骑白象尚未绘制。午 人山许愿后,开始描绘菩萨法容,十一天后绘制完毕,是夜狂风忽起,暴雨突至。 清晨诸壁画完好,唯独普贤菩萨身上颜料尽失,午人山目瞪口呆,只得再次 重绘,又经十一天,不想当夜又有风雨至,清晨普贤菩萨画像又没了踪影,如此 反复五次,午人山苦不堪言,只好第六次绘制。某日晌午,午人山心头烦闷,下 山散心,步入磨石口村,见一石墙上写着几个红字,一个老翁正在洗刷,偏那字 也不知是什么颜料写的,竟然擦洗不掉,惹得老翁顿足大骂,午人山见有趣就走 上前去,那石墙上暗红色的字迹写道“嫦娥、嫦娥我爱你,好象老鼠爱大米—— 玉刚”字迹显然是个顽童所为,老翁正在怒骂,自院子里转出个小丫头来,对着 老翁叫道:“爹,别洗了,下不去得,俺玉刚哥说要用血写几个字来表明他的心 志,看来他真得做了,难得他一片真心……爹,我去看看他要紧不要紧?” 血,天啊!血可以调色经年不褪,我怎么就忘了呢?想到这里午人山跌跌撞 撞跑回了寺里,全然不听那父女在说些什么。 “呸!我说那夯货昨天怎么跑李屠夫那要走了半碗猪血呢?你还去看他? 我到应该看看那猪失了这半碗血,要紧不要紧“ …… 明正统七年夏秋之交,深夜。 午人山跪伏在壁画前,低声许道:“弟子愿用性命换取娘子一命,若菩萨恩 准,请佑我着色成功。”声音低沉而坚定有力。午人山许愿后起身拿起画笔,准 备着色,忽然目光扫过大殿上供奉的法海青龙禅杖,不由内心一动。 走了过去,四下查看,发现无人,遂把画笔放下,将这禅杖取下放置与大殿 台阶上,狠狠踩了下去,“喀嚓”一声,禅杖齐头折断。午人山生怕有人听见声 音,急忙拣起,从后门跑到山上,见并没有人发觉,就把断柄抛下了山谷,绕回 山门后见为法海寺铸钟的诸位铁匠都已经睡觉,就悄悄把禅杖上的月牙铲扔到了 炉火之中,又跑回了大殿。午人山爬上画架,对着菩萨画像惨然一笑,用画刀割 破左腕,鲜血顿时留下,滴入他早已准备好的调和颜料的桶中,右手开始为菩萨 着色…… 清晨,众画师发现午人山跌倒在佛龛背后的画像前,早已气绝身亡,而画像 均已完成,且颜色艳丽,夺人目魄。众人不知所以只好通报李童,李童命发还老 家安葬,棺椁运到杭州竟打听不到有任何画师姓午,众人准备将其安葬在官地, 不想在路过雷峰塔时,几个抬棺材的,觉得有如千斤压肩,竟不能在前进半步, 只好放下来休息。旁边一个看塔的瞽目老人,听见声音走了过来询问,众人一说, 老人呆立良久,木然道:“杭州城从来就没有什么叫午人山的画师,不过原来到 是有一个疯画师,总过来,说自己是许仙,特来探望娘子,还在这塔的院墙上留 下来不少作品,难不成是他吗?”众人闻听纷纷跑到塔下观看,有同来的画师认 识猛吸了一口凉气,再不做声。诸人见次光景,都没了主意,最后还是瞽目老人 给大家出了个主意,悄悄把午人山的棺椁就地掩埋。众人回报李童说是送回了家 中埋葬,私下里却说这午人山不就是许仙吗?更有多事的猜测到,他绘画普贤菩 萨画像五遍之多,万一这次颜色再落,我们谁能代替啊?我们还是先去学学他的 技法吧,若真是有个万一,也好修补啊,众人在效仿之时,竟然看到菩萨的坐骑, 白象眼中竟凝结了泪水,诸人悚然,不敢再学,幸好壁画中的普贤菩萨竟再没有 发生过颜色脱落。 五百一十八年后于一九二四年雷峰塔突然倒塌,宫廷画师的后人传说是许仙 五绘菩萨金身…… “老头子,你说儿子会不会有事情啊?” …… “打铁、打铁,你就知道打铁,死老头子,你到是说句话啊!”老太婆显然 有些急了,望着仍旧在打铁的老头子骂道。 “急啥子,你不是都去寺里求过签了吗?大师傅不是说最近肯定能回来吗? 再说,我这打的也是你给还愿用的铁锹啊!“老头子仍旧不温不活的答道。 “恩,说得也是,大师傅是说了,咱家海儿肯定会回来,就是今儿个,师傅 说卦象上看虽然虽然有些凶险,但海儿福大,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真是得了,上 山砍个柴怎么就能一去两天没个音信呢?……”老太婆嘴里默默的祈祷着。 老头瞥了一眼老太婆,停下了手中的铁锤,举起手中铁钳子夹住的铁锹头仔 细的端详着,嘴里说道:“你个吝啬的老太婆,怎么就还了把铁锹的愿啊?要是 儿子回来,咱怎么也得舍上几斤香油啊?” “就你疼儿子,那是我心头上的肉啊,我能不疼吗?可人家大师傅说什么也 不要,这还是我追问的紧了,大师看我心诚,才说他想平平后院就缺把趁手的铁 锹,我才许了这个。” “哎!我的老太婆啊,这是人家大师怜惜我们,他知道我是个铁匠,打把铁 锹不费什么功夫,才说缺这个。要不赶明儿个我去帮助大师拾掇拾掇院子去?” 老头忙完了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手道。 “还用你说,我自然知道,我也和大师说了,可大师傅说,这后院非有缘之 人不得枉入。旁人进去怕是还有些危险呢。” “那是为啥?”老头子掏出了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你还记得那年你在帮庙里铸钟,后来庙里死了个画师,还丢了法海仙长的 青龙禅杖……” “这个自然记得,打这铁锹用的铁就是我在铸钟后熄灭的炉火里找到的,不 知是哪个把这铁当做焦碳丢到了火里。嘿,要不是我这祖传的眼睛,肯定就给扔 了,物品当时一瞄,就知道是块好铁……” “得、得,你个死老头子就知道打岔,我刚才说那了?噢,说到青龙禅杖了, 丢了这宝贝后,那李太监就把那夜当值看殿的僧人给吊起来一顿好揍,众人都觉 得是这僧人勾结外贼给偷了,可怜那和尚竟给活活打死了,就埋在了后院。后来 有不少惦记这禅杖的人来这后院想找些蛛丝马迹,说也奇怪,只要去过后院的贪 心人非疯即傻,大师傅说这后院自此就只对佛门中人或者与佛有缘之人开放了?” 老太婆说到和尚被打死那段,眼角不由得一湿,忙自怀里抽出了块帕子,擦 了擦。 接着说:“要说也真是怪可怜见的。不说这个了,老头子你再出去看看啊。” “你等我抽完这袋烟的。” “抽,你就知道抽,怎么不抽死你啊!”老太婆显然是生气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去村口看看。”老头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正准备 出去,破柴门却“吱钮”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文静的青年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拖着 一条腿走了进来。看见两位老人叫了声“爹、娘。” 老太太看见儿子终于回来了,忙跑了过去把儿子搂在了坏里,喜极而泣, “儿啊,这是去哪了?怎么弄得这一身伤啊?快让娘瞅瞅。”儿子被老娘一楼, 微微裂了裂嘴,自牙缝吸了口冷气。 “老太婆你到是轻点啊,你没看见咱海儿身上的伤啊?先进屋去给他洗洗, 涂上点酒,等让他歇歇,你再问他也不迟啊。”老两口子扶着孩子进了屋里……。 “儿啊,现在还疼吗?”老太婆怜爱的抚摩着儿子的腿。 儿子腼腆的笑了笑,“没事了妈,都是些皮肉伤。” “你到是说说,怎么弄得啊?不是让你砍柴去吗?你这是去了那啊?” 老头子眼见儿子没有大碍,又端出来老子的派头。 “爹,我是去打柴了……” “打柴咋把腿打成这样了?你到底干啥去了?”老头子打断了儿子的话继续 问道。 “你着什么急啊,就不能听儿子把话说完?海儿你喝口水慢慢说,别着急。” “谢谢娘。我是去后山打柴,可一看这东坡的柴有些湿,我就去了西坡,正 砍着呢,不知怎么得窜出来一条大青蛇,追着咬我,我就拼命的跑,脚下一滑从 上面掉进了山谷里,幸好是这条棍子担了我一下,才没摔实,否则不死也要摔断 了双腿。可是当时双腿肿胀的厉害,不能走,只能在山谷里挨了一宿,等到今天 腿虽然还肿着但却不那么疼了,就拄着这棍子拿它当个拐杖才走回了家。” “这山你从小就在上面玩,哪有路,哪不能踩你不知道?大了、大了到更叫 人不省心了。” “你嚷嚷个啥?儿子肯定是被追得急了,要换成你还未必有这么大的福气呢。” “你就宠着他吧!”老头子气忽忽的瞪着老太婆。 “爹、娘,你们别吵了,都是儿子不好,让二老惦记了。可是,也奇怪了, 那路上明明没有啥的,可不知怎得,我的脚一滑就掉了下去。” “儿啊,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把着晦气的棍子扔了去,俺儿这辈子也不 用什么拐杖。”老太婆拿起那棍子就往外走,被老头给拦了下来,“你先把它给 我,让我看看。”老太婆看了看老头,但还是把棍子递了过去。 “这好象是什么的柄,虽然年代久了漆都掉了,但明显是根好木杖。” 老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你个头,不许把这个放咱家里,这不是方在孩子吗?” “你知道个啥?咱那铁锹不是还没有柄呢吗?正好把这个按上去,明个一早 你就给我还愿去。”老头指着后山的法海寺说道。 “对、对、对,你要是不说我还差点给忘了,那你看待个啥,还不去给按上 去。” 老头子拿着那木杖出去了。 “娘,还啥愿啊?”儿子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给你啊!你这两天不回来,把我和你爹都给急坏了,我没办法一边 托乡邻去找,一边去寺里找大师傅占了一卦,大师说你今天定能回来,你回来了, 我明天自然要去还愿了。” “娘,让我去吧,既然是我的事情,明天还是我替您老还愿去吧?” 老太婆关切的问道:“你成吗?你休息吧,还是我自己去吧。” “娘,没事得,我睡一宿就好了,还是我去吧,总不成养个儿子连这些小事 情都不能替娘亲做吧。” “好、好,就你去,还是儿子心疼我。”老太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师傅,智果大师在吗?”海儿拦住了一个僧人问道。 “施主找智果大师有什么事情吗?” “是替我娘来还愿得。” “智果大师好象在后院,请施主跟我过来。”僧人把海儿带到了后院门前, 叮嘱道:“小施主就在这里等吧,智果大师慈悲在这里布了佛门屏障,没有他的 允许任何人都进不去的。大师一会儿就会出来的,施主慢慢等吧,贫僧还有功课 要去作,就不陪施主了。” 海儿给僧人行了个礼,拿着铁锹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良久,仍不见大师出来,海儿迟疑的看了看四周,轻轻得推开了院门,望里 面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任何障碍,迟迟疑疑跨步试了试,也没有任何的阻碍就 走了进去。刚刚绕过一块太湖石,就看见智果大师走了出来。大师看见他,微笑 道:“你来了。” “大师,您好,我是给我娘还愿的。”海儿举着手中的铁锹。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来我去两不欠,省得别人胡依靠。”智果大师, 并没有去接铁锹,只是微笑。 “大师您说的什么啊?我一点也不明白,这铁锹是我娘还得愿,还请大师收 下。”海儿把铁锹递了过去。 “时候到了,你自然明白,这个我先帮你收下,等你来的时候再给你。” 智果大师接过了铁锹。 “帮我收下?”海儿更是有些丈儿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本来就是你得,自然是要还给你,不过时候不到,所以我先替你收着吧!” 说罢大师径自走了进去,再不理他,海儿只好转身回来了。 三年后海儿父母去世,第四年清明节,海儿剃度出家,智果大师接引。 当晚智果大师圆寂,众僧按照大师法嘱,请海儿做了法海寺主持。是年北京 风调雨顺,京西大熟,百姓饱食,更有传言曰:智果大师是伽蓝神转世。 * * * * * 一九二四年,杭州。 西湖畔梅家坞村有夫妻二人,久不能孕,一日妻子梦白蛇入怀,始孕,怀胎 七月产一女,二人感上天有灵,遂给孩子起名梅白。 民国26年(1937年)12月杭州沦陷,梅白父母双亡,离开了家乡,乡邻中有 人说看见她跟随红军走了。 一九五零年,京西。 公安的中央纵队入住京西法海寺。 大雄宝殿里一个小战士看见一位女战士正在往大殿的墙上卖力的钉着钉子, 就走上去说道:“大姐,我帮您钉吧!” “不用了,你干不了的。谢谢拉。”女战士看看墙上已经钉好的四枚钉子, 继续钉了起来,可这枚比刚才的几枚都要费劲,半天也才进去了个头。 “梅白,梅白。”女战士听见大殿外的呼唤,就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小战士 看她走了出去,就站在了佛龛上了,拿起了锤子继续钉了起来,只听“当”得一 声,小战士只觉得嗓子眼儿一甜,一口血几乎吐了出来,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 量弹了出去,重重的载倒在地上。梅白刚好回来,看到了这一幕,急忙把小战士 扶了起来,问道:“摔坏了没有?用不用去看看?” “没、没什么,是我刚才不小心没站好……我先走了”小战士涨红了脸急忙 走了出去,在门口又几乎被高大的门槛绊倒。梅白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蹬上了佛 龛……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山下溜早,忽然看见路边一个老和尚倒在了树下, 急忙走了过去,见这个和尚昏昏得样子,问道:“师傅怎么了?” “人老了……不中用了……谢谢您老……您忙去吧……我一会就好了。”这 几个字仿佛费尽了老和尚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老人急忙的说道:“您千万别客 气,我正好也没什么事情,您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我住法海寺……谢谢您了。”老和尚用力得挤出一丝笑容。 “对,就是这个大殿里。”老人扶着老和尚走进了大雄宝殿,老和尚失神的 望着大殿的四壁,老人顺着目光望去,发现大殿内四壁都是绘制精美的壁画,老 人“咦”了一声,搀扶老和尚坐在了一个蒲团上,自己走围绕四壁认真的看了起 来,“啧、啧,这些钉子怎么可以钉在这里,这些都是宝贝啊?”老人显然是发 现了墙上新钉进去的钉子。 “你是谁?”一个冰冷的女声在老人身后响来,老人回身一看,是一个相貌 娇好的女战士。 “我叫叶浅予,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老人和蔼的自我介绍着。 “叶浅予、美术教授?您怎么来这里了?”声音已经温和了不少。 “噢,我是送一位僧人过来的,恩?那位师傅呢?”叶教授忽然发现那老和 尚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僧人?这里早就没了和尚啊?一直是我们公安中央纵队的人住在这里。” 梅白疑虑的说道。 “可是我分明是送一位僧人来得啊。”叶教授奇怪的说道,指了指墙上的钉 子有继续说道:“先不说和尚了。这些是谁钉得,必须要停掉。” “抱歉叶教授,这里是我们公安中央纵队的驻地,我们要保证正常的工作和 学习。”梅白不软不硬得给了叶教授个钉子碰。 “好、好,你们可以不听,但我要向上级反映。”叶教授气愤的走掉了。 叶教授很快给文化部文物局写信,提出保护文物的意见。他说:“1937年 《伦敦新闻》画报曾刊登这些(指法海寺)壁画与塑像,介绍甚详。”他提出了 对法海寺保护的四条意见。 在石景山区档案局里有一份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1950年4 月18日由部长沈雁 冰亲自签署的公函:“请保护石景山附近法海寺壁画。根据本部中央美术学院院 长徐悲鸿报称,该院近有人至石景山附近法海寺观明朝壁画;见该寺已驻有部队, 壁画有部分已被毁坏,有些壁画上钉了好些钉子。请即查勘,并通知借住部队加 以爱护;已经钉的钉子就不用拔出,未钉死的轻轻把它钉进去,以免拔出时再毁 坏。请即核办为荷。” 一九五零年某夜,京西。 公安中央纵队梅白同志离奇失踪。 叶教授再次来这里后清查,北墙西部共有钉子眼七个,并中间有裂纹,上下 长达七尺。 “徐院长,您看看,就是这些地方。”叶教授指着墙上的钉子心痛的说道, 这些战士怎么对老祖宗的精华就这么不认可呢? “老叶啊,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徐悲鸿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仔细 看这些钉子,不是随便钉得,它们是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排列的,从这里依次是 天枢、天漩、天机、天权、玉衡、开阳及摇光。”叶教授在徐悲鸿的指点下也发 现了这点,两人看看墙,相互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北斗七星天枢、天 漩、天机、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 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开阳暗星,摇光随灭,天下永 冬,七星汇聚,地裂山崩……” “难道是有人想毁了这壁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叶教授说道。 徐悲鸿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啊,北平刚刚解放,很难说没有潜 伏的特务啊?” “可是既然这七星都已经聚会了,为什么这大殿并没有倒塌啊?”叶教授问 道。 “你仔细看看这最后一枚钉子,并没有遵从摇光的方位,而是略有偏差。” 徐悲鸿肯定的说道。“正是因为这个偏差,七星才没有汇聚。”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特务是一时慌乱,钉错了位置。”叶教授有些疑惑, 又道:“看前面钉得如此准确不应该啊?” “呵呵,子非鱼,我也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想法呢?也许是她临时悔悟了, 也许是被着满墙的佛像感动了。”徐悲鸿打趣道。 “那还不如说是被这白象感动了呢?”叶教授指着佛龛背后普贤菩萨的坐骑 说道。 “确实可能啊,你看看那白象眼中还凝结着泪水呢。这恐怕就是佛的召唤吧!” 徐悲鸿再打趣道。 “呵呵,我们共产党员可都是唯物主义者啊,还是别谈这些了。” 一九五七年,法海寺被列为北京市第一批古建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一九五六年,郭沫若和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彭真来翠微山下的模式口处理永定 河引水工程中发生的塌方事故。郭沫若到法海寺看了壁画,他认为,法海寺壁画 是和敦煌莫高窟、芮城永乐宫壁画一样珍贵的艺术珍品。 “小青,咱们下一步去哪啊?”几个红卫兵小将围着一个女孩问道。 “为了表示我们革命的决心,就要去破四旧,下午咱们一起去破四旧去。” 这个叫小青的女孩想了想继续说道:“市内已经没什么可破得了,咱们去市 外吧!” “好啊,咱们去碧云寺吧,离我家最近了。”一个男生提议道。 “碧云寺名气太大,去的人肯定多,也许人家早就给破了呢?我说一个地方, 肯定还没破呢。”小青否则了他的提议。 “什么地方啊?”大家一起问道。 “是法海寺。” “法海寺?在什么地方啊?我们都不认识啊。” “我认识,你们跟着我就行了。” “好,我们跟你去。” (“文化大革命”期间,法海寺是北京九中的宿舍,最终使法海寺壁画逃脱 劫难的是一个叫吴效鲁的老人) 最终使法海寺壁画逃脱劫难的是一个叫吴效鲁的老人,吴效鲁年轻时曾经在 北京琉璃厂古玩店当过学徒,后来自己也曾开过店经营古董。 “文化大革命”期间,法海寺是北京九中的宿舍,吴效鲁是学校的宿舍管理 员,法海寺大殿的钥匙就在他的手里掌握着,不是熟悉的人他决然不让进大殿看 的。一群“红卫兵”在一个女学生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来到法海寺,他们要毁 掉殿里的一切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东西。 吴效鲁见这些人吵吵喊喊地已经爬上了山门,他们推倒殿里的各种塑像然后 砸烂。 吴效鲁平静了一下焦急的心情,他快步跑到大殿,打开了殿门,把殿内正面 供台上的四大菩萨像推倒一座,自己先动手砸了起来,这时“红卫兵”已经冲进 了大殿,吴效鲁赶紧对他们说:“破四旧、立四新,我跟你们一样。”红卫兵一 看吴效鲁跟他们一样,就推倒了一些罗汉像胜利而归了。后来人们问起吴效鲁这 事儿,他说,我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因为大殿里特别黑,壁画上又落着灰 尘,不留心的人看不出墙上有画,红卫兵只顾砸塑像了,其他也就没留意。反正 塑像砸了可以再塑,可壁画毁了就不能再复了。 (吴效鲁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一直义务保护着壁画,没有分文报酬。 他保护壁画,掌管大殿钥匙二三十年,直到晚年病重才下山,终年74岁。) * * * * * 2003年重阳,京西 求玉刚组织游西山,赏看红叶。日光报名参加,后爽约,原因不明。于行进 路途中唐人建议,若有时间可去法海寺,众人默不做声,遂作罢。 2003年元月,北京。 求玉刚提议,畅游北京寺庙。小扇强烈反对,声称对寺庙没兴趣,日光仍旧 在身体恢复中,在病中发来了短消息,声明不参加最近的活动。最后只有四人成 行玉刚、阿爽、猫猫、唐人。 2003年元月,北京求玉刚再次提议寻访寺庙,依旧被拒绝,唐人附和,并提 议去法海寺。 2003年元月6 日11点35分,小扇宣布出游川底下,并提出要去沿河城。大家 表示不知道有个沿河城,更不知道路线。同日11点37分小扇公布行车路线。 众人无异议,计划初定。 2003年元月11日众人出行川底下村。 一路上山路难行,小扇的车行进缓慢,玉刚10点20分抵达川底下。由于天气 转暖,山里的积雪开始融化。玉刚等待后车,闲暇无事,翻看所带书籍随手所阅 为古汉语通论(853 页)得,“腊日常年暖尚遥,今年腊日冻全消” 忽忆10日为腊八既腊日,不觉悚然,似觉茫茫之中,若有天意。未及多想, 后车已至,众人聚齐。 赏玩川底下风景,食农家饭,2 点15分离开。征求大家意见,小扇再次提议 去沿河城,玉刚大奇,询问路线,小扇表示不知道。又问有什么美景?小扇思付 良久答:“有……有武器库。” 众人出发去沿河城,出川底下村,过斋堂,沿路北行,进小路发现虽然当天 的气温是零上八度,但这里的路上积雪仍旧未化。 玉刚苦笑道:“这山里就是山里,天气这么暖,雪还是没化。” “对啊,你看这雪可都没化啊,问问,咱是不是去啊?”唐人指着路上的积 雪说道。 停车,询问小扇意见,得到肯定答复,“一定去沿河城”,再次上路。 “可是为什么川底下的雪就化了?这里怎么就不化啊?一样是山路啊?” 忘记觉得奇怪随口问道。 众人都没有作答,汇车的时候玉刚看见唐人用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忘记。 难解其中之意。 车继续前行,随着离沿河城越来越近,玉刚却发现车仿佛着地性愈来愈差, 而小扇的车却似乎没有问题,心中奇怪。玉刚觉得心理乱乱得,仿佛有些什么事 情一定要发生一样,而同车的唐人却安静的出奇,脸上表情肃穆。 终于车子在一个小坡上再也走不动了,任凭玉刚如何的加油,车子就是纹丝 不动。几近十年的驾龄告诉玉刚,这不符合常识,换二档起步,依旧没有起色, 车仍旧是空打轮,没有任何前进的迹象。而小扇的车却缓缓行驶了过来。 “我下去看看。”身边的唐人丢下一句话下了车。玉刚在车上尝试着多种雪 地行车的组合技巧,但依旧没有效果,而且只要试图用二档起步,车子就向路边 滑去。满腹疑虑的他也跟着下了车,弯腰查看雪地里的四轮。 小扇的车也终于不能向前行驶了,这更让玉刚感感到奇怪,刚才还一切正常 呢?继续在雪中查看四轮痕迹,用脚踩了踩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滑,忽然玉 刚在雪中看见一个的倒影,依稀中一个高大的虬髯僧人手中掐着无上心法,地上 的雪在他法术的召唤下突然变得比冰还要湿滑。小扇的车辆开始缓缓得向下滑去。 玉刚抬头四处查看,雪地里却只有自己和唐人。 “难道是有什么污秽的东西在捣乱?”玉刚感到非常奇怪,内心默默念道: “勃疟勃疟,四山之神,使我来缚,六丁使者,五道将军,收汝精气,摄汝神魂。 速去速去,免逢此人,急急如律令。“但四下里却没有任何动静,小扇的车 尝试再三,依旧不能前行,继续向来路滑去,众人只好放弃去沿河城,退了回去, 唐人看小扇掉转了车头,也上了玉刚的车。正在玉刚内心疑惑的时候,山上驶过 来一辆微面,却似乎完全不受路上积雪的影响,正常的行驶着,”微面的着地性 竟然比帕萨特和爱丽舍要好?“玉刚更是不解。 众人开始返城,在下马村玉刚再次把车停了下来,一股奇怪的感觉让玉刚内 心慌乱,很快小扇的车也过来停在了后面。玉刚走过去说道:“我们去法海寺吧!” 说完回到了车上后,玉刚猛得打了个寒战,脑海里一片空空? “为什么要去法海寺呢?”甚至在此前,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个建议,玉刚也 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个想法,不,确切的说,玉刚根本就没有过这个念头。 就作出了这个决定。 回来的路途中,玉刚少言,一直沉浸在思考中,过了军庄路口之后,玉刚并 没有走三家店路口,而是继续前行,行至一宾馆,忽然说道:“我们走错路了, 刚才应该左怪得。”唐人附和道:“确实走错了,这样走我们永远也到不了法海 寺。”声音低沉而坚定。玉刚闻声如醍醐灌顶,“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呢?是不是 冥冥中有人不希望我们过去呢?”在思索和疑虑中掉头,回三家店,走模式口。 玉刚一直观察着后车,避免走散,但在模式口突然一辆尼桑插在了小扇的车 前,小扇被落在了后面,迟迟不能跟上,而玉刚怎么也不能想起尼桑刚才的行进 印象? 停车等候。唐人下车询问了路线,经曲折道路终于来到了法海寺,过一个小 拱桥,玉刚的车在法海寺门前再次裹足不前。任凭玉刚如何操控,车都没有前行 的意思。唐人急噪得说道:“我下去给你推吧!” “天!一点七吨的车,他怎么推?”玉刚拒绝了这个提议,下车观察。 车上的众人一同下来,开始拣拾树枝、瓦片放置在车轮下,玉刚尝试,但依 旧没有任何的效果,四处查看,隐约觉得路边的沟渠中不断的有氤氲升腾,玉刚 大奇,仔细查看,氤氲竟不见了踪影,但忽然发现小扇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 了,停在了后面不远处。 玉刚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开始从路边收集尘土,倾倒在车下。唐人认为这样 太慢,则提议去寺内借把铁锹,遂离开进了寺内。 一行人由远而来,在众人的身边停了下来问道:“是去法海寺的吗?” “是啊?”玉刚迟疑的答道。 “噢!那我们给你们留门。”其中一个长者说道。 “怎么了?” “我们四点半就下班了,既然你们远道而来法海寺,那我们就先不走。 等着你们吧。“说完,这些人也进了寺内。 “今天好生奇怪?这法海寺我们是应该去?还是不应该去?若是应该,为何 处处差错?若是不应该又怎巧合如此?”玉刚的思索被拿来铁锹的唐人打断。 玉刚铲拾了不少的积尘铺垫在四轮下面,旁边的炸弹热情的提议:“你在这 里铲土,我帮你开出来。”玉刚正要答应,小扇却开始讽刺炸弹“是不是非要开 开人家的帕萨特啊?”日光也在一边冷冷的笑着。“为什么?她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说她不想让炸弹置身于此事之中?“玉刚的头脑里充满了疑虑,为了验 证自己的猜测答应了炸弹的提议。果然,炸弹依旧没能把车开出来,虽然轮下都 已经铺垫了许多土,但似乎车仍旧不能很好的着地,不但没有前进,反而继续向 路边的沟渠滑去,幸好后面已经被路边的矮墙挡住。 唐人接过了玉刚手中的铁锹,示意玉刚上车。 挂档、加油,车发出轰鸣,但依旧没有前进的迹象,仿佛四轮仍不能很好的 附着,玉刚在车内左右观察,忽然后视镜中,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禅师手握青龙 禅杖,做降龙伏虎之势,玉刚大奇,正要再看,车子一拱,竟然动了起来,赶快 把稳方向,一直驶到了法海寺山门下。玉刚急忙下车查看,车后面哪有什么僧人, 只有唐人持着铁锹缓缓而来…… 一进山门迎面是天王殿,殿外几株高大的古柏耸立,石阶前矗立着一座石碑。 玉刚走上前去细细观看,忽然全身一颤,竟僵在了那里动弹不得,石碑射出 淡淡的光晕,笼罩着方圆一丈之地,有四位金甲神不知从何而来,按四象之位立 在光晕之内,领头之人给玉刚行了个礼道:“请天蓬元帅助我等除魔卫道。” “日光、小扇你们过来看看这石碑啊?”玉刚不知为何会如此,虽然声音是 自己发出的,但仿佛这句话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玉刚急忙排除心头杂念,希望可 以控制自己的本元,却依旧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眼看两人走了过来,忽然寂寞的 猫猫惊叫道:“松鼠、你们看松鼠。”果然两只肥硕的松鼠在殿外的石墙上攀爬 跳跃,登时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松鼠,真得是松鼠。”玉刚终于控制了元神,觉得身子一松,急忙叫道。 日光、小扇也被松鼠吸引了过去。四位金甲天神对视苦笑,消失在光晕之中。 两只松鼠也发现了众人,急忙钻进了石墙中的洞内。日光看松鼠已经走掉,来到 了碑后,仔细阅读碑上的石刻。那虬髯僧人竟再次闪现,手持青龙禅杖,直扑过 去,高举禅杖做势要打,但禅杖停在离日光头顶三尺的位置,僧人看看头顶北斗 七星应该出现的位置,又看看杖下的日光,长叹一声退下,怒目而视小扇。那日 光仿佛浑然未觉,看完石碑顺台阶而上。小扇也向石碑走来,堪堪可及光晕笼罩 之地,那僧人刚要再起,忽然猫猫又叫道:“看、快看松鼠跑这来了。”原来那 两只松鼠不知怎的竟然又钻了出来,小扇再次被吸引了过去,两只精灵纠缠翻滚 着爬上了三王殿脊。小扇抬头看着殿上的松鼠也上了石阶。那僧人一看再无机会, 长叹一声退下,那光晕也随之消失。 玉刚终于看清楚,这僧人并没有远离而是依附在碑前赏看的唐人身上,不见 了踪影。 众人买票进了院内,准备去欣赏传说已久的法海寺壁画。寺内的工作人员问 道:“你们看不看录象?有关法海寺壁画介绍的录象。” “看,我们先去看看录象吧。”大家尚未说话,唐人已经代诸人作答。 领了两个手电,大家跟随工作人员进了天王殿的东侧殿,众人在阵阵钟声的 伴随下,开始了法海寺壁画知识的学习。洪亮的钟声掩盖不住殿上两只松鼠的叫 声,仿佛它们在争吵着什么。身边的唐人点了一下手电,亮光中有两个身影自日 光和小扇的身边滑过,正待细看,唐人又关了手电,对着玉刚诡秘的一笑。在屏 幕昏暗的光线下,两个身影走出了侧殿。不,不是走,确切的说是飘出了侧殿, 紧闭的房门并没有被打开。殿外依稀有人在说话,玉刚屏气凝神,断续的听到。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五百年了。” “我姐姐上次来时你为什么不见她?” “上次她来之时,我在听法……” “不错,你是得道的高僧,自然还要继续修炼,怎么能为了一个蛇精,放弃 你的修行。” “小青,别再欺负他了。” “姐姐你还想着他?难道他害你还不够苦吗?” “小青,要不是他以命相报,我恐怕现在仍在雷峰塔下。” “哼!” “小青姐姐,我上次毁了法海的禅杖,已经永堕畜生道,也算是对我的报应 吧,也请姐姐不要再生气了。” “你那是自作自受……”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相公啊?相公惩罚已满,早就可以投胎做人,就是因为 在等待你们,所以一直不肯离去。” “呦、呦、呦,你到还真是个情圣啊,刚离开我姐姐没多久,就又出来个娘 子啊?姐姐你到是问问他,看看他有何话说。” “小青,我和他自金山寺后已经没了缘分,他是他、我是我。” “缘来相聚,缘去自散,我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们,忘记内心的仇恨吧,仇 恨也许可以让你铭记终生,但却不能让你快乐。只有宽恕别人,内心才可以真正 的圆满,其实你已经悟了,否则当年你不会故意破去七星阵,保全了这寺庙。” 当许仙说到“宽恕”两字,玉刚感觉身边的唐人全身一颤,似有所感悟。 “好个心存宽恕,你是不是已经准备成佛成仙了?所以在这里在劝戒我们一 场?姐姐你到是听听……” “小青姐姐少安毋躁,我上次听法的时候普贤菩萨就准备度我,但我觉得做 仙未必好?做人也过于辛苦,孤伶伶像那嫦娥一样的神仙有什么好处? 勾心斗角,沉浮名利之中的人又有什么快乐?还不如我这松鼠过的愉快,天 天和娘子嬉戏玩耍,那管他天上人间,几多岁月。对了,这是我这一世的娘子。 好了我已经把要说的事情都说了,也该走了。“ “……” “姐姐,别听他浑说,你一定要助我毁掉着法海寺。我在明弘治十七年来过 一次,没能成功,后来又被吴效鲁所骗,这次一定要成功。” (法海寺明弘治十七年(1504)至正德元年(1506)曾大修一次。见于史册) “小青,几百年了你还是忘不掉这段仇恨?” “姐姐你知道我的誓言吗?” “什么誓言?” “算了,没什么,既然姐姐已经宽恕了,那就不必再听了。” “你还记得我们姐妹的誓言吗?你说过生生世世都认我这个姐姐,也都听我 这个姐姐的。” “这个自然记得,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 “那好,姐姐让你忘记这些前世的恩怨。放过这法海寺” “……好……我听姐姐的,我今天不会有任何举动的。” 随着钟声的结束,录象已经完了,众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内的九铺壁画中外闻名。佛龛背壁三铺是壁画中的珍品,中幅绘的 是水月观音,右幅为文殊,左幅为普贤,周围绘有善财童子、韦陀、供养信士、 驯狮、驯象人及鹦鹉、清泉、绿竹和牡丹等。其中的水月观音最为神妙,画中观 音半身裸露、肩披轻纱、胸佩璎珞,慈眉善目、文静庄重。殿前十八罗汉背后绘 着如来、菩萨和两组乘云飞舞的“天神”,以莲花托体的如来、飞天等为主,并 绘以树木花卉为衬托,笔笔精湛,具有传说中“梵天佛地”的境界。殿后门两侧 绘有“帝释梵天礼佛护法图”,由二十诸天神和众鬼怪组成礼佛护法的行列。殿 后两侧是“三十六众礼佛图”,有鬼怪、侍女、力士等不同人物,均各具特色。 壁画中共有人物七十七人。宝殿顶部为井口天花,正中间有三个“曼陀罗” 式藻井,由于藻井高顶屋脊,精美细致,因而增加了殿堂内部上空容积,给人以 庄严开阔、曲折多变的美感。顶部三个藻井天盖上所绘“曼陀罗”和天花板上的 “毗卢遮那佛”及“菩提树神” 也都绘得十分精美,令人赞叹不已。壁画中多采用“沥粉堆金”、“叠晕烘 染”的绘法,其用色完全是矿物颜料。光用金方法就有七种之多。壁画中的部位 叠晕烘染竟达七层。法海寺正是以大雄宝殿内保存完整的十幅明代佛教壁画而名 闻遐迩。 寺内还保存有较为完整的明代法器以及建寺大铜钟一口,此钟高两米多,交 龙纽,铸造极为精致,是馆内的艺术珍品。此外,大雄宝殿前两株高近百尺的白 皮松,树龄已有千年,是北京地区最老的树种之一。 可惜这些美景玉刚都没有心思欣赏,一直在用心观察唐人、日光、小扇三人, 生怕他们作出让人遗恨终生的举动。观赏中日光一直紧紧跟在小扇身边,而唐人 则悠哉游哉东走西看,仿佛全无任何心事一般。终于众人欣赏完毕,退到了佛像 之前,玉刚在殿内进行了最后的查看,并没有任何不妥,正准备离开,“天蓬, 汝可愿助我一力。”佛龛背后普贤菩萨目光流转,面带微笑。 “弟子愿试,请闻其祥。” “助法海、青蛇了却劫难。” “那青蛇没有任何举动啊?” 普贤菩萨摇摇道:“金山寺之后小青发誓今生、来世必杀法海,否则愿永堕 六道轮回之地狱道。那法海当年又被你打入阿修罗道,依旧不能超脱,两人同时 被这誓言所害,非应此言不得破此劫难。” “可弟子应如何去做?” “汝应可知。”语罢壁画归于常态。 * * * * * 壬午年癸丑月甲申日,戌时,北京。 “繁星初现,夜幕低垂,众人都已经入眠了,一个身影自黑暗中闪了出来, 只见手中寒光一闪,一个人已经死了。” 玉刚稍做停顿,继续说道:“请杀手闭眼吧。”小扇赶快闭上了眼睛。 “请大家睁眼吧,被杀的就是唐人……” 誓应劫破壬午年癸丑月甲申日即(公元2003年1 月11日) 呵呵,本来是想叫《杀僧》,后来改成了法海寺佛音。下的部分不满意,但 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