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行程 作者:yun45321 七月的季节,一片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景象。农民是大自然的画师,经过 一双双勤劳的手把大地装扮成了一身嫩绿。似雪的柳絮,如铜币的榆钱,遍地的 蒲公英,还有一些不太知名的花草,都争抢着打扮这块肥沃广袤的热土。这是一 个蝶舞蜂狂的季节、这是个山花烂漫的季节、这是个心也朦胧,鸟也朦胧季节、 这是一个多彩的季节、这是一个到处都充满生机充满着爱的季节。 应全国昆虫学会的邀请,七有份将进京参加九省市举办的蝴蝶标本展览,为 此我们比方昆虫种类研究课题组需要到X 省A 县进行一次标本收集工作。这是个 依山傍水的乡村,不但要坐一天的火车,而且要有近半天的水路。与我成行的是 我们课题新分配的年轻大学生张丽红,况且我们组总共只有三人,另一位正在准 备做着伟大而崇高的母亲,在这宜人的季节,有佳人相伴做一次郊游,对我来说 也不能算是不情愿的一件事,更何况又非我无他,舍我其谁呢?张丽红只从分到 研究院就作我的助手,她有年轻人的勤奋好学,混身充满活力。飘逸的秀发就像 随着风飘舞的旗,妩媚的眼睛就像清澈见底的一潭溪水,清亮的嗓子像婉转啼鸣 的百灵。今年二十六岁,正待字闺中,体态优美,温馨可人,如此才子佳人结伴 而行,再加上青山绿水,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尴尬之行。 我借了差旅费,准备好收集标本的用品,网、三角袋、瓶子、防雨披等,抛 妻别子,满怀兴致的踏上了火车。在夕阳还剩下最后一抹余辉中我们走出了A 县 的小站。在这里我们要渡过这次出行的第一个夜晚。随着川流的人群,通过了喧 嚷的检票口,我们就像走俏的时尚歌星一样被一群招徕顾客的小姐围了个水泄不 通。为了能尽早的卸去一路的疲劳,我们便迅速的踏上了一家接站的客车。经过 七弯八转折,又像货物一样被丢在了一处不大的旅店。辘辘饥肠,疲惫的身躯, 我们就像是饥不择食,荒不择路的夜行人。就想寻找一张床尽早卸掉一身的疲劳。 服务员也不看证件竟把我们安排到一个房间,当我们声明要分开留宿时她又像不 解似的说:“你们不是夫妻呀?”一句话弄得我们不无尴尬。一碗面条,我们草 草地用过了这顿晚餐。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也拥了上来。我想不能是顾大嫂开的 “人肉包子”店吧!为了不给小张增加思想负担,我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倒是 小张说了句:“怕是一座黑店呢!”我不无安慰的说:“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们 在这里只不过住一宿。”话虽是这么说,我心里这时也没了底。小张的房间显得 过于冷清,因为没有其它女客人投宿,小张只好一个人,算是单间。我和另外一 个老表同住,他是一个四川人,年岁同我差不了多,也只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为打发这漫漫长夜,我们天南地北的闲聊着。我说了对这小店的印象,他给我讲 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次也是住店,老板娘问要不要加褥子,当时认为加一条 总比不加要好,便点头同意了,等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来送褥子来了,没想到却 是一个花枝招展的鸡,进屋便主动脱衣服,二话没说就往被里钻。没等办事那边 却进来俩公安,不由分说就要带人,没办法只有自认倒霉,结果罚款消灾。真是 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其时这样的故事我早已听过无数遍了,出门的外,信其 有不信其无,只求平安是福,狗还欺生呢!何况人呢。话还没说完,果然响起了 一阵敲门声,便见老板娘柔声细语,问是否要特殊服务,并一再声称不是很贵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我怕的是罚款,任老板娘说破大天,终是心有余悸。便 好言相拒,等老板娘走后便插门而睡,一任春宵虚度。 一阵敲门声再次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抬手看表已是深夜十一点,我以为又是 小姐来送褥子,细心听来却是小张的声音。我便急忙下床,等打开门,只见小张 在门口,满脸惊慌。我把她让进屋里,还见她惊魂未定,等她喘息稍定,从头道 来:刚才有人叫门,原来是一男妓服务上门,所以才吓得不敢再睡。真个是庙小 神灵大,水浅王八多。深更半夜又不好交涉,没办法只得让她在我们屋里渡过这 漫漫长夜。我便把床让给了小张,无奈她也没了睡意,便点灯唠嗑,熬到天亮。 早上每人喝了碗大米稀粥,又准备了好多吃的东西,带上了标本夹、捕蝶用 具便坐船赶路。来时的兴致已是自去了一大半。这又是一个必经之路,一只木船, 乘有二十多人,一个半老的艄公,听说至少要三个小时的行程。经过昨晚半宿的 折腾,两岸的风景也没有心思观赏,任凭船进景退,我自闭目养神,单调的水声, 嗡嗡的人语声,仿佛像一支催眠的小曲,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觉,不一会便把我带 进了梦乡。梦中好像有人再推我下船,睁眼却见是张丽红在用手不停地捅我。见 我睁开眼,她便不好意思的说:“有泡尿已经撇了很久了,现在实在撇不下去”。 原来早晨喝的大米粥惹了祸,眼下她急需方便一下。如果是一个孩子便无所谓了, 一个女人,却叫我一时没了办法。又不能把尿撒在裤子里,到目的地还有不短的 时间,情急中也就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我便给她遮着众人的视线,便由她在船边 自由的放松一把。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艄公发现了,尿是收不回来了,却招来一 些不愉快。半老艄公用当地的下流话竞自骂了起来,弄得张丽红面红耳赤很是尴 尬,后来她说恨不得有个地缝都想钻进去。我想起对于诽谤和攻击的最好办法就 是保持沉默,所以也没有过于争讲,不一会他也就自消自灭了。后来听当地人讲, 行船最忌讳的就是有妇女在船上撒尿。对这事,他们认为是要倒大霉的。不知者 不怪,何况上船前,又没有发出布告,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这倒是真理,别的实 在也顾不了许多。 下船后还有二个小时的山路,崎岖的小路成之字形蜿蜒而上。弯弯的溪水, 像少女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茂密的草木,亦如佳人那披散在肩上的秀发,争奇斗 艳竞相开放的野花,不时随习习微风送来的阵阵清香,把船上的不快吹得荡然无 存了。我们选了一块布满阴影的大石,摆上了带来的食物,开始了风餐露宿的第 一顿野外进餐。欢乐的情绪总是不吝啬的光顾着我们。好像生活就是这样,你选 择快乐,快乐就伴你同在。你选择苦闷,苦闷就纠缠不清,所以一句歌里告诉的 好,跟着感觉走,紧紧拉着梦的手。小小的一个幽默也能使张丽红笑出眼泪,甜 甜的笑声在空旷的出谷中不时的回响。我们吃完饭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 便不时的就发现我们要找的各种粉蝶、眼蝶、斑蝶、灰蝶。虎风蝶翅膀有虎皮色 花纹而得名,前翅外缘黑带内嵌黄色短条斑,后翅外缘边锯齿状,这是一种很少 见的一种品种,也是我们此次捕捉的重点对象。我们就像看见了东方的曙光一样, 脚下立刻就像踏上了风火轮,飞快的朝前跑去。越往前,各种蝴蝶渐渐地多了起 来。我拌了些白糖用做诱饵,张丽红手拿着网兜满山的追着、套着。我一面把这 些蝴蝶用标本架固定,装进三角盒时,一面登记着各类不同的品种。忙碌中不知 不觉西天边一片胭脂色,又圆又大的夕阳像被一张大嘴吞食似的已变得残缺了。 而我们所需要的虎凤蝶、黎明凤蝶还没捕捉到,我们的目的应该说还没有达到。 可目前原路返还是不太可能了,唯一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在山上过一夜,挨到 明天再继续寻找。我把这一想法同张丽红说完,出我预料的她却爽快的赞同,于 是我们便动手搭了个简单的窝棚,这在我来说野营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同一位女 同胞一起在深山过夜还是从未经历过。好在我们准备的食品尚算充分,连雨衣、 帐棚、药水……一样不少的一应俱全。野外作业是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的,我从 心里感激张丽红对我工作的支持。 我们一起吃完晚餐天色就已全黑了,星星也越来越多了起来,亮了起来。开 始我们还来回的在附近散步,后来便有一丝丝的寒意袭来。我们坐下来生起一堆 火,火舌一跳一跳的引发了我们的联想,她说:不如起来跳一会舞吧!当我们手 拉着手的时候,便同时好像触了电的发动机,本来略显僵直的身体同时的被激活, 并产生了巨大的热量。我对丽红说:“你对我的印象如何”她却答非所问的说: “你难到看不出来吗?”我说:“我有一点感觉,但还是把握不太准确。”她说: “那么我今晚就给你个准确的感觉。”我就如得了奴隶解放证书一样,混身轻松, 血液直往上涌,她也同时如柔嫩的枝条只有依附的力气。我们依偎着,这种感觉 真好,一种燥热频频袭来,就像那堆燃烧着的篝火,我们像被火烤得发粘的糖, 互相粘着。这时言语似乎成了多余的了,完全是一种心和心的交流,一种肢体的 接触,抚摸。大地为床,蓝天是被,青山站岗,微风吹凉,夏虫低吟,溪水欢唱, 月亮溢彩,青松设帐。她一面娇弱喘息,我这里如翻腾的潮水汹涌奔放。我知道 现在已是水到渠成了,但我就如横陈在江岸的大坝一样,把握住了闸门,没让一 滴水外泄。花儿害羞地躲进了幕后,星星忸怩地眨着眼睛。我们跳的有些疲劳, 重又坐下来烤火,张丽红倚偎在我的身旁边,不无娇嗔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 很无聊,难到你一点也看不出来人家真的很喜欢你吗?”我说:“正是因为我看 出来你对我的情意,所以我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着来自肉身的冲动,我怕这种难 见的纯情被玷污了。”她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要做封建社会的正人君子柳 下惠不成。”我说:“我是过来人,爱情的保鲜期是最短的,而友谊却可以永久 的鲜艳。”其时我何不知道当今的大学生已对性看得很开放,但对于一个真心相 待的红颜知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发于情,止于礼。如果见情而泄以欲,怕是 这情也大可怀疑了。其实女人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男人在女人的温柔的怀抱里 得以成长,男人也在女人的甘甜的乳汁地哺育下成熟。好的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学 校,好的女人是男人的一本启蒙的书。有男人与女人,就会产生浪漫的爱情故事。 而友情又是人生一道独特的景致,它有不同与爱情的独有韵味,两颗心的交流, 碰撞。还有比这无欲无私地情怀更能令人忘我、令人陶醉、令人灵魂升华的吗? 人生易逝,知己难求,红颜知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为了打发这漫漫长夜,我给 她讲述了我的身世,这段身世是我从来缄口不愿谈的。“五七年我的教书的父母 双双被打成了右派,他们都是五五年的大学毕业生,一起毕业,一起参加工作, 当我出生的第二年,还不知父母为何许人也的时候,他们双双地被开除了公职, 父亲被关进了监狱,母亲又在很远的地方接受劳动改造,而我是在奶奶的喂养下 渡过我艰苦的童年,我爷爷在大炼钢铁中,被一座土造的高炉倒塌压死了。奶奶 是一双小脚后放足,为了这个传宗接代的我,苦苦地支掌着这个所谓的家。她给 人家做过家庭保母,给一对年轻的军官夫妇洗衣、做饭带小孩子,更有甚者,就 连尿罐都得她来倒。她买过花生瓜子烤地瓜,她还为了我能活命而五更半夜到大 地里偷过苞米。那是六一年到六三年,全国人民都在勒紧裤带吃草根树皮的年月。 为的是保住我这个瘦得三根筋挑着的个头单传的独苗。不要说去偷苞米,就是叫 她走到地里,搁现在也是不可想象的。我的启蒙教育就是手拿着红宝书,嘴里不 停的像念咒似地跟着叨咕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永远健康。多亏邓小平挽狂 澜于既倒,解时局于倒悬,实事求是,拨乱反正。要不我这个一出世就被划为黑 五类的狗崽子说不定现在正在地垄沟里找豆包呢?”说到这里,张丽红说:“看 来我的命运要比你好多了,也许我便是那个你奶奶带大的官太太的大小姐呢?” 我说:“事情哪里就那么巧,再说那时还没有你呢?不过的阶级斗争扩大化,却 是坑害了不少的人,文化大革命也确实的是祸国殃民,要不然全国人民很可能早 就过上了小康生活了。”我们唠得忘了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她在我的怀里沉沉地 睡着了,太阳羞红的露出了面庞时,她还梦呓正香。…我睁开了的睡眼,端详着 她梦中的嫣然笑脸,也不觉幸福满怀,溢入心间。真有快乐方觉时日短。一次难 忘的露宿却给人留下的记忆悠远绵长,张丽红此时正一脸甜蜜。 当我们不忍的把她弄醒,已是东方发白,明日初上,梳洗完毕,共同进完早 餐,我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搜寻,很快我们便扑到了许多蝴蝶,不但有虎皮风 蝶,同时又扑到了一些平时比较少见的一些品种。张丽红兴致正浓,像一只斑斓 的蝴蝶满山飞舞,我跟得气喘唏嘘,等她再次飞到我的身边时,我把她攥在手里, 揽入怀中,我们依偎在一起,我们要休息一会,吃完饭就可以胜利地返航了。张 丽红说:“这里的景色真好,有点像世外桃源。”我说:“景好人更好,不如把 我俩变成蝴蝶,就像梁祝一样。”她说:“等我退休了就搬到这里来,养鸡、种 树、养蝴蝶。”这时我们才有心思欣赏这山中的风景。突兀的山峰拔地而起,茂 密的树林连绵起伏,潺潺地溪水汩汩不停地流泻,灿烂的骄阳给山林撒下如网一 般的光彩。徐徐的微风送来阵阵芳香,摇曳的枝头开着异彩的花,画眉送来娓娓 吟唱,蝶舞蜂狂在花的海洋。白云献上一片阴凉,碧草点缀的青山像个出嫁的新 娘。曲径能通幽,花下蹊自成。泉水叮咚响,青山翠碧流。置身这仙境美景中, 听溪、听鸟、听虫、听风。看花、看山、看草、看云。远车尘之喧嚣,近林莽得 肃穆。舒胸中之块垒,展喉咙而高歌。陶醉在二人的世界里,真是一种情感的升 华,自然的回归,人生又何不如一帧风景呢?石静、水流、风吹草动、鸟语花香、 旭日东升如生命的起始,烈日中天如人之壮年,轰轰烈烈。夕阳西下也被称为无 限的美好。生命因人而有不同的感悟,自然也因人而有了不同的含义。然而我们 又必须返程了。他乡虽欢乐,不如早还家。我们相携着踏上了归程,吸取来时的 经验,我们把屎尿打扫得干干净净。 经过近三个小时的水路兼程,我们又回到了小小县城。晚间五点半还有一趟 火车,于是我们便在路边准备堵一辆汽车赶往火车站。正在我们等汽车的时候, 俩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在我们的左右,其中一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哥们有 火没有,借个火。”就在我准备掏打火机的一刹那,一个东西顶到了我的腰间, 我瞥了一眼张丽红,见另外一个男子如法炮制,一把明晃晃的刀,顶在她的臀部。 这时已不再说借火而变成借钱了。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在衣兜上摸索,当时我的第 一反应是害怕张丽红无故受伤,第二反应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人。当我还没反应完, 匪徒的手就把钱掏了出来。我连忙说:“给留点车费钱,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 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再撵,全没影响。一千多块钱成了友情奉献,多亏张丽红兜 里还有一百多块钱,不然我们俩真要再次露宿街头了。但是路费却已不够了,就 算报案也没有一点线索,人地两生,还要一笔开销。只有赶紧往家里打电话叫人 送路费。 无论如何今天晚间是难以成行了,我和张丽红商议不如还到刚来时的野鸡店 暂住一宿,一来那里有一面之交,再者一百块钱也真不够开销。为了避免不必要 的麻烦,张丽红主动提出干脆就要一个房间,我也就没有提反对意见。当我们再 一次出现在小店门前时,老板娘老远已认出了我们。她一手夹着烟卷,一手不停 的往嘴里扔着瓜子,正吃一口吐一口的,趿拉只拖鞋,一步三摇地晃到了我们面 前。嘴里又吸一口烟,再徐徐地吹出来,嘴里不断吐出一串由小而渐大的烟圈, 然后才娇声娇气地发出:“你们又来了,还要两房间吗?”张丽红接过话头说: “就给开一个房间吧。”老板娘揉动着左右摇摆的屁股,丢下一句“没劲。”便 进屋里去了。我真扭头走开,但想兜里哪几个钱,又忍气吞声的没有发作,便尾 随着跟进了刚打开的房门。我们草草的用了晚饭,刚下山的兴致飞得没了一点踪 影。剩下的事情就是等款子到来,灯光下,我们整理着蝴蝶标本,两天来的疲劳 叫人实在打熬不住,不久我们更各自睡着了。打门声接连而起,开始我们还以为 是小姐要加褥子,没想到敲门更甚,没办法只有打开房门,见两个人口称公安。 先要我们的证件,我们自然拿不出夫妻关系的证明,没办法只得跟着去公安局。 公安人员态度蛮横的审理后宣布处理意见只有两条,一是拿三千块钱罚款放人, 一是通知单位来取人。权衡再三,罚款如雪上加霜,单位取保无疑是冰冻三尺, 就是满身是嘴,到时怕也说不清楚。事情再一次把我们推到尴尬的处境。两咎权 衡取其轻,这好像圣人早有定论。真是虎落平原受犬欺,龙游浅底遭虾戏。张丽 红很不以为然说:“我也不是娼妓,他自然算不得嫖娼,我们为什么拿钱?”公 安却说:“即使不是嫖娼,也没有夫妻的证明,只有通知所在单位,取保后放人。” 这真是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因为张丽红坚决不同意拿钱,她坚持说:“身 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子歪。我们确实是先被抢劫,而为了省钱才要的一个 房间,何况我们又没有不轨行为。”我们只有耐心的等,等公安局同志发慈悲, 等单位同志来。我真像是一只落汤鸡一样,头有两天没梳理,脸也没洗,胡子不 知不觉的长了出来,好不狼狈。当我们离开县城时,看天空一片昏暗,似乎路也 凸凹不平,崎岖难行。 人虽回到了家,心无不存余悸。被抢的钱张丽红主动要出一半,碍于颜面, 我完全承揽了下来。无奈我平时没有私营小金库,这回也得多个心眼,多方截流, 聚少成多。多亏妻子没有盘查这习惯,不久便把赊欠赌了上。一天张丽红说: “单位小李为送款一事似乎欠个人情,不如请吃一顿,算要报答。”我这几天因 肾炎打针,于是便决定过二天正好双休日,再做最后决定。 星期六晚七点我们在伊甸园酒家订了一桌酒席,我的朋友也请了去。我们一 人点了一个菜,女士优先,张丽红点的是奶油野鸡球,我的朋友赵方点一个酸辣 狗肉丝,单位的李水朋点的是蟹粉豆腐,轮到我点菜,我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水里游的海陆空全都齐了,便要了个三鲜鸳鸯汤外加一盘蝴蝶酥。北方人愿意喝 白酒,便要了竹叶青酒,我怕小张不能享受,便事先争取她的意见。她却说: “主随客便”我想必定有两下子,便也没再多言。小姐给每人拿上一瓶饮料,名 字是在水一方。为了活跃空气,我说小李给大家来一段笑料,他瞅了瞅小张,便 说今天有女同胞在座,不好着色太重,说一个中性色彩的给大家助兴。于是他故 意清了清嗓子便奉献一段:“一位父亲问她那漂亮女孩子为什么还不结婚。女儿 告诉他,她曾经有过好几位男朋友,但他们都不能使她称心如意,她想再待一待, 有足够的时间。父亲警告女儿要抓紧点,当心一辈子做老姑娘。漂亮的女儿听了 后满不在乎地对父亲说:”噢!你就放心吧亲爱的爸爸,大海里鱼多着呢!“她 父亲说:”是呀!我的女儿,可鱼饵放的时间太长了是要变味的,到那时鱼就不 再上钩了。“大伙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小张身上。小张似有所悟,赶紧说:” 你们有毛病吧!咱的鱼饵可没变味,正好着呢!“我看小张有些尴尬,便不无解 围地说:”我这里也有个笑话,说的是有这么对小夫妻,有一天拌起嘴来,女的 就要回娘家,男的拿出钱来说:很好!这是给你的车费。女的点了点说:这只能 够去时的车费,还没有回来的车费呢?“这时小姐已经把菜上齐了,我说:”咱 们边吃边聊。“小张首先给大家都倒上了酒接着说:”平时大家难得聚集,又经 常麻烦二位,我先代表老师,敬二位一杯。“女士先敬酒,自然通畅。我便不时 给各位夹菜。酒酣耳热,三旬过后,气氛活跃,音调自然上升,小李在单位总务 处工作,人又圆滑,手端酒杯说:”感谢二位的盛情款待,今天的菜肴除了海陆 空外还有鸳鸯蝴蝶,喝的又是在水一方,很有情调,我就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 愿大家心想事成,万事遂意。“大家于是便一饮而尽。朋友小赵,心知肚明,不 时拿眼睛来盯着我,我也明白他的意思,终究怕把事情过于明朗化。我又不好扫 了大家的兴致,便不住的给大家夹菜。小张起来给唱了个《在水一方》小李唱个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歌声中掺合着酒气,到不失泼辣、豪放。时间也就在 不知不觉中稍稍地流逝着,因为有蝴蝶酥,既可当菜又可当饭,我们在酒足饭饱 中消耗着激情,当我们要离去时,小张要结账,被我挡了回去,我们打的回到家 已是夜色深深,万籁无声了。 上班后,我主动找了单位领导谈了这次出差的经过,领导只说年轻人办事要 多动脑筋,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要慎独、自爱。要注意自身形象。后来领导又把 小张叫了去,不无对一下口供的嫌疑。小张很不以为然的说了一些情况,最后领 导也是那几句官话。后来过了一段时日,发现问题远不止那么简单。不但大家看 你的眼光有了不同,既便见面走过去,常要回头。不但小张获得很高的回头率, 就连我这黑不溜秋的也回头率也不断飙升,好像偷了谁家的斧子的贼似的。很多 时候,人家唠得正欢,等我走到跟前,谈话嘎然而止,等我走过后说笑声又起。 如此情况小张也不时碰到,很像那里动物园的动物,因管理疏忽而走到了行人面 前。后来还是小张的好友告知她只言片语,不外乎如何被弄去一千多块钱……, 如何宿费驴群不对马嘴等。对于花边新闻,我的态度一向是置若罔闻,不置可否。 我认为这事是不描尚好,越描越黑,反正别人的嘴,愿意咋说就咋说。小张对此 很是反感,她说:“没有让我听到拉倒,要是让我听到,我非抽她几个大耳刮子 不可。”我说:“那又何必呢?谁人背后无人说,说累了就没人说了。”话虽是 这么说,心里也不时的感到别扭,仿佛耳根子很不清静,成天就像有苍蝇似的嗡 嗡不断,弄得你干什么事都没了耐心。很多事你真的做了,别人反到忌讳出口, 不是有一句话叫窃珠者贼,窃国者候吗?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我本来很有希望晋 升到科技处长的机会成为泡影。但进高级技术职称还没什么妨碍。“早知道这样, 还不如当初就将戏真做。”这是小张过后跟我说的话。 由于情绪不高,一段时间我不能沉下心搞课题。于是招待所便成了我常去落 脚的地方。服务员很热情的招待我,每次去我都准备一些笑话,保证不重复。笑 话好像调和剂一样活跃着空气,同时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笑话先由素菜渐渐转 入肥肉大鱼。我发现她们更喜欢荤腥十足的菜肴。每当这道菜上完,她们都表现 得垂诞欲滴的感觉,我却有意控制着进度,就像说书的讲到关键的地方总要拍一 下惊堂木,留到下回分解。熟人好办事,熟路好行船。其时,找情人是很简单的 一件事,首先要感到出她对你没有反感,再下来你要能满足她的虚荣心,剩下的 只有一层窗户纸,只要你愿意,便随时都可以去捅破。到时你可以不用说话,只 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她都会心知肚明的和你完成剩下的工作。于是酒吧、 舞厅、餐馆便成了常出入的地方,当然我是不会同时的约上两个女人的,另外腰 里也必需有硬头货来做支撑。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常挂在嘴边的 一句话是我爱你,兑现不了的诺言只管说,而且说得像真事一样,能办到的事还 是要办的。人和动物的差别在我看来动物有发情期而人一年四季都是发情期。人 与兽就是这么相近又相别。我最喜欢听的是女人说“我要”,最怕听的是“我还 要”。当这种女人说:“我只爱你的时候,”我不会忘乎所以的,大都是这话她 也同时在对别人说过。我在寻找一种感觉,同时也是一种证明,实现一种征服的 欲望,享受一种占有的快感与惬意。这种情绪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竟产生了一 种厌倦的感觉,每次骑在女人身上挺美,一下来便又后悔。假做真时真亦假,情 到浓时浓变薄。后来,张丽红对我说:“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就真做那事, 我现在也豁出去了,就破罐子破摔。”我一向很看重我们俩之间的纯情,我劝她 千万不能出此下策,同时我也被她这种话语震醒,那是我心中唯一的一块绿地, 天然的绿色食品。我要为这块绿地做一个忠诚的守护神,从现在起,我要告别昨 天,做这块圣土的一片绿阴,回归这绿色的自然。同时也找回心中的那原有的洁 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