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痛。残忍 我不停的挣扎、推打,而朴昶疯了一样的重复着让我恐惧的一幕。 “放开我!不然我就自杀……”我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趁他不注意抵到自 己的脖子上。我不知道管不管用,可我恐惧那一幕,我真的想死了, 想要死去…… 他突然紧张起来,“嗖”一下从我身上爬起来。眼里居然有泪水!我从来都不 知道,这个我深深喜欢着的男生居然会哭!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知道是在庆幸自己没有死去,还是惊奇他在流泪。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头在我的床旁边的地板坐下,安静得像一个 孩子。 我手里的水果刀无力的掉地,眼泪也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他支起身子坐到床沿,我害怕的拖着被子退到床的另一边,我不是在怕他,可 我心痛。如果树林里那个流氓给我的感觉是害怕,那么,他——朴昶,已经让我麻 木了。那个我喜欢了三年的男生,居然对我做出这种事。 他伸过手,见我没躲开,开始轻柔的为我擦泪。是啊,我没躲,我能躲到哪儿 去呢? 他的目光停在了我脖子上的项链,“你,我们,还能回去吗?”他的声音里全 是哭腔。 我很想点头,只要你愿意,不管离你多少距离,我都愿意,不顾一切的奔向你。 只是,我累了,累了也失望了。难道我就那么不堪,让他不信我、离开我,转身回 来、再伤害我……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还是喜欢你的!小言,你回来,好吗?”他几近哀求 的语气。 却让我十二分的愤怒,什么叫不管我做过什么,他还是不信我!我用尽全身的 力气,“你给我滚!回不去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在我被绑架,而你不知所踪的 时候;在叶子不顾生命的来救我,而你从此消失的时候;在我爸爸去世时,我无助 的快要死掉的时候;在我忘掉一切从新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远离了! 我们的距离遥不可及,永不跨越的距离!” 他怔了一下,傻掉了,“这……这……真的?” 我哈哈的笑起来,当然是真的,哈哈,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记住了我背叛他, 欺骗他…… “我痛彻心扉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你在哪儿?我想 你想得撕心裂肺的时候,请问,你又在哪儿?现在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凭什么!” 我把这三年来所以的委屈,都吐露出来。我并不是要他可怜我,我要让他内疚,让 他体味我的痛! 他已经无力再支撑,他是没想到吧,没想到这些年居然发生了这些,失声哭了 出来。“小言,你告诉我,告诉我一条回去的路,我害怕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 我不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床头,我已经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了。 他好久没说话,我回头看时,他已经晕倒在我面前,我惊呆了。他竟然晕倒了! 这还是他吗…… 我摇了摇他,没见他醒来,于是用仅有的力气,把他拖到床上,似乎把刚才他 对我所做的都忘记了,只想着他千万别有事。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特别贱… … 我不敢叫人。当我把他拖到床上躺好,我也累了,趴在他胸膛安心的睡去。 # 早上天还没亮,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东西掉地的声音。 我疲惫的睁开眼,拿开朴昶压在我身上的胳膊,转头看见楚沐奇满脸悲伤的看 着我。 我真他妈的混蛋!我又让他伤心了!我忍着剧烈的头痛,站起来,赤脚一步步 挪到楚沐奇身边,扯起一丝疲倦的笑容,“你,相信我吗?” 楚沐奇一把抱过我,那么用力那么用力,我没有动,把头靠在他的胸膛,像是 找到依靠。他就像于秦一样,总是站在我身后,给我安心。 他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这个总是和我唱反调的男生都相信我…… “我带你走!”他牵起我的手,坚定的看着我。 我要忘掉林可茱对我所做的一切,忘掉仇恨,我要和他走!我还没来得及点头, 身后就响起幽灵似的声音,把我打入万丈深渊。 “你觉得你能跟他走吗?”朴昶,他很挑衅的声音在我身后。 我惊恐的回头,那个满脸冷漠的他,我看错了吗?昨晚那个无助流泪的他,是 幻觉吗? 楚沐奇都不再理他,拉着我转身要走,却被朴昶快速堵住了去路。他又露出那 种让我冷颤的笑,“你们要是敢迈出这栋房子一步,我要让你们后悔都来不及!楚 沐奇,你难道不觉得你爸爸在美国的公司一夜之间股票全跌很蹊跷吗;经济严重滑 坡也很正常吗?” 我感觉楚沐奇拉着我的手怔了一下,但随即又坚定的拉着我要走。 “你会后悔的!”依然那么笑意的话。 让我倍感寒意,我突然明白,我不能跟楚沐奇走,要是我这么跟他走了,我真 的会害了他。我知道朴昶的爸爸在美国的势力,我也知道他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的男生,但我不了解朴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对不起,楚沐奇,我不能害了你!“沐奇,你走吧!” 楚沐奇转身看我的那瞬间,我觉得他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坍塌,将他的笑容掩埋, 他的笑,将一去不再…… “你,你说什么?”他颤抖的声音,让我听了格外心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 真的变得很坏,爱上了他,可他真的又让我心痛!“除了你,一切我都不在乎!” “你走吧!求你了!走吧!”我想,如果我的死能化解这一切,那我宁愿就在 这一刻死去。 楚沐奇依然将我的手握得很紧,脸上有强扯出的微笑,“不要说笑了好吗?我 受不了那么多打击呢!” 我还能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 “难道你没听见?她叫你走!走……”朴昶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声,那么刺耳。 “亲爱的小姐,别和我开玩笑,好吗?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很远的地方,海边, 好不好!”楚沐奇哀求的声音,那么绝望。 我真的听到心撕裂的声音。我不想欠他的,可我也不恨朴昶,我突然变得冷静, 就像被绑架那次一样,感觉自己一下子成熟了。 “沐奇,你走吧。”我朝他微笑,“你知道这三年,我多么庆幸身边有你。我 无法想象身边没你会是什么样子……我叫你干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现在,请求你离 开,好吗?最后一个请求……”他和我在一起又怎样呢?他父亲的公司会倒闭,朴 昶不会罢休。更何况,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我理不清自己到底在意谁,所以只能 这么选择。 “你要我走?”他终于不再扬起嘴角。 “你放心吧!没人欺负我的!走吧!啊,我会经常想你的!”我故作轻松的拍 拍他的肩,其实只有我知道,我的心有多沉重。 “不!要走和你一起走!”他少有的倔强,让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朴昶似乎在一旁看完了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在上演中国版的罗密欧和朱 丽叶呢。很感人,但是……” 楚沐奇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心一横,捡起昨晚的水果刀,又上演了那幕威胁的 戏码,我觉得我有些蠢,“楚沐奇!你走不走!你难道要让我死在你面前?” 他像突然失去了功力的大侠,萎蔫下去,我知道他在忍着眼泪,但他颤抖的胸 膛暴露了一切——他也很脆弱。“只要你说的,我就去做!” 说完,他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转身离开。 我捂住嘴,忍住大哭,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未尽的黑夜。 “你很喜欢拿自己当筹码,威胁人?”在我终于大哭出声,朴昶幽灵般的声音。 他顺手将地板上的水果刀拿起,“咻”从窗户扔出去。 感觉有些恍惚,是啊,我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拿着刀子威胁了两个对我那么重 要的男生,不禁失笑。我不知道流着眼泪的笑在别人看来是喜悦的还是痛苦的,反 正,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我终于又被他嘲弄了。 “妹妹,你们在干什么?”林落穿着睡衣,但是却梳妆整齐的蹲在我面前。 大概是声响太大,惊醒了梦中人。我倒真希望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我们 摆正位置,从新开始。 我突然想起昨晚我向朴昶承认自己记得过去的事,也许,被她们听到了吧!但 是没关系的,我什么都放下了,她们知道了又何妨? “麻烦你好好照顾我的女朋友,我还有几场演唱会要参加。”朴昶对着林落, 温柔的声音,一如三年前说会一直在我身边一样。 林落先是一怔,蹙眉。“女朋友?”接着满眼不解的看着我,“你不是楚沐奇 的女朋友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朴昶就说话了,“他从来都是我的女朋友,从来!谁也别 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最后一句话却像是对我说的,“你也永远别想离开我!” 林落待朴昶下楼出门后,突然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我吃痛的看着她,没有怨 恨,只是那么看着。我确实该打。 “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林落紧接着又给了我一巴掌。起身, 俯视着我,“不过我希望你记得,就算是我不能陪在他身边,你也不可以!” # 我向学校请了几天假。 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了,就像心脏被挖空了,只剩下真空,穿不进任何声音, 唯独那生生的痛楚,萦绕、徘徊…… 想到这些年发生的那些平凡事,会呼吸困难,然后晕倒,进入漫无边际的梦境。 感受那种遥远的温度。醒来,又会想很多很多。 我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楚沐奇。但是如果现在要我选择朴昶还是楚沐奇, 我会难过。我感觉得到朴昶对我的恨那么浓烈,楚沐奇对我的爱,在我心中留下的 印记也不可磨灭。要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想我该是恨朴昶对我那么残忍才对,可是我恨不起来,却白痴的认为自己真 的对不起他。 疯了,乱了! 朴昶去参加演唱会,所以我有几天没见他了,然而这对我的生活是没有影响的, 他本来就不该出现。 林落对我却明显的比三年前更恶毒。可我不在意,她爱谁,是她自己的事,为 什么要我来承担? 想想自己已经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星期了,我现在该是很像一个垂死的病人,在 等待着死神来宣判结果的那一刻。 “言言!”说不上熟悉的声音,却让我听了收回了呆滞的目光。 Risy,想必她是知道我没有失忆了吧。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哎呀,笑一个嘛!Smile ……”说完露出大大的微笑。 我当然没有笑,如果我能笑得出来,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惨样子了。 Risy却是不屈不挠的继续自言自语,“你都记得起Chris ,记不得我了?My heart was broken!”还是那种很不标准的汉语,却突然让我感动。 我点点头,“Risy。” 她高兴得摇着我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我的!” 我被她摇得有些头晕,呼吸也有些不适,不禁咳嗽了几声,却咳得眼泪掉个不 停。 “你怎么了?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放轻了握着我肩膀的手,“要 是让Chris 知道我这么对他的小公主,他肯定会杀了我的。”说完,俏皮的冲我眨 眨眼。 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好笑,“别说,你才是她女朋友。” “What?你可能误会了。我这次回来,是朴暄交代的。叫我照顾好他哥哥,还 有啊,就是来看看你啊。”Risy说得很认真。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