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在你离开之前我离开,在我存在之后你存在。 看不出来的伤害,猜不出来的无奈。 寂寞离开之前你没来,寂寞回来之后我等待。 等待重叠的伤害,等待轮回的无奈。 没有谁能左右明天,没有谁能抓紧时间。 别让记忆朦胧你的脸,别想痴情模糊你的眼。 别将前生恩怨留在我面前没有人能够代替昨天,没有谁能够操纵改变。 别让梦醒隔绝一瞬间,再看一眼就等一千年,千年之后鉴证来生的诺言不变。 ——羽泉* 隔世情人* 我不信轮回,我不信西游,我不信魔,不信妖,不信神。 所以我最爱看恐怖片,我为这虚假而设的恐惧而兴奋。 所以我最喜欢拉紧窗帘,关掉所有的灯所有的光源,开始在紧张的气氛里看那 些妖妖怪怪。 所以我在大话西游的热火中依然学周星驰一样的笑四声——哈哈哈哈。 我活在阳光明媚的人间。 我没有理由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犯疑。 一直到二零零一年的十一月。 1.事情开始的太平常。 始于一个初冬的下午。虽然是初冬,仍然有温暖的阳光照在冰冷的墙壁上。 于是高墙的阴影就打在海泉的身上。 这让他眼看着阳光,却感觉到肩头一片疼痛般的冰凉。 于是他向没有阴影的地方走了几步。 温暖而大公无私的阳光就洋洋洒洒的洒在他的身上。 于是海泉同志就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有人唤他。 是他的死党——羽凡。 海泉,在干嘛呢? 我在想,有时候幸福其实真的太简单。触手可及。只要你肯伸出手就可以。 说着海泉还把双手摊在半空中,阳光从指隙间洒下来。美丽的光线如同虚幻。 羽凡于是也站在他的身边,望着高高在上的太阳。 午后的阳光五彩在照着他们的衣服上。 羽凡把眼睛张开对着海泉说,阳光不错。 就在他在说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下子因为惊讶而没有预告的睁大。 于是海泉顺着羽凡的眼光望去。 于是海泉的眼睛和嘴也如羽凡一样睁的好大。 他们看见了什么? 2.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看见的只是一只蜘蛛。 那为什么他们会把眼睛睁大呢? 就是当现在,我打这些字的时候也不相信,那只蜘蛛长着一张人脸。 一张人脸在蜘蛛身上。 我看过一部电影,人脸张在狗的身上还会说话,把主人公吓的半死。看的时候 我在笑。 可是,在阳光下,他们就看到了一只长着人脸的蜘蛛趴在海泉的肩头上。 还是女人的脸。 他们素以大胆的童年而炫耀的时光突然离他们远去。 不过我敢保证,无论谁遇到这样看似平谈实却触目惊心的事肯定不会比他们强。 他们足足愣了有半分钟。 在眼睛和眼晴的交流中他们终于要决定怎么办。 幸好蜘蛛不会说话。 虽然蜘蛛的眼睛有时也会盯在他们的脸上。 还是羽凡先动的手。 他找了一双竹筷夹住了蜘蛛。 蜘蛛在竹筷中开始扭动它的四肢,哦,不,是八肢。 羽凡突然想到人们痛苦的呻吟。 海泉问,你想把它怎么办? 羽凡停住了,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 海泉突然说,给我。 于是竹筷连同蜘蛛就在海泉的手中了。 而连带的那些看过的聊斋,妖精开始在脑子里不停作崇。 海泉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如同雷电劈中般。 海泉决定要收养下这只需要保秘的蜘蛛。 没有人劝的了他。 其实只有羽凡一个人劝他。 因为他们知道这只蜘蛛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虽然原因还是不太清晰。 3.于是海泉的生活开始奇怪了起来。 海泉把蜘蛛放在以前装卷筒纸的筒里。还给它取了名字。就叫蛛蛛。 羽凡在海泉的影响下也开始把对蛛蛛的想法消减的最少。 没有人能解释蛛蛛为什么长着一张人脸。 就像没有人能解释宇宙里千奇百怪的现象。 可是蛛蛛不是硕石,它是有生命的。 海泉决定问个究竟。 蛛蛛的脸在它的身上是怪异的。可是单独看这张脸,还是比较秀气的一张脸… … 有时蛛蛛边吃着海泉给它特别准备的食物,一边看着海泉。那双似乎经过缩小 的眼里居然水汪汪的。而那张脸也居然带着太淡太淡的红晕。以至于海泉根本没有 留意。 海泉也常常想起许多关于妖精的传说,比如白蛇白娘子,比如狐仙,比如蜘蛛 精。 有时海泉也常常想是不是晚上蛛蛛也会变成一个女子。一个美丽的女子。 可是失眠的他当然没有看到一个美丽的女子。 羽凡看着海泉夜不能寐的样子。 到处翻看着各种有着迷信色彩的书。可是他再也不敢说这是迷信。 除非有人告诉他,为什么蛛蛛有一张人脸,还是女人的脸? 为什么珠珠偏偏会落在海泉的身上? 4.于是两个月后,他们居然出现在普陀山。 因为他们听说这是佛岛。有许多的庙宇。 可是他们不敢惊动人群。只等着黄昏时分去找得道的主持。 好像只有主持才有得道的高僧。 可是没有人能告诉这是为什么。 太多的人甚至于也睁着眼指着他们想问却问不出来。 傍晚的风吹来,是冰冷的。 海泉还是用一样温存的眼光看着蛛蛛,他早已经学会了和蛛蛛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上? 你想说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没有人能回答。 蛛蛛小心的行走在他的手心中。 蛛蛛在他的感情线上停住。 蛛蛛用小小的眼看着他。 蛛蛛的身体冰凉。 海泉突然感到一阵轻微而难掩的心疼。 一阵一阵,促着他用双手护着蛛蛛。 羽凡走来,竟然什么都没有说。 天黑了。 星星出来了。没有月光。 漆黑的夜。漆黑的心情。 漆黑的蛛蛛,漆黑的人生。 灌木丛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海泉和羽凡侧目。 只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 可是他偏偏停在他们的面前。 他说,我知道你们遇到了一件怪事。如果想知道的话。跟我走吧。 像是梦中的呓语,像是天空遥远的声音。 可是他们跟去了。不由自主的。 是个什么故事呢? 5.老人的居处掩映在暗暗的丛林中。 微微发醇的森林的气息传来。是神秘而不可言传的。 海泉手心捧着珠珠走在羽凡的旁边。 也许他们都想说些什么。可是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包括前面带路的老人。 老人打开虚掩的门。 门响起的声音让海泉一下子如同沦入一种温柔的回忆里头。而回忆里一片空白。 老人突然对着羽凡说,你可以在门外等你的朋友。 没有命令,没有强制。可是羽凡就静静的站在门外。如同站了千年。 屋里居然摆放着清朝的家俱。古色古香里仿佛还透着一阵一阵隐忍的痛苦。 也许珠珠也感觉到了,海泉的手心仿佛一阵一阵的颤抖。 等待轮回的无奈。 老人在藤木椅上坐了下来。 老人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信不信轮回? 海泉无言。 海泉仿佛知道这是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 可是海泉无言。 海泉在等老人说话。 老人说,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是你和你掌心的蜘蛛上辈子的家。 家?蜘蛛? 藤木椅旁有木桌,桌上有瓷杯。清清清蓝的颜色。瓷杯被老人端起,杯盖被老 人揭起。 有暗香盈袖。 也有暗香盈室。 清时的一个民女,名叫桃花。 桃花的脸就如同桃花一样有着桃花的轻红。 桃花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叫苏哲。 苏哲和桃花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别人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桃花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和苏哲起誓为妻为夫了。 可惜红颜自古薄命,英雄自古寂寞。 十六岁的桃花被当地的父母官看上了。准备填做第四房。 没有人说父母官的不是,没有人说桃花的不是,也没有人说苏哲的不是。 那个时候早已经习惯了。 可悲的习惯。 桃花自然不肯。 可是不肯又能怎么样呢? 九月的清晨,桃花和苏哲决定离开。 九月清晨的风吹的有些凉,可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自然温柔自然痛快。 他们用七天的时间逃到了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们如同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恩爱一样举案齐眉。 可是好景不长。 他们忘了父母官不但要的美丽,还要的面子。 他不能让平民百姓认为他连一个女子都要不到。 半年的时候不长,也不短。 要找两个不刻意隐藏的人也不太难。 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也是春寒料硝的时分。 桃花开的正艳。 可是人呢? 桃花已经应承了为官的要求。 因为她不想苏哲被关进牢狱。关进过了奈何桥的阴间。 她的应承让苏哲的心一秒钟内彻底粉碎。 于是苏哲沉默。 有时候沉默代表死心。 二月十九,晴。 桃花坐在木藤椅上揭开杯盖,喝下她在市集中巫士手中买下的毒药。 桃花落满一院。被风吹起的花零落着美丽的心碎。 6.沉默。 一屋子的沉默。 有时候沉默代表难过。 呜咽。 听不见的呜咽。 老人再喝一口茶。 这就是桃花当时喝下毒花的杯子。 老人继续说,桃花在五十年后变为一只蜘蛛。 一只长着人脸的蜘蛛。 她只是想告诉苏哲,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而苏哲后来一生未娶。 在反复的轮回里他早已经忘了桃花。 他现在叫胡海泉。 海泉一直不说话。 他轻轻把蛛蛛放在桌上。 嗵一声跪下来,问老人,我不管你是谁?我以前不信这些。可是今天我信! 我只求你,蛛蛛怎么能恢复成人? 蛛蛛望着海泉,有几乎看不见的眼泪流下来。 蛛蛛再望着老人,眼里全是心碎和乞求。 老人久久沉默。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像呜咽。 人面桃花2 [ 回复本贴] [ 跟从标题] [ 关闭本窗口] [ 网上送花] 本贴内容 为原创作品,版权为作者和版主共同所有,内容观点不代表乐趣园立场。 -------------------------------------------------------------------------------- 7.你信有来生吗? 我不信,我只能用今生来爱你。 这是苏哲和桃花的话。 可是在来生的来生里,他们相见了。 别让记忆朦胧你的脸,别想痴情模糊你的眼。 只是一个忘了所有,一个再也无法言语无法…… 老人的沉默似乎没有尽头。 没有人能够代替昨天,没有谁能够操纵改变。 没有谁能左右明天,没有谁能抓紧时间。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吧。 只有一个法子。老人终于说话。 生死的债要用血来还。 除非你用你的血,全部的血流干,流在这间屋子外那棵桃花树下。 桃花就能成为昨日之桃花。 可是你,也就只能再轮回了。 而且,这次必须要等一千年再能与桃花相约在千年之后。 那个时候,只怕桃花已非今日之桃花。 8.老人的话清清楚楚。 在静谧的夜里尤其清晰。 于是沉默的人开始流泪。 蛛蛛的泪尤其透明冰凉。 海泉的心一阵一阵的温柔激荡。 他终于明白,经久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子动过心。 原来,他的心已经在那个桃花开的时节全给一个叫桃花的女子。 那么,就让血流干,流尽! 海泉说。 蛛蛛的眼泪没有停过。 可是蛛蛛不能说话。 而等她能说话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9. 羽凡的吉它在羽凡的手指下掠拨。 一串串凄丽的旋律。 这是一首海泉用生命,羽凡用心写的歌。 隔世情人。 在你离开之前我离开,在我存在之后你存在。 看不出来的伤害,猜不出来的无奈。 寂寞离开之前你没来,寂寞回来之后我等待。 等待重叠的伤害,等待轮回的无奈。 没有谁能左右明天,没有谁能抓紧时间。 别让记忆朦胧你的脸,别想痴情模糊你的眼。 别将前生恩怨留在我面前没有人能够代替昨天,没有谁能够操纵改变。 别让梦醒隔绝一瞬间,再看一眼就等一千年,千年之后鉴证来生的诺言不变。 桃花就站在羽凡的身后。 桃花还是一副秀气的脸。还是一脸的的沉默和冰凉。 海泉早已经把桃花托付给了羽凡。 逝者已逝。 血已干。 千年的轮回里,桃花只能坚定了一个字,等。 又是春寒时节。 桃花开的美丽而夺目。 偶尔会有几片桃花坠落。 晚风一吹,花在风中翻飞。 如泣如诉。 PS:二零零一年十一月某日的《宁波日报》报导宁海发现人面蜘蛛。 是以为此写了这个故事。 写作的整个过程听的只有一首歌,隔世情人* 羽泉。 雨衣千晴完稿于2001年12月15日星期六极度寒冷美丽阳光中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