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让美丽与你失之交臂 总以为一见钟情是电影电视文学作品中戏剧性的巧妙安排,在街里你忽然就遇 到了你心中百分之百的男孩,在朋友聚会中你忽然见到了你心仪已久的梦中男孩。 于是,你为他魂牵梦绕,你为他辗转反侧,你为他“消得人憔悴”。于是,有了悄 然等待,有了倾心交谈,有了身心相伴。你忽然找到了幸福,找到了本该属于你的 一切。于是,也就有了一个经典缠绵感人的爱情故事。 但,那毕竟不是现实。 然而,没想到会遇到他,没想到一见钟情就像一个梦一下子撞进来,想躲也躲 不开,想挥也挥不去,你只能任梦继续下去,却无法支配梦。 我是去病房探望输液的同学时遇到他的。 推开病房门,看见了他。我一下愣住了。他也愣住了。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对视 着,时间仿佛凝结了,世界也仿佛已经不在存在。就那样,我们静静地对视了很久 很久。然后我慌慌走进去。 我的心咚咚地跳,我为自己的失态而尴尬。然而我分明感觉到这个男孩就是我 心目中寻求的那个帅气的男孩,这个男孩就是我等待已久的梦中渴盼见到的那个男 孩。从他的眼神里我也分明看到他看到我时闪亮的喜悦,我甚至相信我就是他等待 寻觅已久的那个女孩。 同学睡着了。我把眼光凝聚到一滴滴滴下的水珠上,我的余光悄悄地注视着他, 我分明感到他在看我。我有一种莫名的不知所措的激动。 我想我应该跟他说点什么,我知道机遇就在眼前,机遇是个很怪的东西,就像 一条游来游去的小鱼,当它游到你身边,轻轻碰撞你的手时,你就应该毫不犹豫地 抓住它而且要抓牢它,否则你就将与机遇失之交臂,你的任何一个不正确的举动都 会引起它的警觉,它会机警地离开你,游到你永远也看不到的地方,让你永远遗憾 懊悔,让你永远只能翘望曾经撞到你身边的美丽。我不想失去它,我不想失去这种 美丽,我不能失去这条美丽的小鱼! 我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他今年多大了,我想知道他在哪个学校,我 更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有了他心目中的百分之百的女孩,我想知道…… 但我不敢去问,我放不下一个女孩的矜持。但我又不想放弃这个机遇,我怕美 丽真的会与我失之交臂…… “快输完了。”他对我说。真的,真的是他在对我说话。 我知道这是一个开端,这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我还知道,他一定和我 一样,是那样急切地想与对方攀谈,但攀谈是要借口的,对了,输液的情况就是一 个很好的借口,快输完了,输得真快,输得真慢,输了一半了,恐怕还要输半个小 时,等等等等。 我点点头。我分明有许多话要说的,可……我是怎么啦?我怎么这么笨!我怎 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到底是怎么啦? “我去叫护士吧。”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想出去透透气的感觉。 我知道我是太慌乱了。 “不用,这不是已经配好药了,我换就行。”他显得很自信。 他站起来,他走过来,眼睛盯着输液瓶。他离我是这样的近,我分明闻到了他 身上那种男孩子特有的气味,不,应该是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他跟其他的男孩子不 一样,他身上分明有一种磁性,深深地吸引着我,我贪婪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 敢看他的脸,我悄悄地看他那黑底印有红黄花色的T恤,看他乳白色的笔挺的一尘 不染的裤子。他有男孩子少见的整洁,他有男孩子特有的洒脱,他有无人能比的帅 气。 他利索地换了输液瓶,然后坐回去,眼睛看着输液瓶,又像是在看着我。 我这才看清,原来他是陪同学来输液的。我愈加相信这是缘分,如果他的同学 不病,如果我的同学不病,如果我不来探望我的同学,如果他不来陪同学输液,如 果……只要有一个如果成立,那么我们也就不会有如此心动的一刻。 “我在卫校上学,我学的就是这个。”他笑笑,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 语。 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因为我分明看到他在注视我。 你在卫校上学? 是啊。 你认识李光吗? 不认识。他是哪一届的? 他前年考上的。 那我们是一届。不过他肯定不是我们这个系的,我们系的同学我都认识。你在 哪里上学? 师大。 当教师很好的。 学医也很好的。 毕业后不好分配,那时候可就不知道去哪里打工了。 他的声音有些黯然。 你可以继续进修啊,现在考研很热的。 是。 现在机会有的是,就看你能不能去争取。 对。 他冲我一笑,那笑中分明有一些感激。但,他的话很少,只是“是”啊“对” 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家庭比较困难,或许 是家里的某些事情使他无法继续深造,可能家里有个重病的亲人…… 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的隐隐作痛,为了他! 一个帅气的男孩忽然沉静下来,忽然显得很忧郁,忽然显得很深沉,忽然有了 心灵的某些触痛,那样子让人看上去,真的,真的很……我一下子也有些伤感起来, 我想对他说我可以帮他,但我无法说出口。 沉默。 我忽然如此大胆地注视着他,他羞涩地甩了一下头发。他也静静地看着我。我 们就那样对视着。 忽然一种很怪的念头升上来,他很面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真的,肯定在哪里 见过?在哪里呢?梦里!对了,是梦里。前天晚上的梦境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在一间屋子里,我对面坐着帅气的他,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我曾把这个梦告诉我 的好友,她取笑我说我想那个想多了。然而她们并不知道,我做的梦大都是灵验的。 前天晚上…… 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我的脸一阵发热。 你先说。 女士优先。 你说吧。 好吧。前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在一间屋子里,有一个女孩就坐在我对面。 跟现在的情景一样。真的。 我们竟然做了相同的梦。你会相信吗? 我是相信梦境的。我做的梦大都是灵验的。比如梦到大水,过几天爸爸肯定给 我生活费,准得很。高中毕业时妈妈很是担心我的成绩,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与 一个陌生的学生一同走进阶梯教室。我告诉妈妈我肯定能考上学。果然就考上了。 那天从食堂出来碰到一个陌生的女学生,觉得很面熟,但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我跟她一起走进阶梯教室的一刹那我想起了那个梦。简直跟梦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输液的同学醒了,我忙转过头来。 他忙忙说,下半年他要去实习了,可能去三院,也可能是中医院。他想告诉我 什么? 我们的谈话中断了。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告诉我他的联 系方式。 就这样,那条美丽的金鱼被同学的醒来惊跑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都在倾心地关注,希望能在某个地方再碰到他。希望再做一 个与他在一起的梦。然而,没有。一边忙着学校里文学社、演讲社的事,一边忙着 准备以后考研的功课,一边抽出时间来想他。在这个油菜花开的季节,在这个春意 已浓都在编织爱情的季节,我却不能编织一个美丽而又不带丁点忧伤的故事给他。 我常常呆望长空,看颗颗流星划落,许下一个个美丽的愿望。 我常常在学校门口逗留,我是告诉过他我的学校的,我怕他找不见我。我冥冥 中感觉得到,他肯定来找过我。我一想到他在学校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的辛苦样, 我就心疼。 我决定去找他。按他的说法,他应该实习了,或者在三院,或者在中医院。那 些个日子里,放学后我经常奔波于学校和这两个医院之间。我甚至不顾了女孩子的 矜持,问了好多人。 可惜我们彼此都没有留下名字。 不知道这篇文章他会不会看到,但愿苍天有眼。我相信他会看到的,冥冥中我 有预感。 那个我们做过的相同的梦不正说明了一切吗? 李清照为相思苦,“卷帘西风,人比黄花瘦”;苏东坡为相思苦,“十年生死 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唐玄宗为相思苦,“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 时”……我不比他们的相思苦,但我知道,当美丽轻撞你的小手时,你千万要抓住 它,不要与美丽失之交臂……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