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再见。” 男孩回首,还有几分留恋。 “再见。” 女孩微笑着,眼里没有一丝阴霾。 青走在大街上。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在冬天,阳光是最值得珍惜的宝物,尤其是在一周的阴雨天之后。 满街的人流仿佛证明了这一点。 青很年轻,只有二十来岁。 她的青春既书写在她的脸上,也在她的步伐间飞扬。 偶尔,她仰起头,望望远处。 红红白白的脸上,无所不在地洋溢着欢乐。 没有什么能夺走她的喜悦。 青象一朵鲜花,盛开在冬季冰蓝色的天空下。 “为什么要分手?” “我决定了。” “你不能那么做,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难道说分手也必须是两个人都同意才可以吗?” “我爱你啊!” “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只是想一个人而已。 青心里默念着。 她不想看见蔚因为难受而扭曲了的脸。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 但我必须如此。 “为什么要分手?” “那是因为我觉得必须那么做。” “你是傻瓜啊?明明还爱着他。” “我不知道。” “你们还可以在一起啊。” “已经不能够了。”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只是不再愿意在一起了而已。 青心里默念着。 她也不想看见晴因为激动而扭曲了的脸。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 但我必须如此。 然而究竟是为了什么放弃了爱情呢? 又为了什么而选择了爱情呢? 青没有办法回答。 或许没有答案本身就是答案吧。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从青的身边不断流逝着。 青的笑容始终没有改变。 然而,终于开始憔悴。 “我可以看见今天,但我看不见明天。” 对于明天,我一无所知。 所以,我为什么要去在乎明天? “人只有一次人生。” 也就是说,不能重新再活一次。 所以,我必须珍惜每一天。 那么,我不想有遗憾。 说了再见的人,不一定真的能再见。 但蔚和青还是再见了。 青执意不肯让蔚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什么是实情?” 纵然已经憔悴,青青的话锋依然犀利。 “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想那么做,是在为我考虑呢,还是为了你自己?” 青的眼睛还是透明清澈一如往昔,甚至更明亮。 然而,蔚在那里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影子。 他有一种感觉,或许,他从来没有真的走进过青的心里。 那一刻,他恍惚觉得,曾经有过的欢乐时光只是幻影。 “如果你是为了我,那不必了。现在的我有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 即使是来自于你的。” 晴在春天去了美国。 所以,晴没有办法陪着青。 “对不起,没有办法来看你。” “不必啊。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真的没有关系吗?” “真的没有关系。” 青在电话的一端微笑。 “如果说,人从小就生活在他人的影响、扶持和关爱中,那么,我希望至少有 一段时光,能让我证明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这不是说我不在乎周围的人,也不 是说我不爱着蔚,但是,我不想在那里失去自己。” “你不要苦自己了,离开蔚你不难受吗?” “难受吗?我想我没有。我一点都不觉得离开他痛苦。没有任何人需要靠别人 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如果我爱着他,那么,离开之后,我还是可以爱着他,这一切 都没有变化。”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你的生活方式。蔚很难过。即使那样,你还是要坚持吗?” “就算知道他为了我而悲伤,我依然要那么做。”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似乎不需要别人的关怀和帮助。虽然我们是好 朋友,但是,你好象从来都不依靠我。” “晴,你喜欢我吗?” “嗯?” 电话里传来晴疑惑的声音。 “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呢?” “那是当然的。” “那样就够了啊。晴,你只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就好了。” 和蔚分手半年后,青在一个夏天的下午逝世。 死于某种家族遗传的疾病。 蔚三年后结婚生子。 晴的婚礼大约比蔚的迟了一年。 或许蔚还记得分手时青青的笑容。 那是一缕他捉摸不透的微笑。 青曾经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呼吸过,笑过,爱过,一 个人生活过。 她的离去,和她的到来一样,没有几个人关心,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她是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的。 “不管这人生有多长,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所以,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没有 幸或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