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妓 作者:张君夫 一 我伸展发酸的腰,站到窗前,鸟瞰窗外,那是黄浦江上的第二座大桥,杨浦 大桥。它与南浦大桥遥相呼应。双塔双索叠合梁斜拉桥,离浦江水面很高,桥下 可畅通万吨级船舶。江水涛涛,船舶往来……。有一阵,没和风通电话了。她也 没来电话。电脑开着,还在那孤独的发着蚊子般的鸣音。我回身又坐到桌前。敲 开我的电子信箱,里面又堆满乌七八糟的广告。真他妈的讨厌。我气恼地开始删 除,无意间看见风有来信。我急忙打开看,里面仅有一首诗: 月影,树影,在窗前抖动,空枕听小雨。 泣声,怨声,怨道离人去,忘约无消息。 我看罢,长长地深吸了口气。也许,人有第六感觉的。这有时很灵验。我在 这儿的情况,风已猜到?从凄凉、感伤的诗里,我只觉得背发冷。我知道她爱写 诗。但没给我写过。而写给我的第一首诗,竟是这样幽怨。她是对的。我打开前 几天给她写好的信,是缺乏勇气才没寄出。讲真话人有时犹豫,说慌却会张口就 来。这次我要讲真话,所以拖了两天。 风:来上海快半年了。我离开家,就象一只蛤蟆从井底爬到了地面,上海的 空气好新鲜,令我神怡。我所在的公司很有实力。在滨江大道的一栋气派、豪华 的大厦里办公。从办公室里隔窗望去,可以看见铺满鲜花绿草的坡地。游艇码头 独具情趣,巨大铁锚和巨大喷水池,在上海之夜如梦如幻。 我爱上海。 我不用美丽的谎言欺骗你。 我能顺利地到公司上班。现在才知道,是公司的老板无意间,看到我求职的 函件。见到我的照片。看中了我。她是四十岁的南方人。身材苗条,性格温柔、 可爱。我几次想直言相告。是怕伤你,没敢。在此,我只想说,对不起。 晓男 这是我写好的信,存在电脑里。 我苦涩地摇头一笑,望着电脑发呆。她还在等我。我想到外面去闯一闯的念 头已有段时间,去哪,还不知道。我开始在网上,查信息、看资料。最终,选择 了上海这家房地产公司。还是干老本行,搞网络。对工作我很实际,没憧憬什么, 也没企盼什么。因为公司里人才济济。总之,我感觉运气还不错。尽管是在网上 找的工作。这也总比瞎闯好。我临行前,对风说,我先去打个前站。等呆稳定了, 再来接你。“ 现在,接她来上海已无可能。虽然我们没有山盟海誓。但我还是有些内疚的 感觉。从行为、举止/ 肉体、灵魂。我已不在是原来。我狠心一想,长痛,不如 短痛。“啪地”一声敲了键盘。把信发了出去。 二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我想,软件要靠人来编它的程序。而人也有程序, 也有密码。只是我还没有办法解读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这个空间是 狭窄的,不尽完美,有时还带着残缺。就象林心雨,我的老板。上苍给了她开启 财富的钥匙,但却忘记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我来公司一个月以后。一天,她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她在电话里说: “我是林心雨。你别讲话。今晚你能陪我吃饭吗?” 我感到心跳在加快。 第一天上班,我怯生生的去人事部报到。人事部的主任问清是我,就没再问 别的问题,直接带我去见董事长。我有点紧张。没想到若大公司的董事长竟是个 女人。漂亮而有气质,还似小鸟伊人的那种女人。她哪来这么多的钱?居然能领 导这么多的精英?这令我不可思议。她正接着电话,见我进来,伸出手示意让我 坐到对面。她朝我笑笑。我期待着跟最高上司多介绍自己。让这位漂亮的老板对 自己有好印象。林董事长放了电话。仅是问了哪里人,在网络公司干了几年,住 地找好没有。完了。很客气地让我回去工作。比写的简历还简单。就这两句话, 还没走路的时间长。我有些失落。 难道这是上海的节奏? 一个外来的打工仔,能有多大奢求呢。能站住脚就是成功。快下班时,突然 接到老板主动约我的电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虽不会算命,但也预感到 我们会有事情发生。那声音很轻、很甜,还不可抗拒。我狠劲地握了握话筒,贴 紧耳朵,生怕漏掉一句话。 “如你愿意,你就说声行。我在大厦东行一百米的路边等你。” “……行。我去。” “那好,我等你。我的车是白色的。” 林心雨请我去的地方,选在上海著名的世界酒楼。环境优雅舒适。酒楼总共 三层,包房富丽奢华。我们在间小一些包房里。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你不必拘泥。” “您怎么想起让我陪您吃饭?” “不要那客气,您,您的,象我是个老太婆”她微笑着说:“这很简单。就 如你为什么选择了我的公司。” “我是在网上查到您,不,你的公司在招聘。纯属偶然。” “那天,我有其它事去人事部,看见很厚一叠资料。顺手拿了一份,就是你 的。” 她回答的也很巧妙。 三 林心雨慢悠悠地开着白色的宝马,驶在街上。她与我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入夜,繁忙而喧闹城市,在悄悄的平静下来,散步和逛街的人也开始放慢脚步。 车里空调的冷风让我感到很凉爽。在爽风里我还闻到了百合的清香。只一会儿工 夫,满街的灯火一下子全亮了,霓虹灯泛起五颜六色的色彩,闪烁着旋转着。 此刻,我觉得身旁的林心雨,她亮丽动人,风姿绰约。她和白天判若两人, 优雅从容。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浪漫。林边开车,边向我介绍着上 海大剧院,时髦的电影院,以及豪华的舞厅。她说,今天的上海人已离不开健身、 娱乐、运动。我望着车窗内外心已经醉了。 迷人的夜色,迷人的林。 我想,看来财富真的是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在可改变的世界里人是最易改变 的。如果,林是一个在街上骑着自行车,为找工作而忙碌的下岗女工,还会给自 己带来这样的感受吗?我想不会。自己还没饭吃,怎么可能再找个累赘。过去有 句老话,说是钱买不来幸福。在林请我进了世界餐厅的那一刻起,我突然觉得那 是骗人的鬼话。都是文人墨客在无端的发牢骚。半年前,我和同事们还探讨过, 世界著名的《财富论坛》要在上海召开的事。什么叫财富,说白了不就是钱吗。 我的父母都是很要强的工人。过去说是国家主人。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妈退休 了,爸也快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林请我吃一顿饭的钱多。更别说买房 了。我过去居住的城市,结婚都是男方买房。在外面租房娶老婆是叫人笑话的。 所以这多年没和风结婚,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人也不要抱怨。马克思提出 了阶级。现实社会里讲的是阶层。倒是啥人有个啥活法,这句话真切。对于财富, 我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词:……跟着感觉走,牵着梦的手。能否最后得到那要看离 财富的距离,对于时机的把握。 我不是宿命论者,但我相信命运。 屋内,梦幻般的柔光,令我如醉如痴。 林的满头乌发铺在我的身上。 我掂高身后的枕头,抬眼望着林,她有着一身雪白的肉体,浑圆的乳房,平 滑的小腹,修长的大腿。她是没生育过的女人。她翻过身来,眼睛望向我。嘴角 略带微笑。楚楚诱人。她轻柔舒缓地吻着我。我任由着林的爱抚,很快又有了激 情。林在虚脱里,撕咬的我的胳膊,令我很痛。好一会儿,林也觉得咬疼了我, 欠疚地用舌尖舔着我身上的咬痕。 林别墅很大也很高,是楼中楼。两层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都具有很强的个 性和强烈对比效果。一层是纯属现代派,充分体现女主人的奢华与富有。二层充 分体现回归自然的基调,有一种原始部落的感觉。 我们饱览了上海的夜色,晚餐喝的红酒更使我们两人的心情极佳。林挽着我 上了二层的原始部落。我们在客厅里又喝了会儿啤酒,也就两小听。我们就开始 拥抱和接吻。男女间的事,许多时候彼此都是有感觉的,心照不宣,人所固有的 灵性。我可不敢轻易对林放肆。只想随着林的感觉走。这没什么不好。 我觉得林对我更多的是在性方面的需求。 在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爱情而言。 四 我讨厌虚伪,憎恶给丑陋戴上光环。 我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去辩解。寻找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既然选择了灰色生 活,还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林这几天有业务去了温州。我无事就在别墅里泡在 网上。我找到了几家文学网站,来消磨时间。看了许多爱情故事。一些故事让我 看得感动。有的写得逼真、肉麻而刺激,很好看。也有的写得不搭调。女人不当 妓女就无法养家糊口吗。缺少勇气。世界上堕落都是自甘的。没人强迫你。末了 还要痛苦。怕痛苦你就别堕落。贪财、好色与开拓进取区别在哪?现实、理想和 欲望,能否连接?我说能,就象在桌上摆得电脑,通上根线,就可以把世界联接。 简单的事情,是人把它复杂化。所以,好多人都说累。干吗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活得轻松点,活出自己的滋味。这才重要。毕竟生活美好。 因此,我坦然、快乐! 离家来上海,到一个正在兴起的国际大都市里闯一闯,也是不错的选择。我 父母没反对。又不是当兵上前线,去打仗,去抛头颅洒热血。倒是风的父母有些 担忧,怕我在外面花了心。临行前,风在我家把她戴得红褐色的玉坠摘下,轻轻 的戴在我的脖间。她一遍一遍地吻着玉坠,眼角带着泪花。 林在临去温州前,清晨起来把我叫醒。我睡眼朦胧地跟林进了浴室。林已在 浴缸里放满水。里面定是放了很多的浴液,林纤细的手往我身上撩着水,很快我 就淹没在气泡里。林坐入的刹那,我觉得是那样润滑。她快乐的象个荡妇,在我 的身上扭动着肢体。她欢愉地笑着重复着:“晓男,你真好。” “我好吗?”我望着林在想,她是喜欢我的粗狂。 她在压迫我。妇女翻身解放可真是不得了。我起身将林的身体反转,让她爬 在浴缸的边沿。我再也抑制不住原始的野性,朝她发泄起来。我在她的背后搓起 一片沫,林的双腿开始颤抖起来。 林瘫倒在浴缸里,抱着我说:“宝贝,我爱你。” “你不是在哄我吧?” “不是。也许是我们前世的缘分。尽管很离奇。我比你大那么多。如果抛开 一切,我会嫁给你。你让我的感觉那么好。”林说的是心里话。 “可你抛不开一切。” “是的。”林拉我跟她一起冲浴。在水雾里她说:“但我可以成就你。” “但我不想靠你来塑造我。” “为什么?” “你说了,我跟你一年,你会给我一笔钱。这就够了。” “你真这么想?” “是的。” 林关掉水笼头,帮我擦干上体,把浴巾递到我的手里说:“也好。那我不想 让你再去公司上班。你介意吗。” 五 林不让我再去公司上班,我想她是善意的。因为我们经常同来同往久了,我 会被别人蔑视。这样对她名声也不好。俗话说,经济是基础。这话一点也不错。 我不用为口袋里没钱而发愁。她在花钱上不小气,不象上海人那样吝啬。因她是 珠海人。她对我有唯一的约定,就是大家不说过去。我的过去很简单。林的过去 我也没有必要知道。 在我们疯狂地作爱以后,她让我搬到这里来住。她似乎对我很放心,把若大 别墅的钥匙给了我。白天我是自由的,毫无拘束。可以漫无目的去逛街。一般她 中午不回来。我在小食店,喝瓶啤酒,吃碗馄饨。只要晚饭她没客户或应酬,她 都邀我在外面吃。当然她下橱做饭也很好吃。 我常去不远的书店,买几本小说回来看。但我更多的是呆在网上。无聊了也 胡乱地发几个帖子。我还真不大喜欢去聊天室。我想整天泡在那里的人,一定比 我更空虚更无聊,好在我的晚上是充实的,有林跟我在一起。渐渐我们谈文学的 话题多起来。她家里书房的书很多。先前我觉得她是在摆样子。后来我知道许多 书她都看过。 一次,在谈到普希金的时候,林问我说:“为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去和另 一个男人决斗,值得吗?” “不值得。”我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就是爱也不要去决斗呀。” 林问我:“为什么?”她迟疑了一下又说:“想你也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 她怎么这样看我。 我问她说:“你是觉得我是个胆小鬼。” “不,不。这不管你的事。我理解普希金就为一点,是为他自己,他的尊严。 那是他那个时代。俄罗斯现在也不会为这事去决斗。所以也就没有普希金了出现 了。” 呵,她还是满有思想的。 我对她的看法在转变。 在林去温州的这些天里,空闲下来我也想:林在影响着我。当然,她不会希 望我会成为普希金式的人物。 我开始在上网上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还吸引了不少的眼球。我给自己 起了个好听的名字《上海宝贝》,我还弄了个《宝贝文集》。什么散文、小说、 诗歌轮着写。说也怪,退稿很少,大都发表了。虽然一分钱没挣,可心里有了成 就感。为什么说不呢。有的男士还给我发来了照片。大有交友的意思。可惜我是 男人,又不搞同性恋。如若我是女人,还说不定要从他们之中选一个呢。好玩, 还真的给我感觉不错。当我发表了《想变异的蝉》以后,我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 激动,我告诉了林。 那天,她刚从淋浴室里出来。我坐在电脑前,望着她说:“我这阵写了些东 西,你感兴趣吗?”她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笑着坐在我的腿上说: “是吗。你快让我看看。”她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说:“没想,我这阵 顾不上照顾你,你还干了这么大的事。”我在她的赞许里却说:“我写了不少。 好坏由天。你别笑话我就行了。”我很快就打开了《宝贝文集》,她眼神有点惊 讶。在文集的目录里她一眼就选中上面提到的诗歌,她说嘴里念着: “想变异的蝉,这名字新鲜。”她竟情不自禁地念出了声: 我抖瑟着爬在白杨树干上 伸动着刚从躯壳中钻出的身体 时间在前方远远地招手 糅合着带色的空气 我缓慢地沿着地图的经纬 小心地度量着岁月的晨曦 流动的思想 却象一个醉汉失去记忆 我在困惑中开始寻找风的踪影 象一个被抛弃的情人探听云的消息 跨出恍惚闪入思维的角落… …… 蝉鸣忧伤楚楚、装出失恋者的哭泣。 “好,好。真的不错耶。有灵感。现在很少看见有心性的诗歌了。看来我这 里要出一个诗人。亲爱的上海宝贝。”林很忘情地吻着我,好一会儿,才说: “不管我们将来如何结束,毕竟我们曾经相遇过……”她说在念着一句歌词。她 说时有些伤感。我抚摩着林的湿发,对她说:“我也不知道脑袋里怎么冒出来这 鬼东西。写的时候不觉得。发表了一看,不象是自己写的。尤其是见了,不少的 点评以后。我更觉得不是自己写的。”我不是在瞎说。 六 林近来很忙,有一段时间,甚至还住在了温州。房地产的项目已在当地立了 项,还有许多的手续要办。林的别墅成了我的领地。不过我很明智,它永远也不 会属于我。 我只是一个过客。 但毕竟对我的写作带来了方便。更重要的是我不会为吃饭发愁。现代文明开 拓的是人的思想,我发狂地爱上了网络。这是我是的进步。压抑是我们这个时代 的特产。不过你有发泄它的地方。 因为网络是宽容的。 它象海一样可以容纳世间的一切。 同时它也可以演义人间的悲欢离合。 在众多的点评里,有一个叫“紫色寂寞”的女人,她在我的留言写到:“蝉 鸣忧伤楚楚、装出失恋者的哭泣。”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你生活阅历的浅薄。 在现实生活里的哭泣还用装么?需要装的是在众人面前时常要保持微笑,尽管你 在孤独无奈的夜里哭了一整夜。当然你的诗总体不错。有空找我。并且她还给我 留了QQ号。虽然我不喜欢聊天,但这个“紫色寂寞”我还是要找的。我想她的故 事一定比我多。为了时间充足,我选择了晚上在网上找她。 上海宝贝:你好。 紫色寂寞:好。是你么? 上海宝贝:是我。谢谢你的点评和留言。 紫色寂寞:呵呵,你还挺客气。在网上是可以不顾及什么的。你年龄不大吧。 是上海人? 上海宝贝:我现在在上海。准确的说,是住在上海的外地人。 紫色寂寞:你一个女孩来上海,一定有许多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很愿意为你 提供方便。 我们聊得很投缘。只是她把一直我当女孩。那天,我想告诉她,我是男人。 后来聊着聊着就忘了。其实,我主要是要听她讲自己。她也很坦诚。她说。她是 上海人,她大学毕业以后和许多同龄的女孩一样,也有梦想。可命运偏偏在捉弄 她,让她认识了一个台商。那台商很慷慨,不断地为她花钱,满足她的虚荣。她 喜欢身上穿着名牌走在大街上,让人对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喜欢坐在名车里嚼 着口香糖,更爱出入酒楼歌厅。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她成了那个台商的情人。 七 她的故事很一般,没有什么新意。我想躲闪她。我想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有个 爱听她故事的女孩。我觉得这很好。我不理她了。但她还真会找我。她又在点评 里给我留言。说那天聊得太晚了,也太累了。她的故事远没有讲完。她后来还见 到那位台商的老婆、女儿……我又去了聊天室。这次,她先问我的情况。我让她 等我考虑一下。最终,我把真实的情况一股脑地都跟她讲了。她不信,说我在骗 她。 “紫色寂寞”提出和我见面。 其实,我们相住的并不是很远,在若大的上海我们才仅隔着两条街。约定在 第二天的下午在“愚人酒吧”见面。 我坐在她的对面,我朝她敷衍的笑笑,她显得局促和有些尴尬。不象跟我毫 不拘束讲故事的“紫色寂寞”。她穿着淡紫色的短裙,她是艳丽妩媚的女人。 好玩,世界上离奇、刺激的事象是对我格外的钟情。 我们互相观察和揣摩着对方,彼此的心却不陌生。 哦,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我并不是刻板的人,与她谈笑风声。用很短的时间拉进了我们的距离。她端 坐在那吸引,诱惑着我。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个好色之徒。而她也是个具有叛逆 思想的女人。她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对我也跃跃欲试。我们都在找对方开心的 话题。都对对方的每一句话,表示出兴趣。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危险的信号。 我们毫无顾及地沿着外滩慢慢走着,她突然停下来,望着我说,敢不敢去她 那。我无法抗拒她眼底流露无限温柔。我本性里就风流不羁。她小我几岁,我甚 至嫉妒起那台商。在想,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可我一想起,我们都在花着别人 的钱。我们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做为交换。也许,我们都意识到这一点,两对眼神 在相互掠过的刹那,嘴角都涩涩地笑笑。 她拦住一辆“的士”。路本来就不远,很快到了一个绿化很好的小区。 在电梯里她抱住了我。 我看着电梯里快速变换的楼层数字,停在了二十一层。 这是我喜欢的数字,它们加起来等于三。也许是因为我以前看过易经的书, 书里说三生万象。我们甚至连相互的姓名都没问对方,就走到了一起。其实,现 实里人们在遇到恶意的欺骗时,没人马上去调查真伪。我们不就是生活在一大堆 谎话里,过着悠闲的日子吗。 八 进了家,她去卫生间将脸上的淡妆洗掉。她让我看见一张不施脂粉,素净的 脸。她的肤色很好,对着我甜甜一笑,那笑里隐隐透出她是脆弱女人。 我想她需要人照顾。 或许,我们在灵魂深处都很寂寞。 只有我们一起才会轻松自然,彼此没有戒心。 在我们之间没有差别,属于同一个种类。 谁也不是羊,更不是狼。 她打开音响,音箱了传出《蓝色的多瑙河》的乐曲。她拉上窗帘,远远地望 着我。她想看懂我。 我喝着她为我冲好的咖啡。我们不需彼此的承诺。我们彼此凝视,我们的心 在音乐里融合、沦陷…… 世界上有许多美;有英雄的壮丽美。有林黛玉的凄凉美。在我眼里还有一种 美,“紫色寂寞”的美。带给我一个新的人生理念,快乐地享受每一天。 起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非常开心。那天晚上她还执意约我去舞厅。说实 话我只会“慢四”搂在一起的情人舞。在小包厢里我们也只跳了一支曲子。而她 却舞步没停。一曲曲地跳着。我真被她的舞姿而倾倒,她说,她小时侯妈妈还希 望她将来成为舞蹈家。她笑着说,可我不是那块料。是呀,人的许多事不是可以 以自己意愿转移的。她跳累了附在我的怀里望向我说:“如果我要是爱上你。” “不可能,我是一个穷光蛋。” “可我有钱。够咱们花一辈子呢。” 怎么在女人眼里我总是被人养活? 这话我有点不舒服! 女人有时候真蠢。她还不清楚我是谁,居然想养我。我说:“你如果真想跟 我永远在一起,那就出钱我们成立一个公司。” 她说:“行。我可不会管理。你要能撑得住。”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她可当真了。也许换个男人巴不得呢。可我不想这样。 起码眼下我心里还没有准备。 她看出了我在逗她。一直到我们分手我也没把她逗乐。 我们俩象偷吃禁果的亚当与夏娃。 她背着一个男人和我背着一个女人,在诡秘的间隙里快乐着。或许,是我们 的年龄的缘故,我们彼此萌生着爱情这可怕的字眼。因为我不希望我爱上任何人。 自从我和风分手以后,我就打定主意决不和女人走进婚姻。现代婚姻有几桩完美 的?我为什么要把快乐蜕变为痛苦。 人生为什么不会有多种选择。 走在大街上谁知道我是一个“另类”。 九 我不是一个散发着腐臭气的男人。虽说我风流不羁,但我不危险。我无嫉妒, 我对女人很温柔。我只是不想去承担责任。 我对于女人会象一杯香浓的咖啡。 只要想喝我就会奉上。 我一向独往独来,脸上没有卑俗与丑陋。我有我特有的气质。也有我游戏的 规则。我希望喜欢我的女人快乐。我不希望她们中有人爱上我。我不想俘获任何 女人。 时间很快,转眼到了秋季。 在这平缓的有滋有味的日子里,我象一只快乐的麻雀,借住在林的家和“紫 色寂寞”来往着。我们各忙个的事,大家也都很开心。 一天,林的好友晨给我来了电话,约我出去吃饭。我们是在林请她来家里玩 认识的。晨在区城建上班,林说她是个副局级,很有权。去年离了婚,也是单身。 我开始犹豫起来。最后我还是去见了晨。 写到这里,我想结束我的不是故事的故事。 因为对于男人和女人来说: 所有的过程都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他们的结局。 作为交代,我可以把几年间与女人们交往的情况简列如下。 1 ,我与林的关系保持了两年。比原来增加了一年。近年她常住国外。 2 ,与“紫色的寂寞”保持了五年,是最长的。 3 ,与晨保持了一年,晨一年后,她上级的老伴去世。她与那男人结了婚。 在上海的五年间,我细算了一下,先后和二十一个女人有过性关系。加起来 又等于三。也许,这三的数字是我的劫数。 女人啊,可爱的女人。 大都是善良的。她们情感细腻,事业有成。 在我结识的女人们,她们都无一例外都很漂亮、有气质,是不同行业的佼佼 者。 能与她们相识是我今生的幸运。 在我的故事里,没有那么多的曲折与扣人心弦的情节。其最重要的原因是我 们在开始,就讲明了我们以性为前提的这种关系。因此,我们无论谁先提出分手, 谁也不会让对方感到难堪。在这五年里我写了几十篇小说,还有不少的散文、诗 歌。 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世界是多彩的,所以快乐多于痛苦。或许,我要加上 自己或某女要跳江,会更好看些。但那不是平凡人真实的生活。 真实生活里的人们是健康向上的。 即使,生活里有了些磨难,也很快会过去。 无论你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今年春节回家过节。回到阔别五年的家。妈妈说,风在去年和一个离婚的男 人结了婚,那男人带着一个女孩。这是我的错。虽然我们这座城市变化也很大, 但是我仍然爱上海。回到上海以后,我约“紫色寂寞”到“愚人酒吧”。 我提出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约会。 她听后有点伤感,随后她无奈地笑笑问我:“你将来如何打算?” 我说:“我想好了,在上海开一个文化传播公司。” 紫色寂寞问我:“我想,你开公司的钱是够了。” 我点点头,面对她我的心里并不轻松。 她眼角流出了泪水,望向我说:“我可以最后吻你吗?” 我说:“我也想吻你。” 在和林分手以后,我就在林别墅的对面,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可以和林隔着 蒲江相望。当时并不是想用高倍的望远镜窥看林的隐私。而是过了桥很近就到了 “紫色寂寞”的家。 写完这篇写实的稿子,让我为它的名字想了好半天。因为这不是诗歌,可以 在实在想不出名的时候来个“无题”。先是想用在网上用的笔名《上海宝贝》,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后来又想了个《男妓》。这一下我更没了主意,无奈之下我 拿一元钱的硬币,抛向空中,然后双手接住,看反正面。正面是前者。结果是后 者《男妓》。尽管这名字很不雅,倒也真实。 我站到窗前,用手摸摸脖子上戴得那块褐色的玉坠,鸟瞰窗外,望向浦江。 江水涛涛,船舶往来。电脑还开着,还在那孤独的发着蚊子般的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