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孩子——评批韩寒 韩寒出了两本书,《三重门》和《零下一度》。后者又被认为不能代表韩寒。 韩寒的想法一直像《再别康桥》中的一句:“在波光里荡漾。”我对韩寒没什么深 入了解,只是就着读他的作品,试着写点肤浅的感想。 《三重门》有许多缺陷。一小部分缺陷,源于韩寒的年龄。他太年轻了。我猜 想,他没有在社会上历经风雨,没有过不幸的家庭坎坷,那么,他有的是满腹经纶, 并将其巧妙的爆发在了叛逆期。“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但是,“尽信书则 不知无书。”《三重门》中到处充满各种古今名著的名目,《左传》、《史记》等 等时不时就要被用上几句。尤其当林雨翔看到某个女孩时,韩寒竟一连串的用了好 几本书。在显示作者读书多的同时,更暴露了作者是少经人事的。哪个男孩看到美 女,会有那么多那么容易说清楚的想法?像是他想不出巧妙的比喻,因此匆忙的用 上许多尽人皆知的典故,好让有点内涵的读者心领神会到林雨翔的感觉,这不是年 轻人的偷懒么? 大多缺陷源于作者对《围城》的刻意模仿。例如,小说一开始,马德宝收到的 编辑部退稿信。那似乎是方鸿渐的爸爸写给他的信。活在现代的马德宝,收到了活 在文言文尚未完全衰退的方遯翁式书信。而说到林雨翔的爸爸,更像变了形态的方 鸿渐爸爸。都那么爱钻书上长出的犄角。想不出当今能有哪一位父亲如此“体贴” 儿子。韩寒说写的都是“活着的人”(就连这句话都很像钱钟书在《围城》序里说 的),主角爸爸是第一个败笔。又如,没必要写成一种到处充斥外文的感觉。更甚 的,许多表面看似出色的比喻,其实很不恰当。尤其是开篇中比喻林雨翔文理科参 差不齐的句子。将两科形容为两个侏儒,一个比另一个高些。这显然不通顺。事实 上,林雨翔文理科之间的距离岂止像侏儒间不相伯仲?如果韩寒是想说,和某些高 人相比,林雨翔文理科都像侏儒,那么他忘了侏儒之间也相对。 天下文章一大抄,若是不会抄,便会很显丑态。表面化的生搬硬套,只不过仗 着自己有几分悟性,这不是年轻人的无知吗? 几乎所有人都说韩寒早熟早慧,以此看出《三重门》的优点已经不需要本文重 新说明。 我认为,就像韩寒那两个侏儒的比喻。他自己与大多同龄人相比,是算更成熟 的,但那是“更”,不是“是”。钱钟书的比喻个个精妙,神来之笔,因为他有渊 深的学识和生活经历做根基。但若说韩寒不成熟,也不对。不如说,韩寒代表了一 大部分这个年龄段的,颇有见地的人。但他不够冷静,不够踏实。《三重门》全文 普遍带着一种故作老练的冲动。如果说韩寒需要什么,那就是打击。人类在经受到 大波折后,才有可能回头反思。不断否定自己,才能前进。 有人说韩寒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反对中国现行教育制度的小混混”。从这句 话,我看出那人不是想批评韩寒,而是从侧面表达了对他的偏爱。然而,偏爱总是 苍白无奈的。 韩寒在教育制度这个问题上又是考虑欠周详。早已经没人再敢说现在的教育制 度完全合理了。而要想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现在的教育界不太缺经验, 最缺的,我以为是时间。 有消息说韩寒被大学校园拒之门外,其实按韩寒自己的理念,何必进入“有文 凭没文化” 的俗套圈?大学有什么?权威?学位?交流的环境不止在大学。有时候,大学 会耽误了一个能成为作家的人。 “儒以文乱法”,而目前的韩寒能带给大家的只有思考,没有确实可行的解决 问题的办法。 “穿着棉袄洗澡”,请问,我去洗澡,穿着衣服出家门,到了澡堂再脱衣服, 那么,从家到澡堂的这条路,路上有阻碍,怎么排除呢?如果我想到,努力成为可 以自己在家洗干净的人,不好么?尽管这句很空谈。 谢谢韩寒为我们呐喊。但是,很像梁实秋攻击鲁迅时提到的,说他只发牢骚, 没有改变现状的办法。韩寒很喜欢梁实秋。鲁迅骂梁实秋,多半出自于看不惯他那 高于一切的神态。而梁实秋很受大学、留学的影响。 现阶段的韩寒给人一种思维面太窄的感觉,似乎只限制在如何为自己“开脱” 的思考范围内,满嘴“平庸”、“中庸”,这很容易被那群不平庸,不中庸,只是 死不开窍的傻瓜误会。 要想成为响当当的作家,应该远远的走在许多事物前面,尝试着走也好。 我们应该正确看待韩寒的呼吁。是看他提出的问题,不是看提出问题的他。他 只是矛盾激化的爆发。提出问题的人固然重要,但那事情本身才是先要解决的。因 为,许多像韩寒一样的人都没这样的机遇。占大多数的,还是那些受苦受难无力反 驳的普通学生。 本文题目就这么定了。我也是孩子,今年十八岁。难道我们孩子有的只有不成 熟的观念? 什么是成熟?我就不再说什么是孩子,什么是装孙子了。 在bbs 上,我公开了自己的年龄和照片。有人说:“一切批评甄理的话都是对 他过高的要求。”这话还真得到了大多人的赞同。由此,我想借用这位网友的言论: 一切批评韩寒的话,都是对他过高的要求。当然也包括我现在说的。 所有人都在成长。孩子最需要的是:鼓舞、勉励,正当的评价放在最末。然而, 现在不是评价了,而是“炒”,好从锅里捞钱。可惜,媒体越炒韩寒,韩寒越容易 忘了自己是谁。而且有些人根本不会炒。像《三重门》扉页上韩寒的照片,不知谁 帅气的签上一笔最俗不可耐的:“这个男孩有点酷”,在我看来,那煞风景的简直 像把韩寒往火坑里推。 韩寒需要打击,打击最好打在清醒人身上。本文能让他清醒一些,能让我通过 看他来更清醒的看自己,能让更多半迷茫状态的孩子也清醒一些,不要盲目遭受韩 寒的“毒害”,就是有意义的。 最后再次以同龄人的身份对韩寒说:现代人对作家两字有亵渎的嫌疑。从梁实 秋和王朔对鲁迅的苛刻要求(且不管他们是否客观),你大约可以想见到,成为一 个真正意义上的作家有多难。——单纯于多产高收入的作家,与真正的作家相比, 我也想做个比喻,他们也像两个侏儒比高,但是,那高一些的侏儒,是完全依靠精 神,才比另一个高的,虽然只高一点点,并且没本事的人看不出来。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