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 朱七七 看金庸的书就是在翻阅历史,种种豪情似乎只要在他的文笔下流淌,就象是活 生生的现实。最欣赏的是他对历史的剖析,尤其喜欢《袁崇焕传》简捷鲜明的文笔, 总是不脱《史记》的白描风格。 而当袁崇焕被清族的反间计所陷,被崇祯的多疑所累时,绑缚刑场,被无知百 姓当做汉奸所唾弃时,不由不扼腕叹息,好端端一条汉子,就是这样才真正是千古 奇冤。那时侯我尚有一腔热血,金先生就引领我看到一个这样不同的世界。所以虽 然珍爱他的武侠大作,却宁愿他用司马迁一样的利笔描画人间黑白。 但是金先生的史学著作却早以被他的武侠之名所湮灭。真可惜珠藏木椟。如果 有人珍藏他同类的作品,七七愿倾囊求让,即使不能拥有,看一看也心愿足已。 所以贸然灌水,大言不惭至此,只求不要上达于先生,因为我实在只是巨人之 下的矮子,只能仰视金先生这样的泰斗。 点滴的感想都来源于昨日夜读的《飞狐外传》,灯光如豆,却掩不住先生笔下 的文字滚滚而来,看到了钟阿四一家三口尸横湘妃庙时,再也不能继续,忿满之情 隔夜晨起尚自郁结于心。该杀,凤天南该杀。对于胡斐和袁紫衣的故事反到清风明 月,流于表浅。 再想起金庸的其他著作,我记住的都不是主角,而是片段点滴,比如面对水笙 走后的山谷,狄云轻叹:真是寂寞呀。那时侯真的觉得偌大的山谷盛不下一点点的 寂寞,所以中宵独立时,满室清辉,我总能感觉到那溢出满谷的寂寞。 至于张翠山为了三师哥的刎颈自刎,兄弟之情远高于张无忌的卿卿我我,那种 风华真的才是《倚天屠龙记》的点睛之笔。 看到《笑傲江湖》时,看见桃谷六仙的每次出场都觉得精彩无比,尤其抢坐椅 子一场,惊心动魄之处,又总是不由莞尔。文字的张弛有度,实是大师之作。效仿 那种节奏感,却总是画虎类犬。 至于《雪山飞狐》的语言之美,象是诗体。结局的悬疑之处总有点希区柯克的 影子。而到底好人得救,还是好人自残,至今不能释怀。 最爱的男子是《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药师,痴情之处,虽妻亡10数年,抚养女 儿成人后,甘愿自赴碧海以求黄泉的团聚。欧阳峰将乡村私塾的先生头颅投掷到他 身前,他正色跪拜,言称:平生最景仰的就是忠臣义士。是真名士自风流。 等到后来,接触了社会,爱上了《鹿鼎记》中的种种市井小人,因为觉得这样 的各色人等就在我身边,而韦小宝的处世哲学僧道俗三界横通,满蒙回汉藏五族畅 行,实在是中国做人之道的极致之作。偶尔生活中碰壁,温习一下不无裨益。 穆念慈是我个人的私爱,做到她就是珍藏版的女人,她明知杨康的种种劣纪, 但是比武招亲情缘初定,芳心可可不能自己,从此刀山火海,生死相随,千古骂名 替他背负,聪明如黄蓉之流,不能明瞭她的致情致性,到是她身后32年小郭襄才是 它真正知己。 古道,西风,瘦马。也许陆菲青的一番感叹才象是金先生的情怀。匆匆几个过 客谁由能写尽人世间丰富情感,也许下笔时,一切已经事过境迁,人不盈怀。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谢谢苏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