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折腾累了已经是后半夜3点,没洗脸刷牙就沉沉的睡去。他在洗手间冲澡, 买了酒店房间里的内衣,套着上班时穿的一身衣服躺在我身边。早晨他还要上班, 不足的睡眠让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我很后悔干嘛这样折腾人家呢。他告诉我昨天夜 里我睡了之后有个电话找我,他一接那边没有说话就挂了,我说:“这么晚是谁呀? 可能是打错了吧。“他说也许吧,急匆匆的去给我买早餐,回来后把我的五官 都亲了一遍,叮嘱我多睡一会儿才去上班。我趴在窗户上看他出大门时的背影,心 里想着嫁给这个男人多好。于是又爬回床上一觉睡到中午才去退房。 中午我给他打电话说:“宝贝,晚上我们必须见面。”他说:“见就见,还必 须干吗?你今天晚上别再企图强奸我啊,我昨天晚上可是好不容易才逃脱的魔掌。” 我咯咯的笑着说:“昨天我占了你便宜,今天中午还拿了你付的押金,所以晚 上我要把便宜和钱都还给你。”他说:“便宜我要,钱就算了,要不你请我吃饭。” 一切重归甜蜜,我才想起看看手机上那个未接到的电话,很奇怪居然不是良, 是一个同在北京的大学同学,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怎么会在三更半夜的给我 打电话?不如拨回去问问。那边的同学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也真够狠心的, 我们昨天晚上给你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你都不接,后来是个男的接的,我们也就 没再打。”我想可能因为酒吧的音乐太乱,我没有听到吧,他一直在说的我们是谁 呀?他说:“良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想和你聚聚,你有什么理由就这么狠心的不见 人家啊?”我不是狠心,我是太不狠心了,才不敢去见他。可是对一个许久未见的 同学,我说什么他才能理解呢,于是我说:“昨天真的有事。”他毫不客气的说: “有什么事啊?陪男朋友,真是新欢永远比得过旧爱呀。”我也不想辩解什么,心 想,新欢要是再比不上旧爱,那新欢也太没本事了。又听了会絮叨,他接着说: “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良有多惨!”我问:“多惨?”他说:“我不告诉你,告诉 你,你也不心疼。不过我也很惨,他现在在酒店补觉呢,我还要上班。”我忽然很 想笑,呵呵,严君和我这个同学真是同命相怜啊,被我们这对疯子给纠缠了一晚上, 这样总比我们这对疯子见面后彼此亲自纠缠要好得多。 同学说:“老板进来了,我等会给你打,要不你就自己给他打,他电话你知道 不?”我摇头,打电话和人家摇头,你说我有病没有,估计那会我还没有完全清醒。 他又问了遍:“你有他电话没有?”我才想起回答:“没有。”他飞快的告诉 我,挂断电话。我飞快的忘掉,没有打过去。 过了一个星期,我才打那个电话,是酒店的总台,不是想找他,只想确认他是 否已经离开了北京。小姐告诉我,这位先生已经走了一个星期,算了下时间,他是 在第二天的白天就离开了。或许他感受到的完全是悲伤,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归来对 我造成多么大的触动,两个人中有一个的心完全死了也好。我换了家里电脑的屏幕, 拿掉了那个韩国的准新娘。我和家人却因为那未归的一夜产生了误会,大家都以为 我是和良在一起,整整一个晚上。我没有辩解,生怕越描越黑,我对大家说:“我 没有做对不起良心的事。”他们说:“什么事算对不起良心呢?你自己的人生自己 走,你已经长大,我们管不了你,是非自己心里有原则就行。不需要告诉我们你是 和良在一起还是和严君在一起,只要你在若干年后回忆起来不觉得后悔就可以。” 良的婚礼在即,同学们都在传着这个消息。我的心也好像因此更加塌实,那种 无欲无求的平静心海世界重又归来。 我和严君的爱情迎来了又一个春天,尽管没有经历过秋天和冬天,但那段时间 的温暖真的让人感觉到春意的盎然。我们一起计划着人生,在未来蓝图的每一个角 落里都能看到彼此。 我那时已经开始找工作,学校基本上不再上课,只等着拿毕业的文凭。相比重 点大学的研究生,我这个小大学的硕士毕业中搀了不少水分,但在找工作中还是感 觉到了优越。我进了看似门第很高的电视台,作美术编辑。严君的事业几乎没有任 何起色,他的个性直率,不只是对我,对任何人,他都那么没有城府,心口一致。 他在英国工作的一年业绩卓越,回到中国反而吃不开,过于复杂的人际关系让 他摸不到头脑,在中国工作不仅要干实事,还要会拍马屁等等等等。但他最后辞职 却是因为台独的问题。 他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台湾老板的企业,我见过他,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对我也很友善。但最后严君离开那家公司却是和他大打出手之后走的,就因为老板 在单位里鼓吹台独,他和他争辩,看不过老板那种说一不二的架势,似乎我给你发 了工资,要你和我唱什么戏你就要哼什么调。一个人的优点有时候真的是一个人的 缺点,严君的脾气让我又爱又恨,我亲眼看到他和人打架至今已经不下三次,好像 都没怎么动过嘴,直接就动拳头了。听说那个老板和他撕打的时候员工都在围观, 没有一个来拉架的,估计和他人缘好有关系。气算是出了,但工作又没了。 此时他原本富裕的家庭也遇到不小的麻烦,一次工程中买了几十万的伪劣材料, 用的时候不知道,结果全部完工才发现,一下子赔了好几倍。他哥哥刚从父母那里 拿了70万,也赔的血本无归。家里放在外面的欠款又收不回来,他妈妈一着急因 为心脏病进了医院,几天的治疗费用已经上万。他在此时失业,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我刚好开始工作,于是经济的重担全扛在了我肩上。不只是我们拍拖的花消, 他所有的生活费几乎都是我出,刚开始真的觉得很甜蜜,我特别喜欢被人需要的感 觉,特别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如今真正的感觉到了患难与共的快乐。可是他大手 大脚花钱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还是照旧消费,华而不实的东西买了不 少。我多少有些不快,那时刚工作, 而且赚的是死工资,本想好好孝顺一下父母,结果让他一攘,分纹不剩。也不 知道该怎么和他谈,怕他误会我是心疼钱。 我每天劝他找工作,但他每一份工作都不成功,不是人家不要他,而是他看到 很多招聘的人就不顺眼,用他的话说:“都他妈跟大尾巴狼一样能装,操,老子伺 候他们呢!” 就在这时,他曾经服务过的英国公司找到他,希望他回到英国工作,他们发来 的电子邮件说:“你是我们见过的在这个行业里最优秀的年轻人,希望你能接受我 们的邀请,一定前途无量。”在任何人看,这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月薪3000 英镑换算成人民币大概快5万了,而且办理工作签证后每月交纳税金几年还可以获 得英国长期居留权,那边把种种优惠条件均列出来,我知道,他很想去。这次不同 于那次盲目的周游世界,无论他个人还是他的家庭,都很需要这些钱,和这个机会。 我没经过思考就对他说:“恭喜,你去吧。”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事你 先不要对我父母说。”我问为什么,他说:“等我们草签了合同再说,我不喜欢宣 扬没把握的事。” 严君在我眼里是语言天才,或许在我的脑袋里已经写满了中文,任何一种其他 的文字都填不进来,英语是我最头疼的一门课程,不需要考试后我再没看过一眼。 而他,我感觉他和英国人的交流要比和中国人愉快,因为他们的思维很像,好 像鱼的肠子——直!我知道他到英国之后一定可以迎来事业上的春天,友谊也不会 少,而爱情呢?我不知道。这不是去上学,有毕业的年头可以等可以盼,这是去工 作,而且看样子有定居的意思。我所从事的专业一旦到了国外,几乎就是没有用武 之地,要知道中国的设计产业要比西方晚上十年,更何况欣赏的眼光也不同。我的 英文水平,那是硬往里灌也提高不到哪去的。这些他都知道,他更知道我爱中国爱 的不能自拔,别人出国要花钱,你倒给我钱我都不去,我喜欢北京的风土人情,而 且适应这里的人际关系,但是这一次,我在想,如果我能陪他去,哪怕我到那里给 人刷碗呢,也可以。 于是他开始和那边协商,说明了我们的情况,英国公司说解决另一个人的签证 没有问题,这意味着我要告别祖国,为了爱人的事业和前程远走他乡。心里的滋味 不只是甜蜜,还有遗憾,面对我喜欢的工作,面对我刚刚开展的事业,面对这里一 切让我不舍让我眷恋的人和土地。 邀请函已经发来。 那段时间我工作的特别努力,就好像这十几年的学业所学的本领都要在这几天 里释放一样。但我丝毫也没有让他察觉,每天和他一起憧憬着未来异国他乡的世界, 他说我到英国之后就不是美女了,因为只有在中国大街上扔着都没人要的女人到了 英国才被他们惊为天人,审美观不一样,所以他很开心,觉得自己没什么危险了。 我觉得全世界的审美观都有相似的地方,我到那边起码也不算丑的要命的,告 诉他该担心还是要担心,该对我好还是要对我好。结果当天晚上我们在酒吧里就和 一个英国人聊起来了,我的英文虽然很差劲,但那几句话我还是能听懂,他说: “你的女朋友真的很漂亮,你好幸运啊!”我得意的扭屁股,结果从吧台前的高凳 子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