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和严君在南方没住过有多少家具的房子,那间破屋子里连电视都没有,更别 提地板和象样的家具了。他每天做饭后刷碗,把厨房收拾的很干净,厕所也好像经 常被他打扫,我每天唯一做的家务活就是叠被子。结果回到家,到处都是东西,你 真的看不得一丝凌乱,就真的要不停的打扫,我婆婆就是这样一个好干净的略微有 些洁癖的女人,我老公随了她,但他不要求我和他一样,这是我最最欣慰的一点。 那时公婆也请了保姆,可是保姆干活她居然看不上,一定要自己动手,如果保姆干 活,那是应该的,可是作为儿媳妇,不能看到婆婆登高上房的擦空调装看不见吧? 我尽可能贤惠的帮她做事,却遭到了空前绝后的批判。我擦冰箱的时候没有擦 里面,只把大面的外观搞清洁了,婆婆亲自动手把里面擦了说:“干活要干的透彻, 要么别干。”说完她又去擦空调,我去帮忙,心想这个一定要干利落了!结果我擦 空调忘记擦空调的管子了,她让我重新擦,结果我擦完在她眼里还是不合格。她包 的饺子特别好看,结果我一包,就好像长了两只兔子耳朵的小东西一样。他们家人 洗脸都开着卫生间的门,我一关门就被说,只好开着,结果开着门婆婆就说:“洗 脸还有开那么大水的?我们不是没钱,但节约的观念要有。”然后给我一个盆,用 的特别别扭。我吃饭一直用勺子,根本不会用筷子,一拿筷子那手跟拿毛笔一样, 结果每天吃饭都被说。我吃饭很少吃主食,喜欢吃菜,结果每天婆婆都逼我吃一碗 饭,怕我身体不好,她不知道我那样吃完才难受呢。 就这样,我们的二人世界里忽然多出三个人,更年期的公公,脾气很古怪,时 好时坏,有时你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你,有时你不和他说话,他又对你特别好。洁 癖的婆婆,小抹布不离手,请了二十年的保姆,干了一辈子的活,似乎做家务是她 的爱好。还有一个不怎么干活也不怎么开心的保姆。生活的色彩一下子变了。我好 像每天都要按照别人的行为方式为人处世,否则就要被善意的批评,而且我越发觉 得自己笨的厉害,越发的不喜欢自己了。我还有一个习惯也被剥夺了,我喜欢一天 喝10几个酸奶,那种小塑料瓶子的,可是婆婆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本以为自己咽下这些苦涩就完了,没想到那个特别喜欢保护心爱女人的严君 早就看不下去他们管我了,他也整天气鼓鼓的。有天我和他商量今后每月多给父母 些钱,让父母搬回他们自己的家去住,他同意了。结果第二天他和父母谈,父母说 喜欢我,以后想和我在一起住,说他们经常批评我是因为当我是女儿,所以才说话 特别直。严君说:“那我警告你们以后不许老是管着她,这样会影响我们感情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话不会用委婉的方式,O型血的人都这样吗?就因为‘警 告’二字,他的父母和他吵了一架。结果当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开始不搭理 我了,似乎儿子不孝顺是因为有个坏儿媳妇挑唆的。 我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哭,谁也不理。严君,你这个大笨蛋!我都快要气 死了。他也哄不好我,自己也烦了。我当时特别想我哥,这个时候如果他在我身边, 说几句幽默的话也就过去了,可是他在哪里呢?可能就在和我不远的地方,正在陪 伴我嫂子,却不能和我说句话,为什么呢! 晚上严君紧紧的抱着我,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我们原来还算融洽婆 媳关系是被他打破的。我想着第二天去给婆婆买点礼物,这样回家就可以找话和她 说了,有什么误会也可以解释清楚了。没想到第二天我直奔着甄玉所在的商场就去 了,与其说我想买东西,不如说我想不经意的看到她,如果她也看到我,希望她能 和我说句话。 我到了甄玉所在的商场,那里的布局发生很大变化,羊毛衫的专柜也不知道搬 到哪去了。我就一层一层的找,好像找到了羊毛衫专柜就能找到我的嫂子,找回我 哥哥。找到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她,心里特别的失落,原本希望她能不经意的看到我 和我打招呼的,我会为那天婚礼上的事道歉,我那时还不知她对我的恨那么强烈。 找不到她,我就开始打听,结果谁也不认识她。我横下一条心来给她打电话,居然 说电话已经停机了,就好像她和我的哥哥一下子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中。我下电梯的 时候就已经忍不住泪水了,一点不假的说我对甄玉也是有感情的,婚礼那天的事真 的是意外,不是我故意要伤害她。 我一个人到卫生间里洗了脸,等待着风干,听说那样对皮肤不好,也管不了那 么多,可是刚刚干,泪水又出来了。就那么不争气的流。我拿着严君的电话出来的, 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他说:“不要买了,我 妈妈给你买东西了,可能是觉得昨天那么对你不应该。”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没高兴 到哪儿去,打岔说:“你这次回来给我哥打电话了吗?”他说:“正要和你说呢,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聚聚,他提议的。”严君不知道我哥新婚之夜和我的那个电 话,我问:“他说让你带我了吗?”严君很吃惊的说: “废话,我不见他可以,你不是也想他了吗?他没说,但我肯定要带,你也肯 定去的呀。”我说:“今天晚上我不想去,想在家陪妈妈。”他说:“你是不是有 事瞒我?高兴点吧,宝贝,有什么事回来再和我说说。” 我随便给婆婆买了双鞋,正打算走,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再问问有没有人认 识甄玉。结果下一个打听的人居然认识她,说她现在不卖货,坐办公室了,然后带 我去找她。我特别激动的等待见到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她带 礼物,确定是那间办公室之后,我谢过领路的人,直奔电梯口的丝巾专柜买了条丝 巾。在办公室见到她时我遭到想象不到的冷遇,她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那天才 意识到一个女人的婚礼意味着什么,也意识到我对她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全部在 她的眼睛里。 僵持了一刻,她走出来,把门带上,望着我,等待着我说话,或是离开。我把 丝巾交给她,她拿在手里看也不看的丢在地上,然后说:“你每一次送我礼物都是 故意想伤害我,这次是什么?!”她怎么会这样说呢?太冤枉我了,我送过她好多 礼物,都是真心的希望她快乐,为什么说我都是想伤害她?!回想起来有一次严君 送我的护肤品,我转送她了,送她的时候我对她说:“嫂子,这个一定能让你越来 越白,到时候我哥会越来越爱你。”还有一次我把妈妈为我新婚买的胸衣送给她了, 因为那个号小,我告诉她我穿不了。 我们就那样站着,不知过了几分钟,或是几秒钟,我说:“我只想来看看你,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她说:“你不是想看我,是想找你哥吧。”我说 :“对,我想你们了。”她怪异的笑了一下,我当时还不知道他们新婚之夜的一架, 也无法理解她的那个笑容,她只说了句:“有我在,你就再也别想见他。”说完径 直回到办公室。 我把扔在地上的丝巾拣起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那个商场。看到外面的 蓝天,坐上回家的车,我仍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做过何事,刚刚是真的见过某人, 还只是如梦一场?直到见到老公和婆婆,我才不得不清醒过来,强装笑颜的把礼物 送给婆婆,连同甄玉不要的丝巾,她也欣喜的收下,就是嫌丝巾太年轻了点。我们 和好如初,或是说比如初更好。但她那天明确的和我说:“今后你不要再干家务活, 看你干活我就生气。”估计这和我一唱歌良就受不了是一个道理,因为他唱的太好 了。 晚上严君拉我去见我哥,我死活也不去,那劲头是大象也拉不走的。严君意识 到不对,问我,我不说,不光不说,还哭了。于是他说:“一定是丫挺的若你了, 把你气成这样,得了,我也不去,让他自己跟那喝吧。”我这才不得不告诉他我哥 莫名其妙就说再也不认我了的话,也告诉他白天和甄玉见面的事,他听后决定晚上 自己去问明白我哥。 那天他走的时候9:00,回来的时候3:00,我从未有过那么焦急难耐的 等待。 那天我一个人在家里想,为什么都说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呢?过去不明白,现在 真的明白了。我还算有个好婆婆,只是看不了我笨手笨脚的干活,但只要我不干就 可以了。如果真的和良结婚,朝鲜族的婆婆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吗?他会如严君一 样那么直接的保护我吗?结婚真的是两家人的事,我哥找了甄玉为妻,于是我便不 再是他的妹妹。那时我哥为什么和我诀别,在我心里还是一个谜,一个让我无法忘 记的谜,迫不及待的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