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圆了记者梦 记者似乎是一个令许多人羡慕的职业,在理工科人才格外受青睐的今天,当记 者成了不少文科生和写作爱好者不错的选择。 我曾经是一个职业记者。 我是说“曾经”。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是自由写作者,过去是某公司销售部经理, 只有那么1 0 多年里是在中央、省、地市级的新闻单位服务过。 我进入新闻界完全是“刻苦追求”的结果。 那是1986年。我刚满30岁。由于我“工农兵‘学员的身份,没能赶上恢复后的 高考,所以在单位只能”以工待干“地熬着。 我做销售的业绩很不错。那家公司自从我离开后,这么多年了,还没人能超过 我当初创下的“纪录”—想想看,如今物价翻了几番? 公司很重用我,还准备提拔我当副老总。待遇也定得挺高:每月500 多元,这 在那个年代、那个平均工资不到100 元的内地城市,也都算是创纪录的了。 可我爱好写作,也爱好新闻。 我到报社和电台打听过,我只能当通讯员,当不了记者。别的不说,就说我的 “工人”身份,也注定了我不能到事业单位坐办公室。 然而,身为销售人员,整天东奔西跑,哪里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哪里有空闲 为挖新闻线索去奔忙?我简直连当通讯员的机会也没有! 一场意外的车祸折断了我的右臂,高速运转的推销车轮被迫停了下来。我一下 子成了“有闲”阶级。 时逢我的家乡刚刚被升格为“地级市”,省里组织了一个职工足球赛前来助兴, 一时间好不热闹。 我在中学时代曾入选过地区田径队和市足球队,早就是铁杆球迷了,再加上正 好有空,自然要关注这个家门口的赛会了。 我们的市报和市电台也格外关注这个比赛。 说起来,当时我们的市报一周才出3 期4 开4 版的报纸,其时效性和内容都十 分有限;电台也是由有线广播站刚刚转制,大部分职工(记者)是由袈线工一步 “登天”改行而成,做足球报道对他们来说还很没感觉。这样,报纸和电台的热心 参与,除了让体育界人士和广大球迷多了一两个嘲讽的对象外,也就是在我市体育 新闻发展史上总算有了“声影”—管他效果和笑话呢? 小组赛结束之际,电台记者又到大会主席台作报道。我由于在市体委人头熟, 凭“点头票”也混迹于主席台贵宾中间。当电台记者采访我过去的足球教练、本次 赛会竞赛主任时,我的前教练把我推到了话筒前。 记者还在犹豫,而我早已按捺不住表达的欲望,冲着话筒一番自问自答,当时 就把那记者镇了: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们的听众?你怎么这么在行?你设计的问题怎 么比我们主任事先的交待还到位? 不用说,第二天我市电台有关足球赛的报道由我“包了场”。 这一下首先是市体委激动起来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到由自己组织的比赛 享受“国际比赛”(当时他们的夸大其词,不当真的)的同等待遇:有赛事综述, 有赛程赛况,有技战术分析,有球队前程展望……。我的教练也成了“伯乐”:原 来在我手下我就说过,这是我们球队的秀才! 市报社那边更是炸了锅:看看他们自己特别报道组发回的稿件,对比人家电台 的专题报道,那漏洞、那外行闹的笑话,真让他们有点无地自容了。报社老总当场 拍板:一定要把我找到,由我策划并主笔,在周六出一个专版,挽回报纸的影响。 不巧地是,当时我的右臂还裹着厚厚的石膏,我只能“主播”,不能“主笔”。 报社老总再次显示魄力:和电台联合对我进行采访,派文字记者给我当“记” 者! 面对新闻单位的重托,我没有飘飘然,更没有为了图省事,把给报社和电台的 报道“一锅端”,而是分别作了安排:时效强的、动态性的、现场感生动的“硬” 消息多给了电台;趣味性强的花絮、球赛球队球员的“内幕”、技战术分析和阵容 演变等“深度”的“软”素材多留给了报纸,而两篇“重头”稿件还是由我亲自用 左手一笔一划地写就。 就这样,在我市新闻史上,首次诞生了本地体育报道的专版!饶有意味的是, 这个专版还被精心地套了红! 我成功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陶醉。在一片赞扬声中,我把相关的事态和看法 写成述评和言论,发给《体育报》(《中国体育报》的前身)、《足球》等报刊。 《体育报》在我们的比赛闭幕前派来了记者,和我一起对赛事作了全面的报道。 《足球》也在事后刊用了我写的球评—这也是我首次独立地在全国性报刊上发表新 闻类作品。 就这样,我走上了新闻工作岗位。 一晃15年过去了,我在记者这个岗位上成了“老记”,大小奖项也不知拿了多 少,还在中央级的新闻单位服过务,以记者的名义跨出国门去采访,以记者的名义 颂扬过“全国十佳青年”、“全国劳动模范”、“公安部一级英模”等先进人物代 表,也干涉过某些地区、某些部门、某些人的某些生活……。现在,由于我的第一 部长篇小说进入出版阶段,我暂时辞去了在CCTV的工作,加入到“自由撰稿人”一 族,但我仍然以记者的经历而自豪!以当初用左手拿起笔来写报道的举动为荣!毕 竟,在我的护照上,身份一栏里,还庄严地标明着JOURNALIST(记者)呢。 (全文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