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昨晚的冷冰让她有了感冒的感觉,不过她很坚强,除了用精神和意念把疾病拒 绝于身体之外,一早她就开始冲泡保肝的利肝隆冲剂,并用它就着吞下了三颗头孢 拉定胶襄。然后再含上一片银黄含片。同时为了他也不被有她的感冒前兆影响而影 响,她在他嘴里也塞进了一颗,所有这些动作都在他的眼前做的,他只是静静地看 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想他的思想是跟着她的行为路线走的,因为当她倒好了冲剂的 颗粒到杯子中时,他便迅速而自然地为她送来开水,直接冲进水杯。 她冲他笑笑,在他热水瓶还未放到地板之前拉着他的胳膊亲他,又因为自己今 天有了些感冒先兆而没有将自己的嘴对准他的嘴,她是在对准他的嘴要亲下去之前 又把自己那不很舒服的嘴对到了他的耳后的,然后脸上带着些许愧疚地对他说: “我有些感冒,不能吻你的嘴。”他还是不动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她也没有因 为他的安静的而不习惯。她的心底仿佛感觉到什么,那是一种静谧下的享受,或者 他有如她一样的享受习惯,静静地品尝,恣意地索取。 他知道此时的她是多么的爱他。会这样静静的索取式的享受的人是可爱的。 他自在,他自信,他也沉醉。他们静静地对瞧了一会,不用说话已经在这无话 的空间里进行了一番最贴近的交流。 他是一个可以在一个情境里沉浸很久,打破沉寂的人多是她。 “你先喝,喝了后我喝。”她指的是那杯利肝隆冲剂,不管怎么说让他喝这冲 剂是无害的。至于为什么要让他先喝了之后她喝,这是一种细节上的东西,同喝一 杯除了为了无疾的他不用沾她的病口外,更有一种美德一样的东西,“举案齐眉” 虽早已过时,但这种崇敬和爱护是可以从中体会的到的。她看着他喝了半杯, 然后微笑地看他。他停下来。再拿起热水瓶,热水瓶里的水是温的,除了不是昨天 烧的可能外就是这热水瓶的保温不好。他们将就着,有一种共患难的味道。 她又开始了整理行装的工作,他努力地帮她。很快他发现他帮不上她的什么忙 了,所有的物件都在她的脑子里安排计划好了,它们该在什么位置,是先放这件还 是先放那件。那一件过一会她还要用。 “你先去结一下账。”她对他说。在同一时间两人做好两件事这是合理的。他 在她化妆梳头时身子一直是贴在她的背上的,一会儿看着她的头发一会儿看着镜中 的她和他自己。那种幸福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发他。 “不要。”他说他不舍的走。 “幸好我不会太难看。”她只得从镜中去打量自己。笑笑,无可奈何。又相拥 床上,她放开身体克服自己从心底升起的欲望。“不能这样,不然今天我们就走不 了了,那晚上就还得在这个地方住着。”她对他说。这是事实,要是没有这趟出行 前规定计划好的羌寨之行,要是他们原本就是一对散漫的情人,她会和他终日厮守 在床上的,那窗外的什么阳光都会被她的和他的欲望淡漠。退万步说,这儿的住宿 状况太差,即使她决定放弃一日的时间计划,也不能把自己放在这家旅馆。 “拉我起来,我们出发。到车站。还得决定我们到底去那里呢。”她用大理由 说服他。他起来,拉她。 外面的风还是昨天那么样的冷。她是一直盼望着有一碗热面汤喝的。可是没有, 因为春节的缘故,店铺得明后天才营业。在一家他所在的城市开的米粉店门口,拖 着一拉行包的他们失望地站着,再招手喝身边的三轮,而这前一刻他还激情地想让 她在还没到他家乡时先尝他家乡的味道。“真遗憾。”他说。论到她看他的时候了。 “没事。”她宽慰他。 一个城市被他们浓缩成了几条他们走过的街道,一家他们晚上住的地方,一个 来这里和离来这里的车站,设想城市深处的那些居民他们的生活也如她在家时生活 的那样悠闲,你说人生是一味的安闲好呢?还是如她现在这么样的奔波好? 早起晨练或路边的行人是不是把她看着一道无定的风景,他们的内心的充实与 她内心的充实在这恍然的日子里谁又能看的出来,区别有多大?这冷风吹过一年人 便老去一年。他们如今日三轮上的她和他一样也就过去一天。所有的日子都在他们 一天一天的麻木和不得不麻木的姿态中度过。有几多忧伤?凉飕飕感觉在她此时的 光景里。自强的她突然想,所有的步子都在自己的脚下,也只有自己明白也只有自 己能给自己下定论,充实与否有意义与否。等人给你肯定或否定答案那是一种太渺 茫的等待。所有沉思的时候,他都在悄悄地看她,眼睛从他那眼镜后面。 他没有打搅她让她苏醒的意思,他是她最好的伙伴。既不是忽略她的观众又不 是骚扰她乱她情思的爱人。在此时她总将自己的唯一可以露在外面的手从长长的羽 绒风衣的袖子里伸出来插进他的胖手里,算是对自己和他的一种奖赏。增添她和他 此时是在一起的感觉。 下了三轮就小跑的走进售票厅,这里是他们第二次来了,昨傍晚他们已经来过。 “这样,我再去问一遍有没有去小金的车,要是没有的话他们就直接往汶川去 了。”此时的他象是到了他该拿主意决定的时候。他要让她明白这是放弃四姑娘山 之行的最后关头。她点点头。他看着她注意她的表情,或许他是想再从她的表情里 看到一些什么犹豫,然后他再做最后决定是包车还是不去四姑娘山。 “那,”她在他的眼睛的注视下突然记起昨天和他的另一约定,那约定是用孩 子的勾手决定的,“你可记得要陪我去九寨沟?” 他匆匆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快步朝窗口走去。 窗前人们排着长队,这样多的出门人。她四处张望着想从衣饰上看看是否有和 她差不多的从远方来这里排队拥挤的人。她想会有的,因为想法不是孤单的,它像 种子,由一个神一样的人在那里播散,得活的决不会只有一颗,这正是人神相通的 一种心态,多播种下去的种子,总会有那样活着和死的比例,如她以前的想法就常 夭折,而与她想法相同的想法,她却常在自己的想法夭折之后的某个日子,某一个 特定的情况里发现它的存在和按她理想的方向发展,那想法已让别人获得证明和证 实。于是她又开始了把她的这一想法安装到一个在她的身边走过去的一个胸前挂着 一架大大的盼相机,穿着蓝色红边的运动服的高大的胖男人身上。 他或许是某一个学校的美术教授摄影艺术家等的角色,也如她这般的洒脱,一 个人走出来,要投入大自然等等。只是他是男的,不用像她这样用心良苦地在情人 的帮助下走出来。 他在她走神时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拖箱再挎上他自己的旅行包就往售票厅后面 走。 “几点的?”他脚步勿勿。 “就走。”她跟在他后面小跑着。 “不要吃饭?”她真的想吃点东西。 他没有应她。她把委屈放在心底。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的匆忙而不理睬 她的想法? 她没有问,直到后来也都没问。她想那时的他一定有他的什么理由的,自己真 的不要那么认真。她把吃饭的希望寄托到下一站:汶川。那里是她进行羌族地区的 第一站,此时的她要准备的该是对汶川的幻想,那里的故事。 “你注意看着些,岷江边上就有羌民的石片屋。” “好。”她象接受任务似的要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