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来往在视线里的人群回民和藏人,羌人从这里以后将逐渐少去。问他们这一带 居住的主要有那些民族的人。对方踌躇了之后说:“汉,藏。” 她跟上说:“回。” 对方说:“对。” 她说:“还有羌族。” “羌?有是有,少了。” 她轻轻地对身边的他笑笑。羌族到他们的后面去了。许多含义,他们离了羌地 了。此时的他们是为了去玩。此后这一段他们的旅行只有一个目的了,那就是为了 你和她。没有主题的轻松。 海拔在升高。周围的山不显高。平地草原。长小红叶的曲柳。悠闲的牛。午后 的太阳。风把温暖有阳光吹冷。路边像工厂厂房一样的建筑,不高,藏味十足。 旗杆林立。车开的飞快。她嘴里嚼着家乡带去的黄色的脆橄榄。 突然车倒退了起来。 “怎么了。”开小差的她猛一惊吓。 “那里有人拦车。”他回答她。 “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带他们一下。”回族马司机说。 她转身看看她的后排座位还空着。先前包车的两个女孩一起挤在驾驶室的座位 上,说是怕晕车。 司机和两个拦车的女青年招呼说话。跳下驾驶室开车门让他们上车。开车门的 那瞬间,她看到来的两个女青年是藏族的,长及脚腕的藏袍有她在家时穿的长裙那 么长,红咖啡色的藏袍边上锁着带毛的红白绿颜色的花边。那毛是人造的。 更让她兴趣的是在他们的敞开的纺棉羽绒外套中间,闪现着绿色玉石的挂饰。 腰间有一条一寸多宽的皮腰带,腰带上镶钳着红色的珊瑚绿色的玉银色的银元。她 惊喜的呆了,在心理说:好漂亮啊。 “把我们的箱包拿下来,让他们坐。”她及时地表示亲热和平易近人。一贯怜 香惜玉的他甚至站起来从后座位上拿下他们的包让他们入座。车里的空气很融洽。 而她也就在那个被她看到美丽腰带的藏族女青年要坐下的那一刻,她向她伸出 手去对她说:“呀,你的腰带好漂亮啊,我摸摸。”脸上带着真诚的羡慕。她好脾 气地停在那里让好奇的她把她腰间的那间绿玉石用大拇指揉摸了一圈,感觉一下玉 石的柔性和磁性。 “这腰带太漂亮了,一条要多少钱?”她让她坐下后问。 藏族姑娘谦逊地笑着。她说的话她听不懂。 “她说什么?”她问身边的他。 “好的每条要七、八千到一万元。没有钱的人家就是皮带上镶上几片银元。” 回族马司机帮着回答。 “哦,每个女孩都有么?”她问。 “女孩大了父母就会给他们准备。”回族司机说。 “哦。是不是带了些陪嫁的性质?”她问。 “有点那个意思,夫家有钱的也会给妻子做一条。”回族司机边开车边笑着回 答。她看看回族司机,再看看坐在后排的藏族姑娘。藏族姑娘笑着。她转了眼珠转 回身也笑起来。 “呵,可能他和她是那么的一对,将来的又一次民族大融合,回藏通婚。” 她沉浸于这高山平原有旷野爱情联想里去。草原牧歌被她安到车外的那片土地 上,冬天割去了青稞的田地里长满绿草鲜花。红叶小曲柳摇着杜鹃。他和她。 雕刻精巧的藏式小楼双方的父母在讨论着按那一个民族的传统风俗办这一场婚 庆,简约一些是不是可心参照些汉族的礼仪。窗上藏式小楼密集了起来,一座连着 一座。旗杆立的越来越多。新旗子的颜色越来越漂亮。旧旗杆上的旗子退成了白色。 “你们过年插那些旗有什么意义么?”她问身后的那两个藏族姑娘。 “那是经幡。保佑平安用的。”她很努力地用不怎么顺口的普通话解释。 “经幡?!”她又一惊呆。多么孤陋寡闻的她啊。“过年才挂?”她接着问。 “一直挂着不卸下来。”回族司机回答。 她的眼睛看着她身边的他。眼里的意思是在问他:你知道? 他摇摇头,眼睛看着她。 “嘻嘻。”她笑起来了。“看来我们都很笨连这些也不懂的。要不是今天来这 么一趟。一辈子的夜郎国人。” 前面的两个女孩低着头睡着。看样子是怕晕车。后排的两个新上来的藏族姑娘 也摇晃着入了梦乡,大约他们经常坐车的缘故。车的摇晃对他们来说是那样的熟悉 温馨,一进入不久便能入眠。 天离远处缓缓滑动的山体很贴近,柔和的像在小河里映着。牛群里满腿长黑毛 牦牛这的多起来。马也有了,她故意看看马的高度。因为她想看看书上说的藏马, 藏马的个头不高,但壮实。羌人也爱用藏马搞运输。车窗外风很大。有经幡的旗杆 上经幡飘动的次数可以说明风的速度。眼睛,她的眼睛也慢慢地眯了下来摇晃着进 入了温暖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因为她感觉到车速的减慢。睁眼时已到了一个上 坡似的地方。路左边的一条枯木上坐着一位身穿嫩绿色花缎藏袍的藏族老人,看着 他们车子在坡下停了下来,手合十一下松开朝前伸直,手掌朝前嘴里跟出四个字: 扎西德勒!路的右边一座小寺院一样的所在,寺院前飘扬的经幡林立。寺院后是一 片茂盛的林子。寺院边上一处佛塔,佛塔和佛塔周围的地上许多红黄绿的印着符号 的小纸屑,纸屑随风翻卷。回族司机停车下来。 “到了?”她问。 他摇摇头,眼睛也是刚睁开的模样。 “等我一分钟。”回族司机边打开车门边对他们说。没等他们回应他便到佛塔 跟前放了一串鞭炮。 “那藏族老人说什么?”她问他。出来后她时常把他当成什么都应知晓的万事 通,那怕是藏族和回族人说的话。 “扎西德勒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别的我也听不懂。大约是问候加家常。藏语 我也只懂两句。”他总是尽可能地回答她。她握紧他的手。 回族司机放了鞭炮又快速地走到佛塔边上伸手拿过一叠和满地飘飞的红黄白蓝 纸屑一样的纸屑,双手合十祈求一番之后把那一叠的纸屑撒向天空。纸屑飞飞扬扬 飘飘洒洒习向林子飞向公路,有的静止在佛塔上。 “那纸屑上印着什么?”她转身问身后也才刚醒过来的藏族姑娘。 “经文。” “经文?经幡上一样的经文。可以保佑司机吉祥如意的?”她肯定地问。 “是一样。”她微笑着回答,态度是那样的好。她边想着他们话边怀疑起了自 己的修养,平日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才有如她这样的耐心仁爱待人的,现在看起来未 免太自恃了些了。 “谢谢。”她对她笑着说。 “不用谢。” “这里的人真的都很纯朴,对人都那样的热诚,有问必答。”她对他说着感慨, 言外另一层意思是他或许太小心了,总是叮嘱她不要随便和别人搭话。“你看这不 是好好的吗?”她用她的眼睛诘问他。嘴角带着得意。他伸手把她的羽绒衣的风帽 拉上些,算是平和宽容地回答了她的诘问。 过了这一处烧香的地方,车子就开始爬山了。树林子也稠密了起来,她的耳朵 开始耳鸣然后干脆就像被捂住了一样,只能背背的听人说话。 “呀,我的耳朵开始背了。这是不是高山反应?”她有些书上经验地对自己的 症状做出这样疑问式的判断。 “不会吧。”他说。“我都没有。” “你的身体比我好吧。”她假装苦着脸说。 车盘着山道走,陡峭的山路上布满了雪。这里的雪比松藩的雪像雪了。雪白的 挂满树林,公路上也盖满雪,司机把车开的很慢。她把心吊在嗓子眼上。多经多转 几下她放弃了自己无谓的担心。这里的司机没有这盘山的技术难道他还想来接客人 么?开好这趟车保证旅客的安全这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她何必在这里瞎担心?身边 的他脑袋瓜摇摇晃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眼镜下面眼皮闭着一动不动。 这个人还挺能睡,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一路在睡睡醒醒中过,人是在疲劳着 也是在休息着。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