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参加完比赛之后的这个星期天,鲁利、龙季平、叶伊丹,还有伊丹在班里最好 的朋友张琦,四个人相约一起到湖滨公园烧烤。 大家先七手八脚地生好炉子,又嘻嘻哈哈边烧边聊,转眼就到了中午两点多。 龙季平突然大叫:“哎呀呀,火气太大了,我需要补充一些清凉才是。谁和我 一起去小卖部喝凉茶?”旁边的张琦好象串通好似的,连忙站起身响应,结果两个 人就一前一后到小卖部喝凉茶去了。只剩下鲁利和叶伊丹在炉子边静静地坐着。 本来鲁利和伊丹在一起一向是有很多话题的,但现在突然剩下两个人单独相处, 却也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叶伊丹仿佛有一点心思,她一直在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右手里的叉子,一不留神, 放在火上的一头碰到了她的左手,痛得她“呀”地叫了出来。 鲁利起身一看,伤处已经有些红肿了,知道她烫得不轻,连忙回头拿过自己的 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团棉花,沾了一点纯净水,拉过叶伊丹的手轻轻地擦干净她手 臂上的碳迹,然后又掏出一瓶万金油,小心地点在烫伤处的附近。一切搞掂后抬起 头来,才发现伊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怪怪地看着自己,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了笑。 “你学过医吗?”伊丹望着他问。 “怎么说呢,”鲁利笑着说:“没有专门学过,不过我妈妈是医生,我从小受 她影响,身边总是带一些日常的药品。季平的妈妈也是医生,他妈妈和我妈妈还是 同事加好朋友呢。” “哦,难怪你和他成了这样好的朋友。”叶伊丹望了一眼伤口,又低声加了一 句:“不过,季平可没有你这么细心了。” 鲁利没听见她的后一句话,只是笑着说:“我刚认识龙季平的时候可不知道这 一层关系。那时军训休息,龙季平抱了个足球过来,问我们踢不踢球,我就去踢了。 谁知踢得忘形,一脚把教学楼的玻璃给踢烂了一块,老师没说什么,教官可不客气, 问我还有谁踢球,我说不记得,结果就罚我在篮球场上跳四个来回的蛙跳。跳着跳 着,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哦,他就是龙季平了,是吗?” “是啊,就是龙季平。我当时有点奇怪,问他:‘你来干吗?我踢烂玻璃又跟 你无关。’他说:‘谁说跟我无关?还不是因为我叫你踢球引起的?’我说:‘什 么逻辑。你拿足球过来和我踢烂玻璃完全是两码事。’他却说:‘就是因为你觉得 跟别人无关我才来陪你跳,如果你说跟别人有关,嘿,看我睬都不睬你’。后来我 才知道,这位出语不凡的仁兄就是我妈妈总跟我提到的‘三毛’了。” “三毛?是季平的外号吗?”叶伊丹问道。 鲁利吹了一声口哨,笑道:“倒也不算是外号吧,说是昵称更贴切一些。听我 妈妈说,季平小时候头发很少,同事们都喜欢叫他‘小三毛’,后来长大了头发多 起来,可我妈她们叫惯了,一直改不了口。季平自己可不喜欢这个小名,所以,你 可千万要帮他保保密,可别对别人说起哦。” 叶伊丹笑着说:“噢,你怕别人知道是你泄露的,对不对?好了,我帮你保密 就是。就算别人问起来,我也不会说;就算我忍不住说出来了,我也不会说是你告 诉我的;就算我说出是你告诉我的,我也不会……” “不会怎地?”鲁利故意扳起脸来看着她,叶伊丹笑而不答,站起来拍拍身上 的尘土,背着手走出几步,突然笑嘻嘻的说:“也不会说是你偷偷告诉我的!” 说完,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往小卖部的方向跑了过去。 望着她的背影,鲁利不禁呆住了。在他心头不觉中泛起一阵暖意。他隐隐感到 心里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正呆着,突然又看见伊丹慌慌张张地跑到他跟前,说:“鲁利,你快过去看看, 季平和张琦也不知为什么事吵起来了,现在谁也不理谁,我劝都劝不住。”鲁利心 说:“他们两个怎么会突然吵起来。“心里这样想,脸上也流露出怀疑的表情。叶 伊丹急道:“我真的没有骗你,骗你是小狗可以吧。” “好好,我去看看就是。”这句话说出来,鲁利不能不信了。 可他还是被骗了!龙季平和张琦好好的在甜品店里吃雪糕,正愁不够钱再买一 个香蕉船,鲁利既然去了就只有掏腰包了。 鲁利回到烧烤炉边的时候伊丹正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喂,你又说骗我是小狗? 让我无缘无故地请他们吃了一顿雪糕。”“我……我就是当小狗也要骗你呀。”叶 伊丹笑得很天真的样子。 鲁利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有叹了一口气,表示认输。 伊丹也不说话,只是笑盈盈的看着他。 她知道鲁利绝对不会生气。在这样美好的一个晴天里,谁又会生气呢? 一个月之后,作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鲁利出人意料地获得了一等奖,傅小川 和叶伊丹都得了二等奖。鲁利的文章立意不错,结构也很严谨,通过描写一个晴天 的上午四堂不同的课刻画了四个不同性格但同样认真负责受人爱戴的老师,用天气 和几个学生的感受作为线索把故事连接起来,最后笔锋一转,用“如果你做老师, 你想做怎样的一个老师”的疑问和“只要是晴天,只要有阳光,花草都会一样茁壮 成长”的比喻结尾,整篇文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成了本次比赛的范文之一。 而叶伊丹写了什么文章她还是没有说,鲁利问柯老师她也是笑而不答,结果就 成了一个谜。由于获奖多,所以这一次三中毫无争议地得到了“优秀组织奖”,文 学社上上下下乐成一团,柯老师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学校同意拨款给文学社出一份 社刊了,准备期中考试之后就上马。 考试前几个星期的一个中午。 鲁利像平常一样到学校的图书馆自习室做作业。正在认真的写着,有人拍了拍 他的肩。鲁利抬头一看,却原来是伊丹让他出去说话。 走到自习室门口,叶子很开心地说:“鲁利,我决定以后报考中文系了,不过……” 她脸上又闪现出一丝遗憾:“家里却不同意。” “理想是自己的,”鲁利兴奋地伸出右手:“祝我们心想事成。” 叶子低下头握住鲁利的手,低声说:“谢谢你。现在我准备利用复习的时间好 好向你请教一些学习问题,你说过,达到理想的第一步就是有好成绩,对吧?” “OK,以后每天中午图书馆,不见不散。”鲁利笑着说。 于是,以后他们真的在图书馆不见不散了。鲁利文理成绩都不错,数学成绩更 是年级第一,而叶伊丹则是文强理弱,每天中午都会有好多数理化的问题问鲁利。 鲁利的耐心在班上是出了名的,不管是谁问问题,他都会仔细讲解直到那位同学完 全明白为止,对叶伊丹当然就更是认真了。 叶子的悟性很高,而且又有鲁利在旁边的不断指点和鼓励,所以虽然她的基础 差了些,但很快就赶了上来。 每天中午,他们俩都一起去吃饭,然后一起到图书馆自习。这样的生活一直持 续到期中考试的前几天,为了专心备考,鲁利和伊丹相约先暂时分开复习,等考完 试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