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一) “深圳这个城市之所以吸引人,就是因为它给人一种自由的感觉。”我说。 我和最好的朋友陈陈和钢钢坐在振兴路的雨花咖啡厅的落地窗边上,百无聊 赖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在不断的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这些 人看着都很忙碌?这样的问题我不止一次的问过别人,也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 天气忽然变得凉起来,这个时侯深圳的天气不应该这样的,应该持续它常年 不变的高温。陈陈曾经说过,深圳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是热季,一个是更热季。 这句话曾经被无数次的引用,多半是打击那些初来深圳的人,因为他们总是觉得 深圳的气候好。这一点我们从来就没有过体验。 “一会儿吃什么啊?”钢钢问。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向来的态度就是全当没听见。因为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 问题,大家都已经烦得不能再烦了,但是还是会有人问。 “吃饭真他XX的痛苦。”钢钢补充道。 每次,我们都说,吃饭是天底下最让人觉得痛苦的事情,那是无数次的折磨 后得到的却是无尽的失望,而且你每天还要重复无数次。 呆坐,看着人群呆坐,这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要不,去吃东北菜?边上不就是”东北人“嘛。”陈陈提议。 沉默。 “要不,去吃江西菜吧。”陈陈指着街对面的“南昌菜馆”说。 沉默,还是沉默。 “我靠,饿死算了。”陈陈也不得不放弃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陈陈的手机。 “靠,干吗?”陈陈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总是这样应答。 在一阵“好、好”声过后,陈陈放下了电话,大声说“走,修修请吃火锅。” 沉默,仍然是沉默。但是与前次有所不同的是,其他两个人都已经抬腿就走。 “我靠,还没买单呢。”陈陈忙着把钱丢在桌上,急匆匆得向我们两个走的 方向追来。 坐上钢钢的坐骑一辆跑了大概2 万公里的AUDIA6,我的心情好多了。 陈陈关上车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他XX的知道去哪里吗?”“还用说吗?” 钢钢反问。 当然不用说了,我们每次吃火锅总是华丽路那家“奔吃重庆火锅城”,那里 有正宗的重庆老火锅,而且人还不多,也许是位置有些偏,也许是味道太过正宗。 正值下班的高峰时间,马路上的车多的一塌糊涂。钢钢把音响开的震耳欲聋, 在车缝中穿来穿去。我和陈陈也一句话不说,其实说话也听不见。 “美女!”陈陈的一声大叫突破了音乐。 钢钢一个急刹,后面的VOLVO 不忿的按了按喇叭。钢钢立即在马路中间停车, 开门出去,走到后面的车边上,敲了敲玻璃。司机放下车窗,莫名其妙的看着钢 钢。 “对不起,市区不准鸣笛,谢谢合作。”钢钢很有礼貌得说。 没等那司机反应过来,钢钢就已经回到车里,一脚踩下油门,车飞一般的在 车群中穿行。 我们的笑声还没有响起,钢钢就大叫,“美女在哪儿?”“前面那辆TT. ” 陈陈喊道。 钢钢凭借其多年修炼的驾驶技术,将车转过几道弯,紧紧跟在那辆TT的后面。 “看清楚了没有?”我问。 “一闪而过,估计不错。”陈陈一边催促钢钢超车,一边回答。 “算了,还是别追了,浪费轮胎。”钢钢对此特没信心,因为追逐过无数的 所谓美女,但基本上都是恐龙。 “别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陈那种穷追不舍的精神,不仅打动了我们。 钢钢方向一打,一个提速,两辆AUDI已经是并驾齐驱了。 透过两层令人讨厌的玻璃,借着夕阳西下的柔和光线,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 的美女。 其实,也不是很美,只是配合这四周发动机的轰鸣和恼人的废气,这个女孩 显得异常恬静。 “车!”陈陈一声怒吼,同时伴随着轮胎吱吱嘎嘎声音,车再度停住了。 “看美女名都不要了。”陈陈心有余悸的大声呵斥钢钢。 “不错,真的不错。”钢钢丝毫没有理会陈陈的话。 目送着TT的远去,我看到车牌号码是粤BV3393. 我的心情达到了一天中的最 佳,当然,也有微微的失落。 还是那辆VOLVO ,悄悄的绕过我们,从我们边上知趣的缓缓开走了。 (二) “奔吃”的环境说起来不算好,惨白的照在脸上会变形的荧光灯光,油腻的 走在上面会滑倒的瓷砖地面,简陋的用水泥砌成的锅台上,一锅锅泛着红亮亮的 红汤火锅被充满热情的人们不停的翻江倒海。 说来奇怪,每次来这里都是坐了一半的人,不多不少,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火 锅比较正宗,即吸引了一些重庆火锅的忠实追随者,有摒弃了一些对正宗火锅无 法接受的人。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修修已经泰然的坐在一张锅台边上。修修是一家上 市公司的董秘,平时与老总们打交道惯了,所以总是一副牛逼烘烘的样子。当然, 面对我们,他还是不敢太牛逼,因为他怕我们扁他。 “靓女,五支老金威先。”陈陈的白话向来生硬,每次说我们都会嘲笑他, 但是他还乐此不疲。 “还喝,”修修透着一副诡秘的神情,他总是会有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消息, 好像这样很符合他的身份一样,“你没听说,某人得了AIDS,为了报复社会,在 金威的发酵池里放血。”钢钢的一口啤酒还没有咽下,就吐了出来。 “你丫竟他XX的胡扯,”陈陈把一口酒生硬的咽下去,“你这鸟人的话什么 时候准过。”“真的……”修修还想辩白。 “哈哈哈”我们学着星爷的经典笑声。每次修修想解释,我们都还以这样的 大笑。 我从来不喝酒的,但是我的朋友都是很能喝酒的。小的时候,有一年在亲戚 家过年,在几杯当时认为不错,其实非常劣质的葡萄酒之后,我浑身发红,睡倒 在沙发上。经过检查,我有比较严重的酒精过敏。后来上大学的时候也尝试过几 次,但的确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作为东北人的我,经常因为此事在酒桌上被 人嘲笑,开始还有些脸红脖子粗,后来逐渐习惯了,也就心平气和了。每次看到 他们把酒当成水一样倒进喉咙里,我觉得这样挺好,起码可以清醒地看酒鬼们的 生活。 “酒也水也”陈陈一边说一边在杯子里倒满了啤酒,激起的泡沫好像洋溢在 所有喝过酒的人的脸上。 经过三番五次的轮番轰炸之后,修修终于提起了今天的主题。“我们公司要 进行资产重组了,这次的消息非常隐秘,连上市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我还是在集 团公司的董事长嘴里听到的。”修修脸上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笑容,颇为自己的消 息渠道自豪。 凭着多年资本运作的经验,钢钢都表现出对此事的兴趣。 “别听他胡扯,这丫从来消息不准。”陈陈和修修虽然是同年同约同日生的, 却不给他留一点情面,总是当面驳他的面子。说来修修还是陈陈介绍给我们认识 的,10年前他们初闯深圳的时候是一家外资贸易公司的同事。深圳总是这样的, 朋友往往是朋友介绍的,而深圳又为这么做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所以朋友往往越 来越多。 “你不懂不要插话,”修修反驳,“去好好做你的小老板,这样的关系到国 计民生的大事,就不有劳您老人家费心了。”“好,你说你们的。”陈陈笑眯眯 的去四下里打望了。来“奔吃”的经常会有一些重庆妹子,所以相对这里出现靓 女的几率也比较高。 “据说收购方很有背景,要不然谁干接手我们这样的烂摊子啊。”修修说。 “照你这么说,在二级市场上会有相应的表现了。”钢钢对此颇感兴趣,但 职业的经验告诉他,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更没有掉下来的饺子,更何况钱呢。 他们两个说的热乎,陈陈的眼睛也象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一样四处打望。我 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充耳不闻。浮现在我眼前的还是那个透过两层玻璃,借着 柔和光线的恬静面庞。 (三) 从“奔吃”出来,已经快十点钟了,这个时间也许是内地许多城市的人洗漱 准备睡觉的时间了,而这时的深圳,一天才刚刚开始。 深圳是香港的后花园,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伟大的领导人会在这个地方 划了一个圈,导致了现在深圳的畸形繁华。这里的娱乐城、夜总会曾经是全国最 豪华、最多的,现在在大搞精神文明建设的热浪之中越来越少。 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灯火通明,怪不得许多朋友都说,深圳是坐夜班飞机降 落时最漂亮的城市。我也这样认为,每次出差回来,在飞机上看到这个让我喜欢 至极又厌恶至极的城市,心里都会激动半天。 陈陈和钢钢在AUDIA6上哼着小曲,我则坐上了修修的LEXUS400. 在出停车场 的时候,钢钢交了停车费,而修修对管理员的动作视若无睹,追随着AUDI,飞快 的开上了马路。 “我这车是O 牌的,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政府车,其实挂着琼O 的车到处都是, 没有一辆市政府的,海南不象深圳这个地方,O 牌随便上。”修修洋洋自得。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凤凰路的一个小路口上了宽阔的深南路,奔向我们的下 一个目的地本色酒吧。 本色酒吧在深圳有好几个分店,我们经常去的是东园路的那一家,这家是本 色酒吧比较老的一家店了,也是我们最喜欢的一家。其实,这里的环境不如新开 的店,但是我们还是喜欢,原因有二:一是这里比较近,对于我们这些懒人来说 不用开太时间的车;二是这里有人气,同时靓女也比较多,很和我们的胃口。 路过在深圳颇为有名的巴登街,我不仅感到了世间的沧桑。这里原来是闻名 遐迩的红灯区,然而,故人已乘黄鹤去,现已人去楼空。 “想当初我还在这里有几个熟识的妈咪呐,”修修又说起他颇为自豪的过去, “曾几何时,这里也经常出现我矫健的身影啊。” 停下车,我们四人乘坐破旧的电梯来到终点。我们经常把这里称为“终点”, 好像我们的生活在这里就此结束了。其实,这里真的是终点,因为几乎我们每天 都在这里度过12点,在这里画上了一天的句号,也在这里开始了新的一天。 吵闹的音乐声几乎是深圳所有酒吧的共性,深圳人总是把这些辩解为“一天 的辛勤工作需要彻底的放松”,但是我实在是怀疑,这样的方式能放松吗?我看 无非是使自己的某些欲望在这里得到培养,当再也无法抑制的时候,相互发泄而 已。虽然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这点,但仍然我行我素,因为很多人追求的就是这些。 陈陈和服务生们混得很熟,一来总是四处有人叫他“陈哥”。这样的待遇不 是轻易得来的,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常来,更重要的是有大把的现金填进每个人的 腰包,这比什么样的感情都重要。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每次到这里,陈陈总能表现出惊人的兴奋,这样的表情通常只有在两种情况 下才会出现,一是千杯万盏过后的酒精麻痹;二是千娇百媚的神经麻痹。 跟随着陈陈,我们来到经常坐的一张桌子前面。这是在迪吧,正对面就是一 个小小的舞台,上面有一名DJ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手上麻利的按下和推动着按钮, 音乐在他的手下变成一把把利剑,刺透每个人的头颅,钻进他们的耳膜,刺激着 他们的脑细胞,使一个个人变成了音乐的傀儡,不,应该说是他的傀儡,也变得 一样的摇头晃脑。 大家心里都明白,今天来不是发泄,也不是为了寻找一夜情,而是陪陈陈来 看那个“舞娘”。 “舞娘”是在这里跳舞的一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的出现,陈陈总 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们都说“陈陈,你是不是爱上她了?要 不要我帮你约她一下啊?”陈陈总是笑而不答,或是大声呵斥“你们没事是吧, 要不要我发挥一下个人魅力,去勾引几个小姑娘来给你们啊?”其实,大家心知 肚明。 来的有点早,还没有到舞娘出场。我们象往常一样,四处打望。如果这时有 一架摄像机照着我们,镜头里一定非常搞笑四个家伙象乌龟一样伸直了脖子,头 不停地随着节奏在四周晃,目光象小李飞刀一样不停的飞向每一个稍有姿色的女 孩。 这时,钢钢的电话响起,“喂,我靠,听不见,”钢钢边说边向外面走去。 “不知道又有那个妹妹约他了。”陈陈在一边说,“这丫也真是可以,总有 无数的妹妹,他忙的过来么?”“就怕那一天脱不了身,那就惨了。”修修随声 附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陈陈喝了一口啤酒,感叹道。 其实我知道,钢钢是不会向他们说的一样的,因为我了解他,知道他的为人, 同时也知道他的一段鲜为人知的感情经历。 (四) 钢钢回来带来一个人,我们几个二话没说,先上去行了我们的见面礼痛扁了 一顿。通过昏暗的灯光,大家早已认出这人是松松,我们的另外一个朋友。 松松在某银行工作,由于平时忿世忌俗,被誉为该行十大“忿青”之首。凭 能力说,松松可以说是银行界不可多得的好手,但就是由于它的坏脾气和耿直的 个性,始终只能是一个小职员。 松松身材瘦小,骨子里透出着精干。每次我们出去寻欢作乐,出入声色场所 的时候,大家总是嘲笑他,“松松,行不行啊?身体顶得住不?要不要我从后面 推着你啊?”“你们不信嗖,刚才那个小妹儿还在说,看你长的干巴巴的,啷个 下面楞个大哇!”松松操着重庆话,半开玩笑的说,“我解释说,是嗖,我也不 晓得啷个吗,营养不往身上长,却总往下面长啊。”松松是成都人,但是祖籍重 庆,加上我们对巴蜀文化的无限崇拜,每个人都能听懂,也能说几句不怎么地道 的四川话。其实,无非是为了泡四川妹妹方便,才硬着头皮学的。 松松落座后,今晚的高潮也即将来临。 舞娘登场的一刹那,我看到陈陈的眼睛里放出了光芒。这种光芒不是那种时 常出现在他眼里的,被靓女勾引出的光芒,而是柔和的,亲切的,无法用语言表 达清楚的光芒。 舞娘不算漂亮,身材也倒是蛮好,总体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美女。当我 看到她的眼睛,我一下清楚了为什么陈陈的眼睛里会放射出那样的光芒了。 面对大多数男人象毒蛇一样的,想穿透自己身上已经不多的衣服的眼光,舞 娘的眼里充满了漠视,甚至是一种鄙视。孤傲的神情中,她完成了一个个动作, 已经跳过无数次了,但却依然投入,仿佛她只是为了自己,是自己沉浸在音乐中, 而她面对的只是一群没有知觉的僵尸,甚至是不能活动的尸体。 其他人随着音乐,不停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模仿着舞娘的动作。他们是不 会看到这些的,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欲望,无尽的欲望。 很快结束了,舞娘披上披肩,快步走出了舞池。我看到陈陈起步欲追,但还 是没有动,眼睛里,那种光芒随着身影的消失变得惨淡。 “干!”陈陈或许是为了掩饰这一切,主动拿起酒杯,“对酒当歌,人生几 何!”一饮而进。 “最近干什么呐?”钢钢问松松。 “还不是那些屁事,”松松放下酒杯,“整天一点意义没有,混吃等死吧。” “有没有发觉新的好去处啊?”陈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最近闲的发慌。” “上次去了大朗,不错,环境好,价格公道,小姐也不错了。”松松面露笑意。 “呵呵,什么时候见识见识。”陈陈色眯眯的浪笑。 我们几个都是单身汉,属于一个吃饱,全家不愁的那种。平日里除了工作以 外,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挥霍光阴。我们经常会在下午才刚刚醒来,对于前晚的 经历追悔莫及,互相打电话说要弃恶从良,放着大好阳光不充分享受,真是愧对 大自然的赏赐。但是只要阳光一消失,我们的忏悔也随之消失,全当是从来没有 说过的屁话,还是重复着一贯的行为。 由于来了生力军,不免又是一番恶斗。 几个人提着不同的理由,轮番的干杯,甚至有“来,为911 一周年平安无事 干杯”这种建议,竟被誉为当天的最佳提议。 我知道,这样下去,收拾残局的总是钢钢和我。原因很简单,我从来不喝酒, 所以不会醉,钢钢的酒量太好,所以也不会醉。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了。 午夜2 点左右,一天的生活终于划上完美的句号,其代价是陈陈嚷着继续喝, 却找不到酒杯在哪里了;修修面对一靓女狂舞,却已步履蹒跚,几次差点跌倒。 当我扶着陈陈,钢钢拉着修修,准备撤离的时候,不见了松松。费了大概一柱香 的时间,我们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松松,他正在里面对着墙上的一幅一只猪头叼着 一根烟,名为“吸烟真的很帅吗?”的宣传画傻笑,口中喃喃的说“帅,真是帅!”, 身边的地上还留着一滩散发着酒气的污垢。 走出本色,清新的空气迎面袭来,我恨不得将肺里的污垢全部排除。陈陈大 声赞叹,“啊,多么蓝的天啊!多么明亮的星斗啊!”松松反驳:“明亮个锤子! 啥子都没的。”我仰望天空,不停地问着自己,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吗?一天就这 么开始了么?我不知所措。 (五)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虽然第一条我是做不到了,但第二条我 基本上是天天做到。 我在一家证券公司作投资银行,这个行当说起来是被很多人羡慕的。曾几何 时,股市被每个人所推崇,似乎多少年来,国人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天上掉馅饼, 可以不劳而获的道路了。一时间,大街小巷充斥着各种专业的证券术语,什么 “利好利空”“追涨杀跌”,甚至小学生们都能随口说出。终于有一天,股票成 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几乎每个人都在说,多少年辛辛苦苦赚到的钱,转眼间 已经灰飞烟灭,却决口不提当初是如何瞎猫碰到死耗子,误打误撞赚到钱,也从 来不会想到自己凭什么能赚到钱。 说起投资银行,我敢肯定的说,十个人有九个人不知道投资银行是干什么的。 竟然出过这样的笑话:一次我和一个私人老板大谈上市的种种好处,怂恿他将他 的企业如何变更为股份公司,如何发行股票并上市,如何募集到资金以发展生产, 获取更大的经济效益。这个老板显然被我砍的有点晕,最后在一阵感激之后对我 说,“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这么了解,难道银行也做这些业务吗?”登时我哑口无 言。 我这个工作就是这点好,比较自由,上下班不用正点,闲着的时候无所事事, 忙起来的时候焦头烂额,很适合我这种不喜欢受人约束的人。虽然赚钱不多,但 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钱是男人变坏的罪魁祸首,我总是这样聊以自慰,但同时 又不断告诫自己,那个男人不想变坏啊,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自然醒来的时间似乎总是惊人的一致,每当我醒来抬头看床边的闹钟时,它 总是不偏不倚的指向中午12点,有好几次我认为是不是闹钟坏了,但定睛看时, 秒针总是不识时务的欢快奔走,今天依然如此。 打了几个哈欠,懒洋洋的从床上不情愿的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发觉今 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不去公司了。于是踱着方步,走到我的电脑旁,点上 一根DAVIDOFF,例行公事的爬上了网。 首先打开的是联众。提到联众,几乎所有经常上网的网民们都去过,自从这 个网站开站以来,我就是它忠实的用户。想起沉迷于四国军旗中的无数个不眠之 夜,当已经成功的升为师长的那一刹那,我似乎一下对此失去了兴趣,但是不久 我又对斗地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正如追逐一个女孩的过程是令人激动的,当成 功将她骗上床之后,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不得不重新寻找目标。 “真他XX的臭!”当我正痛骂我的出错牌的同伴时,手机突然响起。 “又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打扰我。”我拿起手机,是陈陈。 “最近忙不忙啊?”陈陈问。 “每天陪你们几个烂人喝酒泡妞,你说我有什么事情?”我没好气的回答。 “好久没出去玩一下了,有没有想法?”陈陈的声音中略显兴奋。 “去哪里?都谁?”陈陈的话一下勾起了我的兴趣。 “钢钢说他闲着,松松说反正今年还有几天公休没有休,我,你知道了,总 自己给自己放假,我们打算去阳朔。”陈陈说。 “好吧,什么时候?”“今天晚上9 点,银狐汽车站有直接到的大巴。晚上 先去么奇吃饭,再一同上路。”放下电话,心中莫名的激动。我总是这样,在别 人看来是屁大点事,我会激动好久。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看看时间,已经5 点半,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个半小时,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背上行囊,出了门。 今天是周四,深圳如以往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忙碌。每到这个时间,街上的的 士特别难打。正值下班的时间,要奔赴各个酒桌的人很多,加上也不知道是哪个 颇有先见之明的家伙规定的,所有的士都是6-7 点之间交班,难打不说,由于塞 车,路上往往比正常时要多用1-2 倍的时间。 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刚刚走到上步路和深南路的路口,就塞在了的长龙的尾 部。“还不如开我那部BMW530呢,”我想,“这帮家伙怎么忽然想起来坐大巴了。” 从台湾花园到银狐汽车站平时只用10-15 分钟的路,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下车 时,司机还不停的抱怨,“要知道这么塞车我就不来了,我还要去下沙交班,估 计是来不及了。”我心里也想,“还不是想多赚点钱。”么奇餐厅就在银狐汽车 站边上,这里做的是我最不喜欢吃的粤菜,比起王子和海港这种有名的酒店做的 传统粤菜来说,它不够精致和富丽堂皇,但是每一道菜之中透着乡土气息,很适 合我们这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人。 走进么奇,一眼就看到他们三个,桌子上摆着么奇的招牌菜海底椰蒸土鸡、 孜然脆骨什么的。三个人一身出外远足的打扮,尤其是陈陈,穿这一件很象和尚 的无袖上装,下面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短裤。 “出家了?”我拿陈陈开涮。 “哪里呀,”钢钢笑着回答,“冒充艺青,准备欺骗纯情的学生妹妹。” “要是再背个画夹,时不时拿出什么弗洛伊德的书看看,那将迷倒一片。”松松 补充道。 “弗洛伊德好像不大合适吧,我看尼采不错。”我说。 四个人哈哈大笑,临桌也传来动听的笑声。凭我们直觉,这样的笑声一定发 自几个靓女,就算不全是,起码也有1-2 个。四个人同时向那边张望,看到三个 女孩正看着我们掩面而笑,年轻的脸庞透着青春的气息,我的眼睛象专业快速扫 描仪器一样在她们每个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发觉都不错。估计他们三个也象我 一样注意到了这些,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方面的精准能力。 在女孩们的笑声刺激下,每个人象上足了发条的钟表,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 陈陈,陈陈也不断的自嘲。四个人尽每人所能,口若悬河,吐沫星子横飞,把那 三个女孩逗得前仰后合,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在此之间,我瞥眼看那几个女孩, 这样的景致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发觉其中一个总是看我,莫非我沾沾自喜。 “差不多了,走吧。”要不是钢钢提醒,大家险些误了大事。 走出么奇,松松就抱怨,“净顾着泡妞了,那么好吃的菜都没吃上几口,哎, 误事,误事啊。”“能博的漂亮妹妹一笑,千金难求,更何况一顿饭乎。”陈陈 总是想得开。 我的脑海里,却不停的浮现刚才那个女孩含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