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痴呆 自从美国前总统里根承认自己患了老年痴呆症之后,此症已经成为美国国民全 体的一个近可深究、远可细品的重要课题,举国上下,煞是紧张。由里根的坦诚而 带来的这一恐慌,因为波及深远,势头不比当年艾滋病给美国带来的冲击逊色太多。 里根当年得以一做美国总统时我还在国内,遥遥听说最终成为这个声名在外的 一国之尊者竟是一个过气演员,当即觉得美国的“民主”看穿了实在是游戏人生的 不同把戏而已。当时我甚至猜测这样的总统票选结果是否是在美国人对现实极度不 满之下产生的一个逆反成果?后来到美国生活后,从租来一看的美国旧片中看到当 年的里根不知后来事地表演得卖力认真,插科打诨地让人觉得很没面子,就觉得一 个区区的他,竟把大家都搞得抬不起头来了。 后来,里根在自己任内的表现果真让一些美国人笑着评说是“流氓”。 想不到,退位在家的里根在蛰伏若干年后忽然以自己83岁的高龄向外制造晴天 霹雳般宣称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SENILE DEMENTIA) 。他同时说自己之所以向外 宣报自己的隐疾,是因为他想让美国民众提高对这种病症的认识。为显示郑重,他 甚至对大众发表的是亲笔信。 美国现下的“老年人”实在已经今非昔比。当年,战争结束,大兵回乡,春光 无限中“造就”起“婴儿潮”膨胀了的一代人,目前已经开始进入老年。而这一代 人在我看来应算是美国当代最有活力和思想的人群,“进入老年”对他们而言已属 无奈,再加上“老年痴呆”的猛然出现,真够这些人“喝一壶”的。 从里根坦白的那时直到几年过后的今天,在美国,人们已经越来越谈“老年痴 呆”色变,不但老年人顿时滋生人人自危的恐慌,即便是不少壮年之人也对自己的 精神状态疑疑惑惑起来。疑惑到了今天已如滚雪球一般,除非能有特效药好比太阳 出现,能够让其迅速融化,不然,民间对这种连总统也不曾放过的“索命符”一概 抱持消极透顶的“宿命”感想,听凭上帝点名。 美国不少商人们尽管自己可能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年人,但是此时也不顾个人说 不定下一个时辰就会被“点名”的危机,一如往常地乘虚而入,制造出很多应景之 药,把手中各种拿得出来的药品都冠上一句“此药对防治老年痴呆症有特效”。 也算赶上了“时髦”。 据统计, 美国年在65岁以上的人当中,至少有15-20%会患有此症。这是一种 大脑的慢性退化症,特征是患者的理解、判断、记忆和思考能力会逐渐退步,直至 完全丧失。据研究,老年痴呆症的早期症状一般并不明显,患者或者会觉得思考比 以前缓慢,或者会觉得记忆力不如以前,但是通常依然能记得陈年旧事和亲友的名 字。 我在美国最亲近朋友的父母前年来美探亲,他们没来时,就听朋友说他父亲患 有老年痴呆症已经多年了,常常出门后因为记不起回家的路而被耽搁在外。在那时 候,我还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的,直觉得“痴呆”两字振聋发馈。再后来,等 到里根宣布他也“痴呆”了之后,我们还曾经为此说笑,说他父亲竟得的是个“总 统病”。 前年年底,他的父母果真抵美,即将见面的路上我还在想象究竟“痴呆”了的 人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见面时,但见他的父亲神清气爽,鹤发红颜,拉着我的手 直说是“早就听说过”,看到这种所谓“痴呆”患者,不免觉得是朋友自己大惊小 怪。 朋友的母亲告诉我说,朋友父亲所患的这种老年痴呆症现阶段主要表现在刚刚 做过的事情立刻就忘。后来,有一天大家在外吃皈,我的正对面恰坐的是朋友的父 亲。他告诉我,他的妹妹嫁的竟是他妻子的弟弟,“当时,我和你阿姨两人正在东 北做事,我妹妹正在我家住着,他弟弟正在东北读书,一来二去,他们两人就有了 在一起的机会。有一天,他们忽然告诉我,他们两人‘好了’。”他说这件事情的 时候条理清楚,把整个事件按照时间顺序层层剥开,这么听着时,我不住地在疑惑 他的“痴呆症”问题,因为我想,这种条理清晰的思绪只怕多数“健康”老人也是 力所不能及的。 说完了这段故事,朋友的父亲呷了一口茶,并说今天的菜式并不比往天的丰富, 然后又谈说了几句有关天气的话题, 在这之后,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认真地问我: “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嫁的人就是我太太的弟弟。”他这时在我突然而来的意外之 中重新说了一遍以“有一天他们忽然告诉我,他们两人‘好了’”结尾的家族故事。 由此我才知道,这的确是一种伤神劳命的怪病。 美国的医生们说,老年痴呆症的病程通常持续数年,患者往往从记不清身边小 事开始,直至精神混乱、大小便失禁,最后连自己的日常起居也要别人照顾了。美 国的医生们并说,除非是有可医治的诱因,不然对于老年痴呆症目前尚未有有效的 治疗办法。而最后,感染其它病或者意外跌伤通常是病人死亡的原因。 越到如今,医学资料越会多见地给人类大把的失望,通常,这其实就是人类对 自然无助的自我判决,令人神伤。但是像里根这么坦诚,而且不惜推出自己来警醒 全美国民众的“好流氓”是不应该得到这种结局的,因为他的行为竟致可以催人泪 下。 不然一定天怒人怨。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