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为了不让孩子永远失望,我熬得老眼昏花、满头白发了,这是岁月悄悄流逝的 痕迹,也是与共和国同龄的痕迹。无可奈何的岁月告诉我:孩子只能分大小,无法 分老少,岁月匆匆飘逝,谁能挡得住呢。在情感的天平上孩子和父亲孰轻孰重是一 样的,不同的是美与不美,相同的却是你给孩子留下了什么。 我又想起我的父亲了。据说我的父亲很勤劳是后来学的,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地 主,父亲的父亲把全部的祝水留给了他的孩子。据说降生我的那个窑洞是我的父亲 在乡村弃置多年的荒院里一镢一镢挖成的。“社教”继而“文化大革命”的那段日 子,两次抄家,窑洞被没收了。我的父亲躬着脊背轻快地提上打下十五次轮回着有 节奏的那个重重的石锤,教我和哥哥打胡基土坯,月余过后成万块的土坯晒干了, 在荒院里箍了两个小土窑,分给我和哥哥成家。这就是我的新屋我娶妻的新房,也 就是在这丈二深八尺宽的窑洞里的土坑上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一年“四人帮”被 打倒了,我请父亲给我的孩子起个名字,父亲那像干树枝般的手捋着他那银白的胡 须,笑得像个孩子给我说:“盛世则出,乱世则隐,这是古语说的,咱这孩子生得 真是时候,就叫麟儿吧。”后来,我的孩子问我的爸爸叫啥名字,我告诉孩子你的 爸爸叫海臣。孩子惊奇地问:“谁给爸爸起了这个名字,爸爸肯定爱大海。”我回 答不上来了,我着实一点儿也不知道父亲名字的来历,我站在孩子面前却潸然泪下 了,孩子劝我甭哭,我又醒过来了,笑着摸了把泪水,自语道:我真成了孩子了。 情绪波动的时候我总是用笔来抚慰自己。就这么写了: 身后 是纷纷扰扰的世事 眼前 是变幻莫测的大海 看惊涛拍岸 卷起苍穹重迭 写到这里我仰天长啸眯上了眼睛, 不尽的思绪如潮如波拍打过来, 我又写下了下面几句: 天地 全泡在海里了 一切全无 一切尽有 只看见彼岸挥手的孩子 原来正是自己 搁了笔我在想,怎样认识自己呢?我几乎一夜未眠和自己交谈着:自己能排尽 忧郁,常处豁达吗?自己能保持一份清明宁静的心态吗?自己能做到内心高贵,不 屑动气吗?自己能硬朗到死,不知畏惧吗?自己能保持快活,不容心存芥蒂吗?啊, 人能找到自己那份真实吗? 啊父亲,你让儿子认识了大海,也认识了自己。我的所有情绪都是大海赋予的, 是大海让我这么坦诚了。把这些片言只语滴滴浪花收集归类后,我惊喜地发现《彼 岸挥手的孩子》才是自己生命意义上真正的孩子。一种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又向我 袭来,不负责地把孩子放逐给社会我不敢想,也没有这勇气;为了至爱亲朋对我的 关爱我又萌生了一份勇气,就这样把孩子推到了朋友们的面前。这里我没有自谦, 但也没有丝毫的骄狂之意,我只是想和朋友们把自己真正的孩子抚养,和朋友们一 起高兴,一起舒畅,一起分享在激情下飞溅的浪花。诚然,金钱、名誉、权力在这 个世界上已经很强大了,但有生命激情的人不在乎。愿朋友们在捧着这激情浪花的 瞬间,也去追寻自己彼岸挥手的孩子吧。 牛人李思强 1999 年10月1 日于故居老牛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