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天地尽苍茫 “他都已经这样做了!!你们却还说要相信他?!!!”长夜漫漫楼的会议厅 中,传出了这样的怒叱声。 是流的声音。 非凡宇投靠皇的消息传出,第一个得知的就是一直在打探非凡宇行踪的《苍穹 》。而受到最大打击的,也是《苍穹》。 很快地,原先聚集在长夜漫漫楼内的众人分成了四派。 一派相信非凡宇。主要有无情公子、方不白、剑中之神、剑三十等与非凡宇关 系密切的高手。 一派则不相信非凡宇,认为他背叛了众人,这一派的人数不多,有不知火、曲 烟等人。其中最主要的声音就是流。 还有一派则是标准的难测型,他们根本不把感觉表现出来,只是很淡然地面对 这件事,像亚当和冷零等人。 另外一派,则是人数最多的,他们也没有表示到底对非凡宇的做法感觉如何, 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表示。 他们离开了长夜漫漫楼。 方不白看着爱徒流愤怒地大吼,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地道:“流,你回答为 师一个问题,当初你进苍穹打天下,是为了谁?是为了非凡宇吗?!” 流愣了一下,随即大声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自己的理想!!” 跟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缓和了下来,竟有些悲痛地道:“还有……为了 ……”一张如初春清泉般的笑脸浮现在流的眼前,他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 冷零看方不白安抚了流的情绪,当即扬声道:“影,现在的情况如何?” 影立刻沉沉地答道:“大部份的人都已经走了,留下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中坚份 子,和极少数的部众。” 冷零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能一直跟随我们到与天下对决的人,都是有着豪 情和热血精神的好汉子。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更加没办法承受领袖的背叛。” 无情公子一扬眉道:“我认为现在不该讨论我二弟背叛与否,而应该讨论在这 里的我们,该有什么样的立场?该走向什么方向?这不关乎任何人,而完全是我们 自己的事情。” 方不白也跟着道:“正是,我们是要照着原先的大方向走,和皇的阴谋周旋到 底。又或是就此解散,各走各路?如果你们要问我的话,我的答案是:不论情况如 何转变,我的心志始终如一。” 方不白一向淡然处事,如今一番慷慨陈言,却深深打入了众人的心里。这时门 外忽然走进了一个人,扬声而道:“说得好!!就是要这样才对!!” 众人看去,却发现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约有二十来岁,面貌俊美非常, 就连女子也有不如。众人先是一阵惊讶,跟着又觉得这人竟是十分面熟,却又想不 起来他是谁,跟着曲烟却首先惊呼道:“亚……亚当!!”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有如灿烂阳光一般,在场众人都是不惊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只听他温和地道:“我是亚当没错。” 众人不禁都惊讶非常,曲烟则张大了嘴,吃吃地问道:“可是……你……的样 子……” 亚当又是一笑道:“我们逆天神族的外表,是随着心灵的成长而改变的。”曲 烟看着亚当俊美非常的脸,不禁脸一红,讷讷地道:“那……那就是说你现在变成 熟啰?” 亚当的神色忽地黯然,因为他想到了夜舞和非凡宇。当初一起闯荡的三个人, 如今,只剩下了他…… 虽然明知这是註定的结局,但亚当却是不能原谅自己。 好一会儿,亚当豁地抬头,两眼放出逼人的神彩,震震地道:“我们不能再拖 延,立刻准备脱离天下城!!真正的逆天,现在才开始!!!” “你要去见那个人类女子?” “是的,父皇,我只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就好。” “我们魔族是不能和人类相恋的,如果她知道你是魔族,你想她还会和你在一 起吗?!” “所以我才要去见她最后一面。” “有些东西,无法拥有要比失去还来得好啊!”夜敕飞云灭喃喃地说了这句话 后,脸上浮现了一丝神祕的冷笑。 但夜吟风啸月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夜吟风啸月用尽了全力在大道上奔驰着,已经变成人类的他,也失去了全部的 力量。如今的他对於夜敕飞云灭来说,重要的只是那个名字而已。 夜吟风啸月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坚持自己的理念,他放弃了魔族的 身份成为人类。如今却又不得不走回先前的道路,对他来说,是一个绝对痛苦的决 定。 然而现在他的脑中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他想到的只是那只眼睛。晶亮、 透明。他从昏迷中张开眼的刹那,看到的就是那只眼睛。他知道她在那幢小屋里等 着他,即使他说了他不会回来。 她仍然会等着他,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会一起唱歌,一起和森林里的雀鸟游 戏。他知道她会等着他。 两人从一开始的陌生,逐渐转为熟悉,再逐渐地互相倾心。 在她的心里,夜吟风啸月只是一个人类,一个名叫曦剑晨的人类。 对她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份纯纯的初恋。但对他来说,两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 一秒,他都异常珍惜,两人感情增进的每一寸,都在他心里划下另一道界线。 一条不可以被超越的界线,因为她是人类。 然而,这条界线,却越来越深,深到了无法再拉回来的地方。 夜吟风啸月推开了小屋的门,欢声地笑着,他的脸上,所有的只是无限的幸福 和期待。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也在推开门的一刹那间冻结。 屋中空无一人。 整齐,乾净,清洁。 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没有留下任何书信,什么都没有。 夜吟风啸月心中绞痛,他环顾小屋四周,和她的回忆一涌而上心头。 无数的片断组合成的是一种感觉,让他心碎的感觉。 然后一个很不相称的片断忽地闪过。 不让人愉悦,不让人怀念,同时也跟她完全不相关的片断。 夜吟风啸月一愣,跟着却又一惊。 那片断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像原本覆上了一层薄雾,现在却又消失。而且和 她有了相连,很重要的相连。 《夜敕飞云灭唇边的那一抹冷笑》 “你早就知道我会认皇为父?” “我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所以我才可以让你们在回忆之门看到你们的过去。” “若有若无”恭敬地站立在非凡宇身前,现在的八大高手,已经只不过是非凡 宇脚边的八条狗。唯有聪明的狗,才知道要如何生存地好。 非凡宇坐在一张宽敞豪华的大椅上,淡淡地道:“那你也看得到我的未来啰?!” “若有若无”深深一揖,缓缓地道:“我只看得到过去和未来它们让我看到的。” “它们?过去和未来也有意志?” “有的,天下万物都有意志,端看您如何去解释他们。过去和未来所表达的意 志,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或许我们可以将它解释为:「命运」!” “命运……我知道了,那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做?如果我跟着我的命运走的话。” “第一步,掌控朝中元老,必须让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服从您,三分之一的人怕 您,而另外三分之一,则必须让他们仇视您。” “很有趣的理论。” “首先我们要得到手的,就是最高宰相李。只要能将他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整 个朝野大局就将落在我们的掌控中。” “很好。” “第二步,得到天下中真正的实权。不破龙马和阴轩辕两人是关键,现在的您, 还没有真正控制他们的能力。必须要用强硬的手段,迫使他们屈服。” “方法?” “很多方法,有很有效率的,也有很简单的。” “嗯!继续!” “第三步,民心。只要能得到民心,不论是暴乱或是良善,都必可有所为。” “第四步呢?” “至此大势已成,第四步……卑职不敢说。” “是不敢说,还是不能说?!!”非凡宇蓦地声色俱厉,若有若无大惊,慌忙 跪下道:“卑职知错!” 非凡宇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道:“你的聪明,最好不要再用在别人的身上。” 若有若无连忙叩首,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久久不止。 “非凡宇向皇提出要求,让我们能安全离开天下城,皇一定会卖他这个面子, 但是之后,却也一定会派人追杀。” 冷零缓缓地分析着。 很奇特地,原先意见相左的众人,在亚当出现后,竟没有人反对他的提议。似 乎成长后的亚当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让人不由得不去听从他的命令。 冷零顿了一顿,紧接着道:“八大高手原先为皇之直属护卫,地位虽高,但并 无实权。而《杀界大将军》镇守边境,不会赶回。所以事实上天下中最有威胁性的, 还是不破龙马和阴轩辕两人。光是不破龙马手下的《一刀一剑九把枪》,还有阴轩 辕一手栽培的《是非三使》。其实力恐怕就不弱於八大高手多少。” “非凡宇已经收八大高手为手下,冷萧之决策又需经过他方能实行,也就是说, 我们这次出城,敌人就只有不破龙马和阴轩辕两个。当然,还有他们手上的精兵良 将。” “你怎么知道非凡宇不会命八大高手来杀我们?!”流冷冷地道。 冷零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连这一点都要考虑进去的话,那我们乾脆 直接投降算了。” 众人都知冷零说的不假,如果非凡宇也要与他们为敌,加上整个天下的势力, 就算是再有十个苍穹,也不能抵挡。 “如果我们要全身而退,最好的方法一定是集众人之力,相互呼应。我们有剑 老前辈、方前辈、无情公子等顶级高手相护。就算是不破龙马和阴轩辕倾力而出, 也动不得我们分毫。” “但是敌人必然也会这样想,一定会有极为恐怖的计谋,将我们一网打尽。所 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我们索性分散而行,减低风险,以求多数人的生存。” “如果敌人也想到了呢?”云好奇地问道。 “那就落入了一个极为複杂的对立交错模式。事实上,我们可以把它当成简单 的两难模式来做决定。也就是说,以不落入最坏情况为原则,来求得最好结果。” 冷零这段话一讲,在座众人中十个有九个开始揉起了太阳穴。不知火更是大声 道:“好啦好啦!!反正这种战略筹划让你负责,上阵杀敌就轮到我啦!!” 亚当这时则朗声道:“出城之后,希望原苍穹的人都能到南方的日不落谷会合, 至於来帮忙的各位朋友……?” 风破天第一个大声道:“要说非凡小老弟背叛我们,我第一个不相信!他一定 是不得已才会投向皇,我们飘扬岭会和新苍穹结盟,从皇的手上,把小老弟抢回来!” 剑中之神在非凡宇离去后,显得苍老了许多,这时缓缓地道:“我的想法,和 风兄弟一样。” 方不白耸耸肩道:“之前我已经说了,我的意向不因别人而有所改变。” 这时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最后的关键,无情公子身上,无情公子却望向了远方, 深深地道:“我要先去找一个人,我会让苍龙一飞暂时担任代理门主一职,并与新 苍穹结盟。” 众人虽觉奇怪,但也不好多问什么,冷零见大局皆定,转向紫若涵问道:“那 你呢?你的长夜漫漫楼……”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冷零沉潜多时才得到的定位, 若是以前的他,必然会一眛地跟随着紫若涵,但现在的他,却知道该有着自己的决 定。 然而紫若涵回答的时候,冷零的心还是忍不住多跳了几下,似乎仍在害怕紫若 涵会说出他不愿听到的答案。 紫若涵却是淡淡地一笑,露出了无比自信并充满魅力的表情:“家父留下来的 不只是这一座楼,还有我这个人,只要我的人在,不论到了哪里,楼都是可以再建。” 冷零一愣,跟着竟豁然大笑起来,一向冷漠的他也会这样大笑,是众人所料想 不到的。但接着亚当竟也跟着笑了起来,再来是无情公子、剑三十………震天的豪 笑声充塞了每个人的四周,让所有人在这座楼中的最后一刻,出奇地少了几许离情, 而多添了无限豪阔。 远天的一际红云,似乎更加地鲜红了。 非凡宇望着窗外的夕阳,只觉深红似血,薄暮低霭,一片静谧。非凡宇又看了 一会儿,方才淡淡地道:“李大人今日远道而来,恕在下招待不周。” 一个白髯飘飞,体态龙钟的老者哈哈笑道:“哪儿的话!!要不是听「若有若 无」说皇太子你这儿有上好的女儿红,老身也不敢这般叨扰!” 非凡宇微微一笑,揭开了身旁一个酒甕上的封条,淡然道:“那我们就好好地 品尝一番吧!” 夕阳方落,晨星渐渐地绽放出光明。 一开始只有一颗、两颗,然后蓦地几千万颗星辰,一起点燃了火热的夜空。 苍穹诸人兵分十数路,或迟或早的,都已从各门离开了天下城。 然而真正的危机,在离城之后才将要展开。 剑三十沉默地奔驰着,他的身后跟着三人,「穹苍之剑」仅余的三人。这三人 分别是遥、常伤、和舒芳华。三人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高手,对他亦忠心耿耿, 可说是精英中的精英。 忽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感受到一股剑气。 一把剑的气。 剑三十凝神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只见远处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一个身影,在夜晚 的林荫中,显得有点不真实。但那人所散发的剑气,却又异常地实在。即使距离遥 远,却让人的肌肤似乎隐隐作痛了起来。 剑三十突然有点落寞起来,他觉得在这样的时候,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一件 很奇怪的事。但他却没有办法去思考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因为那人开始走了, 走向剑三十等人,同时那人的声音竟然也像剑一般,刺入了四人的耳中:“我是皇 城禁卫队长不破龙马手中的一把剑!!” 剑三十愣了一下,很少看过有人是这样自我介绍的,他的玩心一时也起,当即 扬声道:“我则是苍穹中的另一把剑。” 那人来势不停,却也不见增快,只是仍然尖锐地道:“你这把剑,握在谁的手 里?” 剑三十又愣住了,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被握在皇宇的手里,那他不过是皇手上的一颗棋。甚至,比我还不 如!!” 那人,或者说是那把剑说完了这句话,忽地拔身而起,全身像真成了一把飞剑。 朝着剑三十等人劲射而去,剑三十见来势刚猛,当即反手抽剑,泛天神剑离鞘,当 即迸射出逼人红芒,剑三十暴喝一声,神剑直劈而下,惊人的气劲在地上劈出了一 道深沟,同时亦阻住了那人的来势,跟着锐利的剑锋已来到那人顶上。 第一剑:「斩」!! 那人忽地身形一挫,竟在空中变换了方向,只手合并成剑锋状,在千钧一发地 刹那,接住了剑三十的剑,跟着全身连三震,脚下所踏的地面瞬即爆裂。 只是这一换招,剑三十已知对方功力和自己尚有一大段距离,当即便要再出强 招克敌,忽然他又感到了一阵落寞。 剑三十忍不住环顾四周,想找出感觉的来由。蓦地他察觉到了另外一股剑气, 很奇怪的剑气,似乎由各种不尽相同的力量组成,却又浑然天成如一。 他猛地仰头,只见一道巨剑,宛若出於虚空之中,由上方狠狠插下!! 原来在剑三十分神的刹那,四面八方的树上竟瞬即冒出了七人,七人相连成剑 状,如一柄巨剑从天际奔落,坠入凡尘,带着无数星辰石爆,势不可挡。 穹苍之剑的三人武功差了剑三十一大截,被这无尽气势震慑,根本无从出手。 而剑三十则没料到还有其他伏兵,一时不及反应,只能挺剑硬接了这石破天惊 的一击。接触的刹那,并无太大声响,只有很闷很闷地一声,闷到让人打从心里不 舒服起来。 然后只见巨剑溃散,七人飞退。 而剑三十则一步未动,稳稳地站着。但是他的五官,竟开始汨汨不绝地流出了 血来。 之前那人的声音仍然尖锐,在这种时刻让人听了更加地不舒服:“你败了,你 败在以为一把剑就只有一把剑。” “皇太子殿下,你可知这酒为何要唤做女儿红?”第一宰相李爱酒如命,这时 见有难逢好酒,显然兴致极好。 “不知。愿闻其详。” “女儿当然是要嫁的,古时若有户人家生了女儿,便会放几罈好酒在地窖封起 来,等到将来嫁女儿时,再拿出来宴客。” “哦?” “不过喝这女儿红,和嫁女儿一样大有学问,你想想,如果一个女子过了三十 都还嫁不出去,想当然其容姿之丑。同样道理,这女儿红有它的时间性,早开不好, 晚开也是不好。最好的时间,就是十八年!” 非凡宇一震,却没有说什么。 李叹了一口气,癡癡地道:“十八岁,正值青春芳华啊!!这女儿红,也正是 浓醇馥郁之时啊!!” 非凡宇看着那鲜红欲滴,不带一丝瑕垢的女儿红,出了神。 “喂!认识你这样久,还不知道你几岁?” “你猜啊!哪有人这样问美女年龄的??好歹也要加个芳龄多少吧?”夜舞愉 悦地笑着,像风中的一株小花,让人见了心旷神怡。 非凡宇侧头想了一下,缓缓地道:“芳龄?二十岁以下才称得上芳龄吧??我 想你应该二十有九了。” 五秒后,非凡宇已经被打得趴在地上。 夜舞愤愤不平地又踢了他一脚,狠狠地道:“十八啦!!我告诉你!!我可正 是有着大好青春的十八岁!!跟你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光阴!!” 非凡宇不禁笑了出来。 手中的女儿红也溅出了几滴。 李啊了一声,觉得实在可惜,却又不懂非凡宇为什么仍在出神,只好紧紧地盯 着他手上的那杯酒,生怕再洒出一些。 而过了良久,非凡宇唯一的那一只手,却都没有再动过。 星辰映照下,虽然不够清楚,但却更增添了一片银白柔和之美。 不知火看着眼前的那个女子。 巧笑焉然,明眸流转,十六七岁般的嫩白肌肤、纤细身躯,再加上一束俏丽高 马尾,以及正嘟得很可爱的两片小小红唇。 他实在是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是那一把刀。 “没错,我就是那一把刀!不破大人最器重的就是我!!说嘛!!你们到底信 不信嘛!!” 不知火和身边「穹苍之虎」仅剩的几个成员互望一眼,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回 答,只好讷讷地道:“也不是不相信啦!只是…像你这样一个人……” 少女一跺脚,嗔道:“像我这样一个人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一把刀就是 我一个人喔!只有我一个人喔!!没有其他的人了!!” 不知火失笑道:“一把刀当然只有一个人,总不可能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吧?” 少女有点听不太懂不知火话里的调笑意味,大声道:“那可不一定,一把剑就 不止一个人!!” 不知火一愣,随即面色一沉,知道如果有人遇上了一把剑,一定会因为先入为 主的观念而有所疏忽,那后果不堪设想。 一念及此,不知火也忘了对方是敌人,情急地走上前,只手搭住了少女的肩膀, 大力摇晃道:“你告诉我!!一把剑去对付谁了?!快告诉我!!” 少女惊得花容失色,跟着竟忽然大哭了起来,抽泣道:“你不要吓人家啦!! 哇!!” 不知火看少女被吓哭,不禁十分尴尬,连忙缩回手,不好意思地道:“。” 不知火发现自己没有说出话来。 他本来想说话的,想安慰一下被自己吓哭的少女。 但他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感觉到,在他缩回手的刹那,全身气劲回流,最为放松的那一刹那。 一柄利刃竟刺入他的腹中。他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少女。 少女却仍然娇声大哭,不知火背后的部众们,甚至还在偷笑着。 少女边哭边娇嗔:“人家不来了啦!!第一次见面,你就欺负人家。” 而一柄小刀,则一次又一次地,刺入了不知火的身体里。 “本来还以为你们是好人呢!!奶妈说得真对!!” 少女的语调忽转为阴沉,感觉邪恶至极的声音让人不禁心里一寒:“不管对任 何人,都不可以太过相信而掉以轻心啊!!” 那几名“穹苍之虎”的部众终於发现情况不对,大声怒叱奔上。 然而不知火已逐渐地失去了力气,一滩红色的血,在他的脚前凝成了一个触目 惊心的小湖,不停地,被激起涟漪。 “极品!!真是极品!!”李宰相大声地讚叹着,完全沉浸在美酒中。 “你 看这色泽,鲜红如血,浓而不腻,我听说极品的女儿红开封,必然有人见血。但我 也管不得这么多了,人生在世,有好酒不尝,怎么对得起自己?!” 非凡宇喃喃地道:“人生在世,有好酒不尝,怎么对得起自己?”说完亦是一 饮而尽,唇边却留下了一抹细微的痕迹,就像一道血丝一般,隐隐地挂在唇上。 “剑原来……不只有……一把?!!咳!咳!!” “我是剑尖,还有剑身、剑柄、剑刃、剑穗、剑翼、剑鞘和剑纹,总共有八个 人。” “这女儿红开了封,就要喝尽,不喝尽,隔日就无味了。” “好!!就今日一饮!!” “你……” “不要怨我啊!敝只怪你太大意了!呵呵!我也想不通怎么会有 你这么笨的人,都跟你说了我是那一把刀啊!” 非凡宇一仰头,又是一杯鲜红欲滴的好酒入了口中。 剑三十缓缓以剑柱地,三名穹苍之剑的高手,分三个方向围住了他,欲要誓死 保护。 不知火已经站也站不稳,但却挥手制止了身后部众的行动,跟着眼前一片朦胧 了起来。 鲜红的酒滴在了唇上。 地上的血湖,越来越阔,越来越深。 不停渗血的五官,染红了大半的颜面。 “哈哈哈哈!!今天苍穹的一把剑,竟然…哈哈哈!!好!!我们今天就喝个 ……嘿嘿!!你小看女孩子吗??就因为……从今以后,朝中的事还得偏劳李大人 ……你们以为你们三个,挡得住我们八把剑?太天真……你不让手下帮你,是不想 多增死伤吧?我开始有点……看在这女儿红的份上……同样是剑……或许你可以做 我的……不一定吧?我宁愿死…好!!就这样说定了!!炳哈哈!!炳哈哈哈哈!!!” 昔日之敌雠,谈笑共饮觞。昔日之朋友,生死在何方?悲欢离合今何在?天苍 苍,地茫茫… 喜怒哀乐今何在?天苍苍,地茫茫…… 天苍苍啊!!……地茫茫……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