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只因为太傻 两个并肩飞奔的人,要同时停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要在事先毫无约 定的状况下同时停下来,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但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却同时停了下来。 两个人一停下来,便已进入完全备战的状况,他们甚至没有转头看对方一眼。 只是他们两个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们都感觉到一件事。 身旁的同伴在笑。 一种遇上强敌,却有人并肩作战,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也是一种豪迈的笑。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日之战,绝对极之凶险。原因无他,只因他们一踏入了这 块区域,就感受到一种力量铺天盖地而来,两人不止无法前进,就连呼吸,都感觉 有点困难。 这股力量绝非一人发出,因为其中充满数种以至于数十种不一样的气。这些气 似乎又与天地相合,隐隐暗含阴阳生死之意。 方不白和无情公子都闭上了眼睛,去体悟这一份感觉,瞬间,两人又同时张开 眼睛,目中都充满了一种惊骇。 只因两人在一刹那都有了陷入了感觉,眼睛一闭上,似乎就被眼前无穷尽的黑 暗拉入。瞬间生与死都在眼前闪过,仿佛人生在眼前极为迅速地奔走过了一遍。 两人虽然只闭了一下眼睛,却好像到鬼门关走了一趟,不由得大是惊疑,两人 互望一眼,希望从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却听见一个声音缓缓地道:“太极生两仪, 两仪平三才,三才生四相,四相转五行,五行成六合,六合踏七星,七星射八卦, 八卦临九宫,九九八十一劫,天地成形,十方无极,震!!” 方不白听那人念到一半,神色已大为惊异,这时不禁喃喃地道:“东方奇术传 说中的上古极秘阵法,竟然有人会使用?!!” 无情公子对东方武林的认知,则没有方不白如此广博,当即问道: “这是什 么阵式?” 方不白正要回答,四面八方却忽然都出现了人。 这样说似乎有点奇怪,但对两人来说,一般人是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地欺进到 他们身边的,所以他们只感觉人好像忽然出现一般,刹那间,两人已被密密麻麻的 人影包围。 两人知道这大概也是这奇阵的关系,也知道一定会有对方主脑出现,当下静待 对方行动。果不其然,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便是之前曾见过一次 的不破龙马和阴轩辕,另外一个则是一名身形瘦削的老者,脸上满是皱纹,伫着一 根拐杖,好像风一吹便要倒似的。 不破龙马在暗夜中依然豪快,朗声道:“看来你们有一个好军师啊!!我们筹 备多时,原想将你们一网打尽的计划,到头来竟然只能拿来对付你们两人。” 无情公子哈哈一笑道:“而且等下竟然又被我们两人杀得一败涂地,真是所谓 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无情公子一阵豪笑,笑声震动林间,树叶竟纷纷散落,四周众人眼见他的内力 如此惊人,大半都变了脸色。 豪笑声中,却见那老者开了口,悠悠绵绵的声音穿出,细微却又异常清晰地传 入众人耳中:“现在的天榜,就只有这些不懂礼数的年轻人??武林没落,真是武 林没落啊!!” 无情公子一震,自己的笑声已贯注了极强真力,但却完全阻其不住。发话老者 其内力之深远,是他平生所仅见。同时刚才口述阵法精要的,也正是这老者,无情 公子知道遇上顶级高手,当即拱手道:“请问前辈是……” 老者缓缓地一昂首,有如睥睨天下一般地道:“「北天双帝」你可有听过?” 方不白听了大为骇异,「北天双帝」是前代武林的正道顶级强者,雄霸二十年 前的北中原,与南方的「南朝三君」鼎足而立。再加上四个名满天下,或正或奇, 却行踪不定的大侠。合称为“二帝三君四奇侠”。 二十年前真天榜上的前十名,除了排行第一的「那个人」之外,就是这“二帝 三君四奇侠”。如果这老者是二帝之一,那可能是连皇都难以忘其项背的究极高手, 再加上这个难以想像的终极阵式,当真是毫无生路可言。 无情公子较方不白年轻许多,对前代武林并不太了解,再加上二十年前发生了 “那件事”后,前代江湖人物大多隐匿不见,故他对「北天双帝」这名字反倒不那 么熟悉。当即小声地问方不白道:“北天双帝??” 方不白白了他一眼,也是小声地道:“四奇侠中的「狂侠」方天震,是我的师 父。真天榜上排名第七,而北天双帝,则分占第二和第三。” 无情公子喔了一声,表情也稍稍凝重了起来。方不白只是方天震的徒弟,却已 能在当今天榜占上第三的位置,也由此可知,两代天榜的绝对性差异。不过虽说如 此,两人的表情却仍看不出惧怕的样子,而两人自顾自地讨论,也等于没把眼前的 老者放在眼里。 老者微哼一声,似乎动了真怒,却完全不显露于色,只淡淡地道:“你们说完 了吧?可以领死了吗?” 方不白哈哈一笑:“说是说完了,领死倒未必。”两手朝身后一负,看似散漫 随意,却已是摆出了至高的「无我式」。 老者咦了一声道:“方天震是你什么人?” 方不白淡淡地道:“正是家师。” 老者沉默一会儿,跟着缓缓地道:“看在你师父的份上,今日就饶你一命,你 走吧!” “那我的朋友呢?” “我都已经出马了,总是要有点建树吧??所以他必须把命留下!!” 方不白听老者这样说,知道今日之事已然难以善罢,当即扬声道:“既然如此, 我也不走!” 老者见方不白不领情,怒极反笑道:“好!!很好!!”说完拐杖一挥,四面 八方的人马忽地都动了起来。 原来这老者正是“二帝”之一的「天落帝」皇灭,是「天下」的开创者,也是 皇的父亲。但自二十年前“那一战”后,他便离开了中原,独自前往「东方武林」, 期望能再找到提升武功的方法。而这一次他刚好回到天下,便成为皇请来对付新苍 穹的秘密武器。 “天落帝”在东方武林二十年,走遍东方武林各大门派,也学尽了不少秘术绝 技。此次拿来对付方不白和无情公子的大阵,便是“天落帝”将「太极剑」、「两 仪刀」、「三才笔」、「四象步法」、「五行拳」、「六合掌」、「七星大阵」、 「八卦图」、「九宫绝行」、「十方无极」等分属不同门派的不传之秘,融合而成。 其威力固然强至不可思议,更暗合天地所有相生相克之理,可说是汇总了东方 武林的奇术而成。 天落帝为想试验新阵法,坚持自己不出手,要靠这个一百零八人布下的绝阵, 困死方不白和无情公子两人。不破龙马和阴轩辕劝之不动,而苍穹又分散逃逸,围 之不得,只好由得天落帝自为。 绝阵一起,方不白和无情公子都不由得恍惚了起来,这个已超越一般武功范畴 的阵式,一经发动,根本无需人力再行操控。仿佛它自己有了生命,以天地为母, 自行运转了起来。 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原想出手,却被天地的无尽之气淹没,两人像惊涛骇浪中的 一叶孤舟,完全失去了自主的能力,更别提与其对抗。无情公子长叹一声,任凭自 己随着巨浪而飘荡,而在他心中,又再度地浮现出了小怜的影子。 你在哪里? 蓦地小怜的影子逐渐消去,又出现了另一女子的身影。 雪漫漫?三妹……你又在哪里? 非凡宇仍在庭中站着,忽地他感到了一丝惆怅。 惆怅? 非凡宇蓦地转头,只见月光下,一个纤细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那儿。 清清灵灵的身影,有如风儿一吹便将折腰的小花,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他人 的温柔怜爱。 非凡宇胸口一热,轻轻地道:“三妹……” 那人正是雪漫漫。 只见她淡淡一笑,月光却似乎为之一黯,非凡宇眼见她一身淡绿雪衫,齐腰的 长发,柔顺地飘散在后,月光下,双颊更胜冰雪,秀丽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清怨, 那么地幽媚,让人无法不沉醉在她的眼波里。 非凡宇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却似乎,将另外一个影子,和眼前的人,重合… … 雪漫漫看着非凡宇的眼睛,缓缓地走上前,轻轻柔柔地道:“你是不是很寂寞?” 非凡宇愣了一下。 然后雪漫漫如水般柔软,如淡色胭脂一般粉红的双唇,轻轻地吻上了非凡宇刚 毅而紧闭的唇。 那一刹那,雪漫漫心中所出现的,却是无情公子潇洒不群的身影。以及她第一 次看见无情公子,为了思念心爱的女人,所露出的眼神。 深情无悔,却极之悲伤的眼神。 而非凡宇,却想到了从前。 “笨宇!你闭一下眼睛!” “为什么?” “你闭就是了嘛!有惊喜给你!” “好啦!” “啵!送你一个香吻!!” “你根本就是用手指假装的嘛!” “啊!!叫你闭眼睛你还偷看!!” “你自己还不是骗我?!” “好嘛!” 夜舞如蜻蜓点水般地迅速吻了非凡宇一下,跟着立刻转过了身,非凡宇从后看 去,只见她连耳根也都红了。 非凡宇的脸也已红透,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就这样啊?” 却见夜舞突然又转了过来,捏了捏非凡宇的脸,俏皮地笑道:“你乖乖的!以 后我天天都亲你!亲到你不想要我亲!!”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非凡宇突然紧紧地抱住雪漫漫,激烈地拥吻了起来。 雪漫漫并没有抗拒,温柔又热情地回应着。 但她的眼神中,却有一丝无法查觉的悲伤。 非凡宇则将自己沉陷在激情中。 但他的耳中,却不停回荡着一句话:“你乖乖的!以后我天天都亲你!亲到你 不想要我亲!!” “以后我天天都亲你!亲到你不想要我亲!!” “以后我天天都亲你……”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为什么现在,再也不可能做到了呢?? 再也不可能…… 非凡宇搂着雪漫漫,竟开始啜泣了起来,由微弱而至强烈,就像个婴儿般无助 地哭泣了起来。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下流,久久,不能自己。 新苍穹的众人,在四散离城的路上,都看到了一个异象。 城外的一处森林上空,出现了皓天之气,浮游于八方。 更有升龙之形盘旋,久久不去。 众人虽觉奇怪,但都遵守冷零出发前所嘱咐,不可偏离路线半哩以上的约定。 继续远离了天下城。 至此,新苍穹多数人俱已脱离天下城范围,可说是这次的行动,已经顺利地成 功了。 然而方不白和无情公子两人,却已快要沉没在涛天无尽的风浪中。 两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怕的神色。 方不白像是在自家的床上一般,舒舒服服地躺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去见 他挚爱的亲人一般,充满着幸福。 无情公子却沉浸在哀伤中,深情的哀伤,但不恐惧。 如果事情像这样发展,那正如天地遵循的定理一般,方不白和无情公子的生命, 必将结束在这个地方。 但事情却有了转机。 很难以想像的转机,如果有某件事物能让天地也为之动容,那必然是人与人之 间,微妙又深挚的感情。 这样的感情,有时可能只是见过几次面,聊过几句话,就深植在心中的。 无情公子看到了一场梦。 真的有如一场梦,一个粉红衣裳,绝美不似人间应有的女子,莲步轻移,竟如 入无人之境地自阵外走了过来。 女子美得有如绮梦一般,虚幻而不真实,却又动人心魄。 「天落帝」再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不论再完美的阵式,布阵的毕竟也是人。 而且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人能逃得过眼前这女子的魅术。 因为她是“梦”。 青城烟雨阁的第一名妓。 “烟雨温柔满城香,只求魂断一梦中。”的梦。 梦一出现,天落帝所布之阵竟立即崩解。 事实上这却也不是因为梦的魅术胜过了东方奇术。“天落帝”自负武功绝代, 学了东方的武功后,不甘于抄袭,而欲将之融汇贯通。然而东方奇术博大精深,绝 非人所能想像。如「太极」分「两仪」,「两仪」却当转「四象」,「四象」再生 「八卦」。如此循环不息,生生相应。 但天落帝并无勘透天道至理,只是误以为越多便越好,故在「两仪」与「四象」 中硬加上了「三才」。又在后面多加了「五行」、「六合」、「七星」、「九 宫」、「十方」等。反倒互相牵制相克。 如此一来,阵法的威力虽是绝强,然而与天地相生相应之力,反而可能还不及 一个单纯的「太极剑阵」。是故梦的魅术,可以在阵法中发挥到如此大的功用。 天落帝眼见一个女子便轻易破阵,一时亦大是惊诧,竟也忘了要出手阻拦,反 而自顾自地思索了起来。 然而在场的另两位高手,不破龙马和阴轩辕,却知绝对不能让对方如此便轻易 逃去。不破龙马怒喝一声,长身而起,向梦疾扑而去。 阴轩辕则磔磔怒笑,左手风雷,右手冰火,怪异的咒语声中,两道难以抵御的 邪恶力量,笔直地向梦飞去。 然而只见长笑声中,方不白和无情公子竟已一左一右地站至梦的身边。 两人随手便化解了不破龙马和阴轩辕的强猛招式,无情公子更旁若无人地对梦 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梦戚戚然地一笑,竟似能倾国倾城。 “你那天说完那句话就走了,我也想和你说一句话,就追上来了。” 无情公子哈哈笑道:“什么话?你说吧!” 梦微微一笑,虽是名妓,卖艺不卖身的她却更有一种脱俗的美。 “一个男人只要被一个女人爱上,就很难逃得掉了。” 无情公子这下可笑不出来了,反而是方不白长声大笑:“少年只叹不留情啊!! 无情贤弟,看来你的风流情债到是不少!哈哈哈!!“ 无情公子虽是浪荡不羁,但在这么多人之前谈论到自己的这种事情,还是不禁 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摸摸头道:“不白兄,你就别再笑我了。” 三人谈笑间,四周原本被「天落帝」选来布阵的上百精英,却全都看傻了眼。 原来不破龙马和阴轩辕,竭尽了全力的抢攻,全都被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在谈笑 间随手化解,看来双方实力的差距,已是非常明了。 然而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只要「天落帝」皇灭一出手, 今日三人必然难以逃脱。 所以两人高声谈笑,又跟不破龙马和阴轩辕两人纠缠。用意其实在于放松皇灭 的戒心,让他误以为三人一时并未有脱逃之意。而在缠斗间,两人却已逐渐带着梦, 慢慢地离开了皇灭有十步之遥。 而皇灭因潜心思索阵法被破之理,一时竟没有查觉三人的意图。方不白和无情 公子眼见机不可失,当即双双长啸一声,各出一重招逼退了不破龙马和阴轩辕,跟 着无情公子拉起了梦的纤纤玉手,和方不白以全力朝向密林深处逸去。 然而三人才一动,皇灭便豁地抬起头来。 他立刻知道自己除了阵式被破,更受骗上当,他真正的怒了。 皇灭暴喝一声,全身看似干瘪枯瘦的肌肉竟猛地暴涨,一股惊天之气自他身上 涌出,直冲天际,竟有如刚才绝阵所发出的昊天之气一般,如龙形在天空徘徊。 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只感身后传来一股难以想像的压力,知道皇灭将要出手。当 下并不回头,只是加速奔驰,更暗暗运聚了全身功力,以抗皇灭一击。 皇灭的怒气已达顶峰,他猛地暴喝一声,如雷鸣般的音波几乎震聋了在场所有 人的耳朵。跟着只见他双手同时向斜后方划了一个半圆,然后有如劈天裂地一般地 轰出了两掌。 皇灭的掌势方出,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已觉气息一窒,虽然此时三人已离开皇灭 二十几步之遥,但掌力来势之快,笼罩范围之广,都让方不白和无情公子知道避之 不得。 两人虽是急掠于空中,却豁地于空中回身,有如天际回翔之苍鹰,充满着力量 和速度之美。两人只见眼前有三道掌劲狂涌而来,虽是无形之掌劲,但袭卷之处地 上却是尘沙暴起,两旁树木如朽雕一般应声倾倒。 原来这一掌是脱胎自东方武林「丐帮」的镇帮绝技:「降龙十八掌」。「天落 帝」潜心研习十八掌后,发现其要旨在于运力方式,掌势倒是其次,故可以将之精 简为三掌,再将三掌合为一招。称为「惊蛇三击」。 这「惊蛇三击」只是一招,却有三道劲力齐出,威力刚猛绝伦,若是击中常人 血肉之驱,甚至可能将骨头都震成碎末。 方不白和无情公子知道招式厉害,当即全力以赴,两人在空中各出一掌,迎向 左右两道掌力。而两人看出梦虽有魅术,却无武功,当即另一掌又齐出,欲截住击 向梦的中间那一道掌力。 只听两声惊人闷响,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已各自硬接了一道掌力下来。然而中间 那道掌力竟猛地增强,如狂龙一般朝梦噬去。 原来「惊蛇三击」的左右两掌为辅,中间那一掌内有十八道后劲,才为这一招 的精华所在。方不白和无情公子大吃一惊,虽然已经拼尽全力出掌欲截,然而掌力 却如泥牛入海,皆被那十八道后劲接了去。 方不白武功较无情公子为高,豁尽全力地将功力放尽,勉强化去了九道后劲。 无情公子则暴喝一声,全身功力催谷至极致,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面容一反 往常之俊美,因使尽全力而变得十分狰狞。但也因为如此,硬是也让他化去了七道 后劲。 两人虽然各化去数道,但却也都受了不轻的内伤,方不白忽然猛地咳血,身形 一轻,无法抗拒体内皇灭残余掌力而被击退,再也无法阻截剩下的两道。 而无情公子的伤也不轻,但他却猛地悲吼一声,五官渗出血来,竟豁出生命, 再次提升了功力,又接下了一道后劲。 然而,最后的一道后劲,仍然轰在了梦的身上。 这其间,从皇灭发掌到梦中掌,只有短短三秒。 然而对无情公子来说,却像是很久很久一般。 他看见梦娇躯剧震,喷血,飞退。 他似乎已丧失了意识,但却仍然奔上前接住了梦。 他不停地跑着,只希望能带着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方不白勉力撑住一口气,在两人身后断后。 不破龙马和阴轩辕欲追,却被皇灭拦住。 皇灭看着三人迅速远离的背影,叹口气道:“不用追了,那女的已经活不了, 我今天不想再开杀戒,回去吧!” 身为一代宗师,今晚却因无法克制怒气,而毁了数十年来不杀女子的原则,让 他的心情极为低沉。 林间树影飘飞,不时有数只蝙蝠惶惶然飞过。 两道人影疾驰,然后却逐渐地,逐渐地,停了下来。 无情公子颤抖着跪下,看着着怀里抱着的梦,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地 到,梦已经一点一滴地,在失去了她的生命。 梦却甜美如昔,有如总是掬之不到的清泉般甘美,只见她清清一笑,抚摸着无 情公子俊美,线条刚毅的脸庞,痴痴地道:“何必为我悲伤呢?梦……总是会醒的 ……不是吗?” 无情公子无言,他的眼神中却充满着渴求,渴求命运不要再一次让他承受他不 愿承受的悲伤。 方不白站在无情公子身后,看着他怀里的梦,目中已有泪光。 梦看着无情公子,忽地轻轻笑了一下,缓缓地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无情公子缓缓点头。 “你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最爱的是小怜。” 无情公子一震。 “我只想知道……我这样为你死了之后……我在你心中……咳!!咳!!” 梦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出的血染红了她的大半衣衫。 无情公子立刻将真力输进梦的体内,但他却知道,梦已是回天乏术。 “我在你心中……是不是能排到……第二位??” 无情公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梦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 何回答,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梦,眼中似乎已有泪光。 梦看着他,微微一笑,柔柔地道:“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然后她含笑而逝。 方不白看见梦已去,全身一震,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他的头缓缓低下,已无 法克制目中的泪流。 无情公子却好像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仍然背对着方不白,忽然好像没事般地道 :“你说,女人是不是很傻?” 方不白一呆,不知道无情公子到底这样问是何用意,却听无情公子自己接了下 去:“都已经快要死了,还在管什么排第一排第二的,真是傻的可以!其实我根本 就不在乎她,连第二十都排不上!!还妄想排什么第二,真是笑死人了……” 无情公子的声音逐渐低落,跟着竟开始哽咽了起来:“她真是傻的可以!!明 明知道我不爱她,明明就知道……为什么……她还要为我而死……为什么还要为我 而死!!……” 无情公子的声音变成了悲泣,再变成了嚎哭,他紧紧抱着梦逐渐冰冷的身躯, 在荒芜寂寥的林中,将眼泪无止尽也似地流着…… 非凡宇:为什么封网了还可以写小说?!! 子鹰:谁说封网就不能写小说?写小说需要上网吗?! 非凡宇:这……那至少也不能贴上来啊! 子鹰:写了小说不贴上来,那干嘛要写?!! 非凡宇:这……那好歹也要让我多出场一点啊!!! 子鹰:懒得理你!!关于这一章,有几件事想说,先说了免得被大家打首先是 有关梦的死~~我绝对不是因为专杀女性角色的疯狂作者 非凡宇:你本来就是!!而且已经走火入魔了! 子鹰:再来就是有关真天榜的人物几乎都被我设定了,关于这点,我思考了很 久,不过苍穹写到现在那么久,还没有人真的要在中原写小说的,而现在苍穹的格 局也越来越大,不得不动用到真天榜的人物了。所以,我等于很自私地包下了这一 段时间(约二十年)的中原;大家如果想在中原写小说,又很不喜欢我设定的人物 的话,就体谅一下!把时间错开好了,又或是到东方武林发展。这一章和东方武林 牵涉上了关系,以后要互动也会容易许多。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