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离意别 梅莲脸色一变道:“此乃本庄强敌入袭,示警之兆,杨公子,你留在此处,切 勿离开,以免遇险。”言罢,也不待杨飞应允,飞掠而去。 “喂,带我去瞧瞧不好吗?”杨飞远远大喊,梅莲早已无影无踪。 杨飞心中寻思:既是强敌入袭,自己何不前去相助,混水摸鱼,杀几个敌人, 涨涨威风,让云清瞧瞧。他计意已决,入房取了飞花剑,耍了两招,剑虽断了半截, 一时也只能将就将就。 自昨日起,那铁门一直未关,杨飞进了内庄,只见梅花山庄众女各持利剑,忙 成一片。 他断剑在手,拉住一名少女问:“敌人呢,在哪?” 众女皆知他是庄主的未婚夫,那少女不敢怠慢,恭声答道:“尚在外庄,听说 梅字堂的姐妹抵挡不住,庄主又遣了花字堂的姐妹出庄御敌去了。” “花字堂?”杨飞心想不就是玉儿所在的堂吗?揖手道了声“多谢!”直奔竹 林,去寻梅云清,却在途中遇到玉儿诸女。 杨飞见众女个个一身劲装,手持利刃,询问之后,果然是要出庄御敌,便自告 奋勇,尾随而去。 他与玉儿最熟,自然跟她凑在一起,低声道:“此番来袭乃何方强敌?人多不 多?”若然太过厉害,还是避之为妙,免得出糗,反让梅云清看轻。 玉儿道:“刚刚听说梅字堂的几位姐姐连敌人的影子亦未瞧见,便受了重伤。” 杨飞暗暗乍舌,问道:“既然如此厉害,那你们去有什么用?不是徒增损伤吗?” 玉儿道:“我们花字堂的姐妹新练一套剑阵,颇具威力,正好试试。” 杨飞半信半疑道:“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我们上次演练之时,在庄主手下撑过百招方才落败!”玉儿忽 然脸上一红,低声问:“公子,玉儿昨晚喝醉之后,有没说过什么胡话?” 杨飞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半句没有。” 玉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穿过梅林,庄前的那大片雪地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尚有几名庄中高手持剑四 周巡视,显是还未发现敌人所在。 领先的刘姨道:“英护法,敌人找到了吗?” 那英护法其实名叫梅英,三旬上下,尚未嫁人,只因庄中女子多数姓梅,为免 混淆,便以名代姓,相互称呼。她摇头道:“莲姑娘领人四处查探去了。”望向杨 飞,揖手道:“敢问这位可是杨飞杨公子。” 杨飞还礼道:“正是。” 英护法道:“此地甚是危险,公子还是速速回庄,有属下等在此,定然不让敌 人入庄半步。” 杨飞闻她自称属下,显已将自己看作梅云清夫婿,大喜之下,豪气大发道: “在下虽然不才,但身为梅庄中人,自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怎可做缩头乌龟, 躲入庄内。” 在场女子多闻杨飞胆小无赖之名,见他如此豪义,心想难道传言有误,杨飞实 则是个行侠仗义,豪气干云,不畏强敌的正人君子? 杨飞见众女惊奇的望着自己,不觉摸摸脸颊,暗道莫非是早上没有洗脸,以致 面有污物?抑或又有巴掌印? 刘姨突然大喝道:“结阵!”花字堂一十六名妙龄少女利剑出鞘,齐声娇喝, 形成一个梅花形状,每两名少女为一组,形成六片花瓣,还有三名少女结成三才阵, 连同正中的玉儿,正是花蕊。 伴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剑气汹涌袭来,来敌有若幽灵,行踪飘忽,不知其有几 人。 “变阵!”玉儿抵剑前刺,六片花瓣伸展开来,一十六只利剑有若一十六条银 线,不停变幻,将那人包围其中。 “铛”一声脆响,十六名少女齐声惊呼,原来她们竟不分先后,与敌人宝剑相 格,手中兵刃一齐折断。 杨飞旁观者清,敌人虽是厉害,仅有一人,却将梅花山庄众女闹得人仰马翻, 顿时对她们这个阵法老大瞧不起来,心想本大侠独剑御敌,也未必这般一招落败, 狼狈收场。 那人一击得手,并不贪功,旋即远循,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刘姨和那英护法领 余人衔尾追去。 杨飞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脸色苍白一片的玉儿,问道:“玉儿,你受伤 了吗?” 玉儿摇头道:“只是内力虚耗过度所致,稍稍调息便无大碍,多谢公子!”在 杨飞源源不绝的真气持助下,俏脸渐转红润,好了许多。 杨飞回手收功,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玉儿瞧着手中的半截佩剑,呆呆道:“不过那人武功极高,恐怕连庄主也不是 对手?”此阵以她为主,来敌倒有三分精力针对于她,她两相测度,得此结果。 诸女七嘴八舌道:“庄主武功盖世,怎会不是那人对手?”“玉儿你不要乱说!” “休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杨飞倒信上几分,不由忧心忡忡:照此情形,眼下众女多半抵挡不住,梅云清 到时出庄御敌,若依玉儿之言,岂非危险之极?他想了半晌,提议道:“不如咱们 退入庄内,来人武功虽高,也未必能闯进梅林,时间一长,定会知趣退走。” 诸女原来以为他改了性子,闻得此言,观感大降,正欲出声叱责,忽闻衣袂飘 动之声,眼前一花,正是风姿绰约的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 “属下见过庄主!”诸女躬身施礼,玉儿道:“庄主,属下等武功低微,未能 抵御强敌,请庄主责罚。” 梅云清道:“此阵创立未久,难免运转不熟,骤遇强敌,一招落败,不足为奇, 你们以后勤加练习便是。” 诸女齐声应是。 杨飞道:“云清,既然来敌武功如此厉害,咱们还是退入庄内,慢慢与敌人周 旋,免得陡增损伤。” 梅云清哼道:“如此一来,梅花山庄在江湖人眼中都成了缩头乌龟,以后还如 何立足武林?” 杨飞大是不服,小声嘀咕道:“庄前摆上这么一座万难闯入的梅林,不就是准 备做缩头乌龟的吗?” “你说什么?”梅云清悖然大怒,叱道:“昨晚之事我还未与你计较,你反来 教训我了?” 杨飞见她为此区区小事发火,心中亦恼,冷冷道:“我这可是逆耳忠言。” “你给我滚出庄去!”梅云清气得娇躯发颤。 杨飞也在气头上,冷颜以对,揖手道:“不劳相送,告辞!”言罢,果真傲步 离去。 诸女怎料二人一语不合,便怒目相对,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她们身份低微, 都不敢劝解,只有玉儿犹豫了半晌,支吾道:“庄主,杨公子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 但也是一番好意,实是为了庄主着想,庄主…” 梅云清芳心纷乱,打断道:“不要再说了。” 玉儿见她似有悔意,忙道:“庄主,那属下去将杨公子追回来。” 梅云清道:“由他去吧,眼下强敌当前,不必顾虑这等小事。” 玉儿正欲再言,梅云清道:“你们先行回庄休息。” 玉儿望着远方,杨飞的背影已消失不见,无奈随诸女施礼告退。 杨飞负气而走,本打算只要梅云清出声挽留,便即掉头认错,哪知走了里许, 只闻玉儿为他求情之语,梅云清却是不允,令他心中一阵发寒,暗道我处处为你着 想,你反来责怪于我,明明早上分别之时还是柔情蜜意,为何眨眼便翻脸无情?难 道你便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不可理喻之人? 他越行越远,心中早有悔意,却不好厚着脸皮回去,直待消失众人视线之外, 方才偷偷掉头,绕道来到梅林边上,心想万一梅云清不敌,自己就算拼上老命,也 要前去相救。 那梅林前地势开阔,两侧群山起伏,虽然攀爬不便,倒是易于藏匿,杨飞在山 腰找了堆乱石藏好,凝神远眺,只见梅云清在林前站了半晌,那个向来与他不合的 梅莲前来禀告敌情,只因相距太远,所言自难听清。 梅云清说了数句,梅莲突然与她争论起来,争论片刻,方才屈服,向外掠去。 过得半晌,梅莲、刘姨和那英护法领着庄内高手回到林前,最后退回庄内,独 留梅云清持剑俏立。 难道她想独自御敌?杨飞大惊,几欲按捺不住,掠去相劝。 天色阴寒,大雪再扬,北风劲吹,刮得梅云清衣襟呼呼作响,她望着杨飞远去 的方向,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心知方才自己也有不是,可杨飞为何不一如既往,迁 就于自己,此番一去不回,待气消了,不知会不会回来? 梅云清心神稍分,异变陡生,一道剑气自后无声无息的劲射而来,在大风大雪 之中,若非她武功已近天人之境,恐难察觉。 “你是何人?”梅云清娇叱一声,手中宝剑夺鞘而出,一连数剑,挡下敌人汹 汹来势。 一时之间,金铁交鸣之时不绝于耳,场中两道淡淡的身影此起彼落,难分敌我。 “姐姐总算肯露面了!”来袭之敌体态娇娆,容颜俏丽,竟是李梦柔,在此严 冬,她仍穿了那身薄衫绿裙,显得突兀之极。 梅云清瞧着李梦柔手中那原本属她的飞云剑,美目大寒道:“你这剑是从哪来 的?” 李梦柔娇笑道:“姐姐好大的忘性,这剑姐姐不是送给杨飞了吗?他又转送给 了我,说是什么定情之物来着,说起来,还真得谢谢姐姐转赠。” 梅云清本恼杨飞,闻得此言,芳心又气又怒,冷冷道:“废话少说,看剑。” 她手中古剑乃梅花山庄镇庄之宝,名曰“不义”,据传乃战国时期铸剑名家欧冶子 临死所铸,意为斩尽天下不义之人,端的锋利无比,只因此剑杀气太盛,出必见血, 历代庄主少有悬戴。 不义剑尖轻鸣,气温愈发寒冷,片片飞雪飘及剑身近丈之处,化作颗颗严冰, 裹着纵横剑光,远远瞧去,便若一团冰柱,直奔李梦柔。 李梦柔娇笑道:“姐姐好利的宝剑,好俊的功夫!”她在杨飞包袱见到天香宫 的无上神功天香密诀,如获至宝,随师回到南海,便揉合自身姹女神功,闭关苦修, 前日神功大成出关,连衣衫也未更换,在三日三夜间,远驰万里,来寻梅云清比试。 飞云剑斜挥而出,“篷”的一声,那团冰柱顿时爆散,形成一大团雪雾,两剑 不偏不夷,剑身紧贴一起。 梅云清深深吸了口气,内力一吐,顺着剑身狂袭而去。 李梦柔亦不回剑,有样学样,竟与对手比起内力来。 北风呼啸,飞雪愈疾,落到了二人周遭三丈方圆,难以寸入,只在外围愈积愈 厚,形成一堵高高的雪墙。 过了盏茶功夫,梅云清显得有些冷艳的玉颊蓦地转红,旋即变白,惨哼一声, 吐出一口淤血,这场比试,显是她输了。 李梦柔奋起余力,娇喝一声,将不义剑挑飞开去,梅云清随之远跌,娇躯空中 翻滚,连喷数口血雾,落在积雪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李梦柔内力虽也耗得所剩无几,但此次一雪前耻,心中自是得意之极,连声娇 笑,持剑紧逼。 梅云清意欲再战,奈何丹田真气溃散,难以提起,爬了一下,又跌倒在地,她 俏脸惨白,美目紧闭,面对强敌,引颈就戮。 李梦柔虽不想杀梅云清,与梅花山庄再结深仇,可瞧着梅云清那如花似玉的面 容,嫉意忽起,飞云剑划过一道剑风,向那张令她嫉妒不已的俏脸斜斜刺去。 杨飞远远见到李梦柔,又惊又喜,惊的是李梦柔武功好似更加精进,怕梅云清 不是对手,喜的是自己被她抢去的东西终能取回,不用万里迢迢赶往燥热湿闷的南 海。 他知道梅云清数胜李梦柔,李梦柔武功就算精进,区区数月,也是有限,梅云 清打之不过,自保还是绰绰有余,故而倒不似先前那般担心。 哪知二女别的不比,竟用最笨的法子,比起内力来,须知武林中人比拼内力, 最是凶险,不是一方败亡,便是两败俱伤,杨飞远瞥梅云清情形不妙,连忙飞掠而 来,待见李梦柔力败心上人,欲痛下杀手之时,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 “师姐,剑下留情!” 狂风暴雪之中,杨飞距得既远,喊声隐约可闻,李梦柔陡闻此声,怔了一怔, 心中半信半疑,四下巡望,暗道这一月来杨飞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莫非藏在 梅花山庄。 情势骤变,梅云清突然一跃而起,右手持着有若无形的蝉翼剑前挥,李梦柔猝 不及防,迎个正着,她只觉心口一痛,垂首瞧去,只见胸口鲜血标射,体内真气宛 若潮水的四下散去。 “你,你…”李梦柔又急又气,怒目圆瞪,飞云剑不甘心的向前挥去,与蝉翼 剑相接,发出一声轻响。 杨飞恰好赶到,哪料反是李梦柔遭秧?他不想李梦柔伤了梅云清,亦不想梅云 清反过来杀了李梦柔,连忙扶过摇摇欲坠的李梦柔,焦声唤道:“师姐,师姐!” 李梦柔连喷几口淤血,惨笑道:“师弟,你果然在此,我还道自己听错了。” 梅云清将蝉翼剑藏于袖中,趁李梦柔不备,一击功成,反败为胜,却殊无欣喜 之意,实因自己的法子太过卑鄙,传出江湖,为人不耻。 她瞧着紧抱李梦柔的杨飞,又是痛心又是愤怒,间中还有一丝妒嫉和惭愧,怒 极而笑道:“姓杨的,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本庄主暂时不与你计较,不过这个妖女, 你先放开。” 杨飞大声道:“你若想杀她,除非你一剑先杀了我。” 梅云清怒道:“这妖女所言我本不信,看来果然不假,既然如此,休怪本庄主 剑下无情。” 杨飞紧盯着她道:“你武功高我百倍,若要杀我,自是易于反掌,我对你不起, 你恼我恨我杀我,我毫无怨言,可你怎能为了掩饰技不如人的真相,杀人灭口?” 此语揭了梅云清疮疤,她气得娇躯发颤,剑指杨飞,怒道:“谁都可以如此说 我,唯你不行,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卑鄙龌龊下流的无耻淫贼。” “原来我在你眼中真的如此不堪?”杨飞哈哈大笑,再不看她,抱起李梦柔, 转身一步步离去。 梅云清尖声道:“姓杨的,你给我站住!”她心中怒极,蝉翼剑一挥,剑气破 空而至,在杨飞身后激起数丈积雪。 杨飞头也不回道:“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你…”梅云清望着他远处的背影,难以委决,突的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杨飞掠出数里,见李梦柔愈显不支,便停下细细检查。 李梦柔丰腴的胸脯急骤起伏,鲜血仍不断自伤口涌出,将胸口绿衫悉数染红, 她气若游丝道:“快封住我胸口穴道。”见杨飞一脸茫然,摇头苦笑,只好又极快 说了数处穴位名字。 杨飞依稀记得这几处穴道位置,勉为其难,遵她所嘱,倒也没有出错,将李梦 柔往地府再送一程。 李梦柔见他呆呆瞧着自己胸口,心中羞涩,轻轻道:“抱我去上次那个玉池湖。” 杨飞怔怔道:“为何?” “那湖水乃地脉泉水所汇,有疗伤奇效,上次…”李梦柔声音渐小,玉首一滑, 却是昏了过去。 她心脉受损,若不及早医治,恐怕性命难保,杨飞不敢怠慢,暂将方才的不快 放在脑后,依着记忆,抱起美人,向南飞掠。 幸好杨飞运气不错,小半个时辰后,重临故地,上次偷窥之事历历在目,而此 次却光明正大的将她抱在怀中,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美人性命垂危,不能一亲芳泽。 何况他刚刚与梅云清闹翻,心情糟糕之极,毫无采花的心境。 秋去冬来,此地面目全非,原来碧波荡漾的玉湖结了半尺厚冰,杨飞大掌一挥, 震开一个大洞,正欲依言将李梦柔放入湖水之中,可见她冻得脸色铁青,牙关紧咬, 轻轻发颤的模样,心知若是置之不管,她就算伤无大碍,怕也冻死了。 李梦柔原本内功精湛,寒暑不侵,衣衫虽薄,在此严冬,却是不惧,可此番受 了重伤,内力尽失,较常人亦要不如,到得此地,哪还不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办?杨飞心念电转,他此刻早将梅云清抛到九霄云外,满脑子都是如何去 救李梦柔的念头,将美人抱得愈紧。 李梦柔忽然嘤咛一声,稍稍清醒,俏脸腾起两团红云,断断续续道:“用天香 密诀救我。” 苏花语既能用天香密诀三番五次救自己,自己为何不能用此神功救李梦柔一次? 杨飞暗暗骂了自己一声,大嘴吻上李梦柔毫无血色的樱唇,抱着她自冰洞跳将下去。 与绝谷冰湖截然不同,玉湖之底乃是温泉,值此严冬,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杨飞依着天香密诀的功法,运起体内天香真气,助她疗伤。 奈何他天香密诀练得半生不熟,兼之每次运功,皆是苏花语为主导,此次亲力 亲为,换了对象,未过半晌,气息一浊,胸口气闷之极,几欲出水透气。 幸得李梦柔及时清醒,顾不得羞涩,主动褪去衣衫,与杨飞合二为一。 她自身的姹女神功本有一种采阳补阴的法门,极是阴毒,远较天香密诀吸阳诀 霸道,寻常男子若是中招,不死也残。 而杨飞更是送货上门,不到盏茶功夫,体内功力被李梦柔吸得一干二净。 李梦柔盗得杨飞内力,有如久旱逢甘露,将之纳入丹田,修复受损心脉。 杨飞自身内力尽丧,白向天临别所赠的内力没了制肘,顿时不安份的在他体内 横冲乱撞起来,令他难受之极,又见李梦柔不似苏花语般将内力送还回来,只好强 憋着气,暗暗骂她恩将仇报。 李梦柔功运一个小周天,伤势稍稍好转,自身溃散真气也渐渐汇往丹田,待见 杨飞猛翻白眼,意欲将自己推开,知道情形不妥,连忙送上香吻,照着天香功法, 渡了过去。 日落月出,二人在玉湖湖底,以阴补阳,以阳滋阴,阴阳互济,功运三十六个 周天,总算将李梦柔受损心脉治得七七八八。 杨飞亦因祸得福,将白向天所遗真气全部炼化,纳入丹田,紫气神功虽未更进 一层,功力却精进不少。 二人收功已毕,破开冰层,浮上湖面,外面风和日丽,连一向狂暴的北风,似 也温和起来,悄悄的拂面而过。 杨飞瞧着怀中仅着了件鲜红肚兜,肉光致致,诱人之极的李梦柔,立时情欲大 炽,忍不住抱着她大肆亲吻。 李梦柔身已属他,半推半就之下,就这么在湖心之上,冰天雪地之中翻云覆雨, 行那苟且之事。 二人抵死缠绵,杨飞将一月来的失落,悲伤,仇恨,不快悉数发泄,最后精元 泄尽,软倒在李梦柔身上。 李梦柔倒也没有趁机吸他功力,静静躺在他怀中,忽然问道:“你为何要救我?” “我为何救你?”杨飞闻言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其实他不惜与梅云 清作对救出李梦柔,除了因她持有自己的重要之物外,倒有一半是对梅云清所作所 为的失望和不满。 “我上次跟梅云清说我与你…”李梦柔言及此处,俏脸一红,声音亦小了不少 :“有染,未想一时激语倒成事实。” 杨飞本欲调侃一句“你倒有先见之明”,但闻梅云清三字,这话哪还说得出口。 李梦柔见他不语,神色一黯,震破冰层,在水中洗净身体,寻到自己的衣衫, 慢慢穿了起来。 眼前春光无限,杨飞却是毫无心情,他身上衣物倒还不曾短少,只是稍作整理, 默默运功烘干,行到湖畔,不顾雪地严寒,席坐在地,远远眺向梅花山庄。 日渐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绿影一闪,李梦柔俏生生站在他面前,玉手托着一个小小的油布包,递到他面 前。 杨飞愕然道:“这是什么?” 李梦柔娇哼道:“你救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东西吗?” 杨飞接过打开一瞧,里面果是白向天交托的遗物及天香密诀,油布包得极严, 外面湿淋淋的,内里仍然未曾浸水。他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不是看过这些东西。” 李梦柔反问道:“人家若说没有,你会信吗?” 杨飞又问:“那你一定练过天香密诀了?” 李梦柔微微点头道:“你会不会怪我?” 杨飞叹了口气道:“练都练了,还说什么怪不怪的?只要不让…” 李梦柔抢过他的话头道:“只要不让你的那位苏少宫主知道就行了,对吧?” 杨飞见她语含醋意,却不作答,将油布包揣入怀中,长身而起,背转过身,缓 缓行去。 “你给我站住!”李梦柔见他不理自己,顿时气得泪如雨下,大声道:“你得 了我清白之躯,拿了东西,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杨飞回过神来,无奈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李梦柔追了上来,偎在他身畔,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南海,可你总 得说几句温柔话儿,安慰安慰人家呀?” 她一向心高气傲,即便对她的那个师兄兼未婚夫也未如此低声下气,杨飞心中 一软,伸手轻轻拭了拭她脸上的泪痕,道:“不要再哭了,梨花带雨美则美矣,可 若再哭可就大大不好了。” 李梦柔破啼为笑,撒娇道:“人家喜欢哭便哭,干嘛忍着?” 杨飞又叹了口气,举步前行,再也不语。 李梦柔伴在他身边,贝齿轻咬,过了半晌,忽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与梅云清 决裂,心中很是难受,可你为何不把我当作是她?论武功容貌,我也不比她差上多 少。” 杨飞舒臂将她搂在怀中,定定瞧着她道:“你是你,她是她,你不能取代她, 她也不能代替你。” 李梦柔虽知自己在杨飞心中远远不及梅云清,但闻此言,芳心却甚是欢喜,嫣 然笑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地方?” 杨飞哪里答得出来,他与李梦柔有了夫妻之实,实属情势所迫,别说喜欢,连 好感也没有多少!迎着李梦柔期盼的目光,杨飞心生不忍,敷衍道:“你的武功, 你的容貌,你的一切。” 李梦柔反手将他抱住,宛若梦呓道:“那你现在便和我回南海,求师父为咱们 主婚,好不好?” 杨飞为难道:“这…” 李梦柔微露醋意道:“你是不是想回梅花山庄见梅云清?” 杨飞摇头道:“你说我与她已然闹得这般田地,还能去见她吗?她不一剑杀了 我才怪?” 李梦柔心中一轻,猜测道:“那你是回长安去救你青梅竹马的霜儿?” 杨飞大奇道:“你怎知道?”忽想自己一向称白玉霜为玉霜姐,霜儿这个称呼 乃白向天等长辈所唤,李梦柔如此说法,定是…他猛的抓住李梦柔双肩,厉喝道: “你是不是瞧过我师伯的遗书?” 李梦柔运功将他震开,不悦道:“有何大不了的?” 杨飞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决计不能杀人灭口,颓然道:“瞧了便瞧了吧。” 李梦柔道:“你放心好了,此事我并未说与第三人听,连师父那我也瞒着。” 杨飞大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师姐。”此事若传得天下皆知,他与白 玉霜恐再无藏身之地。 李梦柔道:“那你该如何谢我?” 杨飞反问道:“那我救了你的性命,你又该如何谢我?” 李梦柔娇笑道:“救命大恩,师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杨飞侧首瞧着李梦柔娇媚无比的神情,心中一荡,低声道:“今晚便让我鞠躬 尽悴,死而后已。” “坏蛋!”李梦柔当然知他语中深意,顿时羞得俏脸绯红,软倒在他怀中。 “咱们走吧!”杨飞遥望梅花山庄,心想蝉翼剑落在梅云清手中,一时恐难讨 回,师伯遗命难以达成,不过话又说回来,日后刚好借着讨剑之机,与梅云清重叙 旧情。 是夜,二人赶到一座小镇,投宿客栈,李梦柔也不避忌,亲热的依偎在杨飞身 畔,待听得杨飞道:“这位是我夫人。”芳心一甜,冲那掌柜嫣然一笑。 她本是万中挑一的绝色美女,那掌柜年近六旬,见到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一笑, 立时迷得神魂颠倒,竟忘了说话。 “掌柜的,这是订钱!”杨飞往怀中一摸,却摸出一堆烂纸,瞧来哪似银票? 想来那些银票在水中泡得多时,故而如此。 杨飞干笑两声,苦着老脸道:“掌柜的,在下…” 那老掌柜“善解人意”道:“不妨,不妨,公子和夫人暂且在本店住下,待日 后有了银两,再付房钱不迟。” 还有这种好事?杨飞顺着他色眯眯的目光所向,立时恍然大悟,暗骂了声老色 鬼,揖手称谢,随店小二来到客房。 杨飞反手关门,迫不及待的将李梦柔拥入怀中,大肆轻薄一番,语带醋意道: “师姐,那种老色鬼你也看得上眼?” 李梦柔啐了一声,娇哼道:“咱们现在身无分文,若不施些小小手段,别人会 让你住进来吗?难道你想人家和你露宿街头?” 杨飞奇道:“我的银票被湖水泡烂,难道你的也是?” 李梦柔道:“我出来得匆忙,只带了几锭金元宝,全落到玉湖之中了。”其实 她要银两的话多的是法子,就是想看杨飞有何办法解决目下窘境? 杨飞大叹倒霉,心想早知如此,就先脱衣服再入湖了。 李梦柔道:“你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咱们定会想出 赚钱的法子。” 杨飞贼眼在李梦柔身上上下瞟了一遍,嘿嘿笑道:“师姐,不如我将你卖了, 换一大票银子。” 李梦柔不为所动,依旧笑容满面道:“你试试看?” 杨飞在她柔滑的脸蛋捏了一把,笑道:“就算我穷得没裤子穿也不会卖我如花 似玉的师姐啊?何况现在我已有银子了。”言罢,含笑掏出那个油布包,打开翻找。 杨飞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不觉问道:“我记得我师伯留下几千两银票,一并 被你拿去,为何没有?” 李梦柔道:“此物我贴身而藏,哪装得了那么多东西?” “贴身而藏?”杨飞一脸狐疑:在玉湖之时,李梦柔脱得仅剩贴身小衣,难以 藏物,如若不然,那定是藏在肚兜之内。 李梦柔见杨飞牢牢盯着自己胸口,不由嗔道:“你在瞧什么?” 杨飞旧态复萌,伸出禄山之爪,探了上来,淫笑道:“让我瞧瞧,你身上还藏 了些什么好东西?” 李梦柔轻笑一声,娇躯微侧,被杨飞抱个正着。 杨飞顾不得许多,一把抱起美人,亲吻之间,口中含含糊糊道:“小弟一定会 在师姐身上寻出更多好东西来。” 李梦柔虽是初经人事,于此道却颇是精通,半推半就之下,附合杨飞,同赴极 乐,决非当初不解人事的南宫燕所能相比。 杨飞对此甚是疑惑,忍不住低声问:“师姐,你是不是跟你那死鬼师兄亲热过?” “你说什么?”李梦柔狠狠在他要害拧了一下,道:“我所习的姹女神功内附 阴阳双修图解,我自小修习,自然晓得,难道你那苏少宫主不是如此么?” 杨飞吃痛,啊的一声,赔笑道:“小弟错怪师姐了。” 李梦柔仍不甘心,在他胸口狠狠咬了一口,哼道:“你当人家是那种水性扬花 的女子吗?” 杨飞暗道:你不是还是谁是?老子可没见谁比你更会勾引人的女子?他痛得咬 牙咧齿,闷哼一声,狠狠将李梦柔压在体下,正欲再展雄风,房外忽传来敲门声。 杨飞心中大骂,高声道:“谁啊?” 只闻店小二的声音道:“客官,小人送晚膳来了。” 杨飞低声咒骂,被店小二如此一说,肚中不由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在玉湖 之底呆了怕有数日,不饿才怪。 杨飞起身穿衣,用棉被掩住李梦柔外泄春光,开门一瞧,那店小二在门外冻得 脸青唇白,显是站了许久。 杨飞问道:“我并未叫晚膳,你为何送来了?” 那店小二匆匆将酒菜摆到桌上,搓着双手,一一介绍道:“这是我们掌柜特地 为公子和夫人准备的,这酒名叫十里香,芬芳醇厚,是本店的特产,远近闻名,请 公子饮用,掌柜说了,这些酒菜都是免费招待,不算房钱。” 杨飞道:“如此请代小弟多谢你们掌柜。” 店小二忙道:“那小人告辞了。”临别之际,忍不住瞥了榻上一眼。 店小二刚刚离去,杨飞便吃了李梦柔一记粉拳,只见她臊得连玉颈亦然通红, 嗔道:“这下可好,方才之事被人听得一干二净,人家如何有脸见人?” 杨飞笑嘻嘻道:“师姐稍安勿燥,说不得那店小二耳背,压根都听不到。” 李梦柔哼道:“胡说八道。” 杨飞腹中大饥,老实不客气的大吃起来,吃相难看之极,连与他正自情浓的李 梦柔也瞧得蹙起柳眉,没有多少食欲。 杨飞吃到一半,这时自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