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得贵子 白玉霜安慰道:“飞扬,世事难测,说不定你的武功明日便可恢复。” “谈何容易!”杨飞打起精神,强笑道:“反正半年前小弟也是武功平平,大 不了重新来过,再练便是。” 慕容平沉吟道:“本府的藏珍阁内有不少强身健体,增加功力的灵药,明日为 兄便取来让杨兄弟服食,看看可有效果。” 杨飞先是一喜,又是一悲,摇头道:“大哥美意,小弟感激不尽,我自己知自 家事,就算如此,也非易事,不必浪费灵药了。” 慕容平想了一想,又道:“为兄与南宫世家的南宫逸有数面之缘,他医术高明, 乃医林三英之一,刻下正在江南,为兄这就前去请他为杨兄弟医治,或许他会有医 治良策。” 杨飞心中一动,张了张嘴,却未说话。 白玉霜看出端倪,笑道:“呆子,不必你去请,你只须说飞扬在此,那南宫逸 便会赶来慕容山庄。” 慕容平讶然道:“难道杨兄弟和他是旧识。” 白玉霜道:“不但是旧识,还是亲戚,飞扬与南宫世家的三小姐南宫燕可是夫 妻。” 慕容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南宫逸年前大婚,为兄前去观礼,便见这位三小 姐身怀有孕,却未曾听说她成亲的消息,原来是杨兄弟的手笔。” 杨飞老脸通红,追问道:“大哥,小弟已有数月未曾见她,她情形可好?” 慕容平道:“那位三小姐虽然看起来面带愁意,心怀怨怼,可是珠圆玉润,精 神尚佳,决无不妥,杨兄弟,你放心好了。” “那可太好了,多谢大哥相告!”杨飞闻得此言,放下心来,不禁暗暗纳闷: 为何李庆跟他说南宫燕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慕容平道:“兄弟若是挂念那位三小姐,不如为兄明日去请南宫二公子之时, 将她也一并接来?” 杨飞犹豫道:“路途遥远,就怕她动了胎气,有伤身子。” 慕容平道:“这个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两地相距不过两百里,河道畅通,乘舟 一个来回也不过一日光景,决无大碍,若非你不便起身,为兄便驾舟送你去了。” 杨飞大喜道:“那有劳大哥了。” 慕容平哈哈笑道:“你算起来可是我的小舅子,还客套什么?为兄明日便去请。” 白玉霜嗔道:“为何要明日,今天起程不行吗?” 慕容平苦着脸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深夜行舟怕 是不妥。” 白玉霜望了一下窗外,原来时已黄昏,现在起程,抵达之时恐怕已是深更半夜, 也不再刁难道:“明日便明日,不过今日你把船准备停妥,明晨好起程前去。” “我怕了你了,我这就下去准备!”慕容平苦笑摇头,拜首而去。 杨飞望着他的背影,笑嘻嘻道:“玉霜姐,姐夫对你可真是言听计从。”他心 中此时才觉得或许白玉霜嫁给慕容平才是最好的归宿。 白玉霜嗔道:“还没成亲呢,你叫什么姐夫?” 杨飞反问道:“不叫姐夫叫什么?” 白玉霜道:“叫宗主也可以啊?” “叫宗主显得多生份?”杨飞忿开话题道:“玉霜姐,大哥身为一宗之主,公 务繁忙,此等区区小事,你就不必催他亲力亲为吧。” 白玉霜道:“锁事他都交给家中的两位总管了,反正这些日子我见他总是游手 好闲,好吃懒做,无所事事,连婚礼也没见他如何准备。” “有这么好?”杨飞怪叫一声,欣然神往道:“一宗之主有这么好干?” 白玉霜笑道:“要不要我这做姐姐要他把位置让出给你干两天?” 杨飞大惊道:“玉霜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似慕容世家这等豪门世家,无 疑国中之国,争权夺利之事与帝王之家无异,此处又是慕容山庄,耳目众多,万一 被有心人听见,借题发挥,白玉霜虽是未来的宗主夫人,也难保慕容世家的子弟们 不会群起而攻之。 “看你吓的!”白玉霜掩嘴笑道:“人家跟你开开玩笑,你也当真。” 杨飞呆呆瞧着她,大为感慨道:“玉霜姐,你能这么开心,师伯泉下有知,也 不会怪我们不遵他遗命了。” 白玉霜心中一阵感伤,默然不语。 杨飞又低声问:“玉霜姐,你还想着俊哥吗?” 白玉霜俏脸蓦地苍白,尖声道:“不要再跟我提起他。”言罢,愤然离去。 “玉霜姐,玉霜姐!”杨飞喊了两声,不见白玉霜应声,不禁暗暗自责:自己 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说起付俊? 次日申牌时分,慕容平总算驾舟返转,果然带回南宫燕兄妹。 数月不见,南宫燕清减不少,唯一令杨飞略感欣慰是那高高凸起的小腹表示她 们母子平安。她被一名婢女搀着,怔立门口,望着高卧病榻,形凄容惨的杨飞,泪 如雨下。 “小燕子!”杨飞喃喃念着,眼中一片模糊,俗言道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此 别,几乎天人永隔,再也不见。 南宫燕不顾一切地推开那名婢女,飞身扑到杨飞榻上。 慕容平吩咐一声,闲杂人等,尽皆识相的退下,留二人独处。 “死杨飞,臭杨飞,你死到哪里去了?”南宫燕粉拳不停落下,泪珠也一滴滴 落在杨飞胸口。 她虽然未用多大力道,可杨飞久病初愈,身虚体弱,哪经得起她这般折腾,直 痛得冷汗淋漓,咬牙咧齿,却又不好叫出声来。 南宫燕哭了半晌,方才拭了把泪痕,抬首去看杨飞,却见这家伙老脸苍白,满 头大汗,不禁奇道:“你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杨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南宫燕挺着大肚子,气呼呼地站了起来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不想看到人 家?” “哪有此事!”杨飞见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惊胆颤道:“快坐下,快坐下, 别伤了我儿子。” “哼,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南宫燕虽然凶巴巴的,却乖乖偎在他 身畔坐下,问道:“那你看到人家,为何满脸不高兴?” 杨飞道:“为夫虽然打心眼里想见你,可现在这副凄惨模样,实在无颜以对, 你身怀有孕,我这做老公的无法照顾你,又怎能高兴得起来。” 南宫燕抚着他的脸庞道:“原来如此,是人家错怪你了。”顿了一顿,又咬牙 切齿道:“是谁伤了你,我去给你报仇雪恨。” 杨飞暗暗好笑,柔声道:“你这个样子,行动不便,如何为夫报仇?” “那等人家生完孩子再说!”南宫燕突然想起一事,怒道:“说起来都是你这 家伙害的,好生生你干嘛把人家肚子弄大?” 杨飞道:“你是我老婆,我不把你肚子弄大,为我杨家传宗接代,难道让我去 弄大别人的肚子?” 南宫燕点头道:“你不是还有苏姐姐吗?你就把她的肚子弄大,替我为你们杨 家传宗接代。” 杨飞哭笑不得道:“她是她,你是你,这怎么可以代替,再说你不也是杨家人 吗?” 南宫燕一想也对,怒气稍敛,问道:“为何不见苏姐姐,她没跟你一起吗?” 杨飞叹道:“她被她娘接回宫了。” 南宫燕盯着他道:“这么说,你这几个月身边有别的女人?” 杨飞苦笑道:“你这是什么歪理?为何花语不在我身边便有会别的女人?” 南宫燕娇哼道:“别以为你的心思人家不知道?老实交代,你又有了几个女人?” 玉手揪着杨飞的招风大耳,狠狠一拧。 杨飞剧痛,连连讨饶道:“小燕子,快,快松开,为夫对天发誓,半个女人都 没有。” 南宫燕怒道:“那我为何听白姐姐说,你跟一个叫唐芸的女人大有瓜葛。” 杨飞大叫冤枉,咬牙切齿道:“为夫这副惨状都是拜那妖女所赐,为夫恨不能 将她大卸八块,再食她肉,喝她血,以泄心头之恨。” 南宫燕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与我表姐没有私情。” “你表姐?”杨飞惊道:“唐芸是你表姐?” 南宫燕笑嘻嘻道:“你不知道吗,她娘是我姑姑。” 杨飞心知这必是豪门世家间的一次联姻,可如此一来,他岂非不能找唐芸报仇, 向唐门雪恨? 南宫燕压低声音道:“我也不大喜欢我那个表姐,她将你害成这样,咱们也想 个法子害她,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别把她害死就成了。” 杨飞心领神会道:“那个法子一定要令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暗道老子将 她擒住以后,废去武功,卖入妓寨,唐门必然颜面大失,自己也一雪旧恨。 南宫燕哪知他的花花肠子,咋舌道:“你好狠毒。” 杨飞咬紧牙关,恨恨道:“无毒不丈夫,那妖女将我害得如此,我不报此仇, 誓不为人。” 南宫燕呆呆望着他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杨飞暗道你若是我,受此凌辱,只怕较我更甚。 南宫燕沉默半晌,忽道:“人家帮你去对付表姐,你是不是也该帮人家报仇?” 杨飞心中一凛,笑道:“何人敢惹咱们堂堂南宫世家的千金大小姐,速速道来, 为夫打他屁股。” “只打屁股?”南宫燕噘起小嘴道:“你明明想包庇他!” 杨飞道:“为夫连谁是你的仇人也不知道,又何来包庇一说?” 南宫燕勉强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就是你的那个老相好梅兰。” 杨飞假装大吃一惊道:“怎会是她?” 南宫燕道:“那个李庆不是将经过情形与你一一说了吗,你干嘛装作不知?” 杨飞掩饰道:“他只说有人下毒害你,也没说是谁?” 南宫燕信以为真,娇声道:“那你倒说,帮不帮人家?” 杨飞支支吾吾道:“当然帮你,只不过她为何要害你?总要先弄个清楚明白, 免得冤枉好人,让你报错了仇,得罪了人,遭人忌恨,还懵然不知。” 南宫燕道:“好象是她用人家要胁大哥为她抢那个什么蝉翼剑来着?” 杨飞道:“好歹她也算名门正派,跟你也是旧识,为何别人不找,偏寻你晦气?” “你还袒护她!”南宫燕怒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她是你的老相好,知道 人家跟你好,当然吃醋,先拿人家开刀。” “你胡说!”杨飞心中暗惊,喊得也稍稍大声一些,暗忖难道梅兰真是吃醋之 故,如此醋功也太厉害了吧,再说她现在不是正与那个钟敏打得火热,孩子都快生 出来了吗? “我胡说?”南宫燕被杨飞叱责,气得泪如雨下,泣道:“那梅兰差点害死我, 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不顾身怀有孕,展开女人的拿手绝活,扑到他身上,又捶又 打,又撕又咬。 此次可是真捶实打,每拳每掌,皆蕴满真气,杨飞受伤本重,又无真气护体, 无疑百上加斤,片刻之间,已是奄奄一息,低低呻吟道:“小燕子,你再打下去, 为夫就没命了。” 南宫燕神智稍稍清醒,见杨飞气若游丝,命在旦夕,顿时大骇,尖叫道:“来 人啊,来人啊。”突然“哎哟”一声,抚着小腹从榻上滚了下去。 “小燕子!”杨飞见此情形,奋起余勇,用力一拉,哪知非但无功,反而被南 宫燕拖下水,与南宫燕化作滚地葫芦,直到脑袋重重撞上墙壁,方才停下。 二人有福虽未同享,有难倒是同当,杨飞白眼一翻,与南宫燕双双昏厥。 三大世家虽然自诩名门正派,却暗下统合黑帮,所用手段,无所不尽其极,就 算当地官府,也要看其三分脸色,权势远较那些正派掌门为尊。 南宫世家与慕容世家一处江北,一处江南,比邻而居,当中仅仅隔了条长江, 时间一长,难免发生冲突,在慕容平的祖父慕容冲任宗主之时,还曾大打出手,若 非七大门派及时调解,几乎两败俱伤。 经此一役,两派自知难以奈何对手,遂达成秘议,隔江而治,不越雷池半步。 南宫世家南下不成,便将势力向西扩展。 唐门受地势所阻,偏隅蜀川,数次想进军中原,可惜都无功而返,南宫世家找 上门来,当然求之不得,两家一拍即合,相互联姻,一桩乃南宫燕的姑姑南宫风华 居尊嫁给足足大她十八岁,唐门当代宗主唐无畏作偏房,另有一桩乃是唐无畏最小 的嫡亲妹妹唐颖嫁给南宫风华的哥哥,南宫世家宗主南宫远宏作正室夫人,不过后 来却因唐颖情变逃婚而无疾而终。 另外,南宫世家还与湘中龙吟堡结盟,龙吟堡祖先本是开国大将,历朝为官, 后辞官归隐,回乡建堡,不到数十年功夫,堡中子弟已遍及大半湖广,只是龙吟堡 在朝廷势力庞大,插足江湖,难免为江湖人所诟病,故而素少参与江湖中事,南宫 世家广交官府,顺滕搭上这条顺风船,自然大有可为。 眼见对手如此卖力,慕容冲当然不愿落于人后,改而与对手争夺湖广,孰料他 英年早逝,独子慕容天尚值弱冠之龄,难撑大局,慕容世家从此开始衰落,声势远 远不及如日中天的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趁此良机,借道湖广,向甘陕一带发展,似长安的三江帮对南宫世家 唯命是从,便是佐证。 慕容天成年之后,心知不是南宫世家对手,便一面放低姿态,向南宫世家示弱, 一面严守自己的势力范围,不给对手进入之机。 故而两派深仇虽然谈不上,旧恨倒是颇多,此次慕容平亲自登门拜访,邀南宫 逸兄妹来慕容山庄,给足对手面子,除应杨飞所求,还另有深意。 如此请求,令南宫世家上下着实紧张了一番,后来还是南宫博经不住不明世事 的南宫燕苦苦央求,力排众议,命南宫逸护送南宫燕随慕容平去见杨飞,顺道替妹 夫治伤。 不过南宫博亦是用心良苦:如今慕容世家虽然中衰,但百足之虫,死而之僵, 其在江南势力根深蒂固,南宫世家要想取而代之,恐也不能,一个不慎,落个两败 俱伤,不如让他继续统合江南各大势力,再慢慢分化,以图大计。 南宫逸受兄长嘱托,此行有暗中向慕容世家示好之意,否则也不会冒然前来。 慕容平在江湖中藉藉无名,从未显山露水,较之南宫兄弟二人,远为低调,虽 然继为宗主,但在江湖之中,不知者十有八九。 慕容平身为一宗之主,对南宫未来宗主自然要查得清清楚楚,连南宫逸也未例 外,他早知南宫逸除了医术高明之外,心计武功,亦非泛泛,故而说起话来,格外 当心,二人寒喧半天,多是一些客套话,每每说到实际之处,往往一晃而过,不提 要点。 南宫逸暗中以言语试探,便知慕容平暗中藏拙,实有真才实料,决非那种靠吃 祖宗基业过活的败家子。 内室向来说话直来直去的白玉霜听他们虚言假语,不着边际,芳心大感郁闷, 几欲冲出指责一番。 转眼已是黄昏,慕容平正欲邀请南宫逸前去用膳,那个服侍杨飞起居的喜儿慌 慌张张奔了进来,连礼也顾不得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宗,宗主,杨,杨公 子,他和南宫小姐都昏,昏过去了。” “什么?”慕容平和南宫逸同时站起,神色震惊。 慕容平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杨飞姑且不论,万一南宫燕在慕容山庄一 尸两命,暴毙而亡,南宫世家必将此帐算在他头上,那慕容世家这么多年卧薪尝胆, 暗暗攒下的基业恐将毁于一旦。 喜儿手脚无措道:“宗主恕罪,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依照宗主吩咐, 守候在门外,听得里面杨公子的惊呼声,入内一瞧,便见二人昏倒在地,南宫小姐 下身还流了好多血。” 南宫逸神色大变,耐着性子道:“姑娘可否带在下前去瞧瞧?” 喜儿不觉望向慕容平,未待他示意,白玉霜冲将出来,大声道:“还不快去。” 众人匆匆赶往杨飞暂居之处,房中情形果如喜儿所述,凌乱不堪。 “飞扬,飞扬!”白玉霜飞身掠上,紧紧抱住杨飞,焦声疾呼,在她心中,早 视杨飞为唯一亲人。 南宫逸托起南宫燕,把脉细诊,万一这个宝贝妹妹丧命,恐怕自己回去,就算 拆骨抽筋,也罪莫难恕。 慕容平道:“霜儿,杨兄弟一息尚存,你将他放到榻上,待我运功为他疗伤。” 白玉霜依言照办,慕容平手握杨飞脉门,渡入内息。 过得半晌,南宫逸忽问:“慕容宗主,你们这里可有产婆?” “产婆?”慕容平面带讶色,惊道:“难道令妹刻下要生产了吗?” 南宫逸苦笑道:“本来还有两个多月才是产期,可能舍妹方才受了惊吓,以致 动了胎气,母子能否平安,须看生产是否顺利。” 慕容平略一沉吟,对喜儿道:“吩咐下去,速速去请产婆,不可延误。” 喜儿应命而去,南宫逸又对白玉霜道:“还请白小姐带舍妹去一静寂之处,在 下先替这小子瞧瞧。”他本与杨飞“仇深似海”,又气宝贝妹妹被这家伙害得如此, 当着众人之面,称呼也毫不客气。 白玉霜接过南宫燕,感激地道:“有劳二公子了,令妹之事,就放心交给小女 子吧。”言罢,匆匆离去。 慕容平收功已毕,长长吁了口气,起身离榻,抱拳道:“有劳二公子替在下这 位杨兄弟诊治。” 南宫逸微微一笑,只是稍稍把脉,取过笔墨,龙飞凤舞的写好药方,吹干墨渍, 对慕容平道:“烦请宗主令人照单抓药,每日早晚两剂,如此服上十日,保准这小 子活蹦乱跳。” 慕容平道:“在下这就去办。” 待他离去,南宫逸神色凝重,摒指点在杨飞全身数处大穴,最后右手抚在他胸 口,源源不绝输过精纯的内力。 未过多久,果见奇效,杨飞幽幽醒转,迷迷糊糊间,只觉一股暖意自胸口传来, 令他无比舒服,连下体似也有了感觉,坚挺如铁。 在那一刻,他只觉那只手份外温柔,不知是哪位女子的玉手? 可他睁目望去,印入眼帘却是老情敌的“丑”脸,再一看摸在自己胸口的那支 “淫”手,顿时有如惊兔般窜走,在床角用锦被掩住身体,以免“春”光外泄,只 见他泪眼汪汪,可怜兮兮道:“你,你想干什么?” 南宫逸一番好心被他当成驴肝肺,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哼道:“你以为我想 干什么?” 杨飞回过神来,冷笑道:“想不到堂堂南宫世家二公子还有这种不可告人的嗜 好?” 南宫逸哭笑不得,反唇相讥道:“就算本公子真有那种嗜好,也看不上你这种 货色。” “你…”其实杨飞也知自己冤枉南宫逸,但他宁可对天下任何人磕头认错,也 不会向败家子服软,贼笑一声,嘿嘿道:“听闻老兄成亲了,可惜啊可惜。” 南宫逸冷冷道:“可惜什么?” 杨飞道:“可惜小燕子她二嫂所嫁非人,将来要与男人争风吃醋。” 南宫逸闻杨飞越描越黑,怒气冲冲道:“不劳阁下操心。” 杨飞又道:“幸好当初云清没有挑中你,否则,嘿嘿,嘿嘿。” 南宫逸忽然哈哈大笑道:“本公子也听说云清公告天下,与你断绝一切关系, 看来你这只癞蛤蟆,同样吃不上天鹅肉。” 杨飞道:“你难道不知女人就喜欢闹闹别扭吗?老子和云清只是一时误会,待 前嫌尽释,还不是和好如初。” 南宫逸道:“就算阁下等到那么一天,云清恐怕已另嫁他人。” 杨飞大声道:“就算另嫁他人也与你无关。” 南宫逸剑眉一轩,一脸讥讽道:“与我无关?” “二位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暂且息怒如何?”这时慕容平满脸笑容,步放室内, 高声劝解。他大老远便听到二人在房内唇枪舌剑,吵得不亦乐乎,哪似妹夫和小舅 子的关系,倒似仇人一般。 南宫逸强忍怒气道:“看在慕容宗主面上,本公子暂且不与尔等无礼之徒计较。” 杨飞亦道:“既然我姐夫发话,老子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慕容平皱眉道:“飞扬,既然你叫我姐夫,就该对我的客人客气一点。” 南宫逸微笑道:“慕容宗主,不必了,似这等不知感恩图报之言,在下权当他 是野狗乱吠。” 杨飞本想罢兵休战,闻言怒火又窜了起来,向慕容平嘻皮笑脸道:“好姐夫, 小弟也想对你的客人客气一点,无奈他不知礼数,说起话来有如狗屁,臭不可闻, 让人如何客气得起来?” 慕容平苦笑不已,向南宫逸深深施礼,道:“舍弟无礼之处,望二公子多多包 涵。” 他身为一宗之主,如此低声下气当真给足面子,南宫逸也不好再无地放矢,笑 道:“这小子行虽不端,倒也算得上在下的妹夫,在下不会与他过于计较。” 慕容平道:“如此说来,咱们两家还是半个亲戚,以后定要多多亲热。” 南宫逸正中下怀道:“正是,正是。” 杨飞见二人如此做作,也没了与南宫逸再战的兴致,问道:“姐夫,小燕子呢? 她现在如何?” 慕容平闻他唤自己姐夫,眼中掠过一丝喜色道:“二公子说,弟妹受了惊吓, 动了胎气,以致早产,现正由产婆接生。” 杨飞惊道:“怎么会这样,我要去看看。” 慕容平安慰道:“弟妹吉人天象,定可母子平安,你行动不便,还是在此静候 佳音。” 杨飞沉默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好吧!”若非他乱发脾气,南宫燕也不会气 急攻心,身陷险境。 南宫逸揖手道:“慕容宗主,舍妹现在何处?可否带在下去瞧瞧,万一不行, 在下还帮得上忙。” 慕容平道:“在下这便带二公子前去。”顿了一顿,又对杨飞道:“飞扬,你 好好歇息,莫要担心。” 杨飞道:“姐夫,若有消息,速速遣人来报。” 慕容平点头应了,便与南宫逸一起离去。 天色渐暗,杨飞焦燥不安,躺在榻上,度日如年,心中拜遍诸天神佛,保佑南 宫燕母子平安。 夜色如墨,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飞被刺日的灯火自梦中惊醒,抬头一看,见是 喜儿,连忙问道:“小燕子怎么样啦?” 喜儿低声道:“听说燕夫人难产…” “为何如此?你说!”杨飞心中大惊,忽然紧紧抓住喜儿手腕,力道之大令她 不觉尖叫起来。 好不容易将之甩脱,哭丧着脸的喜儿避出老远,大声道:“公子,奴婢怎会知 道?” 杨飞道:“你快拿衣服来,扶我去瞧瞧。” 喜儿支吾道:“公子,你病体未愈,不宜走动…” 杨飞大感不耐,喝道:“让你去便去,罗嗦什么?” 喜儿心中委屈,泪水几欲奔眶而出,自柜中取了一套长衫,递到床边,又远远 退下。 杨飞想起近来自己病卧榻上,多亏喜儿照顾周全,实在不该对她如此大呼小叫, 可要他现在低头认错,却是拉不下脸面,默然半晌,勉强穿了内衣,欲待离榻,却 是不支,只好道:“扶我起来。” 喜儿偷偷拭了把泪痕,应了声是。 有喜儿之助,杨飞一个多月来总算离开病榻,可四肢无力,连走路尚需搀扶。 在喜儿的再三央求下,杨飞半信半疑,喝过南宫逸开方所熬之药,便迫不及待 的前往南宫燕暂居之处。 天空乌云密布,连半点星光亦无,呼啸的北风将火把吹得忽明忽暗,慕容平诸 人正候在门外,听着屋内南宫燕不时传出的凄厉惨叫声,个个神色紧张,焦燥不安。 数名婢女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水及毛巾,不时进进出出。 杨飞心随南宫燕的叫声阵阵悸动,愈发后悔激怒这个小姑奶奶。 南宫逸只是斜眼瞟了杨飞一下,打鼻孔一哼,也不理他。 白玉霜埋怨道:“飞扬,你重伤未愈,岂可擅动,当心复发。” 杨飞赔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小燕子生产,小弟这做丈夫置身事外, 怎么也说不过去。” 慕容平打了个哈哈,道:“此言甚是在理,霜儿你将来生孩子,为夫就算身处 阴曹地府,也要出来候着。” 白玉霜又羞又气道:“说着说着,怎么扯到人家头上来了?人家说过一定要替 你这死鬼生孩子?” 杨飞哈哈笑道:“姐夫,你话不吉利,快快掌嘴。” 慕容平自嘲道:“飞扬责备得是。”言罢,在四周慕容世家子弟目瞪口呆的注 视下,果真轻轻扇了自己两记耳光。 白玉霜啐道:“人家还没嫁给他呢,你就叫起姐夫来了,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杨飞一脸冤枉道:“天地良心,小弟久卧病榻,就算想收好处,也无从收起。” 白玉霜道:“难道不是预支的吗?” “预支?”杨飞怔了一怔,嘿嘿笑道:“就算是预支的,也决计忘不了姐姐你 的那一份。” 白玉霜首次听他唤自己姐姐,心中一甜,故意板起俏脸道:“你这不是把我这 姐姐卖了,还要帮你点银两吗?” 她说得甚是有趣,众人楞了一下,齐皆捧腹大笑起来。 尤以杨飞笑得前仰后倒,那副恶形恶像,仿似病体瞬时痊愈。 南宫逸神情复杂,瞧着杨飞,心中无限感慨:这小子虽然一无是处,却似有无 穷魔力,令他身边之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许是外面的欢声笑语感染了房内的南宫燕,叫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是婴儿宏 亮的啼哭声。 “生了!”初为人父的杨飞一声欢呼,不知所已的抱住旁边的喜儿,又蹦又跳, 面上“老”泪纵横。 “我去瞧瞧!”白玉霜匆匆进房,过了半晌,抱着一个婴儿兴冲冲走了出来, 递到杨飞眼前,问道:“你猜是儿子还是女儿?” 杨飞笑道:“难道跟姐姐一样,是个母的?” 白玉霜赏了他一记爆栗,笑骂道:“什么公的母的?好好看看你宝贝儿子。” 杨飞激动万分,搓搓双手,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拉开一瞧,果是男婴,他仔细 包好,用手指轻轻逗弄仍不断啼哭的婴儿,皱起眉头道:“为何这般大小,好似小 猫小狗一般?” 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逸道:“你儿子早出生了两个多月,当然如此。” 白玉霜笑道:“你就把你儿子当小猫小狗养好了。” 慕容平凑趣道:“咱们这里,就属飞扬你年纪最小,哪知倒是你先做爹?” “承让承让!”杨飞贼笑道:“姐夫有姐姐相助,一定如虎添翼,不落小弟之 后,早得贵子,百子千孙,多子多福。” 慕容平闻他乱七八糟,胡说一通,心中暗暗好笑,点头称是。 白玉霜娇媚的横了慕容平一眼道:“你堂堂宗主,怎的也跟飞扬一般,老大没 小的?” 杨飞嘿嘿笑了两声,逗弄半天,那婴儿总算安静下来,他忽对南宫逸道:“小 舅子,要不要瞧瞧外甥?” 南宫逸微微一楞,反问道:“你有如此好心?” 杨飞道:“小舅子,虽说你医术不大高明,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夫,帮我瞧瞧你 外甥是否健康,长大后前程如何?” 南宫逸哼道:“我是大夫,又不是算命先生,如何知道?”言语之间,将婴儿 接了过去,瞧了一下,剑眉忽然紧拧道:“刚出生的婴儿不能见风,你们怎的抱出 来了?你看他脸色发白…” 杨飞惊道:“你不早说?” 白玉霜一脸愧疚道:“都怪我,快,我进屋给他娘瞧一瞧。” 南宫逸道:“再用温水洗洗,我开副药方,便无大碍了。” 白玉霜松了口气,抱过婴儿,匆匆入房。 杨飞望着她的背影,探首探脑道:“不知小燕子怎么样啦?我去瞧瞧。” 南宫逸道:“你现在还不能进去。” 杨飞道:“为何?”他语声未落,屋内急急奔出一名少女,正是随南宫燕前来 的那名婢女,大叫道:“二公子,大事不好了。” 杨飞心中一紧,厉声道:“怎么了?” 南宫逸柔声道:“阿碧,有话好好说。” 那婢女阿碧泣道:“小姐她流了好多血,产婆说照此情形,恐怕,恐怕…” “我去看看!”南宫逸身形一晃,已然掠了进去,远远留话道:“小子,你留 在外面,莫要进来。” 杨飞大吼道:“我是她老公,你凭什么不许我进去?”言罢,推开喜儿,便欲 冲入房内。 慕容平将他拦住道:“飞扬,二公子也是为你着想。” 杨飞不屑道:“他会为我着想,除非天塌下来。” 慕容平道:“男子见红不吉利,飞扬,你也不想以后倒霉吧?” 杨飞颓然道:“难道还有这种事?”忽又大声道:“小舅子,你若救不了你妹 妹,不如撒泡尿将自己淹死,买块豆腐将自己撞死,喝口水将自己噎死。” 他连说三种荒诞之极的死法,颇是有趣,可此时情形,谁能笑得出来。 等了老半天,南宫逸蓦的一声大吼,凄声道:“燕儿!” 杨飞再也顾不了许多,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