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仇必报 夜幕之下,慕容山庄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庄内广开酒席,大宴宾客。 随着一阵锣鼓声,外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时乐声大作,在万众瞩 目之下,一对玉人手牵绣球,缓缓步入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依足礼制,随着宾仪中气十足的高声大喊,慕容平与白玉霜拜完天地,婢女扶 着头蒙红巾的新娘先回洞房,而慕容平留下敬酒还礼。 慕容平身为一宗之主,身份尊贵,年纪虽轻,一举一动,却是不怒自威。别人 哪敢不知轻重,胡乱灌他的酒,向主厅内数十桌贵宾一桌桌敬过来,也不过喝了七 八分醉,最后到厅外向众人喝了几杯,便逃之夭夭。 易容之后的杨飞与南宫燕同列旁席,果然没人认出他来,寻他晦气。 席间江湖人氏占近七成,真是形形色色,千奇百怪,让杨飞长了不少见识。 最酷的是他那个有名无实的师兄冷恨,杀气腾腾地坐在一个角落,那柄巨大的 重剑被他毫不客气的靠在桌沿,别人见他如此阵仗,哪个敢与他同桌,慕容世家怕 得罪了南海幻剑派,只好随得他单人独饮。 最古怪的当属岭南高氏双怪,老大叫高大,生得却是短小精悍,老二叫高小, 偏偏长得高大魁梧,较常人还要高出老大一截,他们乃同胞兄弟,擅长合击之术, 即便江湖绝顶高手,对上这哥俩,恐怕也讨不好去。此二人自称神州双杰,做起事 来稀奇古怪,让人啼笑皆非,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令人不知所以然。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湘西五毒门门主练彩衣,她人如其名,喜着五彩缤纷的彩衣, 时值初春,那身彩衣却差堪遮体,她身材本就丰满,那对蔚为奇观的豪乳勉强被裹 在里面,胸口大片雪白肌肤令人垂涎,一双玉臂不但暴露在外,就连那有如水蛇般 灵活的腰肢,也尽情的展示着它的魅力,让人不禁担心她会否染上风寒,加之她容 貌非常美艳,虽然年近四旬,保养得却是相当得宜,肌肤仍如少女般柔嫩,微起鱼 尾纹的眼角之旁,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瞟来瞟去,将周围那些男士迷得神魂颠倒, 不时还掩嘴娇媚的荡笑两声,使人几疑到底是在青楼倚红拥绿,还是在婚宴喝酒。 杨飞只是远远多看了两眼,便惹得南宫燕大吃飞醋,在娇妻的暗暗责罚下,连连讨 饶,色目再也不敢瞟向那个方向。 最为苦闷的却是少林派众弟子所坐的一桌,他们以少林寺方丈智贤大师的得意 弟子慧德为首,出家人慈悲为怀,不食荦腥,故而慕容世家专门准备了一桌精致的 素菜素,只见这些和尚每上一碟素菜,动箸之前,必先低头默念,不知到底是在喝 喜酒,还是在诵佛念经,如此庄严肃穆,连带旁边几桌宾客也不敢大声喧哗,吃喝 起来,也是小心翼翼,以免有辱佛门高僧。 当然,杨飞更多的还是去寻那些老熟人,其中尤对梅莲最为心热,几次想上前 招呼,询问梅云清的近况,奈何梅莲看他本不顺眼,见得是他,肯定当场道破他的 身份,那些仇家见了,除非他此生龟缩在慕容山庄,麻烦恐怕有如牛毛之多,更何 况南宫燕尚在身畔,见他向年轻貌美的陌生女子搭讪,还不醋海生波,将好好一场 婚礼搞得乌烟瘴气。 不过他现在最感兴趣是在他隔邻,与娇妻同桌的唐芸,她端坐那里一语不发, 别说饮酒,连菜也吃得极少。杨飞暗忖此刻若是有什么烈性春药之类的,趁机下在 她食物内,神不知鬼不觉,保证她当众出糗,不过如此一来,扰了慕容平的婚宴, 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 可南宫燕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芸,又吃起醋来,放在桌下的玉手狠狠在他大 腿上一拧,痛得他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杨飞一推南宫燕,示意她向正欲回客房歇息的唐芸套 近呼。 唐芸和南宫燕虽是表亲,却素无往来,仅仅有过数面之缘,此刻见南宫燕主动 亲近,芳心颇觉纳闷,还好她并不知这个表妹与杨飞的关系,否则难保不会拿下表 妹,逼问杨飞下落。 二女寒喧两句,南宫燕指着一旁假装微笑的杨飞,依着丈夫所嘱道:“表姐, 那人叫梅云飞,是小妹的一个远房表哥,白日见过表姐,一直念念不望,又不知从 哪知道小妹和你的关系,便死皮赖脸的求小妹将他介绍给表姐,不知表姐可否愿意 认识认识他?” 唐芸较南宫燕只大一岁,正是待闺问嫁之时,她才貌双全,裙下之臣当然极众, 芳心虽然厌烦,却不好落了南宫燕面子,便点了点头。 杨飞佯作欣喜若狂,挪到二女身畔,向唐芸深深施了一礼道:“在下梅云飞, 得见唐小姐,实在三生有幸,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唐小姐可有闲暇陪在下在月下走 走。” 唐芸迟疑道:“这个…”心想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邀女子夜晚闲逛的? 南宫燕推波助澜道:“反正时候还早,表姐,你就陪我表哥到湖边走走吧。” 唐芸犹豫道:“可是…” 南宫燕道:“如果表姐觉得孤男寡女不方便的话,小妹也陪你一起去,其实我 表哥生性老实,又不会武功,决计不敢对表姐放肆。” 唐芸轻声道:“我并非此意。” 南宫燕娇声道:“表姐,那就去嘛。” 杨飞添油加醋道:“今晚明月高悬,星光灿烂,正是游览太湖美景的最好时候, 唐小姐若不出去玩赏,定会遗憾终生?” 唐芸闻他吹得天花乱坠,考虑再三,终于点头道:“那好吧,只游半个时辰。” 杨飞与南宫燕对视一眼,暗中诡笑。 杨飞在前引路,二女随后,南宫燕叽叽喳喳说个不定,唐芸只是偶尔附和两句。 月光之下,不仅慕容山庄,连庄前的太湖之畔,也沿途扎了彩灯,以示吉庆。 一路有不少出来喜爱游玩的宾客,更有胜者,在夜空中泛舟湖上。 如此行了十余里,已远远走过灯光所照之处,游人也廖廖无几,唐芸渐感不耐, 正欲提议回去,杨飞忽然指着前方道:“唐小姐,那里有座小亭,咱们进去歇歇?” 晚风徐徐,杨飞点燃亭内四角的死风灯,取了早就藏好的酒菜,一一摆到石桌 之上。 唐芸愕然道:“不是说好走走的吗?怎么还要喝酒?” 杨飞道:“只是凑兴而已,唐小姐若是不想喝,浅尝即可。” 南宫燕道:“表姐,咱们还从未一起喝过酒,你也不要扫兴嘛。” 唐芸只道杨飞为讨她欢心,早有准备,一时也未起疑心,便点了点头。 杨飞笑咪咪道:“在下还有一些小玩意,请小姐赏玩。” 南宫燕明知故问道:“是什么东西?” 杨飞取出一大叠纸来,一张张展开,片刻之间,那些纸变成一艘艘尺许长的纸 舟,舟上置了一小截蜡烛,点燃放入湖水,顺流漂向湖心。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那点点烛光形成一条数里长的光带,随波荡漾起伏,将湖 水居中切成两半,在星空下,远远瞧去,显得别有情趣。 唐芸脱口而出道:“好美。” 杨飞心中奸笑,连忙谦虚道:“小姐谬赞了,再美也难及小姐之万一,啊…” 原来南宫燕闻他马屁拍得太过,暗中吃醋,偷偷在他臂上使劲一掐。 唐芸玉颊微红,侧首看着湖面光景,也未注意二人之间的动静。 恰在此时,在慕容山庄方向升起十余团烟火,砰的一声,爆成五颜六色的光点, 在夜空构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南宫燕拍掌笑道:“原来你早知道庄内今晚会放烟火,才带我们到这个地方。” 杨飞应道:“在庄内反而难赏全景,远处方才好看。” 望着天际变幻无常的眩目火光,唐芸默然不语,不觉举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杨飞与南宫燕交换了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 那烟火足足放了盏茶功夫,杨飞又取出一卷纸来。 唐芸见他白纸不知藏在何处,似乎用之不尽,取之不绝,此刻不知又要做什么 玩意,讨自己欢心。 杨飞将那卷纸张开,用竹条衬起,下面放了蜡烛,看来竟是一盏孔明灯。 南宫燕兴冲冲道:“我来点。” 等了老半天,孔明灯缓缓飞了起来,堪堪飞出亭外,一阵轻风吹过,灯内的火 光突灭,那灯也摇摇晃晃的向下坠去。 南宫燕哎呀一声,大叫道:“表哥,快把灯弄回来。” 杨飞苦笑道:“我有什么法子?” 南宫燕将他一推,怒道:“你不弄我带表姐回庄了。” “那我只好舍命救灯了!”杨飞一脸苦笑,攀着围栏,一手抱着亭柱,另一手 刚刚拉到灯沿,突然足下一滑,扑通一声,连人带灯,栽到水中。 南宫燕惊呼:“哎哟,不好!”二女起身望着黑漆漆的湖水,不知如何是好? “救命啊,咕碌!”只见杨飞拼命挣扎,高呼救命,右手还死拽着那盏已成纸 浆的孔明灯。 南宫燕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向唐芸问:“表姐,我和表哥一样,也不会水性, 该当如何是好?你快想法子救救他啊。” 唐芸犹豫道:“我倒是会点,可是男女有别,恐怕不妥。” 南宫燕声泪俱下道:“都性命虞关,还说什么男女有别,表姐,救人一命,胜 造七级浮屠,念在他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快救救他吧,是我害他落入湖中,若 他淹死了,我也只好陪着去了,呜呜呜。” “那好吧!”唐芸心中一软,眼见湖畔并无旁人,看来也来不及寻人来救杨飞 这个倒霉蛋,估摸着杨飞落水之处离小亭仅五丈之遥,自己的轻功勉强能够跃过。 南宫燕催促道:“表姐,再不下去,我表哥就没命了。” 好似在应验南宫燕之言,这时杨飞凄凉的叫声渐小,又咕碌咕碌狂灌两口。 唐芸点了点头,一咬银牙,提气掠到湖面,眼见杨飞愈来愈近,娇喝一声“接 住了”,右手一抖,射出两根断魂针。 其实此处湖水不足丈深,哪里淹得死杨飞,而且他还在水下准备了几根绳索, 万一出现险情,还可攀着绳索爬上湖去。 眼看那两根断魂针射来,正在湖面装模作样,唱作俱加的杨飞吓了一跳,暗道 莫非这妖女认出自己,要将自己射杀当场? 那两根断魂针到他面前,突然拐了一个弯,后面的针丝一左一右,缠住杨飞两 条手臂。 杨飞见此情形,也不得不佩服起唐芸来:好好一件杀人利器,竟然被她用来救 人。不过佩服归佩服,他花这么多的心思,不将唐芸拖下水,岂非枉费一番苦心。 唐芸左手用两根断魂针丝缠住亭柱,另两根欲将杨飞拉起,可使了半天力,手 中却是愈来愈沉。 南宫燕大声道:“表姐,加把劲啊。” 唐芸不觉苦笑,断魂针上的软丝乃极为难得的天蚕丝,可受千钧,坚韧之极, 她这一拉之力,虽说谈不上千斤,但拉起一个壮年男子,也是绰绰有余,却不知杨 飞好似非但不领情,还赖在水里不肯起来。 杨飞脚勾绳索,用力拉扯,向南宫燕暗使眼色。 南宫燕心领神会,嚷了一声“表姐,你这针丝好象松了。”偷偷解开缠在亭柱 的断魂针丝。 唐芸左手一轻,不禁怀疑南宫燕暗中搞鬼,暗忖她如此落力促成自己落水,难 道是想将自己和这个“梅云飞”生米煮成熟饭,成了她表哥的美事。 变故虽生,她反应倒是极快,同时收回四根断魂针,欲行提气掠回小亭,哪知 身形一滞,丹田真气难以为继,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下湖去。 接下来发生之事,如杨飞所愿,既精彩又香艳,唐芸落到杨飞身畔,杨飞连忙 将她抱住,佯声大叫道:“唐小姐救我。” 唐芸又羞又气,恨不得将这家伙震毙掌下,可空有一身武功,却使不上气力, 一时脱身不得,只好喝道:“放开我。” 杨飞死皮赖脸道:“在下不谙水性,小姐就是我的指路明灯,救命稻草,小姐 救命。” “救命啊,咕碌!”喊声虽与先前一样,可情形却截然相反,此次轮到唐芸货 真价实,大失风度的惨声叫喊,她被杨飞死死拖入水中,冰凉的湖水自小嘴狂灌而 入。 杨飞奋不顾身,由着唐芸毫无章法的死捶乱打,直到她奄奄一息,连眼皮也无 力睁开,方才抱着她自湖中爬起。 一边看戏,一边吃醋的南宫燕气呼呼的推开杨飞,抱着唐芸放到石桌上,在胸 口紧紧挤压几下,唐芸将腹中积水吐出大半,神智稍稍清醒,勉强侧首,见是南宫 燕与杨飞二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飞与南宫燕面面相觑,唐芸向来高傲,对人不假辞色,若非被人欺负得惨了, 哪会如此失态。 南宫燕心生愧意,低声道:“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份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 好生可怜,好歹她也是我表姐,不如就此罢手吧。” 此刻唐芸全身衣襟湿透,薄衣紧紧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胴体之上,诱人之极,杨 飞暗暗咽了下口水,冷哼道:“她可怜?我那位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朋友岂不是 更加可怜?咱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怎可半途而废?” 南宫燕道:“事后她若是向祖奶奶告状,我们该怎么办?” 杨飞嘿嘿笑道:“你放一百个心,到时你祖奶奶高兴都来不及,哪会怪我们?” 唐芸见二人狼狈为奸,此刻窃窃私语,想是在商议如何处置自己,芳心惊恐之 极,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速速逃走。 令她略感欣慰的是二人竟未制住她的穴道,虽然丹田真气不知为何溃于无形, 可她到底长年习武,身形颇为姣健,溺水之后,仍有余力趁二人不备,逃之夭夭。 堪堪逃得百丈之遥,脚踝突然一麻,扑通跌倒,远远传来杨飞的奸笑声:“你 想逃到哪去。”她精疲力尽,顿时昏厥过去。 唐芸身形娇小,杨飞将她抱在怀中,用一袭黑袍掩住,远远看来,也瞧不出他 手中多了个人,他鬼鬼祟祟的跟在南宫燕身后,回庄之时,已近子时。 南宫逸今日被人灌了不少黄汤,其中倒有大半乃他的妹夫皆冤家杨飞易容之后 怂恿旁人所致,故而脑中一直晕晕乎乎的,离席回房,倒头便睡。不想睡到半夜, 被震天的敲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的开了门,见是宝贝妹妹,问道:“燕儿,这么晚 了还没睡,找二哥有什么事?” “二哥!”南宫燕愁眉紧锁,双目红肿,抽咽两声,突然扑入南宫逸怀中,啜 泣起来。 南宫逸生平所惧之事不多,其中之一便是怕宝贝妹妹哭鼻子,见此情形,酒顿 时醒了一半,怒道:“燕儿,是谁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不是杨飞那小子。” 南宫燕泪眼汪汪的抬起头来,却又欲言又止的垂了下去,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 南宫逸更是义愤填膺,拉着妹妹,怒气冲冲道:“随我找那小子算帐去。” “二哥,这么晚了,别惊动大家…”南宫燕佯作受拉不过,尾随而去。 来到杨飞夫妇所居客房内,却不见杨飞人影,南宫逸愕然道:“那小子人呢? 深更半夜不呆在房里,难道鬼混去了?” 南宫燕闻得此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摇篮中的婴儿亦自梦中惊醒,有 样学样,放声啼哭,母子同声大哭,倒也是相映成趣。 南宫逸皱眉道:“燕儿,你看你将儿子都吵醒了,你这成什么样子?” 南宫燕哭声渐止,抱起爱子,当着兄长的面,笨手笨脚的解开衣襟,喂他吃奶, 还喃喃咒骂道:“宝宝,你那死没良心的爹爹定是找别的女人,不要咱们娘俩啦, 咱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死了才好。” 南宫逸有些尴尬的侧过头去,罕有的为杨飞辩解道:“燕儿,你怎可对刚出生 的儿子说这种话,刚刚是二哥瞎猜,杨飞大概是寻你去了。” “才不会呢!”南宫燕连哄带吓,终于使儿子安静下来,南宫逸忍不住问: “你们因何吵架?” 南宫燕将婴儿放回摇篮,方道:“他没了武功,心情不好,老是拿我和儿子出 气,二哥,你要是有法子将他治好,或许他就不会这样子。” “这个…”南宫逸支吾道:“要在短期内恢复武功,也并非不可能,不过…” 南宫燕大喜道:“什么法子,二哥快说。” 南宫逸道:“他仅是散功,经脉毫无损伤,只要勤加修练,进展自会较原来快 上数倍,而且二哥听说他还会天香宫的天香密诀。” 南宫燕道:“是苏姐姐教他的,那又怎么样。” 南宫逸道:“男女双修,阴阳互济,本是修练内功的一种捷径,这天香秘诀可 不仅这般简单,练到极致,还可万邪不侵,杨飞他中毒已久,蚀功散的余毒散入五 脏六腑,药石难驱,二哥想尽法子,还是留了那么一点,如果那位苏少宫主在的话, 和他同修秘诀,定可将此毒祛尽,到时只要他苦修,数月便可恢复。” 南宫燕奇道:“就这么简单?” 南宫逸点头道:“不过可惜那苏少宫主远在万里之外,那小子只怕等之不及。” “哈哈哈”外面传来杨飞得意的大笑声,他快步入房,亲热的搂着南宫逸肩头 道:“小舅子,这么简单的法子你不早说,害得你妹夫我天天柔肠寸断。”他闻此 喜讯,连对南宫逸的旧仇也不想报了。 柔肠寸断?南宫逸听得毛骨悚然,连忙将他推开,反问道:“你是不是想找个 别的女子和你同修密诀?” 杨飞笑容顿止,愕然道:“有何不可?” 南宫逸道:“天下似苏少宫主那般武功的女子曲指可数,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 女子便可解你之忧吗?” 杨飞追问道:“难道小燕子不行吗?” 南宫逸冷哼道:“燕儿武功本就不高,又刚刚生产,元气一时难以恢复,你找 她练功,难道想害死她。”此乃他不肯道出这个法子的主因,免得到时南宫燕看到 杨飞与别的女子亲热,以致醋海生波。 杨飞喃喃道:“那该找谁?”苏花语远在天山,他总不能为了恢复武功,舍下 南宫燕,前去天香宫,而李梦柔倒是个合适人选,可惜远在南海,自己去找她恐怕 是肉包子要狗,有去无回。另外还有一个是梅云清,不过她刚与自己闹翻,决计不 肯舍身相助。 “你又想找哪个相好亲热?”南宫燕见杨飞怔怔出神,不知在想哪个女人,醋 意大盛,施出拿手绝技,拧着丈夫耳朵,拖到榻边,方才松开,娇哼道:“本小姐 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同你练上一练。” 南宫逸和杨飞二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万万不可。” 杨飞夸张的紧紧捂住下体道:“小燕子,你就算想陪,为夫也不会让你陪。” 南宫燕见丈夫这副德性,噗哧笑出声来,娇声道:“人家骗你们玩的,你们当 人家活得不耐烦了吗?”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去睡了,好累。” 南宫逸道:“那为兄也告辞了。”他可不想独对杨飞那副丑恶嘴脸。 杨飞等他走出老远,合上房门,忽然奸笑出声。 南宫逸丝毫不知已被算计,拐过一个弯角,只见一个娇小身影在自己房前徘徊, 分明是个女子。 南宫逸心生疑惑,喝道:“什么人?” 那女子乃梅云清的贴身婢女梅莲,南宫逸早先在席间见过,故而认得。 梅莲向南宫逸福了一礼,道:“梅莲见过南宫公子。” 南宫逸问道:“敢问梅姑娘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梅莲深夜打扰,实在冒昧。”梅莲手中突然多出一封信柬,神色凝重道: “此信是小姐所书,她再三叮嘱,命我一定要亲手转呈公子。” “云清的信?”南宫逸连忙接过,便欲打开,忽想起如此不好,收入怀中,又 问:“梅姑娘还有事吗?” 梅莲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南宫逸心中急切,连灯也顾不得点,借窗外的灯光展信一瞧,上面果是梅云清 娟透的笔迹:“南宫大哥:太原一别,转眼已有半载,闻兄大婚,未往道贺,云清 愧矣,若兄改日有空,可否赴敝庄一次,云清有要事相求!梅云清字” 南宫逸看罢,心中惊疑不定:梅云清邀自己前去,所为何事?难道与杨飞生变, 便想到自己?若是以前,他必然欣然前往,可现在他已有妻室,重述旧情一事,也 难自圆其说。 南宫逸心中患得患失,收好信柬,不觉脱衣上榻,拥被闭目沉思。 蓦地,一具柔软的身体侧身抱住他的右臂。 “什么人?”南宫逸此惊非同小可,蕴劲挥掌斜推,却是触手如绵,耳畔响起 一声动人心魄的女子呻吟之声,这一掌如何推得下去。 那女子变本加利,爬将起来,有如水蛇般将他紧紧缠住。 芬芳入鼻,南宫逸突然感到丹田升起一热流,瞬时流遍全身,脑中亦昏沉起来, 他身为医者,如何不知中了春药,再无迟疑,将那女子狠心推开,点燃油灯,用冷 水洗面,待神智稍稍清醒,定睛瞧去,顿时大惊,失声道:“芸妹!” 床上女子正是唐芸,她此刻仅着内衣,裸露大半的肌肤透着一股妖冶的粉红之 色,呻吟声中,在榻上翻来覆去,分明是被人下了烈性春药。 南宫逸一咬舌尖,压下蠢蠢欲动的的欲火,匆匆穿好衣服,拂中唐芸几处穴道, 以冷巾覆在她额头上。 未过多久,唐芸神回智转,入目见到南宫逸,稍稍松了口气,再一瞧自己,啊 的一声,整个人皆缩入被中,过了半晌,方才隔着被子支支吾吾道:“二表哥,这 里是什么地方?” 南宫逸道:“此乃我房里,你身中春毒,莫要闷在被中,多透透气,以免毒性 复发。” 唐芸犹豫再三,探首被外,已是霞烧玉颈,既羞且怯,只闻她声若蚊蚋道: “二表哥,小妹怎会到你这里?” “我如何知道?”南宫逸闻言苦笑,暗忖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略一沉吟,解释 道:“我刚刚有事出去了一会,回来才发现你躺在我床上。” 唐芸闻得此言,原来通红的俏脸愈发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避开南宫 逸的目光,小声道:“二表哥,你可否将小妹的衣衫寻来?” 南宫逸心中一荡,忙道:“我这便去找。”他翻箱倒柜,四下搜寻,忙活了大 半天,总算在床底寻到唐芸的衣裳,不过上面沾满尘土,怎穿得上身。 唐芸面露难色,她堂堂唐门宗主千金,要是穿这套衣裳出去,被人碰见,不如 一头撞死。 南宫逸稍一思索,道:“燕儿跟你身材相仿,我去找她借套衣衫,芸妹你稍候 片刻。” 唐芸突然叫道:“不要。” 南宫逸愕然回首,却闻唐芸缓缓道:“我便是被她和一个叫梅云飞的男子合谋 弄到这里的。” 南宫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南宫燕深更半夜,别人不找,偏找自己,照理她 要哭诉,也该去找老祖宗才对,还有更痛她的大哥,轮也轮不到自己,而梅云飞正 是杨飞的化名,杨飞与唐芸结怨,便借着南宫燕的手报仇,还栽赃到自己身上,正 是一箭双雕,不可谓不高。 唐芸又问:“二表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眼见南宫逸不语,不知在打什么 主意,心中突然打了个寒颤,暗忖这莫非是南宫世家的诡计?现在这般情形,若是 让人撞见,自己为了保全名节,也只好嫁给南宫逸了。 原来在一年多前,老祖宗为巩固唐门和南宫两家的关系,欲亲上加亲,曾遣人 替南宫逸向唐芸提亲,可唐无畏膝下无子,只此独女,加之唐芸自己也不愿太早嫁 人,便推言婉拒,老祖宗一气之下,改定了扬州一名大官的千金。 南宫逸何等人物,见唐芸面色不豫,已然猜及她心中所思,柔声道:“芸妹, 你先在此歇着,我另觅住处。” 他行到门口,忽闻唐芸娇唤道:“二表哥。” 南宫逸回首道:“芸妹,还有何事?” 唐芸垂着螓首,轻声道:“二表哥,那年我并非故意拒绝那门亲事,让你尴尬, 而是想闯出一番名声,再,再…” 南宫逸微微一笑,打断道:“那件事我早就忘了。”大手一挥,跨门而出。 南宫燕躺在杨飞怀中,兴奋得难以入眠,假寐半天,终忍不住低声问:“你说, 现在我二哥和表姐怎么样了?” 杨飞忙活了一天,倦意早浓,哪有功夫跟她闲扯,含含糊糊应道:“那还用问 吗?”暗暗补了一句:正在通奸,干那见不人的勾当!先前若非有南宫燕在旁“虎 视眈眈”,他早就将唐芸先上为快,再扔给南宫逸,送败家子一顶绿帽子戴戴,既 报幸小月的大仇,也一雪南宫逸与他抢梅云清的前耻。 南宫燕又问:“事成之后,表姐明日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杨飞不耐烦道:“我哪知道,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南宫燕哼了一声,扭头佯装生气。 杨飞刚刚入眠,正做痛奸唐芸的美好春梦,却被“砰”的一声大响惊醒。 “谁啊!”杨飞大吼一声,他仗着是慕容平的小舅子,在慕容山庄称得上肆无 忌惮,谁敢在深更半夜,扰他清梦,活得不耐烦了? 门口阿碧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叉着纤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姑爷,小 姐,大事不好了。”她本是南宫燕的贴身婢女,今日老祖宗前来,慕容山庄唯恐自 己的人服侍不周,便请她前去侍候,若非事情紧急,她也不敢如此放肆,破门而入。 杨飞匆匆穿衣起床,奇道:“阿碧,什么事令你如此慌张?” 阿碧一脸急色道:“姑爷,唐门的人正怒气冲冲的朝此而来,说要拿姑爷开刀 问罪,少宗主和倪总管都阻拦不住,少宗主特命奴婢前来报讯,让姑爷找个安全之 处藏起来,莫要被唐门的人找到了。” 杨飞心知东窗事发,只是未料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一时也未多问,对南宫燕道 了句:“小燕子,好好保护自己和咱们儿子,为夫去也。”便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你自个也要多多小心!”南宫燕顾不得衣冠不整,追出门外,丈夫早已无影 无踪? 过了片刻,一大帮人前呼后拥,远远行来,最前面是南宫逸,后面跟着神情萎 靡不振的唐芸及她的四叔唐无恨,至于南宫博和倪二总管,尾随在最后,交头结耳, 不知在商讨什么对策。 南宫燕将门关好,对阿碧道:“我上床歇着,你来应付。” 阿碧为难道:“可是,小姐…”她话未说完,南宫燕已然上床,还捉狭的打起 了呼噜,假装入睡。 “砰砰砰”敲门声震天,阿碧不得不开了门,满脸笑容道:“二公子,表小姐, 你们深夜前来,有事找小姐吗?” 唐无恨喝道:“让杨飞那淫贼出来。” 南宫博远远使了个眼色,阿碧心领神会道:“房中住的是我家小姐,可没有这 个人。” 唐芸低声道:“四叔,那淫贼易容成另外一个人,自称梅云飞。” 唐无恨大声道:“那让梅云飞滚出来。”他话声刚落,房中传来婴儿啼哭之声。 “唐四爷,你身为长辈,怎可欺负一个未满月的孩子?”南宫燕怀拥哭个不停 的爱子,满脸怒容,自内行出。 唐无恨呆了一呆,冷冷道:“三小姐,我家芸儿与你一场表亲,想不到你合著 外人陷害她,你年轻轻轻,想来无此心机,莫非背后有人指使?” “四爷何出此言?”南宫博一脸不悦道:“我三妹只是跟芸表妹开开玩笑而已, 何必当真?” 唐无恨高声道:“少宗主,事关我侄女的名节,三小姐身为人妇,当知此理, 会开这种玩笑吗?”声音陡寒,喝道:“速速交人,否则本门和贵府再没什么好谈 的?” 南宫博剑眉一轩,正欲说话,忽闻唐芸低声道:“四叔,不可将事情闹大了。” 唐无恨皱眉道:“难道你受的委屈就这般算了吗?” 唐芸道:“他们既然不肯交人,咱们自己去找便是,那淫贼虽不在这里,可定 在慕容山庄。” 唐无恨冷哼一声,带着唐芸拂袖而去。 临别之际,唐芸忍不住偷偷瞄了南宫逸一眼,俏脸一红再红。 ------- N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