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亡命之途 御林军退去后,扬武继续朝着恢复五成功力努力。高剑萍急欲知道扬武的伤情, 在回御林军军营的途中借故溜走,折回城南吴堡村,再次进入扬武藏身的院子,主 人见御前侍卫去而复返,虽只是一人,也大吃了一惊。 高剑萍摘下帽子,露出如瀑秀发,开门见山地道:“我来找扬武,我是他的好 朋友,你不用多虑。快带我去见他,我想看看他伤得怎么样?”脸上一副焦急、关 切的神情,语气温和而稍带急切,要装出来绝不容易,何况她露出女儿身份,容貌 与扬武又十分般配。 主人相信了高剑萍,领她进入密室。高剑萍见到扬武被鲜血染红的青衫,心疼 的犹如身受,向前疾冲了几步,忽然想到他正在运功疗伤,不能受到惊扰,身形突 然顿住,泪水涌上眼眶,心中很后悔,“他既向我求婚,对我自然并非全无爱意, 只恨我太笨了,当时不能明白这一点。他从泰山到本教总坛,衣裳齐整,出了总坛 之后就蓬头垢面形同乞丐,我一定很伤了他的心,他才故意作贱自己。如果我应允 他的求婚,他就不会在外面流浪受苦,也不会流血受伤。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 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小不知受了多少苦。他的师父将他打下深谷,他深爱的女子 离弃他,他的情敌将他的外衫绞碎,当着千百双眼睛羞辱他。我却不知爱他、怜他、 照顾他,跟一个与他已经毫不相干的女人争风吃醋,我真是没心没肝的女人。现在 他娶了别人都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主人悄悄地退出密室,不愿打搅这对情人相会。 扬武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是高剑萍,旋即闭上双眼,以示多日来对她的不满。 高剑萍坐在地上,默默地等待,怔怔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已到深夜,扬武仍然没有 收功的意思。高剑萍倦极了,渐渐在扬武腿边扒着床沿睡着了。 地面采用特殊的防潮材料,虽然是在冬天,睡在上面也不觉冰凉。只是愈到深 夜,气温愈低,地下室与外界有空气相通,也受到外界气温的影响。扬武担心高剑 萍着凉,劈天内力回复了五成之后便转而回复阳极内力。阳极内力向四周辐射,秘 室内气温逐渐回升,最后刚好达到不冷不热的温度。高剑萍那一夜睡得十分舒服。 第一声鸡鸣之后,扬武的阳极真气回复了七八成。他原本剩余三成阳极真气, 因而回复的比较快。扬武缓缓收功,目光移到身边正作海棠春睡的高剑萍,鼻端嗅 着她的体香,耳中闻着她的呼吸,眼观她的酥胸起伏,禁不住心旌摇荡。扬武的目 光从高剑萍的脸上移到身上,最后还是停留在她的脸上。 扬武从来没有对她观察的这么细致,这么长久,特别是她身着男装而又披散着 头发,更给扬武平添了一种奇异的吸引力。终于扬武的嘴唇印上高剑萍的樱唇。高 剑萍从睡梦中惊醒,也没看清吻自己的男子是谁,迷迷糊糊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 光。扬武的脸上立刻出现五道指痕,火辣辣地作痛。扬武捂着脸,凝视着高剑萍, 一言不发,看她还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高剑萍揉揉眼睛,看清面前的男子是扬武,怒气顿消,脸上一红,直起身子, 抚摸扬武出现红痕的脸颊,微责道:“谁让你轻薄人家?痛不痛?” 扬武抓住高剑萍抚摸自己脸颊的手,不答反问道:“嫁给我,好不好?”高剑 萍也是不答反问:“你不是娶了‘闭月公主’赵明月吗?” 扬武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松开手道:“不嫁就算了,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今天 的决定。”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决定做黑云教的教主,从今天起我就是黑云教 的教主,你在京师想必有不少帮手吧?你爹和你哥哥都来了?居然先混进皇宫,后 混进御林军,你不错啊!你要么随我回总坛,要么乘我现在受伤把我杀了。” 高剑萍惊得呆了,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扬武忽然又改变主意,道:“我先行 一步。”走到密室的出口处,拧动机括,顶上床铺移动,地板翻转,露出一个大口 子。 扬武出了密室,给主人一张千两银票,要了几块葱油大饼,如飞般向南弛去。 高剑萍痛苦到直想哭,望着扬武远去的身影发呆,良久才回过神来,戴上帽子, 回到自己歇息的客栈,把扬武的决定告诉父兄。高远立即下令属下收拾行装返回总 坛。 扬武久经情感失败的考验,再次被高剑萍拒婚的失落感也只有一点点,驰出吴 堡村,咽下葱油大饼,往南门赶去,飞越城墙而逃。 扬武从飞身上墙到跃下城墙只不过眨眼功夫,待守城官兵反应过来再施放乱箭, 扬武已去得远了。守城官兵有九成把握越城的男子就是钦犯扬武,于是急忙飞骑禀 报御林军都尉皇甫基。扬武既已出城,就如虎入山林,皇甫基也莫可奈何。皇甫基 向赵佶汇报。赵佶发了一阵脾气之后,解除了追查扬武的命令。 扬武专走山间小路,一路南下,天黑时到达南阳。由于内力尚未全复,扬武不 敢贸然入城,便在城外荒野之中打了野味,烤熟了裹腹,然后觅地疗伤。他的内力 已回复了一半以上,只要不再遇上成千上万人的围攻,一般的情况已足可应付,而 外伤却拖了多时未疗,有发炎的征兆,眼下疗伤比恢复内力更为紧急。 扬武走到小溪边,忍痛用溪水清洗创口,洗尽身上所有创口之后便开始疗伤。 这一疗就是一整夜,天色大亮时才收功。打了两只野鸡烤熟吃了后,又继续疗伤。 天黑后停止行功再打野味充饥,然后脱掉全身衣服,只剩一条内裤,盘膝而坐,在 周身布下护体真气,进入半休眠状态,在深度睡眠中疗伤。 三天后扬武醒来,发现地面上已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北风呼啸,鹅毛般的雪花 还在飘洒。扬武见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完全愈合,愈合的完美到了连最细微的疤痕 也找不到一道的惊人地步,禁不住露出满意的微笑。护体真气刚散,就被寒风吹打 的打了一个冷战,不得不再运真气御寒。扬武的护体真气已练到寻常刀剑难伤的地 步,所以才敢在没有人守护的情况下在荒野中疗伤,因为他根本不虞任何凶猛野兽 的攻击,他的护体真气保护着周身三尺之内,他的真气信息场则延伸到三丈之外, 只要有人或者野兽接近便可感应出来,引起体内真气的反应,促使他及时醒来,三 丈的距离使他有足够的时间醒来应付可能的危机,他不怕任何突然袭击。 扬武的血衣已经被雪浸湿了,扬武将衣服叠好,用双掌夹住,微运阳极神功, 阳极真气传到衣服上,将雪水蒸发掉,片刻即干。扬武穿好衣服,向许昌城疾驰而 去。他虽然感到饥锇,但这大雪天没有野味可打,只好向许昌城驰去。 入城第一件事就是买一套衣服,将血衣换掉,然后是找一家小饭馆,草草用餐 之后冒雪赶路。此地离京城不过五百里,大内侍卫和御前侍卫仍有可能追来,在功 力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最好避开大内侍卫和御前侍卫。 扬武从许昌折而向西,越过鄂西武当山。由于要行功恢复功力,一路走走停停, 进入大巴山区时已经是腊月十九。经过十多天的调息,扬武的阳极真气恢复了九成, 劈天真气恢复了八成。当扬武走进一个两侧山势十分险峻的山谷时,两侧山峰上忽 然万箭齐发,靶心都指向扬武。 扬武急忙运起护体真气,长衫在内力贯注下鼓起来,披在长衫外的黑风衣高高 翘起,如铁板一般,乱箭遇长衫和风衣纷纷跌落。扬武双掌舞动,护住护体真气最 薄弱的头脸。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扬武身边的乱箭就堆集到齐腰高。 伏击扬武的是由剑魂阁三百多名一级至五级杀手,飞云镖局五百多名秘密武士 和三十六名“铁石武士”及长白剑派掌门边左右与师叔窦老三所率的一百余位派中 好手,以及大内一个营的侍卫高手组成的混合编队。 梅从云、梅勇父子一来要为梅剑寒报仇,二来想除掉未来的强劲对手,所以派 出大批杀手和秘密训练多年的武士以及二十年来第一次执行任务的“铁石武士”。 所谓“铁石武士”既指那些武士已被训练成铁石心肠、无情无义、只对主人尽忠的 人,又指那些武士的实力如铁石一般坚不可摧。 长白剑派的宿老窦老大被扬武打死在擂台上,窦老二被打成重伤垂死,长白剑 派与扬武结下了不解之仇,因此长白剑派也要追捕扬武。赵佶虽然解除了在全城搜 查扬武的圣旨,但是并没死心,仍然派出四个营的大内侍卫出城分东南西北四个方 向追杀扬武。因此大内侍卫也加入到追杀扬武的行列。剑魂阁与飞云镖局的秘密武 士虽然互不相识,但同奉一主,可以算一方人马。这方人马与长白剑派和大内侍卫 都有相同的目的——置扬武于死地,所以很自然地走到一起,既能互通消息,又能 壮大实力,增加追杀扬武成功的可能性,三方人马何乐而不为呢? 剑魂阁的杀手精擅追踪之术,从扬武逃亡的路线推断扬武要去黔西黑云教总坛, 约集大内侍卫和长白剑派的人,预先布下埋伏。梅从云、梅勇父子亲自指挥追杀扬 武的行动。梅剑心则留在总局,他的武功在扬武手下走不了一招,梅从云怕再失去 一个孙子,不让他参与追杀扬武的行动。 梅从云出身辽国,自幼弓马娴熟,到老箭艺仍在,他见万箭齐发仍伤不了扬武 毫发,便从身边武士的手上接过弓箭,以真气贯于箭,拉满弓弦射向扬武的心脏。 那支箭以比别的箭更高的速度,高得多的破空声呼啸而至。扬武听出来箭声音有异, 但却毫无办法,数十支箭矢射向他的头部,他的双手只能护住头部,无暇拍落那支 有异的箭。唯有加强胸部的护体真气,硬受那一箭。 梅从云的那支箭蕴含的真气与扬武的护体真气相撞击,“砰”的一声巨响,箭 炸成粉末,而扬武的胸前衣片飞落,长衫被炸出一个小洞。扬武惊魂甫定,十数支 更快更响的异箭射来,原来梅勇、窦老三和大内侍卫都尉颜浩等少数顶尖高手如法 炮制,向扬武放箭。 扬武将功力猛地提至极限,“止攻心法”全力而发,劲气暴涨,四散飞扬,将 全身衣服震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袭近扬武的乱箭包括十数支异箭同时被碎片震落。 扬武身躯微躬,足下一蹬,弹射数丈,展开“天魔幻影”以比箭更快的速度向山谷 深处疾驰。峰上伏击的弓箭手们忙调整目标。因扬武去势太快,箭矢射至预先瞄好 的目标时,扬武已在十数丈之外。转瞬之间扬武便出了山谷。三方人马迅速追赶, 却哪里追得上。 扬武风驰电掣般狂奔,奔出百里,快出大巴山时才停下。光着身子不敢见人, 便在山中林木茂密处藏身,顺便调息,直至深夜,方始出山,到附近一户农家偷了 一套衣服,跃上大梁以指划了一个“扬”字,记下村庄地形、路径,希望将来能酬 谢那户农家。扬武不敢多耽,继续向西南而行,渡过嘉陵江,来到江边重镇重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