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助未必要拔刀 白衣女子命悬一发之际,身前忽然“冒”出一个黑衣男子,代她受了一掌。萧 景惨叫一声,反震跌出丈外,伤人不成反伤己。黑衣人的内力远胜萧景,受了萧景 十足内力的劈空掌非但无事,反而以反震之力将萧景震伤。 萧景感觉喉头发甜,忙压下翻涌的气血。大敌当前,萧景不愿示弱。 黑衣人好似从地底冒出一般,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黑衣人表情木然,冰冷 的目光中透出几分威严和萧杀,从头到脚无处不黑。如果他是杀手那就最符合他的 气质。但是当他回头看白衣女子时,却脸上冰山尽消,露出笑容。 白衣女子看清为自己挡驾的黑衣人的面目后身躯一颤,忙敛衽上前道:“李宫 主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待此间事了,小女子必当报答。” 黑衣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仰天一声长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易宫主 不必放在心上。” 白衣女子正是易春深。黑衣人与易春深暗通款曲。白衫男子脸上的怒色一闪而 逝——他迷恋易春深已久,上前行半礼(单膝跪地)道:“孩儿参见父亲大人。” 黑衣人笑容一敛,道:“兴儿免礼。” 八名大汉也跟着给黑衣人行叩拜礼,高声道:“属下参见宫主,宫主万福金安。” 黑衣人与易春深和儿子招呼过后,萧景调息已定,与黑衣人隔丈相对。黑衣人 欲施劈空掌震伤或震死萧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博美人欢心。当黑 衣人扬起右掌,掌力将吐未吐时,惊见一条迅快绝伦的人影闪到萧景面前。掌力已 经暴满,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若强行收回掌力便会伤及自身,因此黑衣人只是犹豫 了一下,仍旧姿势不变地推出全部掌力。 突然闪到萧景面前的人是从大巴山逃出的扬武。扬武才到不久,只看见黑衣人 代白衣女子受了一掌以后的事。扬武硬受了黑衣人的一记劈空掌后肩头晃了晃,足 下青砖出现数道大裂缝,成幅射状延伸至五尺以外,这是因为他将所受的掌力大部 分转移到了地下,一部分反震回去,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留在体内消解——看看能否 化为己有,若不能吸收便将其排出体外——这个事可以留待以后再做,暂且不去管 它。 黑衣人身形未动,只是衣角微微扬起,因为他是主动方,算不上占上风。 扬武浑若无事,一脸轻松地对黑衣人道:“阁下内力不弱,想必是为首之人, 今日不如看在在下的分上放过他们两个,怎么样?”黑衣人道:“李某人二十年未 履中原,想不到中原武林又添了一位少年英雄,真是后生可畏。天下能受李某人全 力一击而不损分毫的人相信不会太多。足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在江湖中应该 不是无名之辈。若蒙赐告高兴大名,李某不胜感激。李某生平最重英雄,足下英雄 了得,李某便听你一回。”对青衫男子喊道:“复儿,快住手。” 青衫男子立刻住手,萧苾这才得以喘息。 扬武道:“在下的名字叫扬武,至于姓嘛,请恕在下暂时不便奉告。”场中之 人听到扬武之名,有一半以上的人发出惊呼。扬武顿了一顿,接着道:“谢谢阁下 赏在下的薄面,但不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是何宫之主?” 黑衣人发出难得的笑声,道:“阁下客气了,李某草字彦之,忝掌九重天宫。 阁下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行踪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李某今日有幸识荆,足慰平生。 争奈俗务缠身,未便久留,否则定当与阁下痛饮几杯。”向易春深使了个眼色表示 不想惹扬武,道:“易宫主,我们走。”接着向扬武抱拳道:“李某告辞,后会有 期。” 扬武拱手还礼道:“后会有期。” 瞬间九重天宫的人和惊艳宫的人全部撤离。萧氏兄妹不与武林中人往来,数月 才下山一次(萧景参加泰山武林大会是唯一一次在江湖露脸,还迟到了几天),虽 然扬武接连做了几件震惊江湖的大事,萧氏兄妹却不闻其名。不过萧氏兄妹见那个 自称九重天宫宫主的黑衣人对扬武执礼甚恭,就知道扬武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人物, 只不知何以他也像自己一样一身猎装。 萧景上前向扬武拱手道:“今日幸蒙恩兄出手相助,愚兄妹才得脱危难,大恩 不敢言谢,请受愚兄妹一拜。”说罢倒头便拜。萧苾亦跟着向扬武行礼。 扬武忙扶起萧氏兄妹,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习武之人的本份, 况且在下仅效举手之劳,何足道哉?贤兄妹快快请起。” 萧苾俏目中射出少女崇拜英雄的光彩,娇娇滴滴地道:“恩兄武功通神,为何 亦作我等装束?”萧苾因祖父萧天南被前黑白一统教逼迫而退隐江湖,隐居山林, 以为举凡天下猎户皆受逼迫,没有自愿为猎户的,故有此一问。 扬武一怔,自己碎衣阻箭再行盗衣之事似乎不便对女孩子讲,略一思忖,答道 :“在下为避敌追杀扮作猎人,不知道姑娘问这个干什么?”萧景忙替妹妹解释, 并奉告自己兄妹的姓名。 扬武对孔家父子的邪恶又多了一层了解,哼道:“孔家父子为恶江湖竟由来已 久。”他对昔年黑白一统教的事的了解仅从魔宫藏书所得,知之不多,只知黑白一 统教曾是中原第一大教,欲统一江湖,后来为天星教所灭。至于黑白一统教残杀武 林同道所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书中没有记载,他也就无从得知。 天时已届午牌,萧氏兄妹点的菜尚未动箸,便邀请扬武一同用餐。“恩兄想来 尚未用过午餐,愚兄妹点的菜尚未来得及用,恩兄不如随愚兄妹小酌一下。” 扬武将近二十天只以野味野果充饥,无油无盐,早就吃腻了,闻言不禁精神一 振,略感羞涩地道:“在下身无分文,只好叨扰贤兄妹了。”萧景见扬武答应的爽 快,心中一喜,忙道:“恩兄说哪的话,请——” 三人进入平安客栈二楼雅座。萧氏兄妹要的菜只烧了一半,掌柜的见他们破壁 而逃便不再给他们烧了。萧氏兄妹先让上已经烧好的菜,要了一罐上好的文君酒。 文君酒是后人为纪念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在成都府开酒肆而酿,味甘而醇,色清而冽, 自古为名酒。 扬武与萧景对饮,萧苾只奉陪了两小杯。酒至半酣,忽闻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 远及近,最后在客栈外的街道上停了下来,扬武正坐在靠窗的位子,探首一望,吃 了一惊,只见窗外停了二百余骑,看服装并非一路人马,扬武只认识其中的大内侍 卫和剑魂阁杀手。 这二百人是先头部队,是由剑魂阁一、二、三级杀手五十余名,“铁石武士”、 大内高手和长白剑派高手组成的,以武功最强的武士乘最快的马,紧追扬武而来, 大批后续部队已至三十里范围内,随后便到。梅从云、颜浩和窦老三并骑在前。除 梅从云黑巾蒙面扬武认不出外,其余两人扬武都认识 。扬武为免连累萧氏兄妹,低声对两兄妹道:“我的敌人来了,请恕在下失陪。” 说罢从破壁的缺口跃出,斜斜飞落地面,足下轻点地面再度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已 至百步之外。 梅从云首先跃下马,提气急追扬武,颜浩与窦老三稍慢了半拍,三人轻功不如 扬武,起步又慢了半拍,就越追越远。扬武从三大高手和二百高手的眼皮底下溜走 了。至此梅、颜、窦三人方死了心,折回东京而去。 萧氏兄妹待梅、颜、窦部下杀气腾腾的两百高手离去后,结了帐,赔了店家破 壁的损失离开重庆城,从长江水道回家。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