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堪相思苦 张融雪离开五湖堂总堂千里孤身驰援情郎几天后,总堂来了一位仪表非凡的客 人,那位客人正是萧苾。去年秋天萧苾与男装打扮的张融雪在长江崖上相逢,“他” 的绝世风标深深刻在萧苾的心中,搅得萧苾茶饭不思,日渐憔悴。送走了雪花,等 来了桃花,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来狠心的“徐冰”。 萧苾越来越难以忍受刻骨的相思,终于在一个月明的夜晚,留下一纸素笺,辞 别家人,径往岳州五湖堂总堂。到五湖堂总堂干什么?见了“徐冰”又怎么样?难 道问“他”:“我好想你,做梦都想,你想不想我?”可是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心啊! 他年轻、英俊、武功好、有权势、有地位,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追求他,他会在乎 我这个山野女子吗?这些恼人的问题萧苾尽量逼自己不去想。 “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够了,如果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就悄悄地来,悄悄地 离去,不让他知道我找过他。”这也许是萧苾找“徐冰”最单纯的想法。 到了五湖堂总堂大门口,萧苾向门卫称是“徐冰”的好朋友。“好朋友”说不 准就是“好妹妹”,守门的弟子暗想,不敢怠慢,躬身为礼,引领萧苾进入院内, 通报何其美。 何其美敬重情郎,连带敬重起情郎的朋友,降尊纡贵出门迎接萧苾。何其美的 美是那种“牡丹仙子”艳光四射的美。萧苾的美则是“清水出芙蓉”清丽脱俗的美, 她的鼻梁坚挺而饱满,她的嘴唇说薄不薄,说厚不厚,微微上翘,既性感又给人坚 强的感觉,再配上美丽的新月眉,长长的睫毛和漂亮的大眼睛,真是越看越美。 两位美女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各自为对方的美貌感到震惊。两人对望了好一 会儿,不言也不动,情形有点怪异,但是又十分正常。 何其美终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先从震惊中回复过来,礼貌的一笑,问道:“姐 姐高姓大名,找徐郎有什么事?” 萧苾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一直回避的事不幸被她猜中了,见“徐冰”的勇气 一下子全泄了。因为情绪激动说话也有些结巴,“没,没事……”萧苾转身欲走。 何其美叫住道:“真的没事吗?”“真的没事。”萧苾低声应道,逃跑似的离 开五湖堂。何其美望着萧苾的背影,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比打败 情敌更令人愉快? 萧苾跑出五湖堂,不顾路人惊骇的目光,发狂似的飞奔数十里。稍稍发泄之后, 萧苾感到心有未甘,天黑后就穿上夜行衣,蒙上黑面纱,潜回五湖堂总堂。五湖堂 总堂高手云集,戒备何等森严,便是一只耗子也休想钻进总堂主寝居之所“怡香院”。 “怡香”这个香艳的名字为前任总堂主何耀庭所取,取“怡人香花”之意,因 何夫人名字中“兰”和“瑰”都是花名,香花暗指何夫人。萧苾虽然轻功不弱,到 底江湖阅历太浅,避开了明岗,却躲不掉暗哨,才潜进第三重院落,仍在外堂,就 被五湖堂的暗哨发现。 十数名侍卫营当值侍卫围住萧苾。萧苾不想伤人,又不想被擒,唯有逃走。可 是侍卫营的侍卫都有一身好武功,而且用上不知名的阵法。萧苾用了二十余招才脱 困而出。可是没逃出多远又被四名护卫营高手追上。护卫营高手虽然只有四位,却 比刚才的十多名侍卫还难应付。萧苾因为他们都是意中人的下属,不能施以辣手, 只一味躲闪,守多攻少,终落下风。 最可虑的还是又有数十名侍卫、护卫自四面八方赶来,将萧苾围在中央。又有 数名护卫加入战阵。萧苾压力大增,渐渐招架不住,想起徐冰临走时说的话,“你 只要出示这块玉牌,五湖堂上下便如见我之面,人人都会听你的话,无论多难的事 都会为你办到。哈,只要不是摘星星,捞月亮……”无奈中只有一试,大声叫道: “住手!我有你们总堂主的信物。”众护卫对总堂主敬若天神,闻言立即住手。 萧苾自腰际解下玉牌,玉牌在夜色下泛着晶莹的绿光,牌上正面的文字“见牌 如见本座”,反面的“五湖堂总堂主徐冰”都是镌刻而成,正反面分别刻着龙游大 海的图案和洞庭湖风光。一名护卫接过玉牌仔细检验,确认是总堂主信物。总堂主 信物珍贵无比,为防假冒,特选上等玉石制成令牌,作为信物,想不到如此重要的 总堂主信物总堂主竟轻易送给这位夜行人,看来这位夜行人大不简单。 萧苾虽然身穿男子夜行衣,并极力装出男子的声音,但是难掩其声音中的尖细 部分,加上她身材娇小,很容易让人猜出她是女子。那护卫将玉牌还给萧苾,恭敬 地欠身道:“姑娘既是敝总堂主的朋友,何必这身打扮?姑娘大可以在总堂随意行 走,没有人会阻拦你。” 萧苾的身份已被揭破,就撕下面纱,道:“我是来找徐大哥的,他在哪儿?你 带我去见他,好吗?” 看见萧苾相貌的护卫营、侍卫营高手齐感双目一亮,旋即又低下头,不敢多看, 以示对总堂主的尊敬,因为他们都猜测这位美少女与总堂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只是众护卫、侍卫下意识的行为,并未经过深思熟虑,由此可见他们对他们 的总堂主敬若神明。将玉牌呈给萧苾的护卫答道:“回姑娘,徐总堂主有事外出, 尚未回来。” “他不在?他出去干什么?你知道吗?”萧苾颇感失望。 那护卫答道:“在下职位卑微,无权得知总堂主的行踪,大小姐——”那护卫 怕萧苾不知道大小姐为何人,解释道:“何其美何姑娘,最清楚徐总堂主的行踪。 在下替姑娘引见大小姐,请随我来。”萧苾轻轻点头。 五湖堂总堂占地甚为广阔,萧苾在外堂与五湖堂护卫营、侍卫营当值巡夜的堂 众交手并未惊动内堂的何其美。在那护卫的引领下,萧苾穿过六重院落,绕过七条 回廊,抵达五湖堂的心脏——怡香院。夜色虽然黑,但总堂并不黑,回廊每隔两丈 便挂有一盏碧纱宫灯,数不尽的宫灯将五湖堂总堂装点得美丽非凡。一幢幢古典风 格的建筑在灯火掩映下更显的金碧辉煌。假山、小池、亭台轩榭,道路交错,曲径 通幽,令出身普通人家的萧苾大开眼界,暗忖若没有人领路自己很可能会迷路。 那护卫把萧苾领到怡香院东门后,道了一声“姑娘稍侯”,独去东门口与两名 丫鬟交涉,而后一名丫鬟入院通报。何其美因“爱郎徐冰”不在身边,没有早睡, 刻下正在与小红下围棋。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婢在一旁观看,众女其乐融融。 何其美听说院外有一持爱郎令牌的少女求见,忙起身出迎,一见之下才知那少 女正是不久前见过面的自称萧苾的少女。这回轮到何其美变色了——总堂主信物分 量多重,爱郎竟将玉牌送给萧苾,他们的关系必不寻常! 萧苾见“情敌”神色大变,心中略感快意,问道:“何姑娘,你知道徐大哥去 哪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徐大哥,叫得好亲热!”何其美脸上再度变色,但很快恢复正常,沉吟道: “我也不知道徐郎去哪了。他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萧姑娘这么晚来 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何其美瞥见萧苾脸上一闪即逝的得色,终于忍不住回击— —萧苾为什么不在上午第一次见何其美的时候就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当时她听何其 美称“徐冰”为徐郎时震惊得糊涂了? 萧苾确定“徐冰”不在总堂,心中顿感失望,连何其美话中带刺也无心计较。 萧苾心中一片茫然,喃喃道:“他不在,他不在……唉,我还是不见他为好。”短 短数语,透出对“徐冰”的情意和迷乱。“我走了,何姑娘,后会有期。”萧苾欲 走,虽在迷乱中仍不失礼貌。 何其美道:“这么晚了,萧姑娘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要不然徐郎 知道了一定会怪我怠慢客人。” “是啊,萧姐姐,你就听何姐姐的话吧,咱们女孩子家天黑赶路不方便。”小 红亦在一旁劝道。 萧苾这才注意到何其美身后的小红和四婢,惊叹她们的美貌,见小红与何其美 姐妹相称,不知小红是什么身份。萧苾曾在重庆遭九重天宫李得兴、李得复兄弟调 戏,若非扬武相救,便难逃受辱,至今心有余悸。除非万不得已,萧苾还真不敢一 个人走夜路。 何其美的“盛情”要打折扣,小红的“盛情”却是发自内心的。盛情难却,萧 苾便答应在五湖堂留宿。何其美亲自安排萧苾下榻会宾馆。会宾馆房间布置之豪华, 软榻之舒适,萧苾生平第一次领略到。那豪华,那舒适实在超出了萧苾的想象。那 就是萧苾的整体感觉。由此可知何其美的生活条件是何等优越。萧苾深深感到自卑, 自己与何其美争男人成功的希望太渺茫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