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阿尔特 经过几天的跋涉,无限失意的石上泉来到宋辽边境,惊见前方村庄火光冲天, 火光中隐隐传来哭泣声,便急展轻功,全速奔向火光中的村庄,到近处一看不禁怒 发冲冠,只见遍地都是老人、小孩和衣衫不整有被奸污迹象的妇女的尸体。几十名 壮男和十几名容貌甚佳的年轻女子被用绳子绑成一串,约百余名辽国骑兵用马鞭抽 打着这批已家破人亡的可怜的壮男和美女,打算将他们押到辽国,男的卖为奴隶, 女的卖为婢女或者充当官妓,或者送给上司。 这批壮男和美女十分清楚自己的命运,极力忍受着肉体的痛苦,拖拖拉拉的不 愿往前走。他们大多数人的家人已被这群凶残的辽兵杀害,妻子、姐妹、母亲被可 恨的辽兵奸污。他们没有能力对抗辽兵,这是他们唯一的对抗方式。 众辽兵和军官也不以为意,对他们来讲,虐待汉人俘虏也是一种快乐。当看到 汉族女俘虏因衣服被抽破而露出肌肤,甚至暴露乳房时,众辽兵齐声亵笑。 冲冠一怒为同胞,石上泉迅速拔剑,扑向辽兵。他的剑太快了,快得众辽兵来 不及对他形成合围之势,便集体到地府报到去了。众壮男轰然叫好,众美女喜极而 泣。石上泉铁剑连挥,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斩断麻绳。众壮男和美少女美少妇重获 自由之身,纷纷向石上泉磕头谢恩。石上泉慌忙相扶。众人对石上泉的感激是发自 内心的,是真诚的,石上泉又哪里扶的起,即使扶起了一两个,跪下的还是一大片。 石上泉应接不暇。 有人向石上泉哭诉:“我们村有两百多户,一千口人哪,现在只剩下我们这些 人了。呜呜……啊……大侠救了我们,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无以为报,磕几个头 也是应该的。” “公子,你收下我吧,奴家愿为婢为妾,终生侍奉您。”众少女中一个容貌最 出众的少女勇敢地道。接着又有两名少女道:“奴家也愿意追随公子。”“奴家已 无家可归,愿意终生跟随公子。” 望着一张张真诚、热切的脸,石上泉苦笑道:“我穷得连衣服都是别人送的, 怎么养得起你们?而且,而且我是一个浪子,四海为家,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不想 让你们跟着我受苦。” “我不怕吃苦。”三位勇敢的少女异口同声地向石上泉保证。 “还是不行,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你们三个姑娘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我们自愿追随公子。” “不行。”石上泉使劲的摇头,后退一步,稍稍拉开三位勇敢的少女不断与自 己接近的距离,道,“在下告辞,各位保重。”说罢倒翻而退,每一个倒翻便后退 两丈之距,在第三个倒翻的同时侧翻,落地时身子已转了一百八十度,脚尖在地上 轻轻一点,箭一般向前射出,数个起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石上泉脚下不停,回头 道:“你们赶快离开,担心辽兵报复。”石上泉迅速离去,身子渐渐成为一个小点。 然而他的声音却在每一个获救村民的耳畔激荡,久久不绝。这等以内力凝音的上乘 内功这些普通村民自是不知。 这时石上泉已从被穆兰拒婚的失意中回复过来,开始揣摩新练的“英雄三刀” 与“无敌四剑”,一路上走走停停,行程放缓。石上泉这一揣摩就是一个月,不但 将“英雄三刀”转化为剑法,还将“英雄三刀”、“无敌四剑”与“华山剑法”成 功地融入掌法,更悟出“无敌四剑”重意不重招,剑招为骨,剑意为神,改“无敌 四剑”之名为“四季剑诀”。石上泉的武功进入一个更深的层次。这一段时间石上 泉全神投入练功,直到初步练成“英雄三刀”与“四剑剑诀”才想起“刀三”与 “剑四”临终重托。现在离八月十三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石上泉不得不暂时放 弃武功的修行,加速向富贵城赶去。 数日后石上泉深入到蒙古草原腹地。时当夏秋之交,野草繁茂,一望无边,不 时可见到成群的牛、羊和马,正如古诗所形容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 羊”。置身于异邦大草原,感受到天空的无比辽阔,石上泉心中生出强烈的孤寂感。 整天所见的只有马、牛、羊、草,石上泉很快失去了初到草原的新鲜感,换来的是 单调、孤独和寂寞。“难怪契丹人觊觎我大宋的锦绣山河!我大宋名山胜水不胜枚 举,一辈子也游不完。”石上泉忽然奇怪地想。 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民风悍野,然而极为好客。石上泉路上遇见一些辽国牧 民,虽然语言不通,辽国牧民仍然请石上泉喝牛奶或羊奶,吃奶酪和烧烤牛羊肉, 并热情留宿。石上泉觉得辽国也有好人,而且大多数人都很友善,那些残杀汉人, 连年侵略、骚扰宋国边疆的辽国官兵只是被少数野心家和辽国权贵利用,才成了杀 人工具和战争工具。好不容易碰到一位懂汉语的契丹人,石上泉向他询问辽国富贵 城的方位,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本该向东走,但自己却一直向北走,结果走了 几百里冤枉路。 石上泉折而向东,经过一个方圆数十里的无人区,看见一幢小木屋,门楣上用 竹竿挑着两面布幡,幡上分别写着“酒”、“茶”两个大字。石上泉正感口渴,心 中大喜,快步走进小木屋。屋中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汉和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都着汉人装束。那少女虽然粗布衣裙,却掩饰不住她的天生丽质。他们像一对父女, 又像是祖孙,两人俱是悉眉苦脸,见来了客人也不理睬。石上泉暗感纳闷,询问道 :“大叔,你们今天不做生意啦?” 老汉眉毛一抬,道:“去去,老汉正烦着,做什么生意!” 少女道:“这位公子又没招惹我们,爹不要对他发火。”面向石上泉道:“公 子,对不起,我们今天不做生意。” 石上泉道:“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不做生意?是怕在下付不起 钱吗?”石上泉拍了拍钱袋,叮当作响,还有几个子儿。 少女道:“公子,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你们今天不做生意,在下也不便打扰。不过在下走得口喝,想讨一杯水 喝,不知姑娘能否行个方便?”少女默默地端起大茶壶,倒了一碗凉茶,递给石上 泉。 石上泉心中起疑,慢慢地啜饮,暗中观察这对奇异的父女。足足半个时辰过去 了,石上泉一杯茶还没喝完。老汉忍不住道:“你怎么还没喝完?”石上泉装出疲 惫的样子道:“在下走累了,想多歇一会儿,望大叔行个方便。”老汉噢了一声, 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少女忽然道:“公子你还是快走吧,我是不祥之人,若公子留在这 里,恐怕会连累公子受无妄之灾。” 石上泉道:“姑娘好像有心事?” 少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来,这个爱管嫌事的年轻人是不会走的,叹了一口气 道:“我们父女本是中原人氏,因黄河水灾流落到这里,在这里开了个小店为生, 本以为能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没想到大风帮的老大看上我,向我求婚,我不答应。 三天前他派人送来聘礼,说今天要来迎娶我,我心里很乱。” 石上泉道:“他怎么这么蛮横?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少女道:“他是契丹人,手下有一千多人,势力很大,这附近的百姓无论是契 丹人还是汉人都怕他,所有做生意的人都要向他交保护费。官府收了他的银子,自 然就没有人管他。” 石上泉道:“原来是黑帮老大。他这么厉害,你们为什么不逃?” “方圆好几百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我们父女能逃到哪里?” 石上泉微笑着道:“姑娘今天遇上贵人了。” 少女惊异地道:“你?”仔细看了看石上泉,还是不敢相信。 石上泉身上除了一柄破旧的铁剑之外,并无特别的地方。“锵”的一声,剑芒 一闪,石上泉左手端着大茶壶,剑尖挑着茶碗,忽然“哗啦”一声,刚才还好端端 的一张梨木桌散落一地,桌面被铁剑在瞬间切成十二块,每一块大小相同,剑痕齐 整。 少女吃了一惊,继而大喜,道:“原来你的武功这么高,看来我真的遇上贵人 了。” 老汉揉了揉眼睛,从椅子上起身道:“原来公子是大侠客,请恕老汉有眼无珠, 刚才多有得罪。婉儿,还不快做饭,招待公子。” 灶火升起,不久厨房飘出菜香。当米正下锅时,门外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到木屋外嘎然而止。来的正是前来抢亲的大风帮老大萧鄂多尼和他的一帮手下。这 帮人身负武功,凶悍成性,平时横行大草原,抢劫客商,并向当地做生意的人强收 保护费,来去如风,辽国政府曾多次派军队围剿,结果都以失败而告终。 本来对付手无寸铁的一老一少用不着这么大张其鼓,但萧鄂多尼为了显示声势 和地位,特意多带了一些手下,若那酒家少女迫于他的淫威而屈从他,他就用不着 多费唇舌和手脚。少女和老汉虽然见过石上泉惊人的剑法,但见萧鄂多尼带了两百 手下,仍然感到害怕。 石上泉走出屋外,扫视了大风帮匪众一眼,脸寒如冰,冷冷地对一马当先的衣 饰华贵的萧鄂多尼道:“你就是大风帮老大,强盗头子萧鄂多尼?”言语甚是不敬。 萧鄂多尼养尊处优,几曾受过别人侮辱,闻言大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竟 敢对本大爷无礼,不怕我活剥了你?”虽然萧鄂多尼是契丹人,但是萧鄂多尼手下 却有不少汉人,因而他的汉语讲的不错。 “一个小地痞也如此嚣张,留在世上只是祸害。”石上泉说罢身形暴起。 没有人看见石上泉何时拔剑,包括萧鄂多尼本人,萧鄂多尼的头颅和身体便分 了家,鲜血如注。 大风帮众齐声惊呼,喝斥着催马挺矛、挥刀攻向石上泉。石上泉对契丹武士印 象很差,心想:“老大如此凶恶,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这次一定要严厉地警告 他们,让他们不敢报复这对酒家父女。”展开由“英雄三刀”化来的“英雄三剑” 中的攻招“横空出世”与“纵横四海”。 片刻之间两百余大风帮匪徒全部中剑负伤落马。马儿似乎也对石上泉的剑法感 到吃惊,发出嘶鸣声,掉头就跑。石上泉对众匪道:“还不快滚!”从匪不论有没 有听懂石上泉的话,都是撒腿就跑。老汉与少女见石上泉如此神勇,心中大喜。 石上泉擦干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对少女道:“这帮人欺软怕硬,真是可恶。” 少女点了点头,向石上泉深深道了一个万福,道:“公子仗义出手,小女子真 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俏脸一红,道:“倘若公子不嫌奴家貌丑,奴家愿效铺床 叠被之劳。” 石上泉忙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况且在下已 有婚约,只好辜负姑娘的美意。姑娘若要谢我,赶快做饭就是了。”石上泉与少女 初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感情,不想与她草率结合,就找了一个借口 推辞。少女略显失望地看了石上泉一眼,什么话也不说,转身跑到厨房。 午餐之后,石上泉护送酒家父女南下,四天南行二百里,出了大风帮势力范围。 途中石上泉与酒家父女互通姓名,知道他们姓王。“王大叔、王姑娘,在下身有要 事,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石上泉拱手道。王姓父女各自还 了一礼。 “后会有期,公子珍重。”王姑娘声音有些哽咽,同行数日,正值花季的她对 石上泉动了真情。争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姑娘珍重。”石上泉说罢飘然而去。 石上泉向着富贵城的方向前进,数日后视线中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怀疑到了 草原的尽头。这样的森林在江南算不了什么,但在千里草原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景观。 森林里的树木品种繁多,有松、柏、杨、桦、杉等树种,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灌木和 藤蔓,高低不一,构成一个多层次的植物群落。鸟语声声传来,让人感到唯一美中 不足的是没有花香,石上泉信步欣赏北国的森林景观,浑然忘忧。这里没有纷争, 没有烦恼,无论谁到了这里都不会多想俗事。 忽然灌木丛中一头梅花鹿蹿出,慌慌张张地从石上泉身旁跑过,好像是在逃避 天敌的猎杀。旋即蹄声响起,迅速接近。 石上泉抬头一望,只见两名少男、两名少女骑马在前,后面跟着一群骑兵,人 数当在三百以上。少男英俊潇洒,少女俊俏风流,衣着华美,气质高贵,看样子不 是王子公主,就是望族子弟。这四人正如石上泉所料,是大有来历的人物。 身穿白色长袍,头束金环,看来年纪最长的青年正是日月圣教教主安南山最得 意的弟子,名登天下英雄榜,刚从华山凯旋而归的怀柔。石上泉在路上多有耽搁, 所以怀柔后发先至。身穿鹅黄上衣,下着蓝黑色长裤的青年是富贵城少城主,富贵 城主向人敬唯一的儿子向天心。 身穿绿底绣花纳褶裙,头插镶珠凤头钗,额心戴一颗红宝石,年约十五、六岁 的少女是辽国最受天祚帝宠信的大将,中京留守,掌管约全国五分之一兵马的皇族 后裔耶律大石的宝贝女儿阿尔特。上穿红衬衣,下着金边彩绣织锦裙,头戴花环, 项挂玉坠,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是富贵城主之女向丹儿。她娇嫩的小脸犹带稚气。 这片方圆数十里的森林内生活着多种野兽,是辽国的皇家围场。耶律大石深得 天祚帝的器重,女凭父贵,耶律阿尔特生下来不久就被天祚帝封为“韶华郡主”, 在十岁时被进封为“韶华公主”。所以耶律阿尔特可带朋友到皇家围场狩猎。 四位身世显赫的少男少女人人手持硬弓,背插箭筒。怀柔、向天心为了讨各自 的心上人的欢心,虽然手捏羽箭,却引而不发。耶律阿尔特看见前面有人,也没有 射箭。只有向丹儿求胜心切,冒冒失失地射出箭。向丹儿的箭法太差,箭没有射向 梅花鹿,却射向石上泉。变生不测,向丹儿失声惊呼。 石上泉眼明手快,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将来箭夹住。向丹儿这才嘘了一口气, 刚才她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了。由于石上泉这一打岔,梅花鹿跑得不见了。 怀柔双掌一按马背,凌空一个漂亮的倒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几个起落跃到 石上泉跟前,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家围场!还让‘韶华公主’和丹 儿小姐为你担心,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如此蛮横无礼的人石上泉还是首次遇上。尽管石上泉性情宽厚,也不禁生气, 反唇相骂道:“本少爷一身是胆,不管是东海龙宫,还是地府阎罗殿都敢闯一闯。 你这没长眼的傻小子鬼叫什么,再叫小爷撕烂你的嘴巴,看你以后怎么讨好女人?” 怀柔在日月圣教年轻一辈中武功最高,深得安南山的赏识,近来更是盛名远扬, 春风得意,哪里看得起衣衫褴褛的石上泉——石上泉经常在野外行走、练功,衣服 破得快,扬武送给他的新衣服早已穿破了,被石上泉辱骂,如何忍得住,喝道: “看掌。”脚步移动,倏然到了石上泉跟前,想折断石上泉的剑,打他一记耳光。 石上泉左手持剑,只以右掌应招,飞快地与怀柔拆了数招后一掌交实。砰“地 一声巨响,石上泉倒退五步,而怀柔仅肩头一晃。 怀柔暗讶:“哪里钻出一个野小子,功力竟只比我稍弱!” 石上泉左手一抬,铁剑连鞘深深插入三丈外的树干之中。石上泉决心以掌法打 败这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敌人。 三十招之内石上泉处于下风,守多攻少,那是因为他从未以掌法与人交过手, 经验欠缺,三十招之后石上泉渐渐挽回颓势,与怀柔打成平手,一百招后石上泉已 占上风,与怀柔易位。怀柔荣登天下英雄榜,被辽国人视为国家英雄,却不料将要 败在一名无名小卒手下,渐感脸上挂不住,暗取透骨钉,扣于掌心。 又激斗数合,石上泉惊见敌人拍向自己胸口的掌心扣着一枚蓝汪汪的透骨钉, 显然淬过剧毒。由于发现得太迟,这一掌无法避开,石上泉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齐 暴发,断情真气如决堤之水狂涌而出,掌力暴增何止十倍,“砰”的一声,双掌再 度交实。 怀柔惨叫一声,嘴角溢出鲜血,身子蹬蹬连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这太让 人难以置信了,透骨钉竟然打进怀柔的掌心,而不是石上泉的掌心。难道石上泉的 肉掌比钢铁还硬? 石上泉无法容忍敌人的卑劣行径,如影随形般追至怀柔跟前,喝道:“无耻之 徒,你能挡我这招‘情断华山’,我就饶你不死。”双掌上下翻飞,幻成朵朵花形, 又如无数蝴蝶蹁跹起舞,煞是好看,不见有何惊人之处。但是身在局中的怀柔却神 情大变,他感觉无论自己怎样闪避,都逃不过石上泉的攻击。怀柔不甘坐以待毙, 不断高速移形换位,在空中形成一片模糊的影像。 “轰”,怀柔胸口被击中,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口中狂喷鲜血,真气 乱窜,胸口剧痛,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当场昏迷过去,神情可怖,片刻之前的风流 潇洒荡然无存。这一掌震散怀柔的护体真气,使他的五脏几乎移位。数日后怀柔醒 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石上泉的内力为什么突然暴涨。 “怀柔——”向丹儿撕心裂肺地悲呼一声,冲到怀柔跟前,哭道:“怀柔,你 怎么样?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好一会儿怀柔才睁开眼睛,指了指胸口,艰难地道:“解药,透……透骨钉。” 说罢又昏厥过去。 向丹儿看见怀柔血淋淋的左掌上插着的透骨钉,并且手掌已呈紫黑之色,顿时 明白,对石上泉的内功更加震惊,从怀柔怀中摸出解药,替他拔出透骨钉,洒上解 药,然后撕下一块衣襟,给怀柔包扎伤口。 怀柔脚踏两只船,同时与他师妹安东娥和向丹儿交好,所以向天心一向不喜欢 怀柔,但是怀柔是妹妹的心上人,更重要的是向天心一直在追求美丽高贵的“韶华 公主”耶律阿尔特,在她面前向天心必须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慨,绝不能做缩头 乌龟。因此,向天心虽然慑于石上泉的武功,仍然咬着牙冲上前,道:“你竟敢出 手伤人。” 石上泉道:“废话,我不伤他他便伤我。” 向天心哼了一声,挥掌攻出。掌力雄浑劲猛,人未至掌风先至,吹得石上泉衣 襟猎猎作响。 石上泉双掌抱圆,瞬间舞出无数大小和方位不同的圆圈,掌圈此生彼灭,此灭 彼生,好像没有穷尽。这招由“四季剑诀”之“春”化来,使来无声无息,招式轻 柔,其实却是以柔克刚的妙招。“情到浓时,百炼精钢亦化作绕指柔”,“任你坚 硬如刀,我心如水,钢刀又岂能断水”“滴水穿石,世间至柔之物绝不如想象中的 柔弱”,这是“春”的精髓。 向天心连绵攻出的数十掌尽皆湮没有在石上泉的掌圈中,掌力一发出便消失, 如泥牛入海。向天心越打越惊,自己连换了十几招,而敌人招式始终不变,自己却 连敌人的衣角都未沾上。忽然掌圈消失,向天心左肋中了一掌,侧摔出去,在地上 滚了几下后爬了起来。总算向天心不那么令人讨厌,石上泉掌下留情,向天心就没 受伤。 “天哥——”“哥——”耶律阿尔特与向丹儿同时惊呼。耶律阿尔特对众辽国 官兵喝道:“杀死他。” 因为林中空间狭小,不便在马上作战,众辽兵纷纷下马,一边呼喝一边挥舞着 大刀长矛攻向石上泉。石上泉双掌翻飞,近身者无不跌倒。可是众辽兵悍不畏死, 前者仆后者继,也许是因为有“韶华公主”在场,他们想好好表现一番。辽兵的攻 势非但没有减弱,反有不断加强之势。 一连杀了十几名、伤了数十名素未谋面的敌人,石上泉心肠也软了,决定给敌 人一个下马威,施出华山剑法之“剑流如瀑”化来的“掌流如瀑”,身子突然如陀 螺般旋转起来,同时挥舞着双掌,身子越旋越快,好似欲破空而去。众辽兵瞧得眼 花缭乱,不辨面背,一股无形劲道以石上泉为中心,向四周散发,让众辽兵感到一 种威压,如置身深湖之底,又如置身巨大的漩涡中。 压力不断增强,靠近石上泉的辽兵先是立足不稳,不久头脑发昏,正感到头重 脚轻、天旋地转时,石上泉身子忽然停住。这一瞬间石上泉拍出的成百上千掌的掌 力汇集而成的真气幕墙,使最近前的辽兵口角溢血,当场昏厥,不知是死是活。 众辽兵为石上泉武功所慑,呆呆望着石上泉,再也不敢贸然上前。耶律阿尔特 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忘了催手下攻敌。石上泉看了耶律阿尔特一眼,转过头, 举步欲穿过受到震惊的辽军,取回自己的剑。 “喂,你伤了我们的人,就想这样走了?”耶律阿尔特出言喝止,她的汉语讲 得纯正,娇嗔的声音很是柔美,石上泉不由一怔。 耶律大石崇慕汉人的文化,曾请专人教宝贝女儿汉语,并将女儿送入富贵城主 创办的辽国规模最大武术学校——富贵武馆习武,当然另聘学识渊博的名儒教女儿 文化课。耶律阿尔特自幼表现得聪明过人,人又出落得如花似玉,耶律大石还不把 她视主掌上明珠。 “不走?我留下来干什么?你能留下我吗?”石上泉反问道。耶律阿尔特无言 以对,看着石上泉从树干上拔出剑鞘,扬长而去。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