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渐入佳境 官兵对青教的第一次围剿是在四月,在石上泉离开中原后,中原发生了很多事 他都不知道,特别是扬武经历了一段难忘的感情历程。 且说扬武解救奚百娇之后不久,黯然返回青教总坛。高远等人已成功地将易春 深擒回总坛。刑堂稍微动刑便从易春深口中问出九重天宫在喜马拉雅山下,澜沧江 边上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中,那里四面环山,寒气入侵不了,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澜沧江和乌蒙山同处中国西南,相距并不太远。扬武孤身上路,只用两天就抵 达澜沧江畔。九重天宫十分隐秘,扬武花了足足三天时间才找到。青藏高原由于海 拔高,很多地方终年积雪不化,中国大部分地方已进入炎热难耐的盛夏时,与世隔 绝的喜马拉雅山很多山峰仍是一片冰天雪地。 九重天宫名字虽然很狂,规模其实很小,容不下一千人居住。建筑很低矮,跟 一般的民居没什么两样,最高的建筑也不会超出三丈。若非这些建筑所在的山谷非 同一般的山谷,谷外面是一片冰雪世界,谷中却温暧如春,百花齐放,仿佛人间仙 境。 扬武以轻松的步伐漫步在桃林里的小径上,欣赏着谷中奇景,惊叹大自然的伟 力,刚出桃林,见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澄清,可以清晰地看见鱼在水中悠游。 河上有一座石桥,桥头立着两名佩剑劲装大汉,见扬武走过去便机械的道: “请出示令牌。” “令牌?我没有。我是青教教主石扬武。特来拜访李宫主,烦请两位通报一声。” 两名武士斜睨了扬武一眼,放声大笑,轻蔑地道:“你说你是石扬武,我说我 是叶望春你信不信?” 扬武内功早已步入精华内敛的至高境界,长相又俊美,看起来就像一个文弱书 生,而不像领袖一万多青教弟子,与朝廷作对,武功傲视天下,当今武林最杰出的 两大青年高手,声名赫赫的“东徐冰,西扬武”中的石扬武。人出名了总会有许多 流言。外界传言将扬武描绘成一个天神般威武,恶煞般凶残,狐狸般狡诈,魔鬼般 恐怖的一个人。扬武的相貌气质与传言相差甚远,难怪桥头守关的两名武士不相信。 两武士只觉眼睛一花,衣领被人提了一下,跟着“扑通”一声,几乎同时被抛 入河中。在两武士的惊叫声中,扬武身形如箭,向一片房舍投去。 九重天宫从外表看来很像一个村落,有果园,有菜畦,有池塘,塘中还种着莲 藕,荷叶如盖,荷花含着花蕾,亭亭玉立于碧波之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江 南的小村。扬武不禁羡慕李彦之先祖懂得挑地方享受,即使逃难也逃到这块远离尘 世喧嚣的地方。 扬武正自诧异敢于嫁祸青教,制造两起劫镖杀人的血腥事件,几乎全歼护镖的 四海镖局成都分局和西南镖局近千名镖师、趟子手的九重天宫怎会没有警卫,刚到 住宅区就被打消疑问。 一名青衣武士突然出现在扬武的面前,来得很突然,也不知道他自哪个角落闪 出。若非扬武定力超人,只怕会误以为自己见了鬼。青衣武士面容僵硬,生硬地问 道:“你找谁?” 扬武道:“在下青教教主石扬武,专程拜访贵宫李宫主,相烦通报。” 青衣武士深深看了扬武一眼,像是在辨别他身份的真伪,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出, 扬武太教人莫测高深了。他相貌温文尔雅,看起来柔弱的风吹得倒,但却又流露着 令人尊敬的高贵气质和让人慑服的王者之气;他一脸的淡然自若,没有喜也没有怒, 不带任何感情,好像世上没有任何困难可以压倒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占据他的心间 ;他还很年轻,但是他却拥有一双饱经苍桑仿佛看透世情的眼,他的眼中也许还有 一丝淡淡的忧伤,但也只是一丝而已。他是一个谜一样的人。这样的人年逾不惑的 青衣武士还是首次遇上,在得不到任何结论时欠身一礼,道:“石教主请稍候,容 在下通禀敝宫主。” 不一会儿,李彦之便在五名手下,包括回禀的武士的簇拥下来到扬武跟前。 “石教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请恕李某有失远迎。”李彦之堆笑道。 “好说,李宫主别来无恙。”扬武虚应道,李彦之是一个让他不得不顾忌的对 手,虽然对他半点好感也欠奉,表面上还是很客气。 “石教主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到这偏远之地来,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不错,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向李宫主请教。” “请教不敢,请入内详谈如何?山居简陋,无物待客,尚有自酿的萍果酒,以 峰顶积雪酿造,味道独特,请贵客一尝。” “那在下就打扰了。”“请——”“请——” 李彦之一家住在一个“目”字形院中。一家三代连同四名丫鬟住十几间房。住 房虽简而不陋,房间的布局和色调都很讲究,配以精致的书画和汉白玉屏风,使房 间看上去很雅致。客厅中扬武与李彦之分宾主就坐。 俏婢奉上香茗。扬武呷着热茶,赞了一声“好茶”,切入正题:“去年四海镖 局成都分局、西南镖局两起劫镖事件,死亡人数逾千,据说除了几名回去报信的人 之外无一活口,这两件惨案不知李宫主有否耳闻?” “听说过。”李彦之淡淡地道。 “仅是听说而已吗?李宫主可曾记得重庆江边的张飞庙?不巧的很,在下恰巧 经过张飞庙,听到李宫主与惊艳宫主的对话,李宫主自承为嫁祸于我青教,制造了 这两起惨案。李宫主既然敢作,自必敢当。在下希望李宫主尽快将真相公之于众, 也好让在下对天星教和飞云镖局有个交待。背黑锅的滋味可不好受。” “既然石教主到过张飞庙,在下也不好抵赖,老实告诉你,以本宫目前的实力, 天星教还招惹不起,所以只好委屈石教主了。”想不到李彦之这么快就撕下脸皮。 “你以为天星教不好惹,青教就好惹吗?你想龟缩不出,门都没有!”扬武愤 怒地离座而起,只差没拍桌子。 李彦之身后的四名手下见有人对宫主不敬,四只手一齐按上剑柄,便欲拔剑。 李彦之摆手阻止,道:“江湖传闻石教主掌法高绝,轻功独步天下,去年匆匆一会 无缘领教阁下高招,今日正好领教。”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出去比试。这里空间太小。我不想伤及无辜。” “好,我们出去比。” “爹——”一个清脆的少女口音喊道。李明珠偷看扬武有一阵子了,此刻见自 己心仪的男子与父亲大起争执,顾不得女子不见外客的古训,从帘后现身。 李明珠的美貌是无可挑剔的,她有着美丽的面孔,纤细优美的身段,柔美的嗓 音。扬武心中承认如果她是他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女人,他也许会为她倾倒。现在 他只把她当做一个漂亮的花瓶,仅可欣赏,若为花瓶心中泛起涟漪是绝不可能的事。 这不知是否李明珠的幸运?被扬武爱过和将会被他爱的美女何其多,多得令扬 武分给每一位美女的真情与每一位美女的付出相比少得可怜。自从去年秋天李明珠 第一次见到扬武时她就偷偷地将一颗芳心系在扬武身上。她为他朝思暮想,形容日 渐憔悴,但她又怕见到他,他翻云覆雨的权势、震动江湖的威名、傲视天下的武功、 英俊无匹的容貌,不知使天下多少少女为他着迷,她怕他拒绝自己。 李彦之不悦地道:“明珠,你出来干什么?” “爹,石教主的要求并不过分,我们不能让人家替我们受过。” “明珠,你疯了,竟然帮外人说话!”李彦之怒形于色。李彦之从未对宝贝女 儿发过火,李明珠聪明美丽,武功虽然不是特别好,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她这 样的女儿是每一个做父亲的骄傲。平日李彦之对她千依百顺,不但未对她发过脾气, 即使稍重一点的话也没说过。 李明珠很懂事,从不用别人去教训她,这次是唯一的例外,是因为一个男子。 “我没疯,疯的人是你。大唐已经灭亡两百多年了,你还天天想着复国,整天想着 陷害人,制造血腥,引起天下大乱,你才好从中坐收渔人之利……” “大唐?李?难道他们是李家王族的后裔?”扬武暗想。 “住口!”李彦之忍无可忍,狠狠地掴了女儿一巴掌。李明珠娇嫩的脸蛋立刻 红肿起来,五条指痕清晰可见。李明珠自出娘胎以来第一次挨打,而打的人竟是她 一向敬爱的父亲,李明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着脸,轻咬鲜艳的红唇,总 算没有掉下眼泪。 李彦之见到女儿的“惨状”似乎有些不忍,但当着外人的面脸上怒色仍未褪去。 父女俩僵持着。扬武静静地看着,知道后面还有下文。 “你决意复国本来也没有什么,但你不应该不择手段,你有没有想过你害死的 每一个人,他们也有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他们的亲人会伤心?你有没有 想过得人心者得天下,你害死那么人又怎会得人心?得不到人心又怎么得天下?历 史发展了这么多年,换了多少朝代,从来就没有江湖人物登上王位的。爹,你醒醒 吧,不要再执迷下去了,好不好?就当女儿求你。做皇帝有什么好,我们一家人快 快乐乐的在一起,不必担尽臣子篡夺皇位,也不必担心儿子们为争夺皇位而自相残 杀,这不是比做皇帝快乐的多吗?”李明珠看起来情绪很激动。 扬武心中一震,皇帝梦顿时粉碎。对自由比权势更热衷,对美女比江山更在意 的扬武受到的震憾是空前的。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得到的多,付出的也多。 这位见解深刻、思想独特、深明大义的美丽少女李明珠的这番话不像是对其父讲的, 倒像是对扬武讲的。殊不知李明珠这番话改变了扬武一生的命运,也改变了天下的 命运。扬武感激地望着李明珠,李明珠有些莫明其妙。 “妇人之见!女孩子家懂什么,还不快退下。”李彦之沉着脸道。“爹——” “退下去。”李彦之提高了声音,然后打出请扬武出屋比武的手势。 宅外旷地上,扬武与李彦之相距丈许,摆出架势。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扬武喝道:“接招!”“万魔手”之“踏雪寻梅”攻出。飘忽不定的掌势在潇洒自 如的身法步姿态配合下,动作十分优美,但不可否认这招由扬武使出具有极强的攻 击力。只是李彦之也不是省油的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应以一招“乌龙绞柱”。 扬武喝一声“好”,“万魔手”之“寒梅吐蕊”、“雾里看花”、“众星拱月” ……连绵连发。李彦之重重哼了一声,施出《鬼府秘笈》所载武功。石、李二人战 成一团,身形对分时合,越打越快,最后终成两个模糊的影子。 一个是父亲,一个暗恋之人,李明珠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男人龙争虎斗,却毫无 办法阻止,空自着急。紧张令人时间感大为减弱,不知过了多久,扬武与李彦之全 力交了一掌,各退三步,功力悉敌。两人同时低吼一声,又扑在一起。双方同时大 幅提升功力,各出绝招。 扬武双掌互搅,推出“劈天掌”之“排山倒海”。李彦之施出“灭日神功”。 扬武推出的强大真气团撞入李彦之的身体竟然一分为二,从他身体两边滑开。李彦 之卸开扬武大部分真气,自己只承受了极小的一部分,连衣角都没有扬一下。扬武 心头暗懔,掌力再提,拍出“开天劈地”。 李彦之的“灭日神功”全力迎应,与扬武隔空交了一掌。“砰”的一声巨响, 掌力余波将四丈外观战的九重天宫十数名武士和李明珠一起撞翻在地,还好他们内 力根基不弱,距离又远,才没有受内伤,爬起来就没事了。扬武“蹬蹬”连退八步 之多,面色如土,气血翻涌,而李彦之仅退一步,面不改色。这下高下立判。 扬武看了李彦之一眼,道:“李宫主武功高绝,石某日后再来领教。告辞。” 说罢转过身子,急驰而去。李彦之没有追,因为他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虽然他很 想消灭一个强敌,为将来复国扫清道路,再者只看扬武去势如电,李彦之已知自己 轻功绝难望其项背。李彦之没有追敌,其他人自然不会追,因为追上去也许禁不起 扬武的一根指头,追上又有何用? 扬武驰出很长一段距离,以真气内探全身,发现并没有受到内伤,才放下心来。 扬武自出道以来大小战不计其数,除了与叶望春一战之外,几乎是无往而不胜,想 不到经过近十个月的潜修,武功大进的他这么快就遭致第二次惨败,想想也觉沮丧。 难道真的“一山还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要做世上最强者只 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他永不服输,永不满足现状,永不甘于命运的安排, 艰难困苦只能使他更加勇气百倍、豪情万丈,挫折失败只会令他更加坚强,孤独失 意反而成为他不断前进、勇攀高峰的力量源泉,扬武就是这种人。 很快扬武回到太阳谷,第一时间与高剑萍见面。“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解决 啦?”高剑萍问道。 “没有,我不是李彦之对手。”扬武道。 “李彦之这么厉害?真想不到。” “剑萍,我想求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这么客气。” “我决定练寒冰掌,想请你帮忙。” “寒冰掌是至阴内功,你走的是纯阳路子,这两种内功根本是水火不相容。你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高剑萍皱眉道。 “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内功要刚柔相济,阴阳调和才好。我练的‘劈天掌’ 和‘阳极神功’都是至刚至阳的内功,我想我已经快练到极限了,再练下去也难有 寸进,不如改为修习纯阴内功,等练到纯阴内力与纯阳内力一样强的时候再调和阴 阳,令三股真气融而为一,我的内力将是现在的好几倍,到时普天之下,还有谁是 我的对手?”扬武眼中射出异彩,像小孩子见到心动的礼物一样或是一对有情人久 别重逢时的那种异彩,充满了兴奋、激动与喜悦。 高剑萍却觉得心惊肉跳,扬武看自己的时候眼中为何从来没有这种异彩,是自 己尚不足以令他心动,他娶自己只是为了弥补失恋的创伤和填充空虚的心灵?还是 因为他得来的太容易?轻易得手的东西总是不会让人太珍惜。得出这个推论太可怕 了,这意味着她与扬武将来的婚姻不会有多少激情,她可以做他的好妻子,但绝不 会是他的情人,也绝不会成为他的红颜知己。 她为他抛出整个心,付出全部的爱,但能收回多少呢?她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 题,她认为爱就是义无返顾,爱就是无怨无悔,爱不是用来交换的,既然爱一个人 就要全心全意地爱,不计得失,不计成败,不存在“我爱你多,你爱我少,我吃亏, 我不再爱你”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爱没有荡气回肠的故事,也没有哀婉动人、凄艳迷离的经历,更没 有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承诺,他们之间的爱是很普通的一种——郎才女貌,珠联 璧合,为了结合而相爱——处在这种爱中的两人没有火花,没有激情,甚至可以说 没有隽永,没有深度,没有古诗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为伊 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所描绘的 那种爱情意境——也许要不了多久,相爱的人就会迷失,她或他会问出“这就是我 要找的人吗”、“这就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人吗”这类问题。既然大多数人得到的是 这种平凡的爱情,我们又何必苛求自己,自寻烦恼?想一想平凡即伟大,短暂即永 恒的道理吧——真的爱到轰轰烈烈又能怎么样? 扬武见自己的话高剑萍久久没有回应,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萍妹,你怎么啦?” “哦,没什么。”高剑萍回过神来。“你没骗我?”“我真的没什么。”“我 看你气色好像不太好。”扬武捉起高剑萍的一只手,伸出三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神情严肃。高剑萍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他毕竟关心我。”含情脉脉地看了扬武一 眼,任他为自己把脉。 片刻之后,扬武嘘了一口气,道:“脉象平稳,你真的没事。” “石郎,既然你想练寒冰掌,我现在就可以传你心法口诀。” “口诀不急,让我先认识一下你的寒冰真气,看看与我的阳极真气是不是天生 的一对,就像我们。” 高剑萍粉脸微微一红,芳心窃喜,虽然她与扬武认识很久了,而且有婚约,但 扬武从未对她讲过任何情话,亦没有与她有过片刻温存,就连见面也不多——他整 天忙着练习兵刃功夫,处理一大堆的教务,还要负起调教剑芷的责任。也许她不该 对他有太多的奢求,也许他心中还没有完全接受她,尽管出于种种原因他决定娶她, 他幼年失去双亲的爱护,他的童年与少年是在艰苦的练功中度过的,他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本已不幸,成年后遭受失恋的挫折,要他立即从情场失意中恢复过来不 可能的。但扬武与高剑萍之间的感情已迈出可喜的一步,可以预见他们情感的春天 即将到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往日神情落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他变 得油腔滑调,初展调情高手风范来看。 听雨轩,扬武的练功密室中,高剑萍羞涩地褪去罗裙,只剩一件贴身红亵衣, 扬武这才发现高剑萍的身材是如此美好,她的肌肤白皙娇嫩,闪动着青春的光泽。 扬武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敢再看高剑萍诱人的身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侵犯她,让她看轻自己。虽然她是他的未婚妻,侵犯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 高剑萍面泛潮红,芳心如揣了一头小鹿跳个不停,一半是因为自己的春光倾泻 在未婚夫面前,一半是因为看到了未婚夫半裸的躯体,他体格之强壮健美超乎她的 想象,他全身无一块赘肉,肌肉虬结而不贲张,肌块之间有线型而不是那么界限分 明。他的身躯是力与美的结合,他身上几道淡淡的疤痕无损于他的完美,反令她想 起他的坚强与张扬的个性。 想不到高剑萍更加不堪,扬武睁开眼睛,只盯着她的脸,傲然一笑,道:“萍 妹,我决定再过几天就和你成亲,到时你还怕看不够?那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嗯。”高剑萍含羞吐出这个字,声若蚊蚋。 “萍妹,我们开始吧?”扬武伸出双掌。高剑萍也伸出双掌,抵住扬武的掌心 以行动代替了回答。依扬武的指导,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她要极力忘 记自己身负内功,任他的内力自由运行于自己的经脉之间,带走她的寒冰真气,然 后留下他的阳极真气,作为交换。以他们的关系提交换似乎太俗了,但他不希望她 有什么损失,所以坚持以阳极真气回赠。 高剑萍想及扬武与人纷争不断,打杀难休,一心想提高爱郎的功力,本不答应 接受扬武的回赠,扬武告诉她“我们交换了内力之后,我体内流动着你的真气,你 体内流动着我的真气,我们不单心是相通的,身体也是相通的,岂不妙哉!就当是 我们的定情信物,终生相伴”,高剑萍才同意接受爱郎回赠阳极真气。 高剑萍配合得很好,交换真气这一武林罕见的举动开始进行得很顺利。一个时 辰后扬武头顶冒出氤氲蒸汽,蒸汽越来越浓,缭绕如雾。雾中的男女均是双目紧闭, 汗如雨下,唯一不同的就是高剑萍面现痛苦之色,眉心打结。被人盗走真气显然是 一件痛苦的事,虽然高剑萍心甘情愿将真气给予心爱的人。原本打算一鼓作气完成 换气壮举,但见高剑萍如此痛苦,扬武只好作罢。在不到两个时辰内扬武取走了高 剑萍约一成内力。 扬武望着一脸倦色的高剑萍,心疼地道:“萍妹,我让你受苦了。” 高剑萍眼角闪着幸福的泪,道:“为了你,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扬武心中一阵感动,轻轻一吻高剑萍,道:“洗个澡,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嗯。”高剑萍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辉,扬武终于开始把自己当妻子看待了。他 们订婚已经两个月了,除了订婚那天共进一次晚餐之外,从未一起用过餐,说来真 让人难以置信。 扬武的晚饭是与剑萍、剑芷姐妹一起吃的。自从剑芷由扬武调教以来,他们一 直一起用餐。这次扬武与高剑萍谈请说爱总不好意思把妹妹遣开吧,何况他们对剑 芷爱护备至。高剑萍上身穿一件月白绸衫,下着粉红色罗裙,腰束黄、蓝相间条纹 带,乌黑亮泽的头发散开来,稍稍遮住肩头。高剑萍没有佩戴任何饰物,美丽中更 增清丽出尘之姿。 扬武像是首次发现高剑萍竟美到几乎令自己窒息——高剑萍以前给他的印象是 冷酷无情,狠毒残忍,泼辣善妒的美女,突然变成一位全无心机,与世无争,柔情 似水的美女,令扬武在意外中充满了欣喜。美女美到一定程度,在男人的眼中,姿 色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气质,当然还有一颗爱自己的心。高剑萍脸上泛着 淡淡的红晕,羞怯地低下头小口扒着饭,不敢与扬武对视。 “姐夫,你盯着姐姐,她怎么吃饭?姐姐都不敢夹菜了。”剑芷不得不为姐姐 主持公道。 “哦,萍儿,我给你夹菜。”扬武又坚又厚的脸皮难得红了一下,忽然发现自 己并不知道未婚妻爱吃什么菜,望着满桌的美味不知把筷子伸向哪一盘,愧疚地望 了高剑萍一眼。 高剑萍明白扬武眼中表达的信息,忙道:“我自己来,石郎,这清蒸鲑鱼很好 吃,你也尝尝。”高剑萍温柔地给爱郎夹菜。 扬武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感动地热泪盈眶,忙揉了揉眼睛。 “姐姐,你不公平。”剑芷“不满”的道。 “怎么不公平,芷儿,你倒说来听听,让姐夫给你评理。”剑萍好心情地道。 剑芷道:“姐夫当然向着你。芷儿才不要姐夫评理哩。” 扬武看出眉目,微笑不语。剑萍看看妹妹,看看情郎,心中只有疑惑,不知道 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好了,芷儿,姐夫给你夹菜也一样。你爱吃什么姐夫可 是一清二楚。” 高剑萍明白了。 “还是姐夫待芷儿好,不像姐姐……” “姐姐怎么啦?”高剑萍问道。 “姐姐重色轻妹,只给姐夫夹菜,把芷儿撇在一边。”剑芷道。 高剑萍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伸手在桌底下拧了妹妹一下,佯怒骂道:“死丫 头,敢取笑姐姐!” 高剑芷大叫:“姐夫救命!” 高剑萍的动作自然瞒不了扬武,扬武笑嘻嘻地看着,往剑芷、剑萍和自己碗中 各添一点菜,道:“好了,再不吃,菜都凉了。”轻轻松松平息了一场“愉快的内 战”,颇有大将之风。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