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宝剑赠英雄 方帮消息非常灵通,很快就查出展云开的下落。就在展云开加入漕帮的第二天, 方帮西木、西水两坛共五百余帮众在两坛香主的带领下到展云开所在的漕帮最小的 码头“大湾码头”聚齐,要求漕帮交出展云开。漕帮也不是吃素的,除了自身的实 力之外,漕帮还有实力非凡的靠山和盟友,漕帮少帮主马般在拜太师童贯为义父, 帮主马可道与中原镖局总镖头伍燕南为八拜之交。近几年来方帮与漕帮抢码头生意, 双方互有损伤,结怨非小。若方帮到漕帮要人,漕帮就乖乖交人,江湖朋友会怎么 看漕帮?漕帮弟子日后还能抬头做人吗? 方帮久欲独霸京师武林,飞云镖局和漕帮是方帮两块最大的绊脚石,梅家树大 根深而且枝繁叶茂,想推倒梅家这棵大树绝非易事,相对来讲漕帮的势力要弱得多。 方载荣在无力同时对梅家和马家开刀时,不得已采用常规思维——从容易的做起— —先对付较弱的漕帮,等自己更强时再对付较强的飞云镖局。尽管方载荣灭漕帮的 想法由来已久,但苦于一直找不到向漕帮全面开战的借口,因而给所属的西木、西 水两坛香主下了借机生事的密令。 漕帮与方帮言语发生冲突,很快引起混战。漕帮在大湾码头的全部弟子不过一 百余人,人数上明显居于下风。展云开起初还犹犹豫豫,点到为止,不肯下辣手, 见自己人一个个血溅当场,要不了多久便将无一生还,遂狠下心肠,施出杀气极重 的“雪山掌法”。展云开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尚未倒下的漕帮弟子精神大振, 武功竟像忽然高强了数倍,在身处被十几倍于己的敌人围困的劣境下居然还能杀伤 敌人。 混战持续了约盏茶工夫,漕帮包括展云开在内只剩下十四名弟子。方帮五六百 名弟子锐减至不足百人。由此可见混战的激烈程度。方帮西木、西水两坛香主虽然 很想杀死展云开取悦少帮主,但又怕偷鸡不成反把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见滋事 的目的已达到,两香主匆匆商量一下,便下令撤退。展云开从来没想到自己杀了数 以百计的人,呆呆望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竟忘了追敌。 漕帮此战幸存的其余弟子自然不敢追击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自己能活下 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十三人静静地等展云开醒过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谁没有第 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们了解展云开此刻的心情。 过了很久,展云开回复清醒,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十三位战友说话, “他们都走了?!”“他们都走了,展大哥,我们进去。” “你叫我什么?”展云开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码头的主管,年 纪比他父亲还大。 “展大哥英雄盖世,我‘花刀子’一生没佩服过谁,就佩服展大哥。” “我洪老三的命是靠展大哥才保全的,日后展大哥如有所需,只管取去便是。” “朱豹亦愿听从展大哥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位大哥如此抬爱,小弟怎么敢当?三位都比小弟年长,叫我小展或者展老 弟、展兄弟都可以,千万不要叫我展大哥。”展云开有些手足无措。 “有志不在年高。展大哥年少英雄,是天生的领导者,我们以在展大哥手下做 事为荣。花大哥,老朱,你们说是不是?”洪老三又称洪三刀,人言他是两面三刀、 八面玲珑之辈,果然能言善辩。“花刀子”、朱豹等人连忙称是。 展云开一方面无法推却众人的恭维,另一方面自己打算干一番大事,也需要建 立自己的班底,所以略作推辞便做了他们的老大。当天展云开、“花刀子”、“洪 三刀”、朱豹等人便将大湾码头的事情向马可道作了汇报,请马可道及时准备,防 止方帮再次寻衅。 但马可道却认为这是方帮与展云开的私人恩怨,漕帮有童太师作靠山,发生了 这种事不应该紧张,免得被人讥笑胆小如鼠。马可道口头上答应了展云开等人的请 求,却没有采取任何应急措施,依旧与妓院的新老相好鬼混。 次日上午方帮东南西北中五区金木水火土二十五坛弟子半数出动,分赴漕帮经 营的七个码头,借口为昨天死难的弟兄报仇,将漕帮的船只、库房、货物砸的砸, 烧的烧,抢的抢。方帮帮众二万,都在京城。漕帮弟子五千,位于京城的总坛实力 不足二千。前来挑衅的方帮实力六倍于漕帮总坛的实力,漕帮帮众眼睁睁地看着方 帮帮众将本帮多年的基业毁掉,却不敢阻止。在天子脚下,方载荣也不想蒙上杀人 魔王的恶名,只令手下砸场子,而不许杀人——除了反抗者。 当方帮进攻大湾码头时,马可道临划拨给花主管的人手还没到位。方载荣、方 兴父子亲临第一线,带着方帮所谓的“十大金刚”和“十三太保”及从各地网罗的 江湖高手,包括剑四之徒季雨生,昆仑派叛徒、“七派联盟”二十年前为对付黑白 一统教而挑选的种子高手吴润,布署对展云开的围攻。 “十大金刚”、“十三太保”平日里横行京城,但在展云开手底下也算不了什 么,没有人能挡一招“雪山掌法”十二绝招。但季雨生和吴润却非寻常高手,展云 开接了几招便知道厉害,拔出佩剑,展开“雪山剑法”,顿时剑气弥漫,结成绵密 无比的剑网,护住周身。 展云开边战边逃,仗着轻功从方帮弟子头顶借力,飞出包围圈,转入小巷。方 帮高手急忙追赶展云开。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声音道:“跟我走。”说时急着牵起展云开的手。展云开 见是梅开芳,放下心来,尚未道出“好”,身子已被梅开芳带着飞起,越过重重民 房,隐入飞云镖局。方帮帮众不想招惹梅家,见展云开随一蒙面女子翻进飞云镖局 高大的院墙,只好止步。 展云开见院内房舍整齐漂亮,绿树环绕,芳草如茵,亭台轩榭错落有致,置身 其中恍若置身花园,心中一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寒舍。”梅开芳答道。展云开不语。小径不仅曲折,而且岔道众多,若 无人带路,很难进入飞云镖局的心脏——梅府(事实上飞云镖局的房舍按九宫阵布 置,外人很易迷路)。梅开芳领展云开进入客厅,请展云开坐下。伶俐俏丽的婢女 献上香茗。 室内布置豪华,珍珠卷帘,汉白玉屏风,大理石地板,珍贵的瓷器、名贵的木 材打造的家具,夜明珠灯,这一切展云开都默默感受着。 “展公子,漕帮太小了,容不下你这样的人。你如果肯到敝局来发展,我想你 一定会大有作为的。”梅开芳很快切入正题。 “但是漕帮还没有倒,在下加入漕帮就会以漕帮为家,将漕帮搞得轰轰烈烈。 在下认为现在漕帮遇到的挫折正是对在下的考验。只要漕帮没有灭绝,在下绝不轻 言放弃。事业是人创造的,跌倒了可以爬起来。只要在下手还能握剑,就一定能振 兴漕帮。在下不能为贵局效力,实在抱歉。” “展公子不要这么说。人各有志,既然展公子有意振兴漕帮,我祝你早日成功。” “谢谢。梅姑娘今日救援之情,在下绝不敢忘,日后梅姑娘有用的着在下的地 方,只要一个字,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展公子言重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告辞。” “等等,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梅开芳离开客厅片刻即回,手里拿着一柄剑。 梅开芳将剑从鲨鱼皮剑鞘拔出,剑芒四射,光滑似镜的剑身如一泓深水,波光流转。 梅开芳将剑轻轻一转,剑身里的“水波”流动了起来,又像不断翻涌的云雾,煞是 好看。 展云开脱口赞道:“好剑。” 梅开芳淡淡地道:“剑名飞霜,乃是前朝遗物。我看展公子的佩剑品质比较普 通,这把剑送给展公子防身。请收下。” “既是梅姑娘的一片心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展云开愉快地接受了梅开芳 的赠品,再次向梅开芳道别。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