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雄所为 展云开一连数日埋首帮务,疲惫不堪,便欲出去放松一下,行至望月桥忽见人 群骚动,三个蒙面人正与一群大内侍卫和一个绝色美女狠斗。绝色美女独斗一名蒙 面人已是险象环生,左支右绌,而那群大内侍卫被两名蒙面人逼得无力援助绝色美 女,绝色美女的处境相当危急。 展云开远远地高声喝道:“住手!”话音方落,人已越过百余步之距,一个漂 亮的凌空翻,潇洒地落在绝色美女跟前,替绝色美女接了一掌。攻击绝色美女的蒙 面高手只感手臂居震,气血翻涌,看清来人是展云开,更加吃惊,喊道:“点子扎 手,撤。”三名蒙面人旋风般逃离现场。 展云开喝道:“别走。”却没有真的追出,江湖中讲究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 人处且饶人,毕竟蒙面人是何来历,为何跟大内侍卫保护的美女恶斗,这位美女是 好是坏自己并不清楚,犯不着对蒙面人赶尽杀绝。 绝色美女朝展云开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莺声婉啭道:“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 颜素素……”“什么?姑娘就是颜素素颜姑娘?筝技高超的颜姑娘?”展云开惊讶 地打断颜素素的话。 “小女子正是颜素素,只不过筝技尚未窥堂奥,公子过奖了。”颜素素顿了顿, 道,“尚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府居何处?承蒙公子仗义出手,小女子当登门道谢。” 展云开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展云开……” 颜素素“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漕帮新任展帮主!展帮主的大名如雷贯耳, 颜素素早就想见见名动京城的少年英雄,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还蒙展帮主相助,颜 素素真是三生有幸!” 展云开被赞得很不好意思,差点没有抓耳挠鳃,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颜素 素看到展云开的窘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一笑好似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美 得让人目眩。 展云开看得一呆,自觉无礼,轻轻移开目光,不敢再看颜素素的如花娇靥。倒 是颜素素大大方方地道:“时候不早了,颜素素该进宫教舞蹈了。就此别过,今晚 颜素素定当登门拜访,为展帮主弹奏一曲,聊表谢意。”颜素素丢给展云开一个意 味深长的微笑,登上在打斗中有些破损的软轿,在大内侍卫的翼护下的渐渐远去。 留下展云开一个人发愣,“她好像对我有意思,但我心中已有了梅姑娘,绝不能三 心二意。” 展云开早早就回到帮中,今晚有客人来,他总得准备一下。 酉时中,颜素素如约而至。她一身淡装,略施脂粉,气质典雅高贵,月光下宛 如广寒宫的仙子降临凡尘。她身量苗条,步姿优美,行动时如修竹在风中摇曳,婀 娜多姿;静止时若荷花在晨曦中亭亭玉立,清新自然。她是那种既有少女的清纯, 又有少妇的风情万种,既有贞女的端庄,又有淫妇的狐媚,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女人, 这样的百变美女若存心勾引男人,男人是很少能拒人于千里的。 展云开亲自迎接颜素素于门外,引领颜素素入内,各自叙礼落座。颜素素自油 布包中取出自备的十三弦古筝,调了调弦,秋波盈盈,瞟了展云开一眼,轻启朱唇 道:“展帮主年少英雄,豪气干云,想必喜欢豪放激昂的音乐,贱妾谱了一曲东坡 先生的‘念奴娇。赤壁怀古’,献给展帮主,不知展帮主喜不喜欢?” 展云开道:“在下一介武夫,粗通音律,恐不解颜姑娘的雅奏,颜姑娘但请自 便。” 颜素素道:“贱妾献丑了。”纤纤十指拨动筝弦叮叮咚咚地奏起曲来。只看她 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样子便知道她经过专业的训练。展云开渐渐听得入神,思绪 随筝音飞进了赤壁古战场,“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谈笑用兵、意气 风发的周郎不再是遥远的古人。 一曲终了,展云开连声赞道:“好曲,好曲。” 颜素素只是微笑,道:“贱妾再为展帮主弹一曲‘将进酒’。”筝音将展云开 带进了大唐边塞的两军对垒,金戈铁马、刀枪争鸣、战鼓喧天,风云为之色变的古 战场。 二曲终了,展云开拍案叫绝。颜素素斜睨展云开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英雄配美女方能相得益彰,贱妾再为展帮主弹一曲柳永先生的绝唱‘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曲调哀伤凄婉,令性情中人大洒热泪。三曲终了,展云开双眼湿润,想赞颜素 素筝技高超,却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来表达。 今夜风轻云淡,新月如钩。展云开命人摆上筵宴,水陆俱备,在朦胧的月光下, 在幽静雅致的花苑小亭中,在风景如画,灯火通明的运河边,展云开与颜素素对饮 小酌,气氛非常融洽。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颜素素抬头望月,“哎呀”道: “已经很晚了,贱妾该回家了。”“在下送颜姑娘回府。”“有劳展帮主。” 颜素素本来在一家客栈包租了一间上房,因为日间发生蒙面人劫色的事情,为 安全起见,颜素素迁往远房亲戚,精英武馆馆主李大成的府第。 展云开将颜素素送至精英武馆,武馆的大门开着,门前挑出的大红灯笼大放光 明。李大成、李夫人与他们的一双儿女李琢、李朗在门口等候,见颜素素回来,一 家四口忙迎上前。 李夫人显得一脸轻松,喜道:“素素,你回来啦。” 李朗道:“表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朗儿等你等得眼皮都打架了。我还以为 你不回来了呢……”看清颜素素身边的男子生得英俊挺拔,相貌堂堂,比自己想象 中的还要俊美,不由打住话,偷瞧展云开。 颜素素轻骂道:“小妮子胡说什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李大成道:“不用你介绍,我也知道这位就是漕帮新任展帮主。京师虽然遍地 都是俊男,但要论气质,没有几个可以看得上眼,这位不是展帮主还会是谁?” 展云开谦虚地道:“李馆主谬赞,在下若真有馆主说的这么好,也不会至今仍 是孤家寡人。” 李大成道:“那是展帮主眼界过高吧,若不嫌交浅,在下倒可以替展帮主做媒。” 展云开道:“李馆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年纪尚轻,目前还不打算谈婚论 嫁。” “莫非展帮主已有了意中人?但不知谁家小姐有此好福气?”李大成试探着问。 “就算是吧,明天在下还要处理帮务,就不打扰诸位了,告辞。”展云开还不 知梅开芳的心意,不愿多谈个人感情的事,急着离去。李大成拱手道:“恕不远送。” 颜素素道:“走好。” 展云开展开轻功,迅速融入黑暗之中。 颜素素乃京城当红艺人,在宫廷任舞蹈教师,为赵佶的宠妃们的座上常客。她 擅长交际,活跃于京城上流社会,闲暇时在高档酒楼、客栈、茶坊举办个人音乐会, 虽然出场费高得惊人,仍然场场爆满。颜素素夜访展云开的消息不胫而走,好事者 捕风捉影。展云开顿成京城男子嫉妒的对象,他的名气亦因此大幅攀升。 梅开芳风闻展云开与颜素素的花边新闻之后,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出击,否则 将被颜素素后来居上,抢走展云开,便放下身架,主动约展云开逛街,数日后又约 展云开出城打猎。展云开受宠若惊,唯有表演他的神射绝技,极力讨梅开芳欢心。 梅开芳如此接近展云开,无异于当众宣布她已经选展云开做她的如意郎君。梅 开芳是京城少男最想娶为妻子的少女,颜素素是京城少男的超级偶像,她们同时垂 青展云开,从此展云开情敌遍京城。 展云开在确定了与梅开芳的恋爱关系后灵感忽至,从方帮手中夺回原属于漕帮 的四个码头便有了主意。展云开头天给四个码头的方帮负责人送去战书,以强硬措 辞要求方帮弟子在一日之内搬出码头。次日早晨展云开率领数百弟子先来到被方帮 强取的最近的四号码头,以欣赏“雪山剑法”为名邀请梅剑林在旁观战。方帮码头 负责人不敢应战,火速赴总坛求助。方载荣派吴润、季雨生和十大金刚前往码头助 阵。 方帮大批帮众不久拥至四号码头,严阵以待。展云开朗声道:“展某不愿妄开 杀戒,限方帮弟子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撤走,否则休怪展某剑下无情。燃香。” 季雨生道:“阁下大言不惭,好像胜券在握,有种就放马过来,季某让你尝尝 ‘无敌四剑’的厉害。” 展云开赞其胆气过人,赞了一个“好”字,道:“不如我们定下三场比武,如 果漕帮输了,漕帮立刻撤走。如果方帮输了,那么就请方帮搬出码头。这样我们就 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季雨生与吴润商量之后,道:“季某同意展帮主的提议,只不过敝帮十大金刚 练就一套阵法,对一个人是十个人一起出手,对付一百个人也是十个人一起出手… …” 漕帮群情大哗,纷纷骂道:“不要脸!”展云开手一摆,漕帮帮众立刻安静下 来。展云开从容地道:“十大金刚可以一起出场。” 比武开始。第一场方帮季雨生对漕帮总管李挺。剑四的传人与刀三的传人各出 奇招,杀得难解难分,打到百招开外,李挺以内力略胜一筹取胜。 第二场方帮吴润出场,展云开欲派董敬出战,梅剑林跃入场中,抢先出战。梅 剑林道:“展大哥是我的未来姐夫,飞云镖局与漕帮不分彼此,请赐招。” 吴润二十年前便已成名,见初出茅庐的梅剑林居然空手向自己挑战,不禁怒极 而笑,道:“吴某的剑没长眼睛,万一不小心将梅公子打成残废,吴某对令尊就不 好交待了。” 梅剑林道:“倘若你能伤得了我,也只怪我学艺不精,与人无尤。看招!”梅 剑林抢先攻出一招,出手竟是武林绝学“万魔手”之“寒梅吐蕊”。吴润只觉掌风 扑面,急忙挽一朵剑花,罩住头脸。梅剑林连施“万魔手”,使“西子回眸”反手 击落吴润手中之剑。吴润一愣之后,羞愧下场。 第三场,展云开独战十大金刚。展云开允诺请梅剑林欣赏“雪山剑法”虽然只 是戏言,为的是虚张声势,此刻却当了真,将出剑的速度放慢了许多,从头至尾演 练完整的剑法。展云开口中喊道:“‘风卷残雪’,‘飞雪连天’,‘雪花乱坠’, ‘佳人立雪’……”直至“雪山剑法”十二绝招: 雪花纷乱迷人眼,飘飘洒洒掩马蹄; 踏雪寻梅会佳人,茫茫寒天只当衣。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黄昏近; 人约花前夜月下,却是孤心伴独影。 梅花丛里一点绿,人面梅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梅花依旧笑北风。 “梅花依旧笑北风”一出,十大金刚的兵刃同时脱手。十大金刚面面相觑,才 知自己的武功与展云开相差太远,虽合十人之力,在展云开面前仍不过是学步的小 孩,对他毫无威胁。十大金刚黯然下场。漕帮自然是一片欢呼。 就这样,漕帮兵不血刃夺回了失去的码头,展云开也因此在漕帮树立了威信。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