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当误认凶手 翌晨,石上泉与文锦霞骑马向武当山主峰天柱峰进发。天柱峰为武当派所在地, 山上的始善观建于唐代,气势恢宏。武当派武功别具一格,盛名远扬,而且武当山 千峦竞秀,风景绝佳,因此石上泉游兴勃发。行至半山腰,山势变陡,石、文二人 弃马登山,把马系在路边有草的地方。步行约二里许,山路越来越难行,文锦霞疲 态毕露,却仍咬牙支撑。 山顶在望,石上泉不忍就此放弃,便道:“文姐姐,你累了,我背你上山。” ——相处一段时间后石上泉与文锦霞已经很熟了,改称文锦霞“文姐姐”。文锦霞 含羞点头,伏在石上泉背上。肌肤相触,两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山势陡峭,文 锦霞不得不用手紧紧勾住石上泉的脖子,同时将头和胸尽量贴紧石上泉。触着石上 泉结实的背部,嗅着石上泉浓烈的男子气息,文锦霞不禁芳心鹿撞。 石上泉感觉到背上柔软的躯体热度不断增加,便问道:“文姐姐,你不舒服?” “没有啊,我没有不舒服。”“那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热?”文锦霞俏脸顿时羞得通 红,心道:“他心中一片磊落,我却胡思乱想。”不由无地自容,好在石上泉看不 见她脸红。想了想文锦霞道:“可能是走路发热吧。”石上泉这才放下心来。 石上泉背了一个人也比文锦霞自己登山要快得多,很快就登上山顶。始善观矗 立着,观门大开,但却没有看见一个道士。石上泉清清嗓子,朗声道:“武林末学 石上泉久慕武当盛名,前来拜山。”久久无人应答,石上泉便以内力聚音,连喊三 遍。只听见三下急骤的钟声,石上泉大感不解。文锦霞脸色微变,道:“好像是示 警的钟声。” 果然不一会儿,一群道士持剑冲出观门,其中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道童指着 石上泉大声道:“是他,就是他杀了掌门。”小道童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武当掌门华兴的师兄“太谦”道长沉声道:“‘清贫’,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冤枉 了好人。” “清贫”肯定地道:“不会的,弟子看得很清楚,就是烧成灰弟子也认识他。” 石上泉大奇,道:“这位小道长,你口口声声说石某杀了贵掌门,你有何证据?” “清贫”愤怒地道:“证据?我的眼睛就是证据。我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吗?” “太谦”道长的师弟“太谨”道长道:“师兄,‘清贫’不会说慌的。我们还 跟他啰嗦什么,快杀了他为掌门报仇。” “太谦”沉声道:“布‘九宫连环剑阵’。” 当下“太”字辈“谦虚谨慎”四大高手和下一辈“悟”字辈中五位杰出的高手 迅速布成剑成将石上泉和文锦霞围在中央。 石上泉被强指杀人,怒道:“想不到堂堂武当派全是一群糊涂透顶的牛鼻子。 素闻‘九宫连环剑阵’威力无比,石某倒想试试剑阵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厉害。” 石上泉许音方落,剑阵便发动了。 石上泉揽住文锦霞的纤腰,展开剑法护住周身。“九宫连环剑阵”果然非同小 可,无论石上泉如何移形换位,九支长剑总能同时攻击他的要害。石上泉就算能杀 死一两名剑阵中的道士,却避不开其余道士的攻击,而且石上泉也不想与武当派结 仇,所以便采取守势。直到五十招开外,石上泉才领悟破解剑阵的诀窍。身处剑阵 中会感到很大压力,但身处剑阵外就不会有压力了。正如身处海底会受到很大压力, 但身在海平面上就不会有压力。 石上泉施出“剑流如瀑”,身子冲天而起,一跃三丈,在空中倒转身形,变为 头下脚上,凌空施出“剑劈华山”,连劈九剑,强劲的内力将剑阵中九位高手的剑 悉数震断,余劲钻入九位高手的身体。九位高手体内气血翻涌,一齐跃倒。 石上泉长剑在地上一弹,身子反跃离地面,在空中变回头上脚下的姿势,飘然 落地。“太谦”道长大喝一声,从身旁的师侄手中抢过一支长剑,再度攻向石上泉。 石上泉冲着怀中玉人微微一笑,手腕一振,长剑舞出“四季剑诀”之“春”, 将“太谦”道长的长剑荡开。“太谦”怒哼一声,身子一旋,长剑换了一个角度斜 刺里杀出。石上泉剑施“四季剑诀”之“夏”,架住太谦道长的剑,长剑一绞, “太谦”的剑便“当啷”坠地。“太谦”想不到自己五十年浸淫剑道,居然两招便 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手中,顿时面如死灰。 石上泉抱着文锦霞,长剑斜斜下垂,道:“各位道长,适才在下放肆无礼,得 罪莫怪。在下与贵掌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杀害贵掌门?这位小道长一定 是认错人了。” 文锦霞道:“不错,我和石公子一直在一起,石公子不可能加害贵掌门。” “请问这位女施主是什么人?你的话怎么能让我们相信?”“谦虚谨慎”四师 兄弟中最小的“太慎”道长质问道。 “我——”文锦想到自己与石上泉如此亲热,不便说出自己的身份。石上泉没 想那么多,坦言道:“这位姑娘姓文,乃是华山派于掌门的师妹。在下石上泉,曾 在华山习艺十多年,在下和文师叔以人格担保,难道各位道长还信不过吗?” “太谦”道长道:“恐怕我们真的弄错了。”厉声对“清贫”道童道:“‘清 贫’,你真的看清楚凶手的相貌?” “清贫”一颤,道:“师伯祖,他的体形跟凶手一模一样……” “混帐!”太谦气极了,极为罕见地以粗话大声打断清贫的话,“世上体形相 似之人何其多,你只看体形就认定石公子是凶手,真是岂有此理!罚你砍柴三年。” “师伯祖——” “还不快退下。”“清贫”之师“悟深”道长怒斥道。“是——”清贫悻悻地 退到众道身后。 “太谦”施礼道:“一场误会,两位施主请见谅。” 石上泉还了一礼,道:“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受什么损伤。” “太谦”略感轻松,道:“不知两位施主光临敝观有何贵干?” 石上泉道:“我们本来是想瞻仰宝观,但是……算了,我们就不打扰各位道长 清修了,告辞。”说罢与文锦霞一起下山。 “怒不远送。”“太谦”道长的声音遥遥送出。石上泉相貌俊雅,武功卓绝, “太谦”道长对他误会冰释后对他颇有好感,本想邀请他和文锦霞游览始善观,但 他实在看不惯石上泉与师叔“乱伦”,所以邀请的话便没说出口。 石上泉与文锦霞回到栓马处解开马缰,策马西行百余里,天黑时错过了宿头, 幸好发现一座荒废的古庙,清扫破殿内的灰尘和蜘蛛网,生起一堆火,打算在破庙 将就着住一晚。石上泉从包袱里取出两个红薯放进火堆里烤,与文锦霞扯着闲话。 红薯还没烤好,石上泉便听见有人正在接近古庙,忙灭掉火,抱起文锦霞,跃上两 丈多高的横梁。 不久一个青衣男子走到庙门口,却不进庙,拿出一根竹笛吹奏起来。不一会儿 两条人影蹿至青衣男子跟前,道:“大哥召我们兄弟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青衣男子道:“愚兄看上马家庄马老头的女儿,但那老匹夫不识相,不肯将女 儿嫁给我。愚兄和老匹夫过了几招,没占到便宜,所以特邀两位贤弟助为兄一臂之 力。” 三人中身材较矮小的道:“凭我们‘赤眉三虎’的名头,大哥看上马家小姐也 不辱没了她,想不到马老头如此不识趣。但不知大哥想怎么对付马老头?” 青衣男子道:“老匹夫虽然可恶,但他到底是马姑娘的父亲,我们对他稍加惩 戒就行了,不要打伤他,不然我不好面对马姑娘。”“是。”“两位贤弟,我们走。” 说罢三人一阵风似的离开古庙。 石上泉抱着文锦霞跃下横梁,展开轻功,悄悄地跟踪“赤眉三虎”,走了四五 里小路,在一片柳林掩映中现出一座庄院。“赤眉三虎”破门而入庄内,大声喊道 :“马衡,你给我出来。” 石上泉望望庄院的匾额,正是马家庄。石上泉身子一闪,进入庄内,搂着文锦 霞跃上一株参天大树藏住身形。整个庄子的人都被惊动了,马衡在一干庄丁的簇拥 下出来答话。马庄主早知自己得罪了“赤眉三虎”的老大,“赤眉三虎”迟早会上 门报复,已将宝贝女儿悄悄送往百里外的朋友家中暂避。马庄主只有一个女儿,女 儿不在,他便无后顾之忧,连日来磨刀待敌,只为今晚与“赤眉三虎”作个了断。 马衡大声道:“老夫在此,‘赤眉三虎’恶名远播,请恕老夫不欢迎三位。三 位若再不离开,休怪老夫倚多欺少。” “赤眉三虎”老三哈哈笑道:“马老头,就凭你手下几个窝囊废,也配称倚多 欺少?” 马衡大怒,单刀一挥,率先攻上。从庄丁一拥而上。“赤眉三虎”凶性大发, 瞬间砍伤几个庄丁。石上泉本想看看马衡的武功再动手,想不到“赤眉在虎”出手 极快,石上泉这一延误,便有几名无辜的庄丁被砍伤,顿生悔意,大声喊道:“住 手!”声音饱含内力,如平地一声炸雷,惊得众人不由自主地住手。 石上泉搂着文锦霞,斜飞五丈,飘然落地。如此高绝的轻功,还有躺在石上泉 怀中女神似的绝世美女,场中之人不禁瞧得眼睛发呆。 石上泉见“赤眉三虎”色眯眯地盯着自己怀中的玉人,不禁大怒,道:“马老 庄主是我的朋友,你们‘赤眉三猫’居然敢打马姑娘的歪主意,是不是吃了熊心豹 子胆?” 接着石上泉望着怀中玉人道:“文姐姐,你要我怎样教训这三只猫?” 文锦霞道:“这些人不是好人,泉弟最好把他们打成残废,让他他以后不能再 作恶。” 石上泉道:“好。” “赤眉三虎”再也忍不了了,“哇哇”怪叫着扑向石上泉。石上泉跃起丈许, 凌空身子一旋,连踢三腿后落地。“赤眉三虎”一齐发出杀猪般惨嚎,痛得几乎要 晕过去。他们的右臂都被踢成粉碎性骨折,以后再也不能拿兵器了。 石上泉对众庄丁道:“还不把他们绑起来,押送官府领赏。”众庄丁连忙去找 绳子。石上泉对怀中玉人道:“文姐姐,这里的事完了,我们走吧。” 马衡忙道:“少侠请留步。少侠仗义相助,老朽无以为报,请允许老朽略备薄 酒,以表对少侠伉俪的谢意。” 文锦霞脸色顿时羞得通红,仰望石上泉的俊脸,忙垂下头,欲待解释,又怕越 解释越乱。石上泉也不想跟陌生人解释,道:“马庄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日后有 缘,在下自当叨扰马庄主一杯。”说罢身子一晃,旋风般消逝在黑暗中。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