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梅开芳之悔 第三天,展云开与梅开芳如期举行婚礼。新娘的花娇由一千漕帮弟子、一千天 星教雇用军、三千飞云镖局武士、三万禁军、一万御林军护送,这么庞大的保卫队 伍是为了防止方帮捣乱。“闭月公主”赵明月和禁军都尉梅智的千金梅蕊充当伴娘。 庞大的迎亲队伍长达数里,穿越皇城主要街道,抵达漕帮总坛。沿途挤满了看热闹 的群众。京师政、军、商各界名流、武林各派的首脑人物纷纷前来祝贺,不少人带 着家眷。宾客络绎不绝,漕帮总坛大门口称得上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三万禁军和 一万御林军在护送新娘抵达夫家之后留下维持秩序,直至婚礼结束。 展云开与梅开芳拜堂之后被送入洞房。展云开掀掉梅开芳的红盖头,什么话都 没说就吻住梅开芳的唇,将她按倒在床上,吻她的前额、眼睛、鼻子、脸颊、耳垂 和颈项,直吻得梅开芳面泛潮红,喘息微微。当梅开芳体热如火,春情勃发时,展 云开忽然从梅开芳身上爬起来,整理一下衣裳,推门而出。自始至终展云开都没有 说过一句话,梅开芳感觉展云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她不再熟悉的人,他的心 让她捉摸不透,他的行事她百思不得其解。梅开芳等了很久展云开都没回房,便独 自睡觉。翌晨梅开芳睁开第一眼时却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人,展云开正在书案上练字。 展云开在新婚的第一夜还与梅开芳温存了一阵子,以后的晚上则连连温存都没 有,只是练练字,看看书或者整治帮务,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溜出去,到次日拂 晓又悄悄回房。展云开对梅开芳一点“性趣”都没有,梅开芳起初喜出望外,但和 展云开相处得愈久,愈觉得他神秘莫测,他的表演天才让人吃惊——他明明不爱她 却偏偏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恩爱夫妻的姿态;他的冷静让人害怕——他好像知悉她 的秘密,却不点破——不知道他想对她干什么。 展云开还有许多突出的特点或者说卓越的优点令梅惊异不已,比如展云开出任 漕帮帮主不到三个月,却在有数千之众的漕帮树立威信,令漕帮帮众坚信漕帮的前 景一片光明,从而甘心为他卖命。又比如他以俊美的仪容、高超的武功、良好的声 誉赢得京城不少美少女的芳心,却没有可供市民茶饭后闲谈的风流韵事。再比如他 在一间之间从一个普通的人变成拥有万两黄金的巨富,却没有变得挥霍无度,也没 有因此而纵情声色,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与他无缘,都市的喧嚣与他保持距离。 虽然他的衣着从布料到款式都开始讲究,但他本质上还是梅开芳最初认识的他, 还是那个善良、淳朴、渴求爱情、曾经迷惘而不迷失的他,一个与众不同的他。集 这么多优点于一身的他,梅开芳在嫁给展云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迟来的 发现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使梅开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和失落中。多少年来梅开芳 一直认为赵书胜是世上最优秀、最有魅力、最令女人着迷的男人,这个坚定的信念 使她不顾祖父和父亲的强烈反对,与赵书胜保持了长达三年的恋爱关系,但是这个 坚定的信念现在却被她的突然发现攻破了——原来世上还有比赵书胜更优秀、更有 魅力、更令女人着迷的男人。 不知是因为渴求成功男人的重视、尊重与爱慕是少女的通病,还是因为展云开 视美女如浮云的修养,抑或因为他对她的冷漠令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刺激,让生在富 贵人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又生就倾国倾城之姿,视天下男子全体拜倒在她 的石榴群下为理所当然的她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梅开芳变了,变得在乎展云 开对她的感觉。 展云开一连数日夜晚出门,次日清晨回房,梅开芳百般猜测,终于忍不住开口 与展云开作婚后的第一次交流。梅开芳问道:“这些天你晚上到哪去了?” 展云开讶异地望了梅开芳一眼,道:“我在精英武馆过夜。”他故意含糊其辞, 以引起梅开芳的猜疑,其实他与颜素素睡在不同的房间。 梅开芳道:“你现在是有妇之夫,还天天晚上去找颜素素,你就不怕别人说闲 话吗?”语气中露出少有的怨意。 “我是不是有妇之夫你最清楚,你以为我真的蠢到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妻?” 展云开冷冷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梅开芳紧张地问。 “阿婆罗花是什么花,是谁还有一年难熬的时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展云 开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道。 “你都知道了!”梅开芳脸色惨白地道。 展云开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如果不是那天我准备质问你爹为何不出兵, 怎会发现你对我这么狠毒。如果不知道你嫌我死的不够快,哪天被你毒死还要做糊 涂鬼。” “所以你就报复我,你把我娶过门,却不跟我圆房,想让我守活寡。”梅开芳 颓然道。 展云开道:“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女人,我对女人通常比较手软,如果你是男人, 我早就送你见阎王了。这是我所能做的对你的最轻的惩罚。你好好反省,我要去练 剑了。”说罢提剑出房,留下梅开芳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一天晚上展云开在去精英武馆的途中被一名长相颇俊的青年男子挡住去路,那 名男子是颜素素在金国最好的朋友兼师兄金震南。金震南冷冷地问道:“你就是展 云开?” “在下正是,敢问阁下有何指教?”展云开道。 “指教没有,我就是想教训你这个狂妄的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金震南 说罢拔出剑,虚晃一剑,向展云开发起挑衅。 展云开一头雾水,不容多想,金震南的剑锋已递到胸前,展云开被迫还手。金 震南一轮快攻连展云开的衣角都没沾上,更别说迫他利剑出鞘,在沮丧之余不禁心 浮气躁,剑势看起来更凌厉,但不如开始时进退有序,章法严密。 对手武功不俗,路数与中土迥然不同,展云开也不敢过分轻视对手,施出飘忽 不定、变幻得没有真实感,像一个美丽传说的“雪山掌法”。三十招过后,展云开 觑准对手变招的间隙,抢近金震南身前,掌缘如刀斩向金震南握剑的右手手指,同 时喝道:“撒手!”来自展云开掌刀的掌风触肤生痛,金震南知道厉害,急忙撒手。 长剑当啷坠地。 展云开道:“阁下的话让在下莫名其妙,阁下可否说明白一点。” 金震南道:“我是颜素素的师兄,你别以为我师妹对你是真心的。”说罢掉头 就走。展云开道:“喂,你的剑。”金震南置若罔闻。展云开以为金震南是嫉妒自 己才这样说,并没在意,当然也不会拿金震南的话去问颜素素。一个男人与一个女 人在爱河中浸了不少日子,男人还要问女人对他是否真心,一来显露自己的无能, 二来因自己对女方的不信任而伤害女方的感情。大多数男人即使有怀疑也不会轻易 发问。展云开连怀疑都没有,当然更不会去问颜素素。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晚,在同样的路上展云开遇上一位蒙面女高手偷袭。这位蒙 面女高手是东瀛美少女纯子。纯子以重金购得三枚“霹雳毒焰弹”,潜伏在暗处, 当展云开出现时便将“霹雳毒焰弹”掷向展云开。展云开还以为是暗器,侧身避开。 “霹雳毒焰弹”在展云开身后丈许爆炸,烈焰腾空,一声巨响,蓝色烟雾迅速向四 周弥漫。 展云开的棉袄和中衣被爆炸的气浪撕成一条条碎布,向空中飞散,只剩下内衣 遮羞。展云开怀疑烟雾有毒,忙闭住呼吸,还没来得及发怒,第二枚“霹雳毒焰弹” 又飞到跟前。回避无济于事,展云开沉着应变,单掌发出至柔内劲,朝“霹雳弹” 凌空虚抓,“霹雳弹”飞行的速度顿时锐减。展云开双掌交替发出柔劲,身子如陀 螺般急速旋转,带动“霹雳弹”在空中围绕着自己转动。 尚未接稳第二枚“毒焰弹”,第三枚“霹雳弹”又飞至。展云开提起十二分精 神,以柔劲令飞来的“霹雳弹”减速,然后将“霹雳弹”小心地纳入至柔真气旋涡。 展云开旋转的速度缓慢下降,待“霹雳弹”转动的速度已经非常低时便伸手接住 “霹雳弹”。展云开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纯子目睹了展云开以匪夷所思的武功接“霹雳弹”的整个过程,本来纯子三枚 “霹雳弹”使完就该逃走,但她如着了魔似的被展云开临危表演的奇技深深吸引, 以至错失逃走的良机。当展云开接住“霹雳弹”时纯子才想到逃走。只逃了不到三 丈就被展云开喝止。“不许逃!再逃我就把这玩艺儿还给你。”展云开的声音在纯 子身后响起。纯子只好乖乖听命。 接着展云开道:“转过身来,揭开面纱。”纯子一一照做,露出如花似玉的容 颜。纯子的目光触及展云开接近半裸的身体,不由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望着自 己的脚尖。 展云开讶道:“又是你,纯子小姐。我以为你已经随贵国商队回国了,没想到 你还留在东京。我只是无心之过,难道我们之间的仇怨解不开吗?你非杀我不可?” 纯子轻咬下唇道:“你杀了我吧。” 展云开对漂亮的女人下不了手,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纯子抬头看了展云开一眼后转身离去。想到纯子疯狂报复的可怕,深身是胆的 展云开也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担忧,看来自己心肠太软,不适合在江湖上混,更别说 将来称雄江湖。出道不到半年展云开便有息隐之心,决定打败胡作非为的方帮,娶 了颜素素之后便辞去漕帮帮主之位,携妻浪迹天涯,寻访失散多年的妹妹。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