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马神医救桂兰 这天晚上,苏彩绫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迎接远方到来的贵客。虽说丰盛,却也 不过是青菜豆腐等常见的十余道素菜。峨眉弟子中出家人占多数,饮食以清淡为主, 俗家弟子虽不忌荤腥,还是很少吃肉,通常是一两个月才吃一次荤,这天不是开荤 的日子,膳房没有准备鱼肉,所以做不成荤菜。扬武新伤,想吃些清淡的东西,贺 桂兰重病在身,对油腻的东西也没胃口,吃素菜正好。贺桂兰吃一点菜,喝几口汤, 扒几口汤拌饭,就放下筷子,看来真的病得不轻。 苏彩绫打算次日为贺桂兰请医生,有必要先问一下贺桂兰的病情。贺桂兰心中 悲苦无处诉,苏彩绫询问病因触到贺桂兰的痛根,贺桂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向 苏彩绫尽情倾诉自己的不幸遭遇。苏彩绫幼失双亲,由“玄静师太”抚养成人,与 贺桂兰有相似之处,初解风情后情路布满坎坷,亦与贺桂兰同病相怜,对贺桂兰的 “不幸”深表同情,但也只是同情而已,除了同情还能做什么呢——男人可以对女 人一往情深,可以对女人千依百顺,可以为女人任劳任怨,可以为女人铤而走险, 甚至可以为女人丢失大好江山,如周幽王和唐明皇……深情的男人同样可以像深情 的女人一样爱对方超过爱自己,但是男人都有一根敏感的神经——就是尊严,如果 尊严被所爱的女人侮辱,男人会立刻用坚冰把自己包裹起来,远离曾经的爱人。女 人再想融化这块坚冰,就比登天还难。 当然贺桂兰并不在乎苏彩绫能否安慰自己,如何安慰自己,也不奢望苏彩绫安 慰的话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只是凄苦的心绪郁积已久,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 对象来渲泻。苏彩绫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贺桂兰的临时房间的,从贺桂兰身上她 看到自己的爱情天空还是一片迷茫,滚滚红尘中,意中人难觅,纵然觅得意中人, 能与意中人长相厮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样一想她倒有点羡慕派中那些看破红 尘、与青灯古佛为伴的尼姑了。 翌晨,峨眉派两名中年尼姑奉命前往成都请“马神医”,在成都住了一晚,第 四日午后将“马神医”请至峨眉派重地。真的“马神医”全家被四方会和剑魂阁的 人挟持,在四方会和剑魂阁的人追杀扬武失败而离开成都后“马神医”全家就恢复 了自由。贺桂兰在峨眉派住了几天,病势居然没有恶化,兴许是苏彩绫慷慨赠送的 八颗“百宝续命丸”的功效。 扬武在峨眉派休养了几天,气色仍然很差,但精神好多了。身体依然虚弱,但 散步已不再气喘。贺桂兰足不出户,躺在床上静养,身体比扬武虚弱得多。扬武在 养伤期间一直牵挂着贺桂兰的伤情,每天都要问苏彩绫几次:“马神医来了没有?” 最后弄得苏彩绫都不好意思。这也难怪扬武担心,贺桂兰伤势难测,随时可能病危, 而扬武又暂时因伤重而失去了用内功给她续命的能力。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 了“马神医”,扬武心中松了一口气。 在贺桂兰的临时房间扬武见到了真的“马神医”。“马神医”相貌与假“马神 医”甚为相似,估计假“马神医”易过容。真“马神医”的年龄看上去要比假“马 神医”大,慈眉善目,让人觉得他是一位易于亲近的长者,但他的容颜却有些憔悴, 这或许与他最近受到的惊吓有关。“马神医”正在给贺桂兰号脉,神情非常严肃, 对扬武的到来熟视无睹。房间里只有苏彩绫、“马神医”父女、贺桂兰和扬武五个 人,静得落针可闻,为方便给女病人治病,“马神医”把女儿也带来了。苏彩绫压 低声音对扬武道:“这位就是马神医。”扬武微微点头,默默地注视着马神医给贺 桂兰看病。 马神医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方把手指从病人腕脉上移开, 长嘘一口气道:“病人脉息很乱,时有中断,按常理病人出现这种情况活不了七天, 但她受伤已经二十多天,这真是一个奇迹。” 扬武问道:“马神医,病人的病因伤而起,为什么伤口早已愈合结痂,而病却 越来越重?” 马神医沉声道:“应该是心脉受损,也有可能是体内淤血没有排出,或者两者 兼而有之。老夫带了益气固本和清除淤血的药,保住贺姑娘的命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贺姑娘元气大伤,即使治好了今后恐怕也是个药罐子,要想跟正常人一样几乎 不可能。” 扬武急道:“”马神医“,请你把她治彻底,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马神医”沉思了一会儿,道:“彻底治愈也不是没有可能,只须给她服用千 年人参、千年雪莲、万年火灵芝这样的良药,最好是三药齐备。” 扬武道:“千年人参和千年雪莲虽然珍稀,在下却有办法弄到,只是万年火灵 芝是古书上记载的药物,生长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这种药都不知道,还请神医指点。” “马神医”赞许地点头道:“公子就是名震武林的石扬武吧?石教主见闻广博 令人钦佩。万年火灵芝生长在北溟极地的一个小岛上,三十年前,老夫像石教主一 样的年纪,血气方刚,到北溟寻找传说中的万年火灵芝,只可惜火灵芝生长的地方 太热了,老夫当时功力太浅,无法接近火灵芝。当时火灵芝已经开出花蕾,火灵芝 五十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现在正是火灵芝花盛开的时候,石教主若有心赴北 溟采摘火灵芝,老夫可为石教主画一张地图。” 扬武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在下有一迷惑不解,北溟乃苦寒之地,神医 为何说那个地方热?” “马神医”道:“那个小岛是一个火山岛,火山口就在岛中央,火灵芝生长在 火山口。岛上四季分明,四周冰雪环绕,边缘是春天,生长着高大的乔木,越靠近 火山口越热,中间是野草,火山口周围一里内寸草不生,火山口中心炎热袭人,常 人根本无法忍受,但是火灵芝偏偏就生长在那里。”顿了顿,“马神医”道:“我 们出去画地图,让小女给贺姑娘施‘金针渡劫’。”金针渡劫是一种针灸疗法,可 在短时间内增强生命潜能。 待马世进、扬武、苏彩绫退出房间后,马世进之女马姑娘便让贺桂兰脱掉所有 的衣服,然后在贺桂兰全身近百个主要穴位上扎上银针,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施完 “金针渡劫”,贺桂兰出了一身汗,感觉精神好多了。 翌晨,马氏父女离开峨眉派,扬武亲自送马氏父女下山。接下来在峨眉派静养 了十多天,扬武的身体完全康复,贺桂兰服用马神医开的药,病情大有起色,不再 怕冷、怕热、怕光,饭量也增加了不少,不过脸色仍然苍白,好像要告诉每个人她 仍在病中,于是扬武辞别苏彩绫,携贺桂兰离开峨眉山。 下山后扬武在附近的集镇上买了一匹马,与贺桂兰共乘一骑,经由剑阁、广元、 汉中,跋涉十多天抵达长安天星教总坛。把守大门的众侍卫一见扬武登门便敲响了 警钟,如临大敌。二十年来总坛的警钟首次敲响,意义非同寻常。 总坛内数以千计的武士紧急集合,奔向出事地点。傅平、秦玉以最快的速度赶 到大门口,见扬武上门“挑衅”,傅平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睛道:“你还敢 来这里?” 贺桂兰叫道:“姑父,秦师兄。”秦玉应了一声,傅平却没答理贺桂兰,他以 为贺桂兰已经与扬武做了夫妻,正生贺桂兰的气呢。贺桂兰与扬武在一起的时间超 过一个月,知道姑父会有此误会,脸上浮现出委屈与无奈,还有几许忧怨,几许怅 惘。 秦玉对扬武的所作所为很不满,对扬武的堕落感到痛惜,说道:“石兄弟,你 做得太过分了,你喜欢贺师妹大可以明媒正娶,何必用强?” “我不想多作解释,贺桂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我把她交给你们。石某告辞。” 扬武语毕转身离开。天星教众把扬武层层包围,但慑于扬武的武功和气度,傅平又 没有下进攻命令,便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贺桂兰目送扬武远去,直到扬武的身影从视野消失,她多想扬武能回头再看她 一眼,多想喊一声“石郎,你别扔下我”,可是扬武一直没有回头,她明白他已经 忘了他们之间的过去,他们的爱情已经走到了末路。贺桂兰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当 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又丢不起那个脸。傅平见容颜憔悴的侄女望着扬武消逝的方向 出神,心中涌出一丝难过,暗道:“可怜的孩子。”叹了口气道:“桂兰,我们回 家,啊?”贺桂兰默然点头。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