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石会 石上泉带着扬武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个很大的府院出现在上眼 前,门额上用契丹、汉两种文字写道:“西南路统军司”,统军司即都统力公的地 方,都统是辽、宋高级将领的官职,统兵一万以上,多的可达十多万。石上泉将扬 武与冰儿领进府内,进入家中,阿尔特已经入睡,石上泉没有打扰她,就在客厅与 客人谈话。 石上泉道:“大哥怎么会来南京?现在可以说了吧。” 扬武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来燕京,因为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燕京是必经之地?” 石上泉道:“什么地方?” “就是庄子的‘逍遥游’里提到的哪个地方。” “北溟?大哥去哪个地方干什么?” “采药?” “采药?莫非大哥弃武从医了?” “不是,是为了采一种叫做‘火灵芝’的灵药,给一个女人治病?” 石上泉吃了一惊,道:“大嫂得了什么病,要大哥不远万里去北溟求药?” “她被匕首刺伤了,虽然现在已经治好了,但若无灵丹妙药调养,要想恢复以 前的健康身体是不可能的。” “是谁刺伤了她?” “我。” “不会吧?大哥与大嫂感情那么好,怎么会这样?” “因为,因为,我没有脸说下去了,冰儿,你代我说。” 冰儿道:“好,因为那个人不是高剑萍,她叫贺桂兰,石大哥认识贺桂兰比高 剑萍更早,爱得也更深,失意于贺桂兰,只好退而求其次,与高剑萍相好。在与高 剑萍相处了一年之后,双方已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不知道为什么,高剑萍在与石大 哥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给石大哥灌下掺了春药的酒。可是石大哥功力深厚,当时 没有发作,只是产生了幻觉,把高剑萍错看成贺桂兰,说了不该说的话。高剑萍很 伤心,而石大哥也认识到自己真正爱的人还是贺桂兰,于是石大哥就去长安找贺桂 兰,在路上以内功将春药的药力化解掉。到了长安,却得到贺桂兰到汴梁相亲的消 息,石大哥心灰意冷,决定修练魔宫秘典‘乱魔诀’第九重‘魔主天下’,使自己 变成一个心如铁石的人。因练功时被人干扰,‘魔主天下’只练成了一半。石大哥 离开魔宫直奔长安,将贺桂兰从天星教抢出,强行与她举行婚礼。贺桂兰不愿意嫁 给石大哥,就以随身携带的匕首自杀,被石大哥救下。从此石大哥带着她四处求医, 在她病情好转后将她送回天星教,自己一个人万里奔波寻找千年雪莲、千年人参和 万年火灵芝三味灵药。在寻找千年雪莲时救了我。我是唐玄宗时候的人,自幼得了 绝症,在我十八岁时,家父将我用冰冻起来,把我放在天山万年不化的冰窟中。石 大哥用纯阳内功将我解冻,并治好了我的绝症。” 石上泉:“奇迹,大哥的感情经历是一个奇迹,救了前朝美女更是一个奇迹。 冰儿,看来了我改口叫你冰太婆了。” “这倒不必,外表上我仍然是年轻女子,你看我哪一点像三百多岁的老太婆?” 扬武道:“我的情况已经向你通报了,该你讲自己了。只讲分别后的情形,之 前的不要讲,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石上泉的思绪又被带进了遥远的中京…… 辽保大元年(公元1121年)十二月上旬石上泉偕同阿尔特抵达辽都中京城郊。 此时金兵已兵临中京城。完颜阿骨打举金国全国之兵从东、北、西三面围攻中京, 只留南面一个缺口,意在给辽国官兵南逃南京创造条件,瓦解辽军守城的决心。因 此石上泉与阿尔特顺利地进入中京城,回到耶律大石的将军府。此前耶律大石为都 统,率家将万余,禁军六万出城迎战金兵,不想先峰官怀柔与副都统萧莫哥率所部 万余人临阵降金,倒戈一击。安南山率数百教众打开城门迎敌。金军发动强攻,辽 军大败。耶律大石在家将护卫下侥幸逃回城中,过万家将剩下不足三千,六万禁军 只有两万逃回城内。怀柔、萧莫哥、安南山等叛国投敌,耶律大石兵败有因,辽主 赦免耶律大石战败之罪。此时金兵加上辽降兵将近十五万,而中京守军包括老弱病 残在内不超过十万,最主要的还是辽兵根本就无心为昏庸的天祚帝卖命,中京城的 陷落指日可待。 耶律大石劝谏天祚帝放弃中京,南逃与南京留守耶律淳兵合一处,再召集各路 勤王之师共同抗金。天祚帝以南京距中京不过六百里地,中京被金兵围困月余,而 耶律淳不引兵来援京师,而怀疑手握重兵的耶律淳有自立为王的野心,因而未采纳 耶律大石的建议。 当石上泉与阿尔特回府后,耶律大石正暗中作南逃的准备。见女儿、准女婿平 安回来自然高兴。耶律大石向女儿与女婿简略地讲叙了中京乃至辽国的形势:辽国 号称拥有百万军队的大国,却被以二千五百人起兵的原藩属女真部攻占了大片国土。 非是辽兵不擅战,而是天祚帝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大失民心、军心所至。 作为亡国之君,天祚帝当然存在过失,现择其五点主要的过失如下: 耽于畋猎,荒废朝政,政令多出自权臣之手,经常变更,朝令夕改,致使国事 日非,是一失。 滥用刑罚,政治苛暴,致使国内民族矛盾激化,女真族不堪民族压迫之苦,率 先起兵反抗,得到包括汉族甚至包括契丹族在内的各族人民的响应,最终灭亡辽国, 是二失。 宠幸枢密使萧奉先、萧嗣先、萧保先等人,听信谗言,以谋反罪杀害受到国人 拥护和爱戴的长子晋王耶律敖鲁斡之母文妃萧瑟瑟和文妃在军中担任要职的姐夫耶 律挞葛里,文妃正在前线抗金妹夫耶律余覩被迫降金,致使诸军人心涣散,再也无 心为天祚帝卖命,是三失。 当时流传着一种说法,“女真兵满万,则天下无敌”。对于女真的威胁问题, 辽国一些有识之士如太傅萧兀纳、殿前副都点检兼中京留守、中京道都统耶律大石 都早已预见到了,并一再提醒天祚帝注意,“防患于未然”。然而天祚帝却自恃强 大,以为小泥鳅掀不起大浪,使阿骨打领导的完颜部迅速发展壮大,顺利完成对女 真各部的统一,为阿骨打起兵反辽创造了条件。可以说是天祚帝帮助阿骨打灭亡辽 国。这是天祚帝的第四失。 迟迟不定太子人选,致使军界、政界派系林立,互相倾轧,内部分崩离析,所 以强大的辽军与金军交战才会屡战屡败。这是五失。 辽国国都被金兵围困月余,始终未有勤王之兵来援,可见辽国官兵对天祚帝非 常不满,辽国国势到了如此地步,耶律大石对天祚帝相当失望。 当天晚上,耶律大石与二位夫人、阿尔特、丹儿和石上泉一家人密谈了一夜, 就逃跑的时间、路线和准备工作展开讨论。凭借在辽国军方良好的声望,耶律大石 联络了一批将领一起南逃。天祚帝对耶律大石带头南逃之事有所耳闻,但考虑到中 京城危如累卵,经不起内讧的打击,便佯作不知情。后来中京城眼看守不住了,天 祚帝自己都想逃了,就改封耶律大石为南京道都统,命耶律大石与汉人宰相李处温 一起去南京,辅佐南京留守耶律淳抗金。 第三天清早,耶律大石与耶律显赤、萧塔不古等将领率骑兵六千、步兵九千出 南门。耶律显赤部为前军,萧塔不古部为中军,耶律大石部为后卫,避开设伏于距 中京城四十余里的南京至中京要道上的过万金兵——在南逃之前耶律大石曾派出侦 察兵侦察敌情,折而向西。金军粘罕部两万余众追击耶律大石率领的辽国溃逃的少 量精锐部队,但因对手阵容严整,毫无败兵惯有的溃乱之象,粘罕部与耶律大石部 交战未占到上风,仅追出十余里就撤军。 耶律大石率众南下至居庸关。居庸关守将飞报耶律淳。耶律淳亲率三千亲兵迎 接耶律大石等部入关。 耶律淳大摆筵席,设宴款待友军。保大二年(公元1122年)正月十五,中京被 金兵攻陷。天祚帝率后妃、王子、公主、大臣、内侍数千人逃往夹山(今内蒙古武 川县西南),后又逃往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燕京地区与天祚帝失去联络, 人心震动。李处温、李处能兄弟,都统萧幹等南京方面军事首领与耶律大石、耶律 显赤、萧塔不古等中京军方要人召集番汉百官及诸军、乡绅父老数万人前往耶律淳 的府第,联合拥立皇叔、魏王、南京留守耶律淳为帝。百官上尊号为天锡皇帝,改 保大二年为建福元年,降天祚帝为湘阴王,继续用辽的国号。事实上天祚帝逃往辽 西京大同府之后,对漠北、西南招讨司和西北面招讨司及诸蕃部族仍然实行有效统 治,直至公元1125年天祚帝被金兵俘虏。史家为了区别耶律淳政权与天祚帝逃亡政 权,仍称天祚帝的政权为辽,称天锡皇帝的政权为北辽。 自宋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宋、金“海上结盟”,议定两国夹攻辽国,宋国 收回燕云故地后,赵佶便有伐辽的想法,但宋朝主张联金攻辽和反对联金攻辽的派 系实力相当,赵佶是没主见的君主,隔了一段日子就把伐辽的事情忘了。宋朝皇帝 伐辽的态度很不明朗,金太祖以为宋朝废约,于是独自大举攻辽。金兵攻下辽中京 大定府,天祚帝逃往西京,留守南京的皇叔耶律淳自立为帝后,宋朝君臣急了,他 们也想分一杯羹。宋朝上层认为辽国已是一头濒死的老虎,收复燕云故地正是时候, 主战派便占上风。 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三月赵佶正式下诏北伐,以童贯、蔡攸为正副宣抚使, 西北军名将种师道为都统制,领十五万大军北伐。昏庸透顶的赵佶作着不战而胜的 美梦,以为辽军被金军杀得大败,根本就不敢也无力还击宋军,宋朝大军一到燕京 城下,燕人还不乖乖纳城投降。结果完全与宋国当政者想象的相反,成为军事史上 的一个奇闻。 赵佶的诏令是如此荒唐可笑:大军到处,宜宣谕招抚。如遇顽抗,当“按兵巡 边,全师而还”,“如敢杀一人一骑,并从军法”。也就是说宋兵不得擅开边衅, 杀害辽兵,即使遇到辽兵抵抗或进攻也不能杀辽兵。赵佶不是太轻视辽国残兵败将, 妄自尊大,就是在军事方面的白痴,或者是想成礼仪之邦的文明之师以声势使辽兵 望风而逃,不战而降的万世美名,才下了这条愚蠢的诏令。 此时,种师道所率的西北六路大军十万,早已奉旨换防河北,到了前线。三月 下旬,童贯率京师禁军五万在校场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后,正式出师北伐。五月, 宋军种师道部与童贯部在雄州会合。宋军东路军向白沟(河)推进,西路军向范村 推进。耶律淳命耶律大石与萧幹分头抵抗。 东路军在杨可世指挥下推进到白沟河,与耶律大石的主力相遇。石上泉作为耶 律大石的先锋,手持丈二长矛,骑着枣色战马,在宋军阵中奋力冲杀,所向披靡。 辽兵大受鼓舞,人人奋勇杀敌,而宋军根本就没有准备与辽军交战。因此,宋军与 辽军一触即溃,伤亡惨重,退回雄州。耶律大石率辽兵追至雄州城下,为留守宋军 一阵排弩急射所阻,才收兵回营。宋军西路军前锋辛兴宗部进至范村,萧幹率部迎 击,宋军也是毫无战斗准备,经辽军一阵冲杀即溃不成军。宋军死伤数千人,大败 退回雄州城。 六月六日,耶律大石召见宋使马扩,责问宋为何背盟弃约(澶渊之盟,宋辽约 为兄弟之国,互不侵犯边界)。马扩说金国答应金宋联合灭辽后归还燕地。耶律大 石说:“西夏多次上表欲攻宋朝,本朝均把表章封好转给贵朝,不肯见利忘义。贵 朝怎么听了女真人一句话就兴兵?两国和好,不留使节,你吃完饭就走吧。请转告 童贯,欲和仍和,不和阵上见。”马扩应是。 石上泉插话道:“常言道唇亡齿寒。大辽与大宋唇齿相依,金国乃虎狼之国, 若敝国灭亡,难保日后金国不侵犯贵国。但是如果敝国夹在宋金两国之间,贵国则 无外国入侵之虞。金国是敝国的敌国,也是贵国的心腹大患,而现在贵国只看到一 点蝇头小利,无视将来的心腹之患、切肤之痛,放弃贵我两国百年的友好,勾结新 起的恶邻,为将来埋下无穷祸患,这样做是智者所为吗?”马扩无言以对。 辽国两路军均大败宋军,似乎是回光返照。耶律淳很高兴,亲自慰问三军将士, 并赏赐有功之将。石上泉立下大功,耶律淳将石上泉被破格提拔为统军,并将小女 儿“中兴公主”赐婚石上泉,与阿尔特同为正妻,不分大小。石上泉在朝堂上只肯 接受官职,而拒绝耶律淳的赐婚,耶律淳很不高兴。 不久赵佶下诏班师。宋国第一次伐辽就这样出人意料地失败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