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人不能领导五湖堂? 且说高剑萍自从扬武指定她为代教主,然后负心离去之后,便一头栽进教务中。 她精神上极度痛苦和空虚,总得找点事情来做,以便转移失恋之痛。她在上任的头 三个月就在桂州(今桂林)、潭州(今长沙)、江陵(今荆州)、洪州(今南昌)、 鄂州(今武汉)、成都府六地建立正式分坛。之后青教在宋国各地开设武馆、酒楼、 镖局、珠宝店、绸缎店、钱庄、米铺、当铺等经营性场所,谋求建立与天星教、五 湖堂分庭抗礼的大帮会。 张融雪在魔宫暴露女儿身份之后,五湖堂高层中有很多人囿于传统观念,不服 被女人管制。一场针对张融雪的叛乱在张融雪离开岳州千里驰援百花宫之后不久发 生。六月底,张融雪与手下乘无惧战舰回到长江岳州段,遥遥望见江面上一字排开 四十余艘大小船只,驶近一看竟是五湖堂的船,其中一艘无敌战舰、两艘无畏战舰, 其余都是无惧战舰。无敌战舰是总堂主坐舰,谁这么大胆子调用无敌战艘?难道总 堂有变?张融雪心中升起疑问,下令无惧战舰加速行驶。不一会儿张融雪所乘之无 惧战舰与五湖堂舰队相遇。 洞庭分堂主舒瑞光、鄱阳分堂主方捷、太湖分堂主沈天祥、洪泽分堂主钟强、 成都分堂主夏坤并排站在无敌战舰舰首甲板上。姜克喝问道:“舒堂主、方堂主、 沈堂主、钟堂主、夏堂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迎接总堂主归来也不用这么大排场 啊。你们擅自调动无敌战舰,难道你们想谋反?”舒瑞光道:“我们堂堂七尺男儿 岂能向女流之辈俯首称臣?我们五位分堂主决定废除张融雪总堂主之职,总堂现在 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废除张融雪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姜侍卫 长、过护卫长,我们共事多年,你们也不想与我们兵戎相见、自相残杀,是吗?” 姜克大怒,骂道:“叛徒!张总堂主武功盖世,声名显赫,天下英雄谁不敬重 张总堂主?是女流又怎么样?数百年前天下英雄不是也曾任由武则天驱策吗?张总 堂主受命于危难之际,使我堂避免了一场因争夺总堂主之位而起的内讧,张总堂主 继位以来,我堂蒸蒸日上,丐帮总舵被迫迁往洛阳,我堂弟子在江湖上行走,谁不 尊称一声‘五堂堂兄弟’?你们快快向张总堂主磕头认错,说不定总堂主能恕你们 一时头脑发昏干下的糊涂事。” 沈万祥道:“姜克,你的妻儿和老母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你不要不识时务,对 面的兄弟们,我们不能由一个女人来领导,对不对?你们快加入我们的阵营吧,我 们还是好兄弟。”张融雪随行手下都是过东来和姜克的心腹手下,没有一个人回答 沈万祥。过东来道:“各位兄弟,且听老夫一言,当今江湖乱象纷呈,五湖堂没有 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就会像丐帮一样一蹶不振。为了五湖堂的前途,我们不能失去张 总堂主的英明领导。” 夏坤道:“张姑娘,我们已经决定废黜你,你是自愿让位还是要我们动武?” “我是靠武功登上总堂主之位,今天一样可以凭武功平定叛乱。”张融雪说罢从一 丈多高的船头跃起两丈,一式燕子平穿云,斜飞五丈,下落到离水面五尺时,双掌 内力齐发,激起两排三丈多高的水墙。张融雪借水之反力向前飞行,连借十数下, 飞越二十余丈江面,落到离江面三丈多高的无敌战舰上。 趁张融雪立足未稳,舒瑞光、方捷率先攻上张融雪。张融雪以“万魔手”之 “雾里看花”、“铁手勾心”阻住舒、方二人双剑攻势,一式“扶摇直上”跃起丈 许,从舒、方二人背后蹬了两脚,将二人蹬下水。张融雪双脚刚落回甲板,便被沈 万祥、钟强、夏坤与参与反叛的二十余名高手围住。外围数百武士拥至船头,直到 船身发生倾斜才不再往船头挤。 沈天祥等主谋反叛总堂主已犯下死罪,人人奋不顾身,冒死进攻张融雪。因为 这些人都曾是张融雪的得力部属,张融雪不忍心对他们下杀手,但她心知背叛自己 的人很多,平叛宜速,便施出乱魔诀四大绝招之移山填海,从人群中寻到沈天祥、 钟强、夏坤三位主犯,将他们抛到江中。顷刻之间,五个分堂主都被张融雪打入长 江,参与反叛的普通五湖弟子平日就对张融雪敬若天人,此刻亲眼目睹张融雪的绝 世武功,无不为她所慑。喧哗的人群竟奇迹般平静下来。张融雪以威严的目光扫视 全场,众人无不惶恐地低下头。张融雪大声问道:“叛堂之事非同小可,我相信你 们绝大多数人是受人蛊惑,被人利用了。有谁是真的认为女人不能当五湖堂总堂主, 可以站出来,如果他的武功比我高,或者他能保证由他出任总堂主可以将五湖堂治 理得更好,令全堂弟子受益,我甘愿退位让贤。”认为不应由女人出任五湖堂总堂 主的人不在少数,但慑于张融雪的武功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应答。而且张融雪第二 句说的好,只有她能把五湖堂发扬光大,反对她就等于损害全体五湖堂众的利益。 此前头脑发热,一哄而上参与反叛的堂众被张融雪一语点醒。是的,只要能保障自 己的利益,使自己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管领导是男是女。 张融雪满意地看了甲板上数百堂众一眼,道:“这么说没有人反对我了?我还 是你们的总堂主。”洞庭分堂副分堂主杨铭“扑通”一声向张融雪单膝跪下,道: “属下一时糊涂,做了这种叛逆之事,请总堂主降罪,属下死而无怨。”其余职位 较高的人纷纷效法杨铭,以进为退,向张融雪求饶。后来无敌战舰上普通弟子亦向 张融雪行跪拜礼,表示继续拥护张融雪。张融雪道:“都起来吧,除了主犯,其余 的人一律赦免叛逆之罪。”“谢总堂主。”众弟了纷纷站起身。舒瑞光等五个分堂 主被从江中捞起,带到张融雪跟前。张融雪看了五人一眼,道:“带回总堂审问。” 然后下令全体弟子返回总堂。 回到总堂不久天就黑了,侍卫营统制史青、朱浩、四大长老与刑堂堂主被从地 牢中释放出来。从他们及梅、兰、荷、菊四婢口中,并通过其他人的证词,张融雪 很快就了解了这场叛变的情况:在张融雪率部驰援百花宫,离开总堂的第十一天上 午,洞庭分堂三千弟子、鄱阳分堂、太湖分堂、洪泽分堂与成都分堂各二千弟子在 各自的分堂主率领下联合进攻总堂,侍卫营副侍卫长何家杰在事发前两天遇刺身亡, 护卫营副护卫长焦俊长临阵投降,总堂群龙无首,经不住自家兄弟的劝降,纷纷加 入反叛张融雪的阵营。只有侍卫一营统制李杰和八营统制史青率部抵抗,结果李杰 战死,史青战败被俘。五大分堂弟子轻易地占领了总堂。四大长老与刑堂堂主质问 五大分堂主违背堂规而遭囚禁。当天晚上参与反叛的主犯五大分堂主、副分堂主共 十二人被关押收审。负责审理该案的是刑堂堂主魏思贤和四大长老。 次日张融雪发榜安抚全堂弟子,明令参与反叛和临阵投降的香主级(香主与统 制同级)的人官降一级,其余人等不予追究。张融雪还慰问了在这起叛变中丧生的 部分死难者的家属。 第三日,魏思贤向张融雪汇报审讯结果,方捷与夏坤“执迷不悟”,自认为自 己反叛女总堂主没有错,只恨张融雪武功太高,令他们易主愿望落空。沈天祥、钟 强害怕被处以凌迟极刑,一致供认舒瑞光是叛变发起人。舒瑞光则自始至终不发一 言。张融雪不许魏思贤对舒瑞光等人严刑逼供。魏思贤一时拿舒瑞光没办法。张融 雪叫魏思贤告诉舒瑞光,如果他招供,可以免除他家人的死罪。魏思贤按照张融雪 的指示做,对舒瑞光软硬兼施,并安排舒瑞光与他的妻子和才七岁的儿子见面。舒 瑞光果然招认自己是叛乱发起人。 第七日,刑堂将审讯结果公布于众。所有参与反叛的副分堂主反叛张融雪后又 向张融雪投降,功过相抵,免去死罪,官降两级。方、沈、钟、夏四个分堂主革除 现职,贬为普通弟子,并被没收全部家产。叛乱发起人,第一大主谋舒瑞光被处以 斩首极刑,并处没收全部家产。 第九日舒瑞光被数十名刑堂弟子押解至外堂闹市中心——五湖堂总堂常住人口 超过六千,五湖堂以做生意起家,允许商贩在总堂内贩卖粮食、蔬菜和生活用品, 经过近百年的发展,外堂渐渐形成两条“十”字交叉的商业街,显然“十”字路口 即为闹市中心。现场观看处决舒瑞光的人数以千计,广场上人满为患。张融雪派出 一营侍卫到现场维持秩序。午时初刻,张融雪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来到刑场。随 着一声唱喏:“总堂主驾到——”围观群众自动给张融雪让出一条道。 当张融雪走到距绑缚舒瑞光的“十”字木架约五十步之距时,一名中年美妇和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窜出,“扑通”两声双双跪在张融雪面前。张融雪一 阵愕然,正想问身边的人挡路的是什么人时,中年美妇哀求道:“张总堂主,小女 子求你看在我还有年幼的儿子要抚养的分上,饶我丈夫一命,你要我给你做牛做马 都行。”小男孩哭道:“阿姨,我求求你放了我爹,我给你磕头了。”说罢就向张 融雪磕头,连磕几个,额头都流血了。观者无不动容。张融雪上前欲扶起小男孩, 小男孩道:“不,阿姨不答应放我爹,我就不起来。” 张融雪蹲下身子,对小男孩道:“小朋友,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你就 会明白——任何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你爹野心太大,想推翻我,自己做 总堂主,他发动这起叛乱导致一千多人死亡,我不杀你爹,死去的一千多个叔叔在 地下如何能安息?”张融雪指着人群中的小孩,续道:“你看见了吗,这里有许多 小朋友的父亲在叛乱中战死,是谁使他们成了孤儿?我不杀你爹怎对得起那些孤儿 寡母?”这对母子闻张融雪之言脸如死灰。张融雪对舒瑞光之妻道:“我知道你们 是无辜的,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大嫂请节哀顺变。我答应给你丈夫一个痛快,并 允许你们夫妻、父子作最后告别。这算是我能为你们尽的一点心意。”舒瑞光本该 被叛凌迟处死,改叛斩首可使他少受很多痛苦,舒妻在悲伤的心绪中为丈夫感到高 兴。舒妻对张融雪表示理解,向张融雪磕了一个头,道:“多谢总堂主。”只不过 声音有些擅抖。然后舒妻拉着儿子一起站起身子,向舒瑞光走去。 舒瑞光身体被缚在木柱上,双手被缚在木柱上的横木条的两端,头发蓬松、表 情木然,小男孩几乎认不出几天前还见过面的父亲,感到很害怕,冲过去抱住舒瑞 光的两条腿,放声大哭。舒妻与丈夫最后相见,竟觉无话可说,只是低声啜泣。舒 瑞光悔恨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低沉着嗓音道:“蕙,都是我害了你。”“不。” 舒妻摇了摇头道,哭的声音也大了。“不要哭,我舒某人敢作敢为,总算是一条汉 子,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可是我做不到。呜——”哭了一 会儿,一名刑堂弟子喊道:“午时三刻到——”舒妻亲了一下舒瑞光的脸颊,道: “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你放心,我就是讨饭也要把衡儿抚育成人。”舒 瑞光轻轻点头,道:“‘平平安安才是福’,等衡儿长大了,你把我这句遗言告诉 他。”“嗯。”舒妻含泪答应。 刑堂堂主喊道:“准备行刑。”两名侍卫上前拉舒妻母子离开。舒妻没有反抗, 其子却死命地抱住舒瑞光的腿,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叫,不肯离开。但他还是被人高 马大的侍卫拉走了。刑堂弟子把绑缚舒瑞光在柱子上的绳索解开,令他跪在地上, 把头枕在刑具上。刑堂堂主最后看了张融雪一眼,张融雪轻轻颔首,示意行刑。魏 思贤遂喝道:“行刑。”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大刀,刀锋将落之际,舒妻不忍目睹 丈夫惨死,闭上了眼睛。只听“咚”的一声,紧接着儿子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 “爹爹——”舒妻睁开眼睛,只见丈夫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颈上鲜血如注的躯体倒 在地上。“咚”的一声是舒瑞光头落地的声音。舒妻双眼一黑,当场昏了过去。小 男孩扑到母亲身上,哭喊道:“娘亲,娘亲……”见母亲久久不应答,小男孩以为 母亲也死了,哭得更伤心了。 张融雪对自己亲手造就了一对孤儿寡母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走到舒妻身边, 探了一下她的脉息,安慰小男孩道:“你不要太伤心,你娘亲没事,她是因为伤心 过度而昏过去,过一会儿她就会醒。”小男孩圆睁着双眼怒视张融雪,眼中冒着仇 恨的火花,恨恨地道:“你走开!你杀了我爹,除非你把我也杀了,不然我长大后 一定要报仇。”张融雪心中一阵悲哀袭来,默默地站起身子,喃喃自语道:“恨就 恨吧,人在江湖怎能不沾血腥?”说罢离开刑场。众护卫慌忙紧随张融雪离开。 数日后张融雪对五湖堂进行重大人事调整,萧景以副总堂主身份领洞庭分堂事, 过东来因有一名在护卫营担任要职的手下参与叛变而主动辞职,张融雪准了,并升 其副手来家俊为护卫长。有功者均有奖励和升迁。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