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伤情 长孙郁风搂了她,柔声道:“我已想清楚了,待我回去禀明师父和父母然后就 去你家提亲。”楚连城低声道:“我可不管,你爹爹和令狐父子已经动身了,你若 去迟了,我义父把我错许了人我可没办法。”长孙郁风轻哼:“许错人倒是不会, 关键是想不想嫁错人。”楚连城哼的一声推开他,转身又坐在妆台前,轻轻梳理着 头发,一边道:“我知道你不愿娶我,所以你也不必找理由,你爱娶谁就娶谁,我 想嫁谁就嫁谁,要你管。” 灯光下,她的容貌秀丽绝伦,眼底眉梢风情万种,长孙郁风伏在妆台上看痴了。 楚连城白了他一眼道:“没有见过吗?干嘛这样看我?”长孙郁风微笑道:“我终 于知道为什么你总喜欢女扮男装了。”楚连城侧眼看他,长孙郁风道:“你若不扮 男人,天下的女人可不用活了。”楚连城微笑:“这么严重?”长孙郁风正色道: “你想,男人都去鬼域了,她们嫁不出去,可怎么活。”楚连城忍不住嫣然道: “你就会花言巧语的哄我。” 长孙郁风只觉眼前一亮,烛光竟已给她的笑容掩盖,在她脸上刹那间绽放的美 丽竟让人如此心醉。心底深处那种原始的欲望在蠢蠢欲动,他低语:“怪不得你要 练那样的武功,不然你身边要跟多少保镖?”楚连城给他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 低头道:“你又胡说。”她脸上有些羞涩,笑容柔美如花。长孙郁风忽然伸臂将她 横抱胸前,楚连城微挣道:“你又要做什么?”长孙郁风反问:“你说呢?”楚连 城脸红了,可她却伸手揽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吻。长孙郁风只 觉天旋地转,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不觉中已经倒在了楚连城的床上。 楚连城脸又红了,她手指动了动,已将烛火打灭,房中登时一片漆黑,只看见 彼此的眼睛在闪亮。窗外乌云密布,闪电过后是雷声,轰隆的雷声湮灭了屋内的声 音。隐隐约约的喘息和呻吟声停止了,楚连城温柔如水的躺在长孙郁风怀中,手指 轻轻抚摩他胸前的伤痕。长孙郁风低声道:“那天我强奸你?”楚连城“嗯”的一 声。长孙郁风又道:“你为什么不拒绝?”楚连城道:“我打不过你。”长孙郁风 笑:“你的武功不是一向不错吗?”楚连城将脸埋在他怀中:“我没有你厉害。” 长孙郁风又笑,片刻的温存之后,长孙郁风又道:“我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楚 连城道:“给龙吟剑割破的。”长孙郁风道:“可是……”他不敢问了。 楚连城道:“怎么不问了?”长孙郁风道:“我怕你生气。”楚连城笑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玉奴是怎么回事?”长孙郁风叹气: “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在一起就是好,要少说多少废话。”楚连城吃吃笑道:“你睡 着之后叫玉奴,提醒我你一直以为是和她在一起,我一生气,就把你弄回去了,然 后脱光你们的衣服,放到你的床上。”长孙郁风不解:“她们三个怎么会一点察觉 也没有?”楚连城得意道:“有察觉我还是鬼域公子吗?”长孙郁风在她腰上掐了 一把道:“世上有你这样的公子吗?”楚连城哼的一声,道:“人们都这样叫我。” 长孙郁风微笑,低声道:“你要是真的公子,还能和我……”他的嘴已给她堵上了。 过了好一会,楚连城问道:“我昨天当真什么都说了?”长孙郁风叹气:“我 告诉你你可不许打人。”楚连城点头。长孙郁风道:“没有。你只说听见我睡着了 叫玉奴,别的什么也没说就睡了。”楚连城呸了一声,倒也守信没有打人,却在他 身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长孙郁风吃痛,叫道:“喂,你要谋杀亲夫吗?”楚连城冷 笑:“是又怎么样?”长孙郁风扑了上去,二人嘻嘻哈哈闹在一处。 窗外隆隆的雷声,接着大雨倾盆而下。雨中传来人声,水妖叫道:“少爷,妙 歌姐姐来了,说有急事要找长孙少爷。”二人的热情登时给冷水浇灭。长孙郁风微 微吃惊,他知道,玉奴知他在楚连城这里,没有急事绝不会要妙歌来的。他低低道 :“不知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楚连城搂了他的脖颈道:“不许去,她是骗你 的。”长孙郁风陪着笑,轻轻掰开她手道:“别闹,没事她巴巴的打发妙歌来做什 么。”说着摸起衣服,披衣下地。 楚连城从枕边摸起一件物事,手指一弹,已将蜡烛点燃。长孙郁风边穿衣边哄 她道:“功夫不坏啊!”楚连城负气道:“你心里始终还是偏向她。”长孙郁风已 穿戴整齐,拍拍她脸道:“听话,我去看看就来,你知道她武功差,我已经对她不 住了,若再让她有个什么差错,我还是人吗?你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回来。”楚连 城转过身去,噘嘴道:“你去了就不要再见我了。”她的脊背露出被外,灯光下, 她的肌肤缎子一样光滑,背上的麒麟纹身鲜艳夺目,麒麟角上别了朵盛开的百合花。 长孙郁风大吃一惊,颤声道:“麒麟?你身上有麒麟纹身?你的纹身怎么和玉奴的 妹妹是一样的。”楚连城先是一怔,即而大怒道:“你说什么?她妹妹的纹身你是 怎么看见的?”长孙郁风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楚连城气道:“是不是你 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要喊着别人的名字提醒我,你有别的女人?”长孙郁风辩 解道:“不是的,你想错了。” 窗外妙歌哭道:“楚姑娘,求你让表少爷去吧,若是晚了,我家小姐可就……” 楚连城就想从床上跳起来打长孙郁风耳光,可身上一丝不挂,怎么跳的出来?她用 被蒙了头,嚷道:“滚开,滚到她们身边去,我再也不要见你。”长孙郁风道: “你想错了。”楚连城在被中大叫:“你走,我恨你,你骗我,你骗我。” 窗外妙歌在哭,屋内楚连城在闹,长孙郁风相顾不及,顿足道:“好了,连城, 你不要闹了,我去去就来,回来给你解释。”说完开门到了院里,妙歌在他耳边小 声说了个什么,长孙郁风惊道:“这还了得?我先行一步,你要快些。水妖,照顾 你们公子。”说完和妙歌一前一后,消失在雨中。 原来,令狐云起也在附近,他发现玉奴的行踪,借着雨天摸了去,玉奴等人哪 是他的对手,一边和雅歌苦苦支撑,一边令妙歌去找长孙郁风。长孙郁风匆匆赶到 时,正见一男子蹲在雅歌身边不知在做什么。他也不多说,呼的一掌打了过去,那 人反应倒快,飞快的躲在一边,道:“喂,你是什么人?”与此同时,玉奴叫道: “郁风住手。”长孙郁风果然停手,二人细细打量对方,那人道:“浮鹰公子?” 长孙郁风点头:“阁下是……”那人淡淡道:“在下孙茗淞。”长孙郁风微怔,他 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与自己齐名的追星公子。 他无暇多想,问道:“令狐云起呢?玉奴,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事?”玉奴道 :“我没事,若不是孙公子及时赶来,谁知会怎样。”他又道:“雅歌怎么了?” 玉奴道:“她给令狐云起的掌风震昏了。”孙茗淞这才又想起雅歌来,忙蹲下给她 推宫过血。趁此机会,长孙郁风向玉奴道:“玉奴,你说过,你妹妹背上有个麒麟 纹身?”玉奴不解,点了点头。长孙郁风又道:“那个纹身会不会有重复?”玉奴 摇头道:“不会,当初我爹给我们纹身时做了特殊的记号,妹妹身上的麒麟角上有 一朵百合花。”长孙郁风真的有些傻了,玉奴微感好奇道:“你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长孙郁风喃喃道:“原来是她,原来是她。”玉奴好象也明白了,急道:“是谁? 你看见谁有这个纹身了?”长孙郁风望着她道:“连城的背上就有这样一只麒麟。” 玉奴惊叫一声,颤声道:“你说……楚连城身上有这个纹身?那么她是……她 ……”长孙郁风颓然点头:“她就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你的妹妹麒麟。可……可我 ……我……我究竟做了什么?”雅歌已醒了过来,她和妙歌、孙茗淞一样吃惊,这 楚连城竟然是玉奴苦苦寻找的妹妹?玉奴呆呆的半天没醒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她方 哭道:“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长孙郁风,你这个傻瓜,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 你怎么早没看见?”长孙郁风道:“我们虽在一起,可在此之前我……我也没见过 她的纹身啊!” 孙茗淞微微摇头,心想:这两个人都快疯了,女儿家的背是随便可以看到的吗? 他忍不住劝道:“这种事怎么好怪长孙兄呢?”他不开口还好,他一张嘴,玉奴倒 想起他了,跳在他面前在他胸前又捶又打,还一边哭道:“还有你,你居然要杀她, 你居然要杀她。你敢杀她,就先杀我好了。”孙茗淞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她是你 妹妹?就连她是女的,也是昨天听你说的。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找她比试了。” 长孙郁风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看来他们是一早就认识了。妙歌和雅歌怯怯的看看他 们三个,又对视一眼,妙歌心想:表少爷会不会杀孙公子?雅歌轻轻摇头:表少爷 不是轻易就要杀人的。 玉奴哭道:“麒麟还活着,妈,我妹妹还活着。”哭着已跌坐在地上。长孙郁 风正要扶起她,孙茗淞已将她扶起,道:“你妹妹还活着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 玉奴道:“我昨天险些害死她,我们盼了她十六年,想不到我们离的这么近。”孙 茗淞柔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咱们这就去找她。”玉奴道:“郁风……”她转 向长孙郁风。孙茗淞看见长孙郁风眼神古怪,这才惊觉自己还捉着玉奴的手臂,忙 松了开来。长孙郁风干咳一声道:“玉奴,有件事我要……”他看着孙茗淞正要发 问,孙茗淞已打断他道:“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好了。”长孙郁风又瞪大了眼睛, 孙茗淞道:“当日我救她们主仆时就已知道他们是女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在喜欢 她,这次能及时赶来救她,不是巧合,是因为我一直在跟着她。这些日子我想清楚 了,玉奴,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长孙郁风的眼睛更大了。孙茗淞继续道:“我 不在乎你过去和这人如何,我在乎你的将来,将来是和谁在一起。” 玉奴看看长孙郁风,长孙郁风看看她,二人表情都有些尴尬。玉奴眼圈一红又 要落泪。长孙郁风叹气道:“孙兄会错意了,这件事我还没顾上呢。”这下轮到孙 茗淞发窘了。雅歌忽道:“这位二小姐脾气可不太好,依婢子之见,还是先找到她 为上。” 这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郁风“哎呦”一声道:“坏了,她可不要生气走 了。”玉奴也连连点头道:“是是,你快去,先去留住她。”孙茗淞道:“长孙兄 且去,鬼域公子性子要强,这会只怕已经恼了,我们随后就到。”长孙郁风叹道: “不是这会,是刚才。我……”他又看了眼玉奴,玉奴顿足道:“如果她恼了要走, 只有你留的住她。你倒是快去啊!”长孙郁风顾不上许多,身子一纵已窜了出去, 他说道:“你们多加小心。”说话时,人已不见了。 妙歌小声道:“其实,楚连城八成已经走了。”玉奴微急:“什么意思?”妙 歌道:“我去找表少爷时,她已经和表少爷生气了,她……她让表少爷滚。”孙茗 淞轻叹,心想:他们两个正情浓意浓的神游巫山,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人从她 身边叫走,以她鬼域公子素日风格没有让人跟来要你们的命,已是长孙郁风天大的 面子了。嘿,长孙郁风此去可有他受的。他倒堪称是楚连城的知己。 长孙郁风赶到楚宅时,偌大的宅院竟已人去楼空,气息全无。他在雨中大叫: “连城,你在哪里?你出来见我。”可是哪有人声。他推开楚连城的卧房,房中还 有她的气息,枕上还有她掉落的长发,可她的人已经不见了。那枚海螺静悄悄的躺 在凌乱的被上。她走了,走的干净彻底,甚至带走了所有属下。他坐在床边出神, 他的心,他的大脑,他的一切都让她带走了。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玉奴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原来楚连城在他心中是这样 的重要,他们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竟也抵不上他和楚连城的年余光景。而那个叫孙茗 淞的人不也一步步走进她的心中吗?难道这就是缘分?冥冥之中的天意?一只手轻 轻握住她的手,她吃了一惊,正是孙茗淞,她微挣,却没挣开,她转头,正看见孙 茗淞满含柔情的双眼。她轻轻摇头,推开他的手,轻声道:“郁风,你知道她去了 哪里吗?” 长孙郁风身子一震,他回头,忽然到了她面前,下定决心般道:“她一定是回 鬼域了。玉奴,我知道我这样做太伤你的心,可我要去找她,不止是为了给她解释, 还因为……”他不知怎么说了,玉奴是那样的温柔脆弱不堪一击。玉奴柔声道: “你离不开她是吗?”长孙郁风叹气,点头。玉奴忽然笑了:“你去吧。其实我早 也想清楚了,你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她才是你的良配,何况她是我嫡嫡亲亲的妹 妹。”她的眼中有泪水的痕迹。长孙郁风歉然道:“我并不想有负与你,她……唉! 说什么都是理由,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我……”他生怕说的不对惹她伤心。玉奴 含泪微笑:“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明白,你的一生一世注定是属于她的。去找她吧, 当年我娘是和她在一起的,不知现在可好?” 长孙郁风心中一动,吞吞吐吐道:“我从前曾听她说过,她的父母亲人都给人 害死了。”玉奴道:“可我和我妈不也还活着吗?”长孙郁风道:“她说……”玉 奴脸色微变:“她说什么?”长孙郁风低声道:“她说她亲眼见到她娘给人害死, 因此她见了老鼠就害怕,才会苦练武功给家人报仇。”玉奴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 坠。长孙郁风便要伸手相扶,孙茗淞已抢在他前面扶住了她。玉奴低低道:“我娘 死了。我娘死了。”孙茗淞柔声道:“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别的亲 人呢,你妈,你妹妹,”他看了长孙郁风一眼道:“还有我呢。”长孙郁风苦笑, 真不知自己是该大笑还是该大哭。妙歌轻声道:“姐姐,小姐是不是真的不再喜欢 表少爷了?”雅歌微笑:“这样不也挺好吗?本来楚连城,不,是二小姐,她本来 就不许他娶两个老婆的。大小姐不是有孙公子吗?” 长孙郁风叹了口气道:“玉奴,眼下我送你们回去,然后我再去鬼域。”孙茗 淞道:“这件事不如交于在下,长孙兄只管前去鬼域,其余诸事由在下效力便是。” 长孙郁风看看他又看看玉奴,玉奴悲痛稍减,道:“我娘已经死了,我不要妹妹有 危险。”长孙郁风道:“她不去找别人的晦气大家就该烧香了,这个你放心便是。” 孙茗淞也安慰道:“她的武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威胁的了的,想不到鬼域公子是个 女子,更想不到会是你妹妹。玉奴,你的这个妹妹名头可是不小啊!”玉奴见他陪 着笑哄自己开心,不禁破涕为笑。长孙郁风心底深叹:这个孙茗淞和玉奴是什么时 候认识的?怪不得连城说她要不要自己保护还不一定,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玉奴真的恼了自己三心二意,所以才会接近孙茗淞。他心中忽然涌上一阵的失落, 玉奴,她真的决定从此退出自己的生活吗? 长孙郁风走后,楚连城立即召集属下,大家连夜冒雨弃离楚宅。她心中气苦万 分,也不带人,独自打马扬鞭要回鬼域,全然不管大雨倾盆,夜色已深。一路西去, 马不停蹄,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这些日子的奔波劳顿,又感染风寒,身子一天天虚 弱起来,她隐隐生出自暴自弃之心,也不加抵御爱惜,偏生不知何时又吃坏胃口, 常常呕吐不止,直折腾的她精神也短了。可是她一个人脑子却清醒起来,她忽然意 识到,玉奴的妹妹可能就是自己。因为,这样巧合的纹身实在不可能,那样百合夫 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自己背上的麒麟会别了一朵百合。而自己居然抢走了姐姐心 爱的男人。天哪,自己这是做的什么事?那么柳元康是怎么回事?他背上的纹身是 龙戏燕子,难道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燕芙,所以才这样特别?长孙郁风这个贼小子实 在是可恶,他居然同时占有了她们姐妹,可为什么自己对他的思念却还在与日俱增? 这天夜里,楚连城露宿荒野,倚着一株大树望着火堆出神。火堆中,许多人的 面容在跳跃,有大娘,有玉奴,有柳元康,有鬼域的亲人,甚至还有孙茗淞,但最 多的还是长孙郁风,他已成功的占据了她大半颗心。她想妈妈是邪门外道的人,曾 号称天下第一美女,而爹爹是名门正派的掌门,他们一定是爱极了对方才会结合, 不然妈妈怎么会做他的二房夫人。那自己和姐姐都这样喜欢郁风,是不是也一起嫁 他的好?不,这样他一定会减少对姐姐的爱。不如还是忘记他吧。可是当真能忘记 他?那个孙茗淞一直跟在姐姐后面,难道是爱上了姐姐? 一个人影悄没声息的出现在她对面,她吃了一惊,跳了起来。但她马上又坐了 下来,因为她已看清,来人正是将她震伤的柳元康的师父。 她冷冷道:“看情形,你跟了我不少时日了。”那老者点头道:“不错,从你 一离开长安,我就在跟着你了。”楚连城淡淡道:“你想怎么样?动手我看就不必 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以老欺小,我也没有办法。”那老者呵呵笑道:“鬼域魔 王是怎么调教出你这样的孩子的?哪还有一点女孩子样。”楚连城冷哼:“你是谁? 你跟着我作什么?”那老者道:“你还没有回答我,楚江遥是你什么人?你是他女 儿?对于风云山庄你还知道些什么?”楚连城不答也不理。那老者在她对面坐下, 微笑道:“康儿给你的药你吃了吗?对你的伤应该大有疗效的,可你的伤为什么还 没有完全康复?”楚连城哼:“你管我这么许多做什么?”那老者柔声道:“孩子, 你内伤未愈,这样作贱身子会受不了的。” 楚连城闭着嘴不说话。那老者道:“你一点不象你父亲。你妈是谁?是燕芙还 是施百合?”楚连城心中一动,但仍然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那老者笑道:“你一 定是施百合的女儿,燕芙可养不出这么倔的孩子。这个老鬼,把你弄到鬼域做他的 义子倒算有眼光。”楚连城道:“你还有别的事吗?是不是人上了年纪不分男女都 会絮叨?如果您老人家没有别的事,还是请便吧。明日我还要赶路。”这些日子她 觉得精神也不济了,常常犯困,而且四肢无力,想必是风寒入骨的缘故。 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到她怀中道:“你再吃上一颗,明天就好了。” 楚连城看看瓷瓶又看看那老者,问道:“你是不是也姓柳?柳元康是你从哪里找到 的?落玉刀怎么会在你手里?”那老者又笑了:“真是个聪明孩子,这些事你不必 多问,日后你就会得到答案,你还是先疗伤。”楚连城道:“你不告诉我,我是不 会吃的。”说着将瓷瓶又扔给他,再也不肯多说一句。那老者忽然发怒,不知怎的, 一下子到了她身边,“啪”的一下捏住她的双颊,楚连城微怒道:“你干什么?放 手。”抬掌已打向那老者心口。那老者出手可比她要快的多,她的手才刚抬起,便 已给那老者点了穴道。他手上用力,楚连城吃痛,张开嘴来。那老者将药丸送入她 口中,抬掌一挥,一股劲风扑来,楚连城只觉呼吸一窒,再一吸气时,已将那药丸 咽下。 然后那老者便欲运功替她化解药力。楚连城惊叫:“住手,我练的是鬼域神功, 你会伤到我的。”那老者哼道:“鬼域神功了不起吗?不就是有护体神功吗?”他 伸指点了楚连城前心后背几处穴道,居然是破解鬼域神功的不二手法。楚连城大吃 一惊:“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如何破解我的护体神功?”那老者道:“别说话。” 说着已运功将内力缓缓送入她的体内。过了不大工夫便即收功,一并解开她的穴道, 赞道:“丫头,功夫不坏啊!”楚连城惊疑万分,道:“你是谁?”那老者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日后我若找到你爹爹,他自会告诉你的。”说完纵身而去,楚 连城叫道:“我爹爹在哪里?他还活着吗?”黑夜里声音传出甚远,但已无人回答。 天亮后,楚连城继续赶路,内伤虽已痊愈,可是身子的不适却丝毫没有减轻, 心中的许多疑团无法解开,入骨的相思在不停的纠缠着她,令她身心俱疲。这一日 终于到了鬼域的入谷山口,楚连城心中一喜,只觉再也支持不住了,当下从怀中摸 出竹管奋力弹上空中,然后便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不省人事。 当她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冰湖水阁中自己的卧床上了,鬼灵和一个中年美妇 在床边相守。见她醒了,那美妇笑道:“麟儿,你醒了?好些了没有?”楚连城微 笑坐了起来,道:“柔姑姑,你还好吧?”这美妇正是鬼域魔王的爱妾柔姑。柔姑 笑道:“你瞧这孩子,自己病的厉害反而要问我,怪不得魔王喜欢的什么似的。” 鬼灵笑道:“这才是咱们的麟儿呢。”楚连城微笑道:“八姑,我是不是着了凉了? 这些日子好难受呢。”鬼灵叹道:“谁说不是呢,你着了凉,又不知道爱惜身子, 不吃饭,光知道喝酒,身子实在太虚了。”楚连城道:“回家来了,我可要好好吃 点东西了,外面的饭菜不如二姑做的好吃。” 柔姑笑道:“火狐,去告诉二护法,就说咱们的鬼域公子醒了,想要吃她做的 饭菜呢。”火狐应了一声出去了。楚连城苦笑道:“其实我什么也吃不下,也不知 是什么时候吃坏胃口的。”鬼灵和柔姑对视一眼,柔姑小心翼翼道:“麟儿,姑姑 问你件事可不可以?”楚连城有些奇怪道:“柔姑姑有话请讲,干嘛吞吞吐吐的。” 柔姑道:“你最近和那个长孙郁风是不是很要好?”楚连城神情黯淡道:“那有什 么关系,反正我是再也不想见他了。”柔姑道:“所以这件事你要自己拿个主意, 你不是吃坏了胃口,你……”楚连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小腹道:“难道说, 难道说我有了他的孩子?”她看看柔姑,又看看鬼灵,她们一齐点点头。楚连城道 :“可是……可是……”鬼灵道:“可是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另当别论。你的 身子太虚,莫说这个孩子已经不好保了,就算没事,以你的状况也实在不能养啊。” 楚连城一时感到无所适从,在自己想要成全他和姐姐时,自己却怀了他的孩子, 不知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思念在日益加深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想下地,可 才刚站起,就觉小腹一阵疼痛,令她忍不住跪倒在地。柔姑和鬼灵忙扶她起来,楚 连城凄然道:“你们也不必为我费心了,我想我就是想为他生这个孩子也是不可能 了。”这样她在无意中孕育的长孙郁风的骨肉,也在她无意呵护下早早的走了。楚 连城躺在床上泪如泉涌,这可是她最最心爱的男人的骨肉啊!为什么自己这样不小 心,她以为自己赌气是为难自己,可谁知受害的却是他们最无辜的孩子。 看见爱女憔悴苍白的样子,鬼域魔王又惊又气又急又痛,拍着轮车的扶手怒道 :“这个混小子,害了我的宝贝麟儿不说,还让我没有做成外公,来人,来人,去 砍下他的头来。”楚连城微急道:“不许去。义父,好好的你杀他做什么!”鬼域 魔王道:“谁让他这样陷害我的女儿。”柔姑劝道:“他们小两口闹点别扭,你这 泰山老儿就要杀女婿?你当真杀了他,就是陆博灵依了,咱们麟儿也不依啊!”鬼 域魔王原本就是要楚连城高兴,见柔姑这么说,故做小心道:“麟儿,你不要义父 杀了那个傻小子给你出气?”楚连城低声道:“谁生气了?你杀了他,不但现在做 不成外公,将来也不用做了。” 又过了数日,楚连城身子好些了,有人来报,说踏雪回来了,入口的机关捉住 一个人,请楚连城发落。楚连城道:“发落?未免太便宜他了,先把这小贼吊上十 天半个月,等我闲了再收拾他。”心里却想:这贼小子,倒也聪明,知道踏雪必是 认得路径,居然找了回来。她冷笑:“再点他哑穴,一日两餐,不许和他废话,违 令的割下舌头。”前来报信的属下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火狐小声道:“少爷,林 子的那处夹子是捕兽用的铁夹,都有锋利的锯齿,日子久了,长孙公子一定吃不消 的。”楚连城喝道:“你的舌头是不是多余了?他吃得消吃不消与我何干?”火狐 不敢多说,只得悄悄禀告鬼域魔王。鬼域魔王和柔姑相视宛尔,魔王令她将长孙郁 风的手腕足腕用鹿皮护住,免得当真伤了筋脉。鬼域魔王笑道:“阿柔,我可还真 想去林子里看看咱们麟儿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柔姑笑道:“这丫头整人时倒也 舍得,不知这个长孙郁风有什么好的,让咱们麟儿肯为他生孩子。” 楚连城虽在鬼域调养,可已令人去外面打探玉奴等人的消息,与她们的行踪倒 了如指掌。既知她和孙茗淞在一处,当然猜得出其中原由,心中有几分欢喜,有几 分愧疚,还有几分犹疑,不知玉奴是否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与孙茗淞接近的。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