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我 这一年,江湖多事之秋,先有雄霸黄河的漕帮被人连根拔起,竟然没人知道是 谁下的手,接着,天下所有叫“大赌坊”或者和这个名字沾边的赌坊,全都关门或 改名,然后,一个全新的“大赌坊”在全国各地开业,规模空前。同时,一个年轻 人如彗星般从江湖中崛起,喝最烈的酒,打最狠的架,做最莫名其妙的事,杀最恶 的人,那个年轻人有个奇怪的名字,憨侠! 相比这些,京城十三家镖局的总镖头,威震黑白两道的铁胆万里行万总镖头又 亲自走镖,到没让江湖人再感到特别惊奇。 铁胆万里行万总镖头十年没有亲自走过镖了,大家都揣测这是一趟价值连城的 重镖,才会劳动万总镖头,可万里行出发时只带了两个趟子手照顾起居,竟没有一 辆镖车一个担子。 暗镖!大家这样揣测,但万总镖头并没有潜藏踪迹的样子,先是去幽州,接着 又转向江南,就在大家揣测万总镖头的目的地时,他又折回齐鲁。 泰山脚下,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店,一个脸带沧桑的年轻汉子独自买醉,一杯杯的酒倒入他的肚 子,就象是水倒进井中,不见一点反应。 就在老板正奇怪那么些酒究竟装到哪里去了时,三人三骑风尘仆仆地来到酒店 门口。 “小二牵马,客官要点什么?”老板上前殷勤招呼。 领头那个健硕的老者没有搭理老板,而是径直走到那个独子买醉的年轻汉子面 前,拱手道:“请问阁下就是憨侠?” 年轻汉子斜了他一眼,反问:“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老者不以为忤:“老夫万里行,受人之托带给憨侠一支镖。” “镖?”憨侠纳闷,这是怎么都跟他扯不上关系的东西。 “阁下是憨侠么?”老者耐心地问。 “我是叫憨侠。”憨侠点点头。 老者如释重负,道:“这支镖是一句话,五个字。” “一句话,五个字?”憨侠挠挠头。 “憨大哥,救我!” “什么?” 老者一字字地道:“这支镖就是一句话,五个字——憨大哥,救我!” 憨侠猛地跳起来:“这个人在哪里?” “京城。” 憨侠猛地向外跑去,老者在后面喊:“这里三匹马也算镖的一部分!” 憨侠立刻折回来,从小二手中抢过一匹马,飞身上马,打马绝尘而去。 长安,也称西京,大汉的经济文化政权中心,就是京城。 当憨侠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时,心中已经平静下来,想小刁的父亲是王爷,更有 高强这样的朋友,谁敢在京城欺负她,看来小刁这次遇上的确实是十分艰难之事。 刚入长安,憨侠就发现城中有不少三三两两的江湖人物,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已经不再是初出江湖时的那个憨侠了,所以憨侠并不急于去王府,而是在街上 慢慢溜达,打算先找个茶楼打探究竟。 长安西城的祥云楼,是长安一处热闹去处,贩夫走卒,达官贵人均云集于此, 这里是长安最大人气最旺的一处茶楼。它的兴旺不只是它的大,而是它的全,无论 普通百姓还是王公显贵,在这里总能找到适合自己身份的位子。 当憨侠刚跨入这里时,就看到四个老熟人,不由眼睛一亮,远远地迎了上去。 “幸会幸会!能在这里见到四位朋友,那真是让人高兴!”江湖生涯,已使憨 侠学会起码的客套。 四人一怔,立刻戒备地瞪着憨侠。 “四位朋友不认识憨侠了么?”憨侠不待对方同意,就在他们那桌坐了下来。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领头那人清清嗓子道:“昆仑四杰上次多有冒犯, 下回定当登门赔罪。”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上次是我得罪,该我赔罪才是。”说着,憨侠一手按在领头那个大汉肩上, 那大汉只好裂着嘴乖乖地坐下来。 “我一直不明白,上次你们为什么要抓那个小姑娘?” 另外一个大汉抢着道:“不是抓,是请,谁敢抓她呀?” “哦?”憨侠露出不信的表情。 领头那个大汉赶忙解释:“咱们还不是听说名动天下的九王爷的掌珠婉月郡主 离家出走,惹得王爷急怒攻心,咱们不过是想替他老人家分忧罢了。” “九王爷的势力很大么?”憨侠若有所思地问。 领头那个汉子立刻涨红了脸道:“咱们可不是因为九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叔父 就巴结他,而是因为王爷一向豪爽任侠,对江湖朋友向来没话说,江湖上的朋友谁 不想结交九王爷这样的朋友?” 另一个大汉也抢着道:“就象这次,王爷更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惜最心爱的女 儿远嫁蛮荒之地,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所以江湖朋友才巴巴地赶来给他送 礼。” “什么最心爱的女儿?什么远嫁?”憨侠急问。 “这么天大的事你都不知道?”领头那个大汉道,“王爷最心爱的女儿当然就 是婉月郡主,她将嫁给匈奴穆勒单于的三太子呼儿罕。” 憨侠挠挠头,疑惑地问:“咱们不是一直在跟匈奴打仗么,怎么还会结亲?” 领头那个大汉别别嘴,象是在鄙视他的无知,接着道:“本朝从高祖开始,就 对匈奴实行怀柔和亲政策,已有不少公主下嫁匈奴单于或王子,早已不是什么新鲜 事了。” “那也该是公主啊,关小刁,婉月郡主什么事?”憨侠更加不明白。 一个大汉道:“是啊,本来这匈奴三太子是来迎娶当今皇上的姐姐,和硕长公 主,可不知怎么回事,临时变卦,指名要改娶婉月郡主,九王爷为了不和匈奴人再 生战端,竟然同意了三太子的无理要求。” 领头那个大汉也赞叹:“这九王爷真是大仁大义,天下为先,为了天下苍生, 竟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真是让人敬佩万分。” “混帐!”憨侠拍案而起,指着昆仑四杰的鼻子大骂,“什么大仁大义?什么 为了天下苍生?为什么你不去牺牲,他不去牺牲,偏偏要牺牲小刁?” 出得祥 云楼,憨侠心情异常沉重,终于明白小刁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向自己求救,因为这次 要害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权倾天下的九王爷。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