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日平原君正愁眉紧锁地坐在府中,他的那些美艳的侍妾们一些在伺候他饮茶, 一些在这华堂之中吹拉弹弄着音乐。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平原君还没来得及问这是 怎么啦?就只见一位少年武士握剑大步地闯了进来。 这位少年武士在平原君面前巍然而立,他高声地说:“丞相,秦军攻打邯郸正 急,您却在府中悠然自得地品茗,与这些美女们缠绵一起地听着靡靡之音,难道您 不担心赵国会灭亡吗?” 平原君一听此说,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盂,坐直了身子,他一挥手让那些美女、 侍从们全退下,然后他严肃地对这位少年武士说:“赵国灭亡、邯郸城破,我赵胜 也就会成为秦军的俘虏,我为什么不忧虑呢?” “邯郸城中的老百姓在用枯骨当柴烧,在用子女交换着吃以饱肚子,这可以说 是到了很危机的关头了。可您身为赵国丞相,您的府中的美女数以百计,您的奴婢 侍妾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鸡鸭鱼肉。丞相,您可知道老百姓现在连完整的 粗步衣服也穿不上,连米糠也吃不饱啊!”这少年武士慷慨激昂地说:“武器竭尽, 可为了保卫邯郸人们就削尖了树木权充矛矢。可丞相您看看,您的茶具仍然与以往 一样的精美和丰富,您的音乐还是那样奢靡和腐朽。如果秦军攻下了邯郸,请问丞 相,您还能这般逍遥地坐在这里与美人取乐么?如果赵国得以保全,您又何愁没有 这些享受呢?” 平原君面目严肃地问这位少年武士:“请问小英雄姓甚名谁?” “在下是传舍的儿子李同是也。” “邯郸危在旦夕,楚、魏援军也迟迟不至,老夫虽然身为赵国丞相,但那强兵 压境,我也是一筹莫展啊!依小英雄之见,老夫现在该作何为?”平原君诚恳地问 这叫李同的少年英雄。 “丞相如果将您府中除夫人以外的所有人员都编入保卫邯郸的士兵行列之中去 分工做事,把丞相府中的财物都拿出来奖励作战的将士,那么在这艰难困苦的时候 就容易让人感动,就会因此而产生出保家卫国、不惜生命的英雄来。有了敢死的英 雄,那邯郸又何愁不保呢?”李同大声地对平原君说。 平原君于是立即把他府中的几百名美女交到了李同之手,让李同将那些美女们 去编入了保卫邯郸的士兵的行列之中,那些美女们便去照顾伤员、去为守城将士洗 衣做饭。平原君又拿出了家中的所有财产来分散犒劳那些勇敢的战士们。赵国丞相 平原君赵胜的行为鼓舞起了邯郸军民的斗志,于是,小英雄李同征募到了三千敢死 的将士来组成了敢死队,在李同的带领下这支不要命的队伍打开邯郸城门冲出邯郸 城向攻城的秦军发起了反击。李同手挥双剑带领着三千敢死队朝秦军营地冲杀而去, 秦军被这以一挡十的赵国勇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攻城的秦军队伍大乱,他们不得 不后退了几十里才稳住了阵脚。 当那秦将王秈知道了那向他们进攻的赵军不过是区区的几千人时,王秈将军大 怒,他仗剑步出军帐指挥那惊慌失措的秦军将士去将李同的敢死对层层围住,王秈 将军下令,不得放走一人。李同与他的敢死对被秦军为在了核心,秦兵挥着戈戟蜂 拥而上。好一场恶战,那邯郸的三千勇士与凶狠的秦军恶战了三天,终因寡不敌众, 那三千勇士尽皆阵亡。 王秈将军在战斗结束后引马来到了疆场上,战场上是血流满地,无数的尸体狰 狞地倒在地上死去。王秈见一赵国小将军浑身插满了羽箭,他还昂然地站立在一匹 死去的战马旁,那小将军一手握剑、一手还撑着一面破烂的赵国战旗。这小将军浑 身是血、两眼圆睁,他死而不倒。王秈将军立马注视着这悲壮的一幕,他身边的一 为秦将对他说,“这就是这几千赵国敢死对的头领。” 王秈将军满脸严肃地向这位赵国小将行了一个军礼,王秈将军接着吩咐手下军 士说:“一位小将率领区区几千赵国的部队就将我们几十万大军杀得后退了几十里, 这真是我们秦军的耻辱。我们的将士若有这些人一半的无畏,那这邯郸城早就该拿 下了。这位小将军真令老夫敬佩,这些赵军也令老夫生敬啊!”王秈将军长叹一气 后又接着说:“将这位小将军厚葬了吧,把这些赵国的将士也统统地掩埋起来。我 们是军人,我们就应该对所有勇敢的战士都表达出崇高的敬意来!” 李同小将军与他的敢死队虽然全不壮烈牺牲,但李同将士显现出的那一种盖天 的豪情也震慑了秦军将士的心,虽然王秈将军又重新组织起了人马向邯郸发起了进 攻,但毕竟也缓解了秦军的攻打邯郸池城之气势。虽然秦军的进攻没有了往日般的 猛烈,但那美丽的邯郸城仍然在几十万强大秦军的包围中苟延残喘着。 魏国国都大梁,信陵君魏公子无忌接到了他姐丈平原君赵胜写给他的十万火急 的求救信,他读吧那信大惊,他立即就进宫去面见父王。公子无忌向魏王讲述了一 番唇亡齿寒的道理后,那魏王便立即派出魏国大将军晋鄙带领十万魏军前去援救邯 郸。 晋鄙将军领军刚出发离开了大梁,秦国便得到了消息,秦昭王也立即派出使臣 来到大梁警告魏王,秦使对魏王傲慢地说:“魏国如敢出兵援救赵国邯郸,那秦国 就将挥师攻打魏国。” 魏王在秦国的威胁下害怕了,魏王急令晋鄙将军停止前进,魏王下令晋鄙将军 把军队就停留驻防在魏国边境的邺县以观望事态的发展。 秦军攻打邯郸甚急,平原君赵胜派出的求救使者冠盖相望、接踵而来魏国大梁 向公子无忌求救。公子无忌也多次去向父王呈情,但魏王终究还是惧怕秦国的强大 而不愿发兵援赵以免引火烧身。为了不失信于平原君赵胜的期望,信陵君魏公子无 忌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召集了手下的门客,组织了一百多辆战车,公子无忌对众门 客慷慨激昂地说:“秦军攻赵甚急,邯郸危在旦夕,平原君与我情同手足,我的同 胞姐姐又住在那邯郸城中,我不去救赵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的。今天召集大家,如 愿意随我无忌去邯郸救危的,就同我一道去冲击秦军阵地,去跟赵国共生死。” 那些门客听公子无忌讲完,便一齐袒开右臂,同声高呼“愿与公子同进退”。 公子无忌一见此景大为感到,他便义无反顾地带领这一百多辆战出发了。 公子无忌一行在离开国都大梁经过东城门时遇见了魏国的隐士侯赢。人称侯生 的侯赢年已七旬,学问很高但却家境清贫,侯生是一位在魏都大梁城看守城门的人。 公子无忌因仰慕侯赢学问高深,故而公子无忌时常请侯生饮酒并对侯生礼之甚恭。 公子无忌见侯赢先生生活清寒于是就带了丰盛的财物去送给侯生,而侯赢却坚持不 受。公子无忌自认他与侯生的交情颇深,故而在经过东城门时,公子无忌见着了侯 赢先生生就把他要去邯郸与秦军决一生死的情况告诉了这位长者。公子无忌心想, 侯老先生是一博学之士,一定会给他一些良好的建议的。但侯生却冷冷地对公子无 忌说:“公子努力吧,老夫我就不相陪了。” 公子无忌带领他的门客离开大梁走了几里路后,他的心里一直不高兴。公子无 忌想他平时待侯先生够周到的呀,坐车与他并排同坐,饮酒时总是让侯生坐在上席。 连他的那些手下门客都认为对待侯生礼数过分了。可今天侯老先生听了他要去邯郸 与秦军一决生死,这么严重的事情,也许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怎么平时高谈阔论的 侯先生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对我说呢。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的。想到此公子无忌 便调过马头回了转去,他回到大梁东门,他见侯赢先生正拿着掃帚在城门旁扫着地, 于是公子无忌立于马上问道:“我公子无忌今天带着门下一百多号人马去邯郸与秦 国的数十万军队相拼,大丈夫不过一死而已,可先生何以不向无忌赐教几句送别的 话呢?” 侯赢见公子无忌带着人马回了转来,他用他干瘦的手抚着他那银白的胡须哈哈 大笑着说:“老夫就知道公子会回转来的。” 公子无忌一听立即翻身下马,他深深一躬身道:“请先生教我。” 侯赢整理了一下他头上戴着的那顶破烂的帽子,又掸了掸衣杉上的些许尘土, 侯生环视了一下公子无忌身后的那一群凛然威严的门客们,然后他对公子无忌说: “公子崇尚礼义、喜好士人,你那忠勇仁义的名声远远地传播,已是天下皆知啊。 如今公子急赵国之所急、忧邯郸之所忧,为朋友而愿赴危难。公子没有别的办法而 只想去冲进敌营与秦军一决生死,但这好比羊入虎群,这是把香喷喷的肉往饿老虎 口里投啊,这样做又有何用呢?能解邯郸之危吗?一下就把这么多的门客士人送去 给秦兵杀死,那公子又何必要养这么多门客呢?不过这些门客愿与公子一道去赴危 难,到也让人欣慰啊!”侯生接着说,“公子不嫌老夫清贫,待老夫情深意重,而 在公子赴难时老夫却不相送,老夫知道公子您一定会觉得奇怪而回来问个究竟的。” 公子无忌一听又恭恭敬敬地拜了两拜,他向侯赢先生请教说:“学生也是无奈, 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就算是只有我无忌一人,我也要单枪匹马地去救邯郸的,不然 我对不起家姐和平原君不说,还会被天下人耻笑。” 侯赢先生叫公子无忌屏退左右旁人后,这老先生便诡秘地对公子无忌说:“老 夫听说魏国调动军队的兵符就放在魏王的寝宫里,而只有魏王的宠妃如意夫人可以 在那寝宫里自由地出入啊。” 公子无忌不解地问侯先生说:“那又怎么样?” 侯赢先生平静地对公子无忌说:“老夫听说那如意夫人在进魏王宫之前,她的 父亲被人谋杀了,而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如意姑娘曾悬赏重金追查凶手而不得也, 如意姑娘还曾许诺,要是谁能替她杀了凶手报了父仇她不惜以身为俾。当时大梁有 众多英雄好汉出手去调查元凶,翼望能得那花容月貌的如意姑娘之亲睐,然而三年 过去却无一人遂愿。这如意姑娘因父仇不得报而曾来到公子的府第哀哀地哭诉,如 意姑娘希望公子出面援手将杀她父亲的凶手找出来。”侯赢先生顿了顿,他斜眼看 了看公子无忌,侯赢先生看到公子无忌的脸上飘出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神态来。 “是啊,如意姑娘是个至孝的女子,她为报父仇不惜花光了家产。后来她找到 我,希望我能帮她。后来我派出的人还真的是寻出了杀她父亲的真凶来。”公子无 忌说。 侯赢先生以手捻须继续说:“老夫还听说当年公子亲手将那凶手的头砍下,还 恭恭敬敬地将那凶手的人头亲自给如意姑娘送去,为这事如意姑娘对公子可是感恩 戴德也。所遗憾的是,魏王不知为何却看上了如意姑娘,这就使得如意姑娘舍身为 公子俾的诺言没法兑现了。如意姑娘住进了魏王宫成了公子父王最宠爱的如意夫人, 那么现在公子若去求如意夫人办点事情,想那如意夫人定会相帮的,就算是从魏王 的寝宫里盗取兵符这样的难事儿想那如意夫人也不会推辞吧?” 公子无忌听了侯赢先生的话,他沉思了片刻,他在想当年给如意姑娘送去杀她 父亲凶手的人头时的情景。公子无忌要是能提前一个月查出这凶手来将之杀死的话, 那么他就可以将大梁城里最美的美人儿如意姑娘接回府第了。但是,他的父王却捷 足先登,父王在一月前封了如意姑娘为夫人,魏王就要将如意姑娘接进魏王宫去。 那天,公子无忌将杀害如意姑娘父亲凶手的人头呈在了如意姑娘的面前,如意姑娘 看着那血糊糊的人头,她喜极而泣,她竟跪在了公子无忌的面前,她明媚的双眼里 泪如泉涌。公子无忌已知道他的父王早已驾临过如意的春闺了,公子无忌以手去扶 起那娇羞的美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无忌只好望了望哭成泪人一般的如意姑 娘,他的心里一片失落和茫然,他只能躬身而退。 公子无忌此时看着侯赢先生,他一下拜倒在地,他对侯赢先生道:“先生一席 话如醍糊灌顶,无忌茅塞顿开也。” 于是公子无忌立即只身来到了如意夫人的住所求见,一听是无忌公子求见,如 意夫人立即就在花厅里摆下酒宴令人迎接公子。公子无忌与如意夫人见过礼、叙了 旧后,公子无忌就向如意夫人诉说了他现在的苦衷,他直截了当地就提出希望如意 夫人能帮助他盗取父王的兵符一用。 年轻美丽的如意夫人在听公子无忌讲述完他的请求后,如意满含深情地望着她 面前的这位翩翩公子。这是魏昭王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魏昭王众多儿子中最有魅 力、最具才能、最侠义的一个儿子,就是这位高大、英俊、潇洒的公子无忌在当年 替她报了杀父之仇。公子无忌替她查出了真凶,并砍下那仇人的头颅亲自给她送上 门来,但是她如意却不能履行她许下的诺言,她已是他父王的人了。 如意姑娘进到了魏王宫里,她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梦中偶像公子无忌,她只能 在心里去感受着公子无忌投向她的那一丝儿忧伤的眼神。这么多年来,如意还是第 一次面对面地与公子无忌独坐在了一起。如意夫人望着面前的公子无忌心里在想, 不要说为公子无忌盗取一件兵符,就是为他盗取传国玉玺她如意也会铤而走险的。 就在那天夜里,如意夫人尽展其能,她千娇百媚、柔情万端地在魏王的面前展 露着她那迷人的美色,如意那夜侍候得魏王是心花怒放、欢畅不已。在魏王心满意 足地躺在锦塌上打出了酣声后,如意夫人便拿了魏王腰间的金钥匙,打开寝宫里宝 匣,在那百样的宝贝中取了那用于调兵谴将的玉石虎符。 如意在心腹宫人地带领下,她悄然地来到魏王宫后门处,她将那冰凉的虎符交 到了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公子无忌的手中。焦急地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公子无忌接 过了兵符,他感激地看着亭亭玉立于皎洁月色下的如意。如意一身素服、长发飘飘, 真像一尊清艳美丽的月宫之神。公子无忌的心猛然一阵狂跳,这美人原本就应该是 他的。公子无忌伸出右手去拉住了如意的纤纤玉手,他感到如意的小手是那样地冰 凉,冰凉得就犹如他左手里握着的那枚玉石虎符一样。 公子无忌咬着牙对那年轻美丽的如意轻轻地说:“多谢夫人相助,无忌心领了。” 如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明媚的眼里竟滚出了泪水来。如意将她的纤手从公子 无忌温暖的大手中轻轻地抽出,她戚着双眉幽幽地对公子无忌说:“公子多保重。” 如意说完,她向公子无忌做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就转过身随宫人袅袅娜娜地进魏 王宫去了。 公子无忌见如意姑娘消失在了夜色里,他便翻身上马奔来东门侯赢先生的住处。 他拿着那冰凉的玉石兵符前来辞别侯赢先生。侯先生从公子无忌的手中接过那兵符 看了看,他将兵符还给公子无忌后说:“公子虽然有了兵符,但这事情出之忽然, 那晋鄙将军又是智谋之人,他不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也是自古常有的事。假如那晋鄙将军验明了兵符而还要请示魏王后才肯交出军权, 那事情就危急了。” 公子无忌一听,他急了,他忙着问:“若是这样,哪又怎么办呢?先生。” 这时候侯赢先生拍了拍手掌,随着掌声从里面大踏步地步出一个壮汉来。公子 无忌见这人生得膀大腰圆、雄壮威武,他满面胡须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在这人的 腰间还斜插着一把大铁椎。侯赢先生指着这人对公子无忌说:“这是我在大梁城中 唯一的朋友屠夫朱亥,朱亥别无所长,但他却是一个气扛山河的大力士,他可与公 子一起去。那晋鄙将军如能听从公子的命令则罢,如若不从,就可让朱亥杀了他。” 公子无忌一听侯赢先生所说,他的眼里一下就流出了泪水来。侯赢先生不解地 问:“公子怎么啦,难道您心中害怕了吗?” 公子无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晋鄙是一位叱咤风云的老将军,他为魏国立 下过不朽的战功啊。我现在拿着盗来的兵符前去夺他军权,他肯定会生疑而不从的, 那么这就必定要杀死他了。晋鄙将军是我魏国的重臣,也是受我无忌尊敬的人,现 在我却为了自己的声誉而要去杀死他。我是在为晋鄙将军而哭啊,哪里是害什么怕 呢?” 侯赢先生见公子无忌这般说,他也叹息了一下,他摇摇头说:“公子,若要救 邯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唉,老夫出此卑鄙下流的毒计也是无奈,老夫真 枉为读书人也!”侯赢先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又说:“老父本打算与公子 同去,但实在是无颜面去站在晋鄙将军的面前。老夫老了,去之无益,就不与公子 同去了。不过老夫在大梁自当计算你们的行程,当你们到达晋鄙将军军营的那一天, 老夫估计着你们已杀死了晋鄙将军,我就会面北自杀,一来是报答公子的知遇之恩, 二来也向晋鄙将军谢罪,三来也向全天下的读书人作一个交代矣。” 公子无忌听此一说后大惊,他睁大了双眼望着侯赢先生,侯赢先生清癯瘦削的 身子凛然地昂立在那里。公子无忌知道侯赢先生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他再说什么 也是无用了。于是公子无忌与朱亥辞别了侯赢先生,他俩与那些门客汇合后便朝晋 鄙将军驻防的邺县而去。 公子无忌一行车马来到了晋鄙将军的大营前,他要众门客在军营外等候。公子 无忌只带了朱亥一人与他进到魏军军营并大踏步地跨进了晋鄙将军的军帐之中。公 子无忌与晋鄙将军见过礼后,他拿出了那玉石虎符来交与晋鄙将军。 公子无忌对晋鄙将军说:“父王要我前来接替老将军指挥军队前去邯郸救赵, 兵符在此,请老将军验讫。” 晋鄙将军接过公子无忌递上的兵符与自己身上的兵符和了,兵符无差,可这事 情却来得忽然和蹊跷,晋鄙将军狐疑地望着公子无忌,他又看了看公子无忌身后站 立的那个粗壮的汉子朱亥。晋鄙将军度步上前,他站在公子无忌的面前沉吟了起来。 果然不出侯赢先生所料,那晋鄙将军还是怀疑开了此事。 晋鄙将军对公子无忌说:“魏王与我十万大军驻防在魏国的边境上,这可是国 家赋予我的重任啊!可现在公子却忽然拿着兵符要来接替我,这个中缘由到底是怎 么一回事呢?公子能否给老夫讲个明白。”晋鄙将军将兵符还给了公子无忌。 公子无忌接过晋鄙将军递还的兵符,他还在思索该怎样去对晋鄙将军解说此事, 只见立于一旁的朱亥忽然拿出藏在袍袖里的大铁椎来,朱亥二话不说,挥手朝晋鄙 将军当头就是一椎。可怜那晋鄙将军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将军晋鄙就被朱 亥打得脑袋开花、血浆四绽,立马倒地死在了当场。那魏军的众偏将心中大骇,全 目瞪口呆地望着公子无忌和那个手执铁椎的莽汉朱亥。 公子无忌立即将魏王的兵符一举,向那左右的众将高声宣布说:“军情紧急, 魏王命我等火速援救赵国邯郸,晋鄙这老匹夫竟然违抗王令不交军权已被正法当场。” 公子无忌又环视了一下众将,公子无忌去到那案桌前站了,他拿起桌上的令旗,对 众将威严地说:“现在本公子宣布,父子同营的父亲回,兄弟同营的为兄回,独生 儿子在军中的也可回去赡养父母。众位将军请立即回去整理各部人马,埋锅造饭, 吃饱喝足,准备拔营出发救赵。”于是公子无忌重整军队得到了八万精兵。 就在公子无忌整顿好那八万魏军,由朱亥作为前锋浩浩荡荡杀向邯郸之时,与 此同时,在魏国国都大梁的东门城楼上,那看守城门的侯赢老先生端坐在城门的最 上层,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古琴、焚着一炉檀香。侯赢先生轻理古琴,那琴弦在“叮 冬”的生着空灵的妙音,这就引来了许多过往之人在城楼之下伫立观望,并发出 “啧啧”之身。侯赢先生遥望着北方,他在想像着公子无忌与屠夫朱亥击杀晋鄙将 军那惨烈的情景。侯赢先生颌下的白发在风中飘荡,忽然,那琴弦“铮”的一声断 了一根,侯赢将那断弦捻起一看,他望空大叫了一声“公子”,然后侯赢就站起身 来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侯赢先生颤颤微微地站在了城墙的墙跺上,风吹荡着他的 步衫,在城下众人地惊呼声中,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跳,侯赢先生就像一只大鸟一样 扑进了天空,然后又轻盈地坠向大地。…… 信陵君魏公子无忌带领着八万魏国精锐部队日夜兼程地赶往赵国,朱亥手执铁 椎一马当先地领着由公子无忌的门客们组成的前锋部队飞马杀到了邯郸城外。朱亥 举起那四十多斤重的大铁椎不由分说地就杀进了秦军的营盘,公子无忌的那些门客 们也高呼着一齐冲进秦营与敌肉搏廝杀。 这时那由楚国宰相春申君亲自率领的楚国援军也赶到了邯郸城外,春申君带领 楚军呼啸着杀向秦国的军队。那邯郸城中的平原君一见两国救兵已到,便命令赵国 将士打开邯郸的城门,在赵国丞相平原君赵胜的率领下,赵国军队也呐喊着冲杀出 城来。这三路人马合兵一处共同与秦军展开了厮杀,就在那邯郸城外,几十万敌对 双方的将士直杀得是阴风惨惨、日月无光,双方将士是尸叠如山、血流成河矣。双 方都不能消灭对手,战争进入了的胶着状态,秦昭王见攻战邯郸无望,无奈之下只 好下令秦将王秈退军。秦军便抛下了同伴的尸体,撤离了赵国,退回了秦境。邯郸 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邯郸之围便解了。 锦绣的邯郸城又一次度过危难,她再一次地从秦王的魔爪中挣脱了出来、赢回 了自由。邯郸城池又显现出了一片繁荣的景象,那邯郸城内碧绿的翠湖湖面上又开 始荡漾出了许多美丽的画鲂来。 秦将王秈领着虎狼一样的秦军退回到了函谷关以西去了,在咸阳的吕不韦为此 才把额头上的冷汗抹掉,而那被吕不韦抛留在邯郸城中的赵姬这也才长长地松了一 口气。 吕不韦在咸阳与华阳夫人和紫薇夫人偷情渲淫,吕不韦在苦苦地等待着,这一 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那日,吕不韦还在紫薇宫里与紫薇夫人交颈而眠。忽然一侍女慌张地进来告知 说,“秦昭襄王驾崩了”。 年仅五十六岁的秦昭襄王忽然死在了秦王宫里,秦国上下都在哀悼着昭襄王的 逝世,咸阳城里一片阴云密布。但有一人却因此非常地开心,这人就是风度翩翩的 美男子吕不韦。 安国君继承了秦王大位是为秦孝文王,华阳夫人被立为秦国“王后”,紫薇夫 人封为“公主”,子楚正式被册立为了秦国“太子”,而吕不韦因辅助子楚有功被 封为“太子太傅”。 秦孝文王昭示天下,并派遣使臣去了赵国邯郸。赵孝成王便立即派出重兵护送 秦太子妃赵姬和子楚的儿子赢政回到了咸阳。 那天的天空是阳光明媚,太子子楚和太傅吕不韦亲自去咸阳城外迎接从赵归来 的秦国太子妃赵姬和世子赢政。秦国太子妃赵姬的车仗到了,美丽的赵姬牵着年方 十岁的儿子赢政从车上而下,太子子楚迎上前去,他抱住了那母子俩。太子子楚悲 从中来,他泪流满面地拥着赵姬和赢政号淘大哭了起来。 吕不韦也走上前来向赵姬躬身说道:“太子太傅吕不韦向太子妃问安。” 赵姬看也没看吕不韦一眼,她用手牵着儿子赢政随子楚到太子所居的宫殿去了, 吕不韦心里空荡荡的,他望着赵姬和赢政远去的背影。赵姬不理睬他,吕不韦的心 里还能够理解,因为这是在赵姬嫁与子楚的头天晚上吕不韦与阿春约定好的。那晚 阿春卷曲在吕不韦的怀里流着泪说,“只要子楚在,阿春就不与你再相见。”但此 时见着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却不知他为谁哉?吕不韦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伤心之情涌 上心头。 吕不韦只好来到了紫薇宫,那已被册封为公主的紫薇夫人替吕不韦换下朝服。 她又叫人整治酒席,并亲自与吕不韦把盏。紫薇公主见吕不韦闷闷不乐地饮着酒, 她便去跪到吕不韦的后面与他捶背。 自从安国君继承秦国大位以来,身为王后、母仪天下的华阳夫人住进了甘泉宫 里。住在禁卫森严的秦王王后的甘泉宫里,华阳夫人便不能象以往那样随意地去她 的姐姐紫薇公主的紫薇宫了,华阳王后要想见上太傅吕不韦一面几乎是不可能。 那日午后,华阳王后传旨宣她姐姐紫薇公主进甘泉宫见驾,紫薇公主来到了华 阳王后的甘泉宫里。王后所居的甘泉宫是一派豪奢,宽敞巍峨的大殿里铺锦叠绣, 两傍侍立着无数的宫娥彩女和众多的伺从宦官。华阳王后现在是一国之母,连紫薇 公主也要行跪拜之礼。 紫薇公主来到丹阙之前,向高高在上的王后行着大礼。华阳王后伸手道:“姐 姐不必拘礼,快上来与妹妹同坐。” 紫薇公主拾阶而上,来到了王后的座前又是一躬,说:“王后千岁,紫薇祝娘 娘金安。” “免礼免礼,姐姐快来与妹妹一起坐。”华阳后见着了紫薇姐姐她心里已是万 分高兴。华阳虽居后位,尊贵无比,但她却觉得没有以前生活得自在了。吃饭穿衣、 坐位走路,以及一颦一笑、举手抬脚都必须按规矩来做,一点也不能马虎。就是她 今天要见紫薇姐姐一面,也须事先让甘泉宫里的执事太监报与总管大臣,然后再去 循规蹈矩地按程序执行一切见驾手续。这一切就是帝王尊严的象征。 紫薇公主哪敢在这大殿上与王后同坐呢,那可是欺君杀头之罪。故此紫薇公主 忙说,“那是王后的位子,愚姐岂敢擅坐。” 华阳王后一见,立即心生不快,想这宫帏之中繁文缛节真是太多。想那未当王 后的时候,与姐姐在紫薇宫里同吕不韦在一起所度过的那些开心的日子,那是多么 的美妙和激动人心啊。但这一切却随她登上了这个王后的宝座而烟消云散了。往日 的时光真是令人神往,可如何才能重新回到过去,如何才能重温旧日的浪漫时光呢? 这就是今天华阳王后召见她姐姐紫薇公主的目的所在。 华阳王后站起身来,她传旨道:“回驾,哀家要与紫薇公主在寝宫叙话。” 禁军开道,宫峨在前,宦官太监一大群护送着华阳王后与紫薇公主返回寝宫。 在华丽的王后寝宫里,华阳王后在摈退众人后板着脸对紫薇公主说:“公主这 下可以与哀家同坐讲话了吗?” 紫薇公主“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她一下上前抱住了华阳王后说:“我的好妹 妹,多日不见,可想死姐姐了。” 华阳也一下抱住紫薇,她流着泪说:“姐姐啊,这当王后的日子真是难受极了。” 紫薇姐姐伸手用袖擦着华阳妹妹腮边的泪水,那泪水是越擦越多,紫薇公主也 不禁泪流满面了起来。 “姐姐,不韦可好?”华阳收住了泪水问她姐姐紫薇道。 “不韦已是太子太傅,每天要上朝见驾,他也不可能象已往那样天天地来紫薇 宫了。”紫薇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来交到华阳的手中,说:“这是不韦在前些时日 子里给愚姐的,他对我说,若能进到甘泉宫见上王后,就请把这玉佩交给王后,代 他问王后的金安。” 华阳将那玉佩捧在掌中,她明媚的双眼里又涌出了滚滚的泪水。她情不自禁地 将那玉佩贴在胸前,她已是泣不成声。华阳从她的身上取出一个香囊来给紫薇姐姐, 她幽幽地说:“姐姐,这个锦绣的香囊是妹妹亲手绣成,小妹又亲自在御花园里采 来玫瑰花瓣装如其中。请姐姐把这个香囊交到吕不韦的手中,告诉吕不韦,这锦囊 里面不仅装有华阳采摘来的花瓣,在花瓣里面还掺合着华阳的眼泪。这锦囊里面就 装着华阳的心。你告诉不韦就说华阳想他想得好苦。” 华阳王后哭了一回又说:“姐姐,那吕不韦是有大智大慧之人。你对不韦说, 当今秦王心智已空,那些诸多王子还在蠢蠢欲动,想谋取太子之位。我儿子楚若要 稳固地位、继承大宝,还须不韦用力辅佐。有些事情还要早作打算才是。” 安国君在作秦国太子的时候就已又了二十几个儿子,这其中也不乏有聪明智慧 之辈。现在秦孝文王竟立了子楚为秦国的太子,当然就会有人不服,就会有人想搞 垮子楚而取其代之。那对子楚最为不满的就是安国君的长子宇纪世子了。 宇纪随蒙骜将军在外征战,他自认有功于秦,他又是长子,他觉得秦王应该立 他为太子才符合情理。 宇纪一次在酒后于军中对蒙骜将军流露出了这种情绪,他对蒙骜将军说:“将 军,秦国的一切将军都看在眼里,将军是我秦国手握重兵的要臣,将军肯为宇纪向 父王进一言么?” “老夫承蒙几代秦王的信任,在秦国位高权重,现在秦王又将秦国的几十万军 队尽交老夫通领,老夫肝脑涂地而不能报秦王恩情于万一。但老夫却不敢妄议秦王 的家事,请世子见谅矣。”蒙骜看了眼世子纪宇身旁而立的大将军樊於期,樊於期 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蒙骜将军心里明白,他一个武将是不能去干涉王室之事的。 “可我宇纪跟随将军南征北战,所立功勋虽不及将军的显赫,但也是有功于秦 啊。宇纪自认为这在众多兄弟中无人能及的,可秦王却因那华阳后之故就废长立幼, 这有悖秦律呀?”宇纪还想说服蒙骜将军去为他代言,叫秦王立他为太子。 “世子今日酒饮过量,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叙。樊将军,有劳你送世子回他的 军帐去吧!”蒙骜将军就让几名军校与樊於期一道送宇纪世子回他的军帐去了。 第二天,蒙骜将军就修书一封派出心腹之人飞马回到了咸阳,他将世子宇纪在 军中的言论密报了华阳王后。 紫薇公主离开甘泉宫后立即派出心腹去传见吕不韦。夜半时分,吕不韦轻车简 从独自一人地来到了紫薇宫。紫薇公主将华阳后所赠香囊交与吕不韦,并将华阳在 甘泉宫的苦楚讲给了吕不韦听。紫薇公主对吕不韦说:“秦王尚在哀悼先王的孝制 之中,但却日日在秦王宫里渲淫不已。” “不是说秦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人事已废了吗?”吕不韦不解地问。 “秦王的阳根早就不行,这么多年来华阳妹妹可是受罪不浅。”紫薇公主隈依 在吕不韦的身傍说,“之所以秦王能在华阳妹妹的身上找到做男人的感觉,那是全 凭我的回春妙药之功。”紫薇起身去柜中取出一只银瓶来对吕不韦说,“这是终南 山上的一位修仙道长所给的丹丸,这丹丸有回春助阳之功效。华阳妹妹每次在与秦 王做爱之前就偷偷地研开一丸来去放入酒中让秦王饮用,这样秦王就会阳根爆涨、 热血沸腾,秦王就会面对华阳的美色兴奋不已。秦王就是这样在华阳的身上找来快 感的。” “秦王难道不知华阳在给他服用壮阳之药?”吕不韦问紫薇公主道。 “这如何能让他知道?秦王若知道服用了这药丸就可以从新做回男人来,就可 以在任何的女人身上都找到快感,那他还能专宠华阳一人啊?”紫薇说:“秦王在 作太子时就以为只有华阳妹妹的伺寝他才能成为男人呢。” 吕不韦拿起那只精细的银瓶来,他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在手心上,他将那白 色的药丸放去鼻间嗅了嗅。吕不韦是炼气之士,他对铅汞玄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他笑了笑,他对紫薇公主说:“没想到你姐妹俩还有这番心计。不过炼气用药要讲 方式方法,处之得当可强身壮体、延年益寿,反之则是追魂夺命的利箭啊。” “还有一事可是事关重大,”紫薇公主坐好了身,脸色一下严肃了起来。“秦 王那些诸多世子有几个正在蠢蠢欲动,欲谋子楚太子之位。宇纪世子在军中拉拢亲 信、结党营私。他竟劝说蒙骜将军去秦王面前替他进言,他想让秦王废了子楚而立 他宇纪为太子。华阳妹妹要你早作打算,以防不测啊。” 子楚当上了太子,他吕不韦的生意已成交一半。他曾对他的阿春说过,他要让 阿春当的不仅是太子妃,吕不韦要让阿春作秦国的王后。吕不韦听了紫薇公主的这 番话,他又拿起华阳王后所赠的香囊来看了看,吕不韦心里在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阿春一定会当上王后住进甘泉宫。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这是他吕不韦所要实 现的最高理想。 “那蒙骜将军可是公主的护花使者,想毕他不会去相帮世子宇纪的吧!”吕不 韦将华阳后所赠香囊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用他那勾人心智的眼睛盯着紫薇公主的 眼睛,吕不韦怪怪地说。 “蒙骜当年让本公主失去了夫君,他理应为我赎罪。莫非吕郎在吃醋不曾?” 紫薇公主以手打了打吕不韦,她撒娇地说。 吕不韦笑了,他抓住紫薇公主的手说:“好了好了,吃什么醋,喜爱公主的男 人可是越多越好啊!” “好你个吕不韦”紫薇边说边扑打着这个她心爱不已的男人。 吕不韦笑着对紫薇公主说:“你改日去甘泉宫,告诉华阳,叫她要从长计议, 一定要笼络住秦王的心。宫中有什么情况就及时传出来,外面的事有吕某去办,她 放心好了。”吕不韦去抱住紫薇的肩头,他用深邃的双眼去看着紫薇公主那含情脉 脉的眼睛。吕不韦在紫薇公主的樱唇上轻轻地一吻,紫薇公主的身子就一阵颤动。 吕不韦说:“去叫华阳放心,我们三人还会有相聚的日子。”吕不韦已张开双臂抱 住了紫薇公主丰满的身子。紫薇公主忘情地闭上了双眼,她周身的血液又开始了沸 腾,她无法抗拒来自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和魅力。吕不韦太完美了,他拥 有一个男人所该拥有的一切智慧和勇力。 吕不韦也闭上了他的眼睛,他在想华阳后在甘泉宫里与性无能的秦王做爱到底 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一个连女人的性欲都不能给与满足的男人,他怎么能去做秦 国的国王呢?我吕不韦有的是智慧、有的是才能,而且还有一颗勇敢的心,这天下 各国的王侯将相有谁可与我吕不韦相比呢?但我吕不韦却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王, 这是我吕不韦心中永远的痛。 紫薇公主已开始在吕不韦的身下呻吟,吕不韦在那丰腴美艳的女体上发泻着他 的力量和痛苦。他双手握着那硕大的乳房,吕不韦想,那秦国的王后不也在我的身 下像荡妇一样地叫唤和呻吟过吗?我不能坐上秦王宫里那至高无上的王座,那我吕 不韦就去骑在秦王王后的身上来君临天下吧。 “阿春”吕不韦的心里在轻轻地叫着赵姬的小名,他那美艳无双的阿春却在太 子的宫殿里伺侯着愚不可及的子楚。天啊!我吕不韦的儿子却要叫“赢政”。想到 此,吕不韦就怒从中来,他在那咿咿呀呀呻吟不停的女人身上狂放地渲泻着力量。 “秦国啊秦国,就让你在我吕不韦的胯下去欢乐而又痛苦地去呻吟吧。”吕不 韦的心里在如此地吼叫着。…… 几天以后,紫薇公主又来到了甘泉宫。在寝宫里,华阳后摈退左右,她拉着姐 姐紫薇公主的手一起坐在锦敦上。华阳后急迫地问姐姐紫薇:“不韦他怎么讲?” 紫薇从袖里取出一只细细的琉璃瓶来说:“这是不韦研制的丹丸,无色无味, 男人服此后与女交接会感到万分舒畅、快乐非常。此丸不仅让男人感到舒服,而且 还可强壮男根,使其坚挺持久,故而与之交汇的女子也会感到畅美不已。”紫薇将 瓶交到华阳后的手中又说:“不韦要妹妹忍耐时日,用此丹丸娱悦秦王。不过不韦 一再叮嘱,千万不可让秦王知道他喜欢与你同床是因这丹丸之故。否则这是欺君矣。” 华阳后早在几年前就偷偷地用紫薇姐姐寻来的丹丸去刺激太子安国君以邀其宠, 她没想到如今吕不韦也拿这玩意儿来让她去秦王那里献媚。华阳一下不高兴了起来。 她将那瓶塞在紫薇姐姐的手里,满脸不快地说:“这么好的玩意儿就留给你们去用 吧。” “好妹妹,别生气。这你就不知不韦的用意了。”紫薇公主把那琉璃瓶放在桌 上,她又机警地四下看了看,太后的寝宫里没有一人,所有的伺女宦官全在殿外守 候。紫薇公主仍然小心地去伏在华阳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这丹丸除了能让秦王 阳根雄大暂时一解妹妹的饥渴外,它还有诸多妙用呢。” “还有什么妙用?”华阳后低垂着眼问。 紫薇公主忙用手去捂住了华阳妹妹的嘴,,她神秘地轻声说:“你先别问,此 功用日后便可知晓。” 华阳后在甘泉宫里度日如年,虽有姐姐紫薇公主常去甘泉宫与她叙话解闷,但 她却为不能与心中的男人会上一面而苦恼万分。 一年后,秦国新王为先王守制期满,解除孝服和丧令,咸阳城里终于除去了满 街的黑纱白幔,这座宏伟的都城又尽显出了其繁花似锦的景象来。 秦王在秦王宫里升殿,他招集秦国的文武百官以议军国大事。他从今日起就将 正式行使秦王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秦王身穿衮服、头戴毓冕、身佩长剑,他高高地坐在威严万端的王座上。在他 的身傍端坐着容光艳丽、身穿华丽的锦服、仪态端庄、美仑美奂的华阳王后。秦国 的文武群臣们精神抖手地在大殿下排列整齐,武将是金盔银甲,文臣是峨冠博带。 群臣们在监礼官的带领下,推金山、倒玉柱,一齐在山呼万岁,在行三跪九叩之礼, 他们在拜见他们的王和王后。 华阳后正襟危坐在上,她用那双明媚的眼睛在那群臣之中找寻着太傅吕不韦。 华阳后远远地望见了排列在最后面的吕不韦,吕不韦身躯高大、伟岸,他风度翩翩 玉树临风一般,他与那帮腐儒朽臣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华阳后又朝站列在一傍的 那群秦王之子们望了一望。太子子楚虽然位列前班,但他身后一字排开的那帮世子 们也不乏雄才大略之人。华阳后已经知道其中有几人正在谋划,在一帮老臣的怂恿 下妄图生变。特别是世子纪宇的活动最为平繁,世子纪宇在大将军樊於期的鼓动下 正积极地谋划着妄图让秦王废了子楚重立秦国太子。这消息必须尽快告诉吕不韦, 华阳后心想,大智大慧的吕不韦定有办法处之。 秦王与华阳后在接受了群臣的参拜后,华阳王后按规矩就要退离王殿回甘泉宫 去了,监礼官带领着群臣在高喊“恭送王后回宫”。秦王亲自离座搀扶着华阳后起 身后座、步下丹阙、走出王殿来。 华阳后对秦王说:“万岁可否派人去将紫薇公主接去甘泉宫与哀家叙话?” 秦王立即对执事太监吩咐道:“马上派辇去紫薇宫接送公主到甘泉宫与娘娘相 伴。”秦王又亲自将华阳后扶上车辇,目送车辇去后才又入王殿与群臣议事。 甘泉宫里,华阳后与姐姐紫薇公主在王后寝宫里叙话。王后与家姐叙话通常都 是要下人回避的。 华阳急不可耐地对紫薇公主说:“姐姐,快快报与太傅吕不韦,宇纪那邦人要 动手了。” 紫薇公主一笑说:“妹妹不必惊慌,那吕不韦是何许人也?若论斗智慧那他们 绝对不是太傅的对手。若论斗武力,妹妹你就更放心吧。当年那蒙骜将军带着你姐 夫去攻打齐国,但却让你姐夫死在了前线,秦王可是要治他的罪的。还是愚姐替他 说了句公道话,秦王才免了蒙骜的死罪,那蒙骜将军一直对愚姐是心存感激之情的。 蒙骜将军早就是我的掌中之物,现在将军蒙骜和他儿子蒙武就手握重兵,驻防咸阳 城外。那蒙氏父子定会向着我姐妹俩的。还有那另一位握有兵权之人,那就是王翦 将军了。王翦将军虽然带着重兵在外征战,不过那王翦将军与他儿子王贲小将军也 早就成了吕太傅的人。”紫薇从袖中取出一只银瓶来递给华阳后,说:“万事具备, 只欠春风。春风化雨,一切皆成。”紫薇公主接着说:“这是吕太傅亲手炼制而成 的回春妙丹,妹妹可与秦王在同床前服用。妹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要做什么心理准备?”华阳后不解地问。 “太傅说男人服用此丹后,可以三天三夜金枪不倒,与女采战可昼夜不息。这 样看来华阳小妹光是做好心理准备恐还不够,怕是还得做好肉体上的准备才行哟。 妹妹这娇嫩的身子这回可就要受大罪了啊”紫薇说完便抿嘴而笑。华阳后顿时双颊 飞红,满脸害羞,她伸出玉臂来朝紫薇公主便打。于是这俩姐妹搂抱着嘻嘻哈哈打 笑开了去。…… 秦国都城咸阳解去了哀悼先王昭襄王的禁令后,这座美丽、繁华的都市又尽显 其热闹纷呈。大街上是店铺林立、商贾云集、游人如织,那些酒楼茶肆又开始生意 兴隆了起来。这是一个强国的都城所拥有的富强和太平,为了咸阳的繁荣、为了秦 国的强大,为了历代秦王欲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这美丽富饶的秦山渭水抚育着秦 国那些勇往直前的人们。 那天安国君正式登上了秦王位,面对丹阙下黑压压的一大群文武臣子们,他的 心显得是兴奋异常。天下最强大的国家的王权就握在了我的手里。秦王在进行完了 登基典礼后又与文武群臣商议了一番军国大事,然后散朝。秦王命令道:“摆驾甘 泉宫。” 甘泉宫里,华阳后正与姐姐紫薇公主在寝宫里大笑叙话,殿外的执事太监一声 高叫,“秦王驾到” 华阳后与紫薇公主急忙整理好衣襟,跪去寝殿宫门处接驾。 秦王春风满面而来,他笑呵呵地上前搀扶起华阳后,说:“免礼免礼,王后快 快起来,别跪坏了王后的金玉之身。”秦王一手搀扶华阳后,一手去拉紫薇的衣襟 说,“公主也免礼请起。” 紫薇公主谢恩后站起了身,并明眸流盼、笑颜一开,紫薇公主就象一朵牡丹花 一样盛放在了秦王的面前。秦王看看娇嫩含羞如春花半掩的华阳后,又看看丰乳肥 臀女人味十足的紫薇公主,秦王的心已舒了大半。 秦王走进了华阳后的寝殿,他拉着华阳的手说:“往日孤怎么没注意到紫薇公 主的美丽,公主的美丽竟如此鲜艳夺目啊。”秦王的眼里已流露出了淫邪的光芒。 “王后的容貌是天下第一,大王怎会看中妾的姿容呢?”紫薇公主闪着秋水一 般的双眼对已是心迷神荡的秦王柔声地说。 “公主的夫君司空将军当年为国战死沙场,真是令孤伤心不已啊。这么多年了, 公主过得可好?” 紫薇公主见秦王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她的胸上直扫,她看了一下华阳后,华 阳后坐在秦王的身傍微笑地看着她。华阳后在对她说:“姐姐,都是一家人,快来 妹妹,到这儿来与我们一起坐着叙话吧。” “多谢代王与王后。”紫薇公主说完便移步去华阳后的身边欲坐,但秦王却伸 手来拉出了她的纤纤玉手。秦王把紫薇公主往他的身边一扯,紫薇公主便一下就坐 在了秦王的怀里。 秦王一下抱住了紫薇公主丰满的身体,他的眼从紫薇公主的衣领处望去,紫薇 公主的领子里露着两只硕大而又红酥的乳房。秦王用大手一捏,紫薇公主便撒娇地 用她的纤手去扯秦王的胡须。秦王用双手紧握着那温馨的胸乳,他放声地大笑了起 来。 华阳后起身去桌上倒来一杯酒,她将酒送与秦王面前,说:“代王先饮一杯酒 解解乏。我这姐姐可有趣儿,今夜就让她陪你说话。” “让紫薇公主陪孤说话,王后可不许吃醋啊?”秦王说。 “看代王说的,都是自家姐妹,何醋来吃?代王不知远古有娥皇女英哉?今天 是代王正式登基的大喜之日,我姐妹俩也要与代王好好乐乐呢。按秦律作秦王的可 要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啊,从今以后,怕是我姐妹俩想要亲近亲近代王都难矣。”华 阳后递上了酒盏说。 紫薇公主从妹妹华阳手中接过那酒盏,她举起酒盏来送去秦王的嘴边,秦王高 兴地一口将之饮尽。那酒芳香甘美让秦王顿时精神大爽,秦王立即感到了有一种超 常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流淌。…… 咸阳城的百姓们又开始穿上了鲜艳的华服,男女老少又喜笑颜开了起来。但是 这欢乐的日子才过了三天,咸阳城就又传来了噩号,秦孝文王淬死在了甘泉宫里。 威严的秦王宫里,文武百官又齐整地位列丹阙之下,他们又齐排排地在行三跪 九叩之礼,他们又山呼万岁地在朝拜着秦国的新王。 秦国的新王就是庄襄王子楚,赵姬被立为王后,册封赢政为秦国太子。子楚尊 华阳夫人为“华阳太后”,加封他的生母夏姬为“夏太后”。 子楚坐在雄伟的王殿上,他还没从这忽如其来的幸福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那一 大群人跪在阶下等候他发出旨意的臣子们发呆,子楚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吕不韦站在一傍提醒他说:“说免礼,让它们起来。” 子楚这才结结巴巴地对群臣们说:“免,免礼,你们都起来吧。” 吕不韦笑着对子楚说:“代王,您该对他们说众爱卿请起。” 子楚满脸一下红了,他补充说:“众爱卿请起” “谢代王”群臣一起谢恩后起了身。 子楚一看,那位列两班的文武大臣们次序紧然地站在下面。子楚又不知该怎么 办了。他歪头看着站立一旁的吕不韦,吕不韦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吕不韦对子楚 说:“吾王应该请出王后和太子来让群臣参拜。” 子楚忙对监礼官吩咐:“快去请出王后和太子来。” 美艳动人的王后赵姬在一大群宫娥彩女的簇拥下登上了王殿,群臣一见立即全 又齐齐地跪下,齐声高呼着“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吕不韦仍然站在子楚的身旁,他看着赵姬端坐在子楚边上,太子赢政就站立在 赵姬的身边。赢政这孩子也该十岁了吧,吕不韦心里在想。阿春啊阿春,我吕某今 天终于让你坐在了王后的位子上,这下你总该原谅吕某了吧。 王后赵姬仪端庄,她一挥手,轻启玉口,面带微笑地对那些臣子们说:“众位 爱卿请起。”待众臣全起身后,赵姬就側转头来,她满脸严肃地对吕不韦说:“吕 爱卿,见了哀家何故不拜?” 吕不韦没想到阿春会这样对他说,他连忙步在子楚和赵姬面前,长跪下去,倒 身而拜,并朗朗地说:“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吾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子楚一见忙起身离座,上前来搀扶起吕不韦,他并急急地说:“先生快快请起、 快快请起。” 子楚搀扶起吕不韦后,又吩咐道:“快与先生安个座位在这里,我要与先生同 坐一处。” 吕不韦忙小声地对子楚说:“代王,您不能自称为‘我’,您应该自称为‘孤 ’啊。” 子楚向吕不韦一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也小声地说:“当秦王怎么这样麻烦?” 子楚拉着吕不韦高高地站在大殿上,子楚对着下面的群臣大声地说:“我,嗯不, 应该是孤。”子楚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地说:“孤现在就任命吕不韦为我秦国的丞 相,封为‘文信侯’,并赐与河南洛阳十万户为文信侯的食邑。”子楚看了看吕不 韦,子楚用眼睛在对吕不韦说,怎么样,吕先生,子楚说话还算话吧? 吕不韦笑着谢恩道:“多谢代王恩典。”吕不韦说完就用眼去瞟了一下王后赵 姬。赵姬楚楚动人,美艳无比,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望着远方。 子楚拉着吕不韦的手又继续对群臣宣布道:“孤自幼流落异国,全凭丞相辅助。 孤有今日,丞相功不可没也。古人云:饮水思源,知恩图报。因此孤特许吕丞相带 剑上殿,与孤共理国事。希望众卿同心协力,强大秦国,扫平天下,共创一个太平 盛世来。” 吕不韦的理想终于实现了,他终于坐在了一人下之万人之上的宝座上。 吕不韦正在甘泉宫里与赵姬叙话,忽然他的心腹舍人李斯与甘泉宫的女官芸香 儿匆匆忙忙地来到寝殿,那芸香儿压低声音对吕不韦说:“相国,秦王来甘泉宫了。” 吕不韦一听急忙起身,在李斯的帮助下吕不韦匆匆忙忙地整好衣冠,他刚跨出 太后寝殿的大门,就看见秦王赢政大踏步而来。吕不韦急忙站立一傍,躬身相迎秦 王赢政。 秦王赢政来到吕不韦的面前停住了步子,吕不韦说完“向代王问安”后,赢政 用鹰一样的双眼犀利地盯着吕不韦说:“仲父也在甘泉宫?” “蒙太后召见,老夫刚来甘泉宫。”虽说秦王赢政把吕不韦尊称“仲父”,但 在刚毅威严的赢政面前吕不韦的心还是用点紧张。 “母后宣仲父来甘泉宫是为何事呀?”赢政边说边进了太后的寝殿,吕不韦回 答一声“太后玉体不适,宣老臣进宫探脉。”他也只好跟着秦王再次进到赵姬的寝 殿之中。 赵姬在女官芸香儿的侍候下早穿戴好了衣衫,她坐在那雕龙刻凤的宝座上。秦 王赢政快步上前,跪在赵姬的面前说:“儿子赢政问母后安。” 赵姬伸出手臂来扶赢政说:“我儿快快起来,您是一国之君、是秦王,可别伤 着了身子。” 赢政站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下相国吕不韦,然后又对太后说:“母后身体有 恙吗?” “哀家偶感风寒,头晕目眩的,故特让人请来吕丞相为哀家拿拿脉、开个方子 什么的。”赵姬面不改色地对秦王赢政说。 “仲父开的什么药方,让本王看看。”赢政转身对吕不韦说。 “太后不过是偶尔受了一点凉寒,情况并不严重,老臣认为只须注意一下起居 饮食,好好休息几天就会平安无事的。故尔老臣并未开药方。”吕不韦躬身平静作 答。 “哦,未开药方?仲父就是这样在应付秦国的太后吗?”秦王赢政死死地盯着 相国吕不韦说。 “老臣岂敢。老臣虽未开什么药方,但老臣还是给太后留下有清热解表的丹丸。” 吕不韦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一只琉璃瓶来递给秦王赢政。 秦王赢政接过吕不韦递给的琉璃瓶,他拿在手上看了看。赢政一下笑开了,他 说:“看把仲父紧张的,不就是给母后拿拿脉、诊诊病吗?相国为我大秦操劳国事, 日夜不倦,今个儿还要亲自来为太后拿脉诊病,真令本王感动。真不愧赢政的‘仲 父’啊。来来来,仲父这厢请坐。” “坐就不必了。代王,那老将军王翦遣人从前线回到咸阳,说有军国之事要报 与老臣。待老臣听了战报后,明日早朝再呈请代王定夺。老臣向太后和代王告辞了。” 吕不韦如芒在背,他向太后赵姬道了“千岁”、又向秦王赢政道了“万岁”后,便 躬身退出太后的寝殿与门生李斯一道离开了甘泉宫回相国府去了。 一柄长剑,怎能护卫天下百姓?几座锦城,如何抵挡虎狼之师?狼烟四起,天 下已倾。战火纷乱,刀枪并举。赢政要称帝,谁能奈之何。大厦将倾,回天无力。 家与家在离散,国与国在灭亡。普天之下,莫非秦土。顺王者昌,迸秦者亡。秦王 的追魂令已经发出,秦王的夺魄箭正搭在弦上。秦王的战旗已席卷了大半个天下, 秦王的帝国正在巍然建立。 秦国的军队在王贲和蒙武俩位将军的带领指挥下正分兵两路在攻打齐国、楚国 和三晋地区,秦王赢政御驾亲征亲率百万大军讨伐吞并着诸侯列国。秦国的军队就 像山洪暴发一样在中原的大地上漫延着。秦王赢政已派出使节向各国发出了战书, 这秦王赢政的最后通牒今天就摆在燕国太子丹的案桌上。 燕丹展开那竹简,竹简上刻着一行有力的大字,“燕国必须立即无条件投降!” 燕丹有气无力地把那竹简递给站立一旁的太子太傅鞠武。鞠武是燕丹的老师, 他又是燕国的三朝重臣。鞠武已是古稀之龄,只见他满头银发,胡须像雪一样飘在 他的胸前。鞠武拿着这竹简,他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在颤颤微微地抖动着。 燕王宫里静悄悄的,那些文臣武将们全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站立在阶下,他们全 都惧怕着战争的降临。燕丹问太傅鞠武道:“太傅,这赢政无道,破坏着天下的安 宁。我们燕国也有几十万军队呀,让我们整齐兵马与那赢政一战,以雪孤被质于咸 阳的耻辱若何?” 鞠武颤颤微微地对太子丹说:“秦国真是太强大了,它的土地已是遍布天下, 赢政的军队象蚂蚁一样众多、像豺狼一样凶狠。赢政的手下又是人才济济、英雄辈 出。以前是秦安武君白起,白起用兵如神,当年在赵国长平一战就杀了赵国士兵四 十五万啊。后来又出了一个将军蒙骜,这蒙骜东征西讨杀得列国不得安宁。那蒙骜 已是神勇无敌了,我的天秦国又出一个王翦。光是那蒙骜和王翦就已是天神一般令 各国将帅头痛,现在那俩位老将又培育出来了俩员小将军王贲和蒙武来。这王贲和 蒙武更是万夫不当、用兵如神啊。我的老天爷,这老天爷啊,世界之大可您怎么就 如此眷爱赢政一人呢?” 鞠武来到了那作战的沙盘前以手指着沙盘说:“秦军正威胁着韩国、魏国和赵 国。这秦国北面有甘泉、谷口那样坚固险要的关塞,南面有泾河、渭河流域这样肥 沃的原野。它占据着巴郡、汉中郡这样富饶美丽的地区。秦国的右边有陇、蜀这样 的高山峻岭,它的左边有函谷关这样的天然屏障。而且秦国是百姓众多,兵源充足, 士气振奋,武器精良。如果赢政要向外扩张,那么这长城以南、易水以北都是无法 保全的了。目今我燕国只能是坐看虎斗,静观其变,翼望从中获取渔人之利。太子 殿下,您可不能因为个人受了一点点侮辱就去怨恨秦国,就要去用鸡蛋击墙,就想 去拔那恶魔赢政身上的逆鳞啊!” 燕丹双眼一闭,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来问鞠武:“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燕 国面对这样的时局该怎么办呢?” 鞠武也摇了摇头,说:“老臣暂时也未想出好的对策,还望太子殿下容老臣与 诸位大臣们一道商议。” “原来这样,”燕丹脸上一下就不高兴了起来,他一挥袍袖对站立殿下呆若木 鸡般的众大臣们大吼一声,“呆呆地站着干吗,通通退下。” 太子丹降阶迎上荆轲,红袖捧剑紧紧相随。太子丹的华庭高大而又豪奢,太子 丹的王宫金碧而又辉煌。太子丹的珍宝如山,太子丹的美女若云。太子丹令人搬来 了叫人头昏目眩的金银珠玉、绫罗绸缎相赠荆轲,太子丹又从后宫中选出十名能歌 善舞的翩跹娇娃去荆轲的“剑侠府”中侍寝。太子丹把他的一座最称心的行宫送给 了荆轲作“剑侠府”。太子丹传令,壮士荆轲可以带剑上殿,可以出入燕国的任何 地方,可以无尽地享用燕国任何人的财产。 荆轲和红袖住进了剑侠府里。荆轲让高渐离也带着着他的筑琴住进了剑侠府, 当然随之住进剑侠府的还有那位狗屠。荆轲也邀请高渐离的好友宋如意与他们一道 去剑侠府同住,但宋如意婉言谢绝了。宋如意肩着行囊地向高剑离和荆轲告辞,宋 如意说他的理想是游历江湖,他住不惯华庭大屋。狗屠看着这巍峨高大的府第,看 着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和满园的花草以及那众多的仆人、伺从和美女,狗屠说什么也 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在剑侠府那宽大的华堂里,荆轲与狗屠在饮酒,而高渐离与红袖在一旁研讨筑 琴。红袖在轻抚琴弦,高渐离坐在旁边手捻胡须、微闭双眼地在倾听。那琴击到昂 扬处,高渐离便忘情地挥开了手打起了拍子。荆轲也站起了身,引颈唱了起来。那 筑声急越、歌声悲壮。 狗屠饮了那盏酒,他莫名其妙地看着那风风颠颠、又哭又笑的荆轲和高渐离, 还是那红袖静若止水、美艳端庄地坐在那里用心地击筑。狗屠看那高大的华堂的四 周伺立着无数的用人,许多衣着鲜艳的美人儿捧的捧花、持的持扇全静静地站在两 边。狗屠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之间那穷困僚倒的荆轲就从天上掉 下来了这样一座豪华的府第。他不就是平时读读书、击击剑,在不就是与那书呆子 高渐离一起击筑唱歌。荆轲不过是个一无居所、二无饭吃的游侠而已,那太子丹就 送他这样大的一座府第,还给他这么多的美女和用人。这也罢了,那太子丹竟把他 身边最动人的女人红袖给了荆轲。这荆轲就有这么值价?狗屠拿起桌上的一块鸡腿 来啃了一口,他心里在想,那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狗屠没去理会荆轲与高渐离他们的慷慨激昂之举,他只顾去吃肉喝酒。他看见 了荆轲放在桌上的剑,狗屠便伸手去抓过那剑来。“剑身还真沉呢”,狗屠自言自 语地嘟哝一句道。他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抓住剑柄,狗屠把那剑拔出了剑鞘。一道 寒光一闪,那光把狗屠的眼睛一刺,狗屠的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狗屠把这剑身 翻来翻去地看了又看,除了剑光凛冽外也看不出什么独特样。几天前荆轲不是还在 用这剑帮我杀狗吗,怎么才过了几个时日,这剑就摇身一变成了天下第一名剑了呢? 还说这是叫什么“龙吟剑”。狗屠看着荆轲的剑摇了摇头,他还剑于鞘,不屑地将 那剑放下。狗屠又端起酒盏来一仰脖子干了酒盏中的美酒,伺立在他身旁执着酒壶 的美人立即又给他盛满了酒。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狗屠心里在想。 日日酒绿,夜夜灯红,在剑侠府里的日子就这么纸醉金迷地过着。荆轲、高渐 离与美人红袖就是天天饮酒、击筑和唱歌,酒到酣畅处,那荆轲就会去拔出那龙吟 剑来当廷而舞。也不过如此罢了,这种日子也太空乏无味了。狗屠在剑侠府里住了 十日他便不自在了起来,他觉得这样地生活太无聊、太没意义了。狗屠一下明白了 那宋如意何故不与他们同来剑侠府居住的道理,那宋如意的理想是游历江湖,那我 狗屠的理想又是为何呢?狗屠认为还是他过去的日子充实,每天早上去集市买回一 条狗来,然后杀掉。荆轲不就经常用那什么龙吟剑替我杀狗剥皮么?屠宰好狗后就 在街面上摆好桌案,然后就是快乐地吆喝。这样到了傍晚,狗肉卖完了,只剩下一 些骨头和下水,于是狗屠就去煮一大锅汤来。当满锅飘香的时候,狗屠就会兴高采 烈地去叫荆轲和隔壁的琴师高渐离。狗屠已盛上香喷喷的狗肉汤,打好了土酒,摆 上了碗筷,狗屠招呼着荆轲和高渐离在摆于街边的桌旁坐好,然后每人倒上满满一 碗的酒。三人开心地举起碗,互相大声地说,“来,干。”当然,在饮到高兴处, 那高渐离就会击筑,那荆轲就会昂首挺胸地唱。荆轲一会儿唱得声泪俱下,一会儿 又唱得喜笑颜开,直赢得围观的人满街喝彩。狗屠觉得这样的日子才真实、才可靠。 不像如今在这富丽堂皇的剑侠府里,他们也饮酒、也唱歌,但却没有了围观的人群, 没有了满堂的喝彩声。 这日在剑侠府的花园了,荆轲、红袖、高渐离与狗屠又在一起饮酒作乐。那满 园的花草是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红袖立在那百花丛中看高渐离演示击筑的绝妙之 法,荆轲却与狗屠在你一盏我一盏地饮着美酒。和风在轻轻地吹,那不尽的芬芳扑 面如鼻。那柳树下,那绿荫中站立着众多的飘飘彩女。那楼台亭阁,那粉墙碧瓦, 曲栏水榭、花屏雕窗,依依的风荷正轻扬在池塘,翩翩的燕子在翠柳间翻飞。真是 如诗如化一般。狗屠看着这梦样的景象,那种不真实感又开始强烈地撞击着他的心。 狗屠猛然领悟他一个杀狗之人的理想就该是“屠狗”啊!狗屠把手中的酒盏与荆轲 的酒盏一碰,他干完酒后清了清嗓子,然后神色庄重地对荆轲说:“荆轲兄弟,我 明天就要回去,我还是回去杀我的狗、卖我的狗肉。” “咿,这是哪里话?当初我荆轲来到蓟州流落街头承蒙大哥收留,管吃管住我 也没客气过。今天荆轲有了这剑侠府岂能一人独享,我们兄弟应当同富贵啊。怎么 声言要离开呢?这剑侠府里应有尽有,还去杀什么狗、卖什么狗肉,这岂不让人笑 话?” 狗屠看了看这满园的芳菲,又看了看在一边望情击筑的高渐离和红袖,他对荆 轲说:“兄弟,我只是一个杀狗卖肉的只字不识之人,我对你们说的唱的一点也不 明白。我只知道过平静安宁的日子,这豪华奢迷的生活可不是我这种人该来享受的。 谢谢兄弟了,这十几天的生活也够我一辈子享用和回味的了。我还是回去杀狗卖肉 吧!”狗屠说完端起酒盏又对荆轲说,“来,干了这一盏我们就此别过。” 高渐离与红袖已停住了研习筑琴,他二人起身走了过来。高渐离问“怎么啦?” 狗屠嘿嘿地笑笑说:“没什么,我就想回去杀狗。” “回去杀狗?”红袖不解地说。 “姑娘,我原本就是蓟州杀狗杀得最好的人。我住在这里久了怕是蓟州市民们 没狗肉吃了。来,高先生、荆轲兄弟、红袖姑娘,狗屠敬众位一盏酒,愿各位前程 远大。”狗屠将酒一饮而尽,他一抹嘴唇,朝大家一抱双拳,拱礼说声“就此别过, 后回后回。”狗屠说完,转身就走,他毫不留念地离开了这座巍峨豪奢的剑侠府。 太子丹与壮士荆轲在三月的春江之上一见如故,酒与豪情就是他们共同的语言。 太子丹说愿意与荆轲共享社稷、同受富贵。太子丹甚至把天下最美丽的女人红袖也 送给了壮士荆轲。太子丹一见到荆轲,就从那近乎昏浊的双眼里看出了他的英武斗 志和轩昂气宇。潦倒滥缕的衣襟掩不住荆轲内心深处的杀气,蓬头垢面的乱发遮不 住荆轲眼中的威严。太子丹就凭这柄不凡的宝剑就知道此人定有一段惊心动魄的往 事。春风动人酒为媒,与子同袍赴国难。天下将倾并肩顶,社稷有危待高人。太子 丹与荆轲乘春风、饮美酒,二人豪情万丈。 太子丹命人在船甲上摆好香案,燃起信香,然后太子丹携住壮士荆轲的手,他 二人在几案前双双跪下。燕丹抬头仰望长空,他满面严肃、声音凝重地说:“苍天 在上,绿水在下,过往神明请听好了。从今天起我燕国太子丹与荆卿结为兄弟,情 同手足、义若金兰。我俩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富贵同享, 危难共担,兄弟同袍,共去撑住这将倾的世界。” 月色是素白皎洁的月色,江山是婀娜锦绣的江山。太子丹有的是黄金美玉、绝 代佳人,太子丹甚至有宝马战车、坚革利刃。太子丹的兵器库里有无数的宝刀利剑, 甚至还有一柄无坚不摧的匕首“飞鱼”和一把无金不断的长铗“青蛇剑”。但是, 太子丹的身边却没有一位扶危救难、安邦定国、领兵御敌的人才。太子丹的武将是 怯懦的,文臣谋士是迂腐愚朽的。文臣不能当庭献策,武将不能上阵杀敌。数十年 的锦衣玉食、肥马轻车,太子丹的国度里流的是高腴、淌的是脂粉、飘的是艳歌。 灯红酒绿,曼舞轻歌,纸醉金迷。真乃日日声色、夜夜犬马,却不知亡国的丧钟已 经轻轻敲响。和平的世界终于被秦王的利剑斩乱,安宁的日子亦被秦王无情的烽火 点燃。战火已经逼疆野,天下何处觅良臣。太子丹在仰天长叹。 一日燕丹正在燕王宫后花园的荷池边与美人绿绮比肩看那临风的婀娜芙蓉,燕 丹正把那亭亭玉立般的芙蓉花与蔟楚动人的绿绮相较。只见一位宦官轻轻来到燕丹 的身旁跪下奏道:“岂奏太子殿下,宫门外有一秦国来的将军求见。” “秦国来的将军,又是来下战表的吗?”燕丹一下失去了雅兴,他怒气冲冲地 问。 “这回不是来下什么战书,这将军说他是秦国的将军叫‘樊於期’,因开罪了 秦王赢政今个是来投奔我燕国避难的。”那宦官跪在地上继续说。 “起来说话。”燕丹拉着绿绮在随从摆好的锦凳上坐下,然后对那宦官一摆手 说。 “多谢太子。”宦官起身后又说,“小人听说这叫樊於期的人正被秦王悬赏千 两黄金通缉,许多国家都不敢接收他,不知他怎么又跑到我们燕国来了。”这宦官 又压低声音在燕丹的耳边轻轻地说:“太子,这樊於期是祸不是福啊!” “狗奴才,真是放肆,国家大事是你能议论的吗?”燕丹大喝一声,吓得那宦 官立即跪下求饶。燕丹也没理会那宦官,他对身边的绿绮问:“爱妃,这樊於期见 是不见?” 绿绮说:“别人远道来投奔殿下,说明殿下在天下人的眼里还是有份量的。如 若不见,殿下岂不是寒了天下人的心?” 燕丹望着那水池里的绿荷,他说:“美人言之有理。一个逃亡来我燕国避难的 秦将我燕丹都如不敢见,岂不被天下笑话。”燕丹对那还跪在一傍的宦官说,“快 起来吧,去把那樊於期带来这里,孤就在这风荷无边的浪漫之地见那秦将。让天下 人知道我燕丹有何等的胸襟。”燕丹有伸手揽住绿绮柔柔的腰身,说:“什么样啊, 我的美人?”燕丹在绿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燕丹笑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他对一位带监吩咐道:“快去把太傅鞠武给孤 请来,就说孤有要事相商。”那太监便火速去太傅府请鞠武去了。 一会儿,秦将樊於期在那宦官的引导下来到了这后花园。身材魁梧高大、满面 胡须、豹眼鹰鼻的秦国亡将樊於期就躬身站立在燕丹的面前。 樊於期一拱双手,声音宏亮地说:“秦国罪臣樊於期前来投奔太子,万望太子 仁义将老夫收留于燕国,樊於期当倾力相报也。” “来人,给樊将军看座。”燕丹吩咐道。 待下人摆好坐位,那樊於期将军相谢后坐定。燕丹问:“将军原是秦王手下重 臣,曾为秦国立下过不少赫赫战功,特别是樊将军在拥立赢政父王的时候拔剑杀了 谋反的纪宇,这当有功于秦,你该是秦国的三朝重臣何故今日倒被赢政通缉追杀呢?” “太子有所不知,末将只因不满赢政对列国实行征讨杀伐之国策,屡屡上书劝 谏秦王,秦王却一意孤行不听。赢政命我攻打赵国,末将实在是不忍生灵涂碳,故 此按兵不动误了军机。那赢政大怒,派王贲将军来接管了我的兵权,还要我回咸阳 领罪。秦王暴虐,我回咸阳就必死无疑。所幸那王贲将军与我有旧,要我自行回咸 阳向秦王请罪,这也就等于是放了末将一条生路。故尔只好背秦而亡命天涯了。” 那樊於期说道此处便仰天长叹了一声后接着说,“久闻燕国太子仁义,又不惧怕强 秦,于是今天来投奔太子殿下,还望收录。樊某不才,愿供太子驱使,樊於期定效 犬马之力哉。” “哈哈哈,看樊将军说的哪里话。”燕丹站起身来去拉住樊於期的手,说: “那赢政暴虐,而野心甚大,赢政妄图吞并天下一人为王。将军以天下为公,开罪 了那暴君,今来到我燕国,我燕国岂有不接待之理。樊将军放心地在蓟州住下,有 我燕国一天,就有将军一日安宁也。” 樊於期将军见燕太子丹这样重气重义,他大为感动,他说:“未将走了许多国 家,拜见了天下不少英雄豪杰,可都因惧怕赢政而不敢受容樊某。而在燕国樊某却 受到礼遇,足见太子的人品和修为。燕国虽小而不惧怕强秦,真仁义之国也。” 燕丹与樊於期正说话间,一小太监来报,“太傅鞠武先生到。” 燕丹忙上前迎接太傅鞠武,鞠武大步而来,倒身下拜,口颂道:“殿下千岁” 燕丹急急不可待扶起鞠武来,连连说:“太傅请起、太傅请起。”燕丹在搀扶起太 傅鞠武后又拉过樊於期将军来鞠武前介绍说,“太傅,这位就是秦国的樊於期樊将 军。” 樊於期躬身向鞠武拜道:“大人在上,末将有礼了。” 鞠武一看樊於期,心中立即生出一丝忧虑来。鞠武早就知道这樊於期开罪秦王 赢政的背秦之事。只是鞠武不知道他会跑来燕国避难。鞠武心想,我家太子可千万 别意气用事留下这人啊。 鞠武也对那樊於期一拱手说:“不知樊将军来我燕国何事?” 还没等樊於期回答,燕丹已抢先答说:“那赢政正四处通缉樊将军,樊将军来 我燕国是为避祸的。” “那太子已经决定留下樊将军了吗?”太傅鞠武只好去问燕丹。 “那是当然。要是这天下英雄都能象樊将军一样地来我燕国,那我燕丹还会畏 惧他赢政吗?太傅您说是不是这样啊?”燕丹侠肝义胆、慷慨激昂地说。 鞠武只好在一傍默不住声,鞠武又用眼睛望了望那坐在一旁的绿绮。鞠武心里 叹息一声,他想,太子如这样地处理燕国国事,这燕国怕难与强秦相较了。 燕丹看出了太傅鞠武心中的不快,于是他吩咐手下人说:“去把樊将军安置在 驿馆住下,给孤好好接待将军,如有怠慢,小心你们头上的脑袋。” 樊於期便拜辞了燕丹,拜辞了绿绮和太傅鞠武。樊於期高兴地随人去了。 樊於期刚一走出花园的门,太傅鞠武就跺着脚直说:“糊涂啊,糊涂,我的太 子,这真是糊涂至极呀。” 燕丹不解地看着太傅这般,他问:“太傅何故如此?” “我的太子,您难道不知那樊於期是何许人也吗?他是秦王赢政悬赏千金捉拿 的罪臣啊,那么多强大的国家都不敢收留他,我们小小燕国又怎么能留下这个人呢? 这人是一个祸根啊,我的太子。” “留住了又怎样?”燕丹不屑一顾地说。 “我的太子啊,这样做是万万不可以的。那秦王赢政凶残无比、暴虐非常,您 从咸阳逃回,他就已经是怀恨在心,他对我燕国早就积怨很深,而且在我燕国四周 布满了秦国的军队,他已经下了战书要我燕国投降。这种时候了您怎么还能再去做 出得罪秦王赢政的事情来呢?这叫住‘把肉放在了饿虎要经过的路上’,这灾祸可 就是避免不了的呀。就是有管仲、晏婴这样的贤臣谋士来为太子您想办法,那也是 白搭啊。我的太子,您可要好好地想一想。”鞠武说得已是双眼流泪。 “那依太傅所说孤该怎么办呢?”燕丹终于犹豫了起来,他问。 鞠武说:“太子殿下,现在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赶快派人把那樊於期送去匈奴过 避难,一来可以消除秦国发兵攻燕的借口,二来也不会让太子去落个不仁不义的名 声。” “可是太傅,这秦王赢政陈兵我燕国边境,我们燕国又该怎么办啊?” “太子啊,我们燕国是个小小的弱邦,欲想与强秦相抗只有西面去结交三晋, 南面联合齐国和楚国,北边和匈奴单于讲好,几家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共同想办 法,这样才可以对付那赢政的。只有走‘合纵’之路才是列国的生存之道啊。”鞠 武雪白的胡须在微微地颤动。鞠武是太子燕丹的老师,太子是他从小教到大的,他 希望太子这次能听他的建议,否则,燕国就完了。 太子燕丹看着那水池中的绿绿荷叶,那迎风翩翩的的碧叶真像是美女身上的舞 裙,轻轻曼曼、袅袅款款。那绿叶之中,一支支粉色的菡萏高佻的玉立在那绿叶之 上。燕丹身旁的绿绮也默不出声地望着那荷池发愣。鞠武用企盼的双眼看着太子, 他颤声地叫了一下“太子”,燕丹一惊,他似乎从梦里回转一样,他看看太傅鞠武 那急切的模样,他说:“哎,太傅啊,现在要去联合那些国家来共同抗秦,这谈何 容易?那些国家早就被赢政的军队打怕了。就算这些国家都愿合纵抗秦,但要去把 几个国家说动、召集起来制订抗秦计划,再统一用兵与秦开战,这需要多少时日啊。 恐怕我们还没有集结好队伍,那赢政的利剑早砍下我们的人头了。太傅,您的计划 太费时间了,我们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去准备呢?”燕丹“唉”地叹了一口气又说, “为了我燕国的自保,我已是殚精竭虑、穷智尽慧了。我已是等不急了,希望有一 万全之策来解我心中烦忧。” 燕丹停了一下接着说:“不仅如此,那秦国将军樊於期在天下各处都不相容的 情况下来投奔我燕国,他还不是以为孤能留他、救他而已,这是别人对我燕丹的信 任,孤怎么能害怕暴君赢政会不高兴就去屈服强秦的胁迫,就去抛弃我应该去同情、 去怜惜的朋友樊於期樊将军呢?孤若把樊於期送去了匈奴,岂不惹得全天下来耻笑, 哪还会有谁敢来投靠我燕国?现在正是我们的用人之机,孤可不能这么做啊!太傅, 您还是另出高策吧。” 鞠武仰天长叹一声,他无奈地有望着太子身边的绿绮,鞠武对绿绮说:“老臣 久闻姑娘不仅美艳,而且还是大智大勇之人,姑娘能助太子从咸阳逃回就足以说明 这一点。姑娘是我燕国太子的亲近之人,对这时局应该有所看法,难道姑娘也这么 认为的吗?” “贱妾不过一介女流,对这国家大事可是一窍不通。太傅还是别为难小女子了。” 绿绮敛容而答。鞠武失望地笑了笑,他以袖擦尽了脸上的老泪,他严肃地对太子丹 说:“行动危险却想求平安,制造祸患却想求幸福,计谋浅薄而却去结下了很深的 怨恨,为了一个朋友的的安危而不顾给整个国家带来灾祸,这就叫作‘资助怨恨和 灾祸’了。把一片轻轻的羽毛去放在熊熊燃烧的炉火上,这当然很快就会被一烧而 光。至于那像雕鹰一样凶猛残暴的秦国,一旦要对我燕国发泄仇恨的威怒,那这燕 国还不像火炉上的羽毛一样吗?” 燕丹也不出声了,但燕丹还是望着太傅问:“太傅您再好好想想吧,就不会有 一折中之策吗?” 鞠武摇了摇头,他在水池边走来走去,他心里在想,燕王怎么会把国家生死攸 关的大事交给这样的太子就一走了之了呢?燕国啊燕国,你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 旦了。 鞠武在长吁短叹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人的智慧远在他鞠武之上。鞠 武满含热泪的双眼又放出了光芒,他急忙地对太子丹说:“太子,老臣想起了一人, 唉,老臣怎么在这关键时刻会忘了他呢?” “太傅快讲,这人是谁?”燕丹也急切地问。 “我燕国有一位大学士,他名叫田光。这田光先生为人智谋深远、勇敢沉着, 太子殿下若能请出田光先生来,那我们燕国就有救了。” “那太傅还不快快去把田光先生请来。”太子丹也兴奋地吩咐鞠武道。 “这田光先生归隐山中已是多年,若想他从新出山,恐怕还须太子殿下亲自前 往方可啊。”鞠武拉着燕丹的双手恳切地说。 “这是应该,这是应该,待孤明日一早沐浴更衣后就与太傅一道前去请那田光 先生若何?”燕丹一听他燕国还有这等贤人,他又焕发出精神来。 -------- 小说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