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征 萧南随招募来的新兵,被编入步军。 当天神宗皇帝亲自授予英王大元帅令牌、帅旗、金斧银钺一干事物,祭完天地 祖宗,已是下午。 募军纯粹是乌合之众,作风散漫,有人穿着长衫,有人穿着马褂,还有人穿着 媳妇儿的红裤子。手中的武器更是各式各样,有大砍刀,长剑,钢叉,矛,菜刀。 所以阅兵时老老实实地呆在营中。 萧南因为生得高大,所以被任命为总旗,官在百户之下。 当晚萧南随着一群招募来的士兵,号称十万,从德胜门出发,绕了一大圈,才 向大同奔去。 军队星夜兼程,新招募的士兵苦不堪言,个个哭爹喊娘,很快落在了后面。 萧南心道:这样走法,恐怕半个月也到不了大同。 于是手持火把,带头唱道:“翻过两座奶头山,哟嘿,来到一片大草原么个哟 嘿……,士兵们一听长官带头唱小曲,也兴高采烈地跟着唱起来,结果一个营,好 几千人一起唱起来。 歌词越唱越淫秽,士兵们却越唱越高兴,从“小寡妇上坟遭强暴”一直唱到 “老太爷扒灰遇孙媳”,直听得几个佐击将军目瞪口呆。 就这样,募军渐渐加快了速度,两天后居然赶上了正规军。 募军统帅游击将军陈懋功,接手募军,本来生了一肚子气。 谁都清楚京城百姓刁钻狡猾,好逸恶劳,钻营在行,但打仗时往往望风而逃, 不堪一击。 没想到这支军队却不大一样。 当他看见萧南骑在马上,跑在队伍的最前边,英姿飒爽,竟颇有名将风范,心 中欢喜,吩咐手下,将萧南越级提升为千户长,手下指挥一千余人。 七天后,英王率军进入大同。 大同百姓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知府徐汝圭跪迎英王,激动、疲劳过度,昏倒当场。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大同立刻焕发出了生机。 三万残兵经过十多天的激战,只剩下不足两万。 即使会同英王的六万人马,也才区区八万。 而城外鞑靼的军队,光是精锐骑兵,就达十万人。 探马报告,鞑靼可汗朵颜独盛亲率大军倾巢而出,不日即到大同。 形势仍十分危急。 募兵整日里和百姓一起,忙着修补城墙,加固堡垒,承担着最为繁重的工作。 一个百姓对萧南道:“将军,你看南方的那个大丘,就是鞑靼贼兵活埋投降兵 士的地方。上面的旗杆上还悬挂着苟将军的头颅。” 萧南举目望去,鞑靼的军营分散在巨丘的周围,巨丘之上是其大帐。一个旗杆 上果然好似挂有东西。 萧南在士兵休息时,告诉众人:“实话告诉大家,这次来到大同,怕是凶多吉 少了。好几万人已经战死了,鞑靼贼兵活埋了投降兵士五万人,要不就是挖眼掏心, 割鼻子,割耳朵,下油锅,谁也别想活着回到北京城。” 士兵们一片惊慌,胆小的已经哭出声来。 萧南提高嗓门道:“不过,你们很走运,遇到了军爷我,只要听我的,我保你 们活命!平平安安地回家,娶媳妇,发大财。” 有一个小个子胆怯地问:“逃走么?” 萧南瞪了他一眼:“以后不准在爷爷面前提逃走两字,没见到督战队就在后方 么?没有英王殿下的手令,出大同城者,格杀勿论。” 又道:“据说,鞑靼的大军就快到了,我们的援军一时还到不了,所以大伙要 想活命,就跟我学些招式,将来见了鞑靼的贼兵,也不用怕。” 士兵们哄然答应。 从此,一千余人边修复工事,边向萧南学习。 萧南将一千人编成五组,二百人一组,将少林的十八罗汉阵的精神贯穿其中, 二百人在作战时可相互支援,若五组一起在战场上,则可首尾相顾,互相照应。经 过演练,效果甚好。 又将少林的一百零八招“疯魔刀”,简化“劈、砍、挑、斫、刺、掷”三十六 招,取名为“大明百胜刀”,士兵们为求活命,无不积极练习,进步很快。 豫王朱高煦将小桥接入早春园内。 冷云嫌王府中人来人往,呆在卧佛寺里不肯出来。 朱高煦听闻萧南被人拉去充了军,一个劲地责怪自己。 小桥笑道:“萧南武功高强,一定没事,王爷不必自责。” 朱高煦将京中形势说了一番,向小桥请教。 小桥道:“既然禁军统领刘思义,深为皇上信赖,那禁军的事,王爷不要插手, 免得皇上生疑。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京城人心,平议物价。” 朱高煦道:“京中太子的势力很大,他们处处掣肘有些很是难办。” 小桥道:“王爷是指太子现在遥控着京师么?” 朱高煦道:“若是他走后,京师局面好转,恐怕是太子所不愿见到的。” 小桥笑道:“所以会有些跳梁小丑。” 朱高煦苦笑道:“恐怕不止是些跳梁小丑,今日,在朝上,小王提出征调江南 大米入京,遭到了内阁首辅杨溥的反对。他对父皇说江南近年水灾、旱灾接连不断, 存粮不多,若此时抽调,一旦有事,就会祸起腹心。” 小桥沉思道:“去除太子在朝中的影响,杨溥是关键。王爷不若联系杨荣、杨 士奇,一起将其扳倒。” 朱高煦迟疑道:“杨溥乃两朝老臣,向为士人所重,会不会不妥?” 小桥道:“如若其继续掣肘,又如之奈何?王爷主政期间,若京师再这样混乱 下去,皇上恐会丧失对您的信心。毕竟太子多年为储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轻易 皇上不会考虑换人。假使杨溥倒台,杨荣理应接任,杨荣并非太子之人,亦非王爷 之人,为人公正廉洁,政见与王爷颇为相同,外人也不会说您什么,对太子倒是一 个打击。” 朱高煦点了点头。 小桥又道:“王爷处理事物时,该锋芒毕露时就露些锋芒,该糊涂时,就糊涂 一下,有些事,还是不能太认真了。对杨溥也不能逼得他无路可退,最好使他自己 提出辞职,告老还乡。” 朱高煦叹道:“其实朝政糜烂已深,父皇龙体欠佳,时常在深宫中静养,杨溥 身为首辅,真应负上三分责任。” 小桥宽慰道:“王爷不必太过忧虑,大明王朝正如日中天,有道是车到山前必 有路。现在大同虽急,英王亲至,但毕竟可支撑一段时日,待地方勤王军队一到, 京师自然无忧。北方俺答也不必担忧,终究俺答势力有限,如果它要发动进攻,突 破北方防线,前提只有一个,鞑靼攻陷大同,那时它才会急着分一杯羹。” 朱高煦又道:“小王已派人飞马送信至英王,要他善待萧兄,你们不要担心。” 小桥道谢,又叮嘱道:“凡事对事不对人,不可使皇上觉得王爷您好大喜功或 排斥异己,一心想取代太子的位置。大事多去听皇上的意思,多去了解大臣们的想 法。当今皇上最重务实,所以给皇上的奏章要言之有物,避免夸夸其谈。” 朱高煦拜谢道:“小王何德何能,竟得三位青眼,实是我大明之幸。”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