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雪谷迷航 第九章 掌门之变 只见一个青衣少年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身上斜背着一个长形的包袱,一脸风 尘仆仆之色。 楚焕微微一愕,随即带上笑容,道:“周师弟,你来迟了!”那少年正是失踪 已久的周奕流,他回报一笑,道:“我是为师尊寻找一件贺礼,故此来迟。不过师 父见了我这份贺礼,一定欢喜。”说罢解下身上包袱,打了开来,露出一只淡青色 的锦囊。 陶晓扇一见那锦囊的样子,禁不住低呼了一声。待周奕流解开囊口,将囊中之 物托在手上,许多人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金铃玉塔!”他手上托着的,乃是 一座用整块玉雕成的七层宝塔,塔身玲珑剔透,每层飞檐角上,挂着一只小小金铃, 似乎微风过处,就会有铃声悠扬传出。 楚焕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师弟,寻回了本派至宝。”周奕流道:“为此玉 塔,师父曾许下一个诺言,师父可还记得?”他是面对齐采峰而言,楚焕却在一旁 答道:“师父当日的诺言,凡柏苍派弟子,无不知晓,只可惜师弟你来迟了一步。” 周奕流故作不解,道:“大师兄此言何意?” 楚焕面带得色,道:“二十余年前,玉塔被盗,掌门师祖就曾许诺,门中无论 哪个弟子能寻回此宝,就有资格继任掌门。这由此成为敝派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可 是师弟,方才师父已将掌门之位正式传我,由我执掌本门。这规矩是不会变的,只 不过师弟要等上一等,等我百年之后,自会传位于你。” 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谁都听得出来,人群中更发出几声轻笑,周奕流却丝毫不 见恼怒,反而淡淡一笑,道:“恭喜掌门师兄!小弟方才不知,请师兄勿怪!”说 罢走到齐采峰身前跪下,双手托起金铃玉塔,道:“弟子周奕流,奉上贺礼一件, 请师父笑纳!”旁边的符化易伸手接过,道:“周师侄一路辛苦,先去后边歇息罢!” 周奕流抬起头来,道:“师父,弟子还有事情禀告!”符化易叱道:“有话以后再 说!” 周奕流却直视着齐采峰,突然之间,一跃而起,指着他道:“你……你不是我 师父!”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在本已议论纷纷,杂乱无章的场中掀起了滔天波浪。人们 七嘴八舌,纷纷互相询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假的?”“师父 是假的,那徒弟的掌门不也是假的?” 楚焕脸上的笑意全无,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低声喝道:“周师弟你胡说什么?” 周奕流捏紧了拳头,大喝一声:“师父在哪里?!”这一声质问满含愤怒,声震全 场,场上的嗡嗡声也骤然一收。 在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二师兄,师父 ……师父昨天夜里就已经去世了。”周奕流一下子呆立在那里,周围的声音与他好 象已全然没有关系。过了片刻,他猛地喊道:“师父,弟子来迟了!”踉踉跄跄地 向内奔去,有十余名年轻弟子也随着他一起去了。 一片混乱之中,一名老者站出来道:“各位朋友请勿惊慌,敝派掌门确于昨夜 仙逝。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寿宴照办。”立时有人喊道:“这象什么话!尊长去 世,还有心情办什么寿宴,传什么掌门!”另有人接道:“贵派真乃武林一绝,给 死人开寿宴,哈哈!”四周响起一片讥嘲声,柏苍派的人各个脸上无光,只恨不得 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忽听一人朗声道:“敝派弟子众多,难免良莠不齐,出现一两个败类,又何足 为奇?”众人循声看时,说话的却是周奕流,他双目微红,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却 异乎寻常地坚定和凝重。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脸上,只听他道:“有些话,我本不想在大家面前说。 可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令师门蒙羞之事,令我不能不一吐为快!”楚焕听 了他这话,只觉如芒刺在背,插口道:“周师弟,你不要乱说。”周奕流愤然道: “没有真凭实据,我不会乱说!楚焕,我说的人就是你,你干下的好事,你自己清 楚!” 他直呼楚焕之名,显然已不把他当师兄看待。众人见兄弟争斗,有的惊讶愤怒, 有的却兴灾乐祸,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热闹。 楚焕强壮胆色,道:“那是师父遗命!”周奕流冷笑道:“师父遗命?我自得 回金铃玉塔,便一路遭人劫杀,难道这也是师父遗命?”楚焕道:“你遭人劫杀, 与师父何干?”周奕流道:“与师父当然无干,却与你有很大的干系!”楚焕道: “与我有何关系?” 周奕流面带冷笑,逼视着他,道:“难道不是你一路上派人劫杀我,致使我不 能及时赶回,见师父最后一面,遗恨终生……”话到半截,周围已是一片大哗。 楚焕又急又恼,道:“周奕流,你若无真凭实据,可是犯了诬陷同门的大罪?” 周奕流仰天一声长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本来念同门之谊,不想 揭穿此事,但你竟敢杀害师父,是可忍,孰不可忍!” 众人听他指控楚焕的罪名一条比一条重,不禁相顾愕然。欺师灭祖,那是武林 中不可容忍的死罪,楚焕竟胆大妄为到如此程度吗? 楚焕指着周奕流,身体不住发抖:“你……你……”周奕流一脸悲愤之色,道 :“我怎样?昨日深夜,你进了师父卧房,不久就神色慌张地出来,说师父已亡。 方才我看过师父的尸身,师父明明是死在本门掌法之下,而非伤势复发。你一直盼 着坐上掌门的位子,现在师父死了,你可称心如意了罢?若不是你没能除去了我, 将玉塔夺在手中,你现在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当你的掌门,是不是?” 楚焕一张脸血色全无,颤抖道:“你血口喷人!”周奕流道:“我有证人。” 楚焕问道:“谁可证明?”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我可以证明。” 楚焕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他绝没有想到的人,那是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 别看她年龄尚稚,在柏苍派中却极有份量,因为她是掌门人齐采峰的独生女儿── 何茯玉。 楚焕又惊奇又诧异,道:“小师妹?”何茯玉将手中的提的一人往地上一放, 道:“二师兄被人围攻之时,我正好路过,合力擒下了这个贼子。大师兄,你问问 他,是何人主使?”那人哼哼着抬起头来,道:“楚大侠,你不能怪我。他的武功 比你说的还厉害得多,我们几次下手,都没有成功。” 楚焕额上冷汗涔涔而下,道:“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胡说什么,我……” 周奕流从怀里取出一张白纸,“刷”地抖了开来,道:“楚焕,你自己给我画的像, 写下的年纪特征,不会不认得罢?”楚焕声嘶力竭地道:“那是假的,假的!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 周奕流向何茯玉道:“小师妹,当今之务,是先为师父下葬。”何茯玉道: “一切就请二师兄主持。”说罢缓缓向内走去,背对众人之时,泪水才忍不住淌了 下来。 失梅、曾岩和陶晓扇目睹了这场滔天巨变,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周 奕流吩咐撤去喜帐,挂起白幔,又向诸宾客一一致歉,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失梅问道:“那何茯玉是什么人?她的话好象很有份量。”曾岩却道:“那楚 焕真做得出杀害师父、谋害师弟的事来?”两个人同时开口,都向陶晓扇发问。 陶晓扇道:“那何茯玉和我一样,都随母姓,她是齐掌门的亲生女儿,所以她 为周奕流作证,谁敢不信?至于楚焕,我不敢说。现在我能肯定的只有两件事,第 一是楚焕确实找人冒充了齐掌门,符化易和他是同谋。第二是周奕流必然是柏苍派 未来的掌门。”曾岩奇道:“证据确凿,那楚焕如何逃得了罪责?”陶晓扇道: “证人可以冒充,证据可以假造,如何能轻易相信?” 失梅叹道:“好端端的一场寿宴,却变成了师兄弟争权夺利的地方。”陶晓扇 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道:“姊姊是这样淡泊名利的人,为什么会当了帮主?”失梅 哑然失笑,道:“以前我或会答你,现在我却无从答起。”陶晓扇一时失言,也陪 她笑了起来,惹得众人纷纷向她们看来。 当日晚上,陶晓扇叩开失梅的房门,道:“姊姊,今晚月色很好,我陪你去散 散心,如何?”失梅明白她的意思,道:“今晚?柏苍派正值新丧,不合适罢?” 陶晓扇道:“静修庄虽比不得深宫内院,戒备森严,但也并非任人出入之所。趁着 他们新丧,一片混乱,咱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找到要找的人,办咱们的 事啊?”失梅听她说得有理,便点头应允。 然而走出客栈,她心中的不安更浓。就算能顺利地找到周奕流,她又如何开口? 两人乘着夜色出了客栈,三更过后,才抵达了静修庄。静修庄中现在是名符其 实地一片静寂,经过一天的忙乱,庄中之人大都已进入梦乡。 陶晓扇在庄外停下,道:“姊姊,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把他引出来。”失梅 踌躇着尚未回答,陶晓扇向她使个眼色,道:“庄中人多眼杂,不好说话。”说罢 跃上墙去,转眼就消失在房屋间。 失第跃上墙边一株大树,坐在梢头静静等待,耳听得周围小虫低吟,微风拂过 树叶,她的心头却半点也不能平静。她在半真半幻之间,接受了“谭失梅”这个身 份,却依然记不起从前的一切,更无法融入这个身份中去。按理说周奕流应曾是她 最亲近的人,她却无端端惧怕见到他。但失梅却不是一个只知逃避的人,她必须面 对自己的过去。所以她才会随陶晓扇来到这里。她并不关心周奕流是否能成为掌门, 她只想把过去的事弄清楚。 然而,明了了过去,又如何面对将来,尤其是曾岩的款款深情?忽然间随风飘 来一声喝斥,接着竟有拳脚兵刃的破空之声。失梅一惊之下,想到:“莫不是晓扇 妹妹被人发现了?” 她循声而去,果见一条黑影飞快地向墙边奔来,后面还紧跟着几人。这时又有 一人从斜刺里窜出,和那黑影交手了几招,那黑影显然落在下风,卖个破绽,转身 又逃。 失梅认得那黑影正是陶晓扇,她身后几人迫得甚近,其中一人更是招招紧逼, 陶晓扇东一拐,西一绕,却无法摆脱他的追踪。 失梅见陶晓扇情况危急,飞身而上,长袖挥出,卷向那人手中长剑。人未到袖 风已到,那人被逼退开,失梅已然落下,遮在陶晓扇前面。 那人拿桩站定,抬起头来,与失梅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原来此人 正是失梅要找的周奕流。他一身白麻孝衣,神情又是愤怒,又是不解,呆了片刻, 才冷笑道:“我道贼人如何有这么大的胆子前来盗宝,原来是有这么硬的靠山!” 失梅知道误会已生,忙道:“你误会了,我们并非前来盗什么东西……”周奕流打 断她的话,道:“金铃玉塔明明在她身上,有何抵赖?”失梅听到“金铃玉塔”四 个字,这才真地吃惊,回头一看,陶晓扇却已掠出十余丈外。 失梅正要追去,脑后风声骤起,她迫不得已低头闪避。周奕流一剑刺空,回手 又是一剑。他知道失梅武功超绝,哪敢怠慢,招招都是凌厉之极的杀手。失梅只是 连连闪避,身法灵活之极,就如在剑光中翩飞的一只白蝴蝶。她避得虽然轻松,但 那每一剑,都似在她心上增了一重寒意。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杀气重重的人, 会是她从前的爱侣。纵然有一丝温情在,也已被剑光绞得粉碎。 柏苍派的人已被惊动,纷纷出来观看。虽也有人前去追赶陶晓扇,但她趁着那 片刻喘息的功夫,已逃出庄外,外面更有人接应,哪里还能追得上? 周奕流和失梅缠斗不休,旁人不愿上前夹攻,只按剑在一旁监视。周奕流虽然 伤不到失梅,但失梅一时也难于摆脱他的纠缠。 就在相持之中,忽然西北角上一阵骚乱,一个从人群中冲了进来,“刷”地一 剑直指周奕流。周奕流听得风声凌厉,只得撤剑相迎,两剑相交,两人都各自退开 了三步。失梅趁机飘然退开,冷冷道:“你不去追盗宝之人,和我纠缠不休干什么?” 周奕流看见来人,脸上阴晴不定。来人却是曾岩,他仰天一笑,道:“数月不 见,周兄功力又见增益,真是可喜可贺!却不知在背后偷袭的本事见长了没有?” 周奕流恨恨地道:“你还没死?”曾岩笑道:“我若是死了,岂不让周兄失望?” 周奕流连说了三个“好”字,转向失梅道:“失梅,你帮定了外人,是不是?” 失梅摇头道:“我没有帮谁。我不知道那女子是来盗宝的,你为什么不去追她,却 缠住我不放?”周奕流面带冷笑,道:“你们有没有关系,将来自会知道。” 曾岩朗声道:“周兄,你尚欠我一剑之德,今日正想讨教一番。”周奕流失去 派中至宝,又见他伴在失梅身旁,满肚子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听他出言挑战,正 中下怀,双眉一竖,冷冷道:“曾兄那一掌之惠,小弟也还未有机会报答!”两个 少年剑拔弩张,各自蓄势,准备二度交手。 失梅心知这二人交手,大部分是由她而起,不禁黯然神伤,一个是前世爱郎, 一个是今生知交,她是该执著于前生的誓言,还是寄望于今世的重生? 柏苍派的人向周围退开,空出一块场地。曾岩抱剑而立,并不急于抢攻。周奕 流和他对视片刻,都感到对方在修炼上又进了一步。周奕流右手一扬,一道剑光在 空划过,如闪电,如奔电,出手便气势不凡,这一战对他而言,不仅仅是情场之争, 更是他在派中立威,奠定掌门人根基的一战。 曾岩错步拧身,不仅使周奕流剑势落空,手中剑更似匹练般展开,从一个巧妙 的角度卷向周奕流腰间。两人出招极快,换位移形,只是眨眼之事。人群中轰然一 声“好!”,也分不清是在为谁喝采。 比起上次雪谷交锋,曾岩的剑法多了三分凌厉,而周奕流的剑法则愈见圆熟。 两人的武功在伯仲之间,斗起来就格外好看。曾岩是以守为攻,周奕流则是以攻为 守,两人飞快地交换了几十招,却始终奈何不了对方。 斗到百招之后,两人均额上见汗。周奕流咬了咬牙,使出一招“江心探月”, 招术微见用老。曾岩立时察知,乘隙反攻。不料周奕流乃是使诈,剑尖一抹,从一 个绝想不到位置斜掠而上,径削曾岩右臂。曾岩吃了一惊,急收招时,胸前门户顿 开,周奕流左掌窜出,正印在他胸膛之上。曾岩眼前一黑,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失梅见周奕流使出那出人意料的一招,便知事情要糟,飞身抢上,右袖拂向周 奕流面门,左手揽住了曾岩。周奕流只觉劲风扑面,忙收掌后退,再度看清眼前情 形时,见失梅左手揽着曾岩,右手接过他的长剑,已跃上屋顶,剑锋到处,众人纷 纷倒退。 周奕流知道已重创曾岩,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难道就此放弃失梅吗?不,绝 不!他在心中暗暗立誓。 失梅抱着曾岩,见天色已然微明,知道已来不及赶回客栈,何况回去也未见得 安全,于是避进一处密林,扶曾岩坐下,手掌贴在他后心,将内力缓缓送将过去。 半晌,曾岩才连吐了两大口淤血,渐渐缓醒。失梅长出一口气,知道他的性命 是无碍了。 曾岩睁开眼睛,看见她关切的目光,心中骤然一暖,随即苦笑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每次和他交手,都是受伤的结局?”失梅叹道:“因为你不及他狠。或 许,是因为他想杀你,而你却无杀他之心。” 曾岩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他那一招,好生古怪。”失梅道:“那一招和当 初他的下半段招法同源,只不过比当初更要老辣。等他将这套剑法和本门剑法融合 在一起,必是威力惊人。”曾岩喃喃叹道:“武学奇才!”失梅微笑道:“我很少 见人这么佩服他的对手。” 曾岩道:“是吗?我和他是对头,你和他可不是对头。经过这一次,他杀我之 心更浓,而我杀他之心更淡。”失梅奇道:“为什么?”曾岩道:“我怕我杀了他, 你会恨我一辈子。”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更何况,我也杀不了他。” 失梅默然,过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你怎会到静修庄?”曾岩道:“我 半夜里听到动静,发现陶姑娘的手下正悄悄出门。再去一看,你也不在,猜想你是 往静修庄去了,这才赶了过来。半路上遇到了陶姑娘,她说你遇上了麻烦,让我速 来援手。”失梅仰望树梢,静静出神。曾岩问:“你在想什么?” 失梅道:“我在想,我这个晓扇妹妹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曾岩听她话中有 话,问道:“怎么?”失梅转过头看着他,道:“她去静修庄,为的是盗取金铃玉 塔。”曾岩“啊”地一声,道:“金铃玉塔?!”失梅点点头:“对,你还记得当 初你和她一起前来找我,在卫雯那里看到一座假的金铃玉塔吗?”曾岩颔首。 失梅道:“假设这金铃玉塔是一件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卫雯取到的是一座假的, 而别人却以为她得到了真的,那么就会去她那里寻找。何茯玉是其中之一,陶晓扇 也是其中之一。而真的呢,已经落到周奕流手里。何茯玉和周奕流是师兄妹,但陶 晓扇却不甘心。终于,她从柏苍派盗走了这件宝贝。”曾岩听着她冷静的分析,恍 然大悟,道:“原来她一直在利用我们。她主动提出帮我去找你,是为了制造混乱, 趁机夺宝。而她劝你来柏苍派找周奕流,也是为了利用你给她创造夺宝的机会。这 一次,她成功了。但那金铃玉塔虽然精致,也不过是一件很有价值的玉器,为什么 柏苍派为得回它,许下掌门之位的重酬,而陶晓扇,又三番五次冒险去盗它?” ---------- 转自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