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郎情妾意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日晒竿头。 张心宝醉宿元帅府,一觉醒来发现合衣而睡,慌然检查革囊内「密诏」并未遗 失,吁口舒气後暗骂自己糊涂,居然为了喝酒而逞能,若因此被有心人盗取,岂不 有负圣托。 「叩!叩!叩」敲门声。 「驸马爷!您醒过来了吗?」竟是公主陈诙前来问候。 张心宝连忙起床穿著鞋袜,边穿边应声道:「原来是公主驾临,请进!」 门扉乍开,陈诙现身,张心宝眼睛为之一亮。 原来她一身女红妆,头戴百宝花髻,肩披珍珠组串而成的「珠半至」,内穿狐 裘紫罗绣,并用镀金束带缠腰,显得娇弱纤细,下身一袭羊皮「缦裆袍」,上连胸 腹,下及足踝,足下一双艳红鸳鸯嵌珠绣花鞋,尤显高雅华贵。 张心宝瞧得目不转睛,暗自啧啧称奇,原本一身胄甲英气打扮的陈诙居然穿得 如斯华丽,一派公主风范表露无遗。 陈诙被他瞧得双颊绯红忙低下螓首,端著脸盆莲步轻移进来,一阵竟体兰香传 来,娇羞道:「驸马爷,怎恁地用那种奇异眼神瞧得妾身心头发慌……莫非人家脸 上长了斑花,嫌丑不成?」 张心宝心神一荡脱口道:「公主不丑!你漂亮极了!卸了一身战甲,前後简直 判若两人,当年花木兰再世也不过如此!」 陈诙已非昨晚的陈设,身心皆为谜样的秘中鉴占用,柔姿娇态犹胜以往数倍, 尤其一双澄净翦眸荡漾著妖异光采,并敌出迷人的勾魂气息,教男人无法抗拒。 张心宝刻下瞧得神魂颠倒,呆若木鸡。 陈诙收敛异采眼神,拿毛巾掬水扭乾後,趋前温柔地擦拭张心宝脸颊,使其醒 过来。 他瞬间脸颊通红羞窘,忙用双手接过毛巾,却触著一双滑腻玉手,忽闻她羞涩 一声惊呼双手缩回,回眸一瞅百媚顿生,又教张心宝心神一荡,好似落空了什么… … 糟糕了! 经她处于体香及矜持体态这么一刺激,张心宝胯下雄风已现,撑胀衣裤十分难 受,只得转过身去,捧著湿巾擦脸而采半蹲姿式方能舒解一时窘态。 陈诙双眸异采频闪,轻启檀唇得意窃笑,却佯装不知,并用手腕拢抱其宽肩, 螓首温柔轻靠问道:「驸马爷……您怎么了?是否哪地方不舒服?」 张心宝满脸通红喘著气,暗骂自己真没出息,竟经不起这般小小的风流阵仗, 真是毫无由来! 「没事……早起有练功的习惯……」 「噗哧!」陈诙轻笑出声道。 「驸马爷,已经日晒竿头了!妾身已命人将午餐送进房来,咱们省去不必要的 应酬,单独聚会。」 张心宝欲火上身,口乾舌燥支唔道:「好……是……省去应酬,就在这里用餐 ……」 陈诙按其双肩的玉手忽尔一闪紫芒即隐,却教张心宝感觉一脸凉气,通体舒畅, 尤其胯下小老弟也就乖乖听话随即垂然,忙不迭站起转过身来作揖陪礼道:「运功 完毕……差点丢丑,不!这是早起的自然现象,碍著你的时间……以後这种事叫下 人来就行,何必劳烦呢?」他讲话有点魂不守舍。 陈诙轻挽其雄臂,竟故意用坚挺地胸部去靠著道:「你我经圣上赐婚就是夫妻 了!当然由妾身侍候驸马爷较为恰当,本是份内之事何必太谦。」 张心宝心猿意马十分不好受,藉桌面那壶凉茶一饮而尽,稍稍压制欲念道:「 公主,别老是把驸马爷挂在嘴上,如果外出大街岂不泄露了身份?叫我相公就行了。」 陈诙嫣然道:「妾身以後就叫您「张郎」,您叫妾身「诙妹」,好像平常百姓 夫妇亲昵称呼,更能增添我们感情。」 双方坐定,张心宝好奇问道:「诙妹!赵大哥昨天可有喝醉?他与洪总教头用 什么方法比力气?结果谁胜谁负?」 陈诙以赞扬的口气道:「赵白阳与师父洪清棋虽然醉步蹒珊,却相约到府外各 抱起门前那对石狮子,师父算是略胜一筹,而博个满堂喝采。」 张心宝一拍桌面叫好道:「赵大哥若不是受伤在先,岂会输给洪清棋?肯定是 他恭谦礼让,博取军统认同,以後好办事。」 陈诙抿嘴吃吃笑道:「算他刀切豆腐两面光,懂得识大体,那批人都是兄长的 心腹,如果不放水,以後就别在军营混了!」 张心宝又问道:「诙妹!「武林联盟」那些人呢?」 陈诙微笑道:「兄长各赐一份丰仪,打发他们走了。」 张心宝得意洋洋道:「我本阶下囚,现在座上客,所谓风水轮流转,他们却赔 了夫人又折兵,真是痛快!」 陈诙见他高兴顺势推舟道:「张郎,这次南行,兄长要妾身陪侍您左右,万一 发生了什么状况,任由妾身调度兵马支援,免生意外。」 张心宝眉头一皱不以为然道:「你如今是金枝玉叶堂堂公主身份,怎可轻易涉 险?依我之见,你还是留在皇城待我回来吧!」 话刚说完,听闻房外陈友谅心情开朗哈哈大笑的声音道:「妹子!前一阵子对 驸马爷要杀要剐,现在又跑来私会情郎,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有缘就要有份,你 可得捉住机会日夜相随就跑不掉了!」 陈诙闻言玉靥飞红,娇态万千向张心宝抛个媚眼,莲步轻移去开房门,只见陈 友谅偕军师李宥融阔步而来,张心宝忙不迭起身门外恭迎。 陈友谅亲热搂著张心宝肩膀步入房内道:「你是本王的妹婿,也是一家亲,本 王这片基业还得靠你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来撑著,以後叫声大哥就行,别理会朝廷 那套繁文缛节,那可会磨灭你江湖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豪气!」 这股热诚让张心宝感觉十分窝心,久久不能释怀,激动道:「大哥!承蒙您看 得起,以後奔驰沙场复我大宋江山必然效命您的麾下,不懂之处还望不吝教诲!」 李宥融却泼冷水道:「主公!朝廷礼仪绝不能废,我军盛大全靠严厉军纪维持, 驸马爷尚未沙场立功难以服众,因为战场运筹帷幄不比江湖一般厮杀,是牵动千军 万马及动摇国本的决策,不可逞匹夫之勇,任夹击剑一快恩仇呀!」 陈友谅显得一脸不快道:「妹婿曾於寝宫前杀死番僧夺得首功,满朝文武及御 林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再假以时日调教,必成为一代勇将,李军师可要尽一份 心力去辅佐驸马爷,祝其马到成功才是!」 李宥融皮笑肉不笑忙作揖道:「属下当然鞠躬尽瘁,死而後已!但是贵为驸马 爷也得按军纪行事,才能上行下效团结军心,但知驸马爷出身草莽江湖,其放荡不 羁习性是否能收敛,否则难以担当一军之帅。」 陈友谅微嗔道:「你今天怎恁地这么罗嗦?自家人当然必须特别眷顾,你以後 就安排一些轻松不管事的军职就行了,要不然我的妹子岂不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依门 盼著驸马爷回来?啐!你都不会办事!」 李宥融唯唯称诺退开一旁,张心宝年轻气盛岂能攀裙带关系赴职?往後在军营 中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张心宝拍胸道:「大哥!李军师自诩有诸葛亮统领三军之才,我也绝不会像关 羽当年不顾军纪义释曹操於华容道,一切均遵照军纪办理,就是杀头也无怨无悔!」 陈友谅双眼异采,竖起拇指夸赞道:「好!我就说驸马爷非常人也!李军师可 看走了眼,一切等他南行回来後再议军职问题。」 「借体还魂」的秘中鉴冷眼旁观他们的对答,便知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去诓 张心宝乖乖入壳,但现在却是公主陈诙的身份,只得顺风推墙道:「哥呀!张郎还 没有立军功,论职未免太早了,如果教南系红军的韩林儿当上皇帝,您这个西系红 军统领王爷,还真不知有多少好日子可过,就先自个儿担心吧!」 陈友谅一听她称呼驸马爷「张郎」,眼睛为之一亮,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好, 但听到後头脸色一变哀声叹息道:「妹子说得有理!哥哥我这个王爷可能来日无多 了,假如真如你所言发生异变,只盼你们远走高飞,幸福美满过一生。」 张心宝看陈友谅一派有情有义的模样,便一拍胸前革囊暗藏的「密诏」,义气 填膺道:「即然同是大宋子民,理应同心协力驱逐鞑虏解救苦难百姓,韩林儿如果 心怀不轨,皇上命我公布「密诏」内容,立时就教其遗臭万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光听张心宝透露些许口风,便可臆测一、二,李宥融对陈友谅使个眼色,他就 佯装释怀,吁口舒气道:「是啊!皇上何等圣明!岂会容得韩林儿称帝後只图私利 而为所欲为?妹婿你肩挑如此重责,到时候可要慎谋能断,否则误国误民就会成为 千古罪人了。」 张心宝一脸正气,作揖道:「大哥教训得是!可见您对皇上忠心耿耿,有您鼎 力相助,推翻北方鞑虏暴政为时不晚矣!」 陈友谅开怀大笑道:「妹婿!如果你我通力合作,就不怕韩氏暗中搞鬼,那份 「密诏」可要好好收藏,这可是大家的救命根源。」 李宥融阿谀道:「驸马爷!「东离散人」蓝于东临死时命您统领东瀛「真田忍 者」集团,如能相助王爷一臂之力,犹胜千军万马。」 张心宝习惯性地搓揉脸颊掩饰尴尬道:「是妖忍头目真田边渡告诉我这件事, 但尚未深入,待时机成熟掌控在握後,必然相挺!」 陈友谅激动地紧握张心宝手掌道:「妹婿一句话让我骤生无穷希望与力量,有 一事就让我做个顺水人情,你也不必推辞!」 话毕,只见李宥融转出房外,不一会功夫竟带来忍者公主赖燕姬及侍女残月与 花魂,个个神色憔悴,体态纤弱,尾随进门。 残月及花魂女忍本是孪生姊妹,看见阔别多时有肌肤之亲的张心宝在场,好像 受尽委屈,顾不得形象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满室充盈伤痛欲绝气氛,让人同掬一 把热泪。 陈友谅与李宥融暗示陈诙公主离开房间,让张心宝与她们聚一聚相思之苦,怎 料她竟拧著吃醋脾气不肯离去。 身为兄长的陈友谅只有附其耳边轻声道:「妹子,你是帝赐元配,该有容人之 量,若教张心宝心生反感就不妙了,以後有的是机会对付她们!况且东瀛女子所生 的子息,是不能列入诏封爵位族谱的,你吃这种飞醋根本毫无意义,先让她们暂时 一聚,更能显出你身为主母之雅量,何乐而不为呢?」 李宥融眉头一皱,啧啧称奇道:「公主,你平常个性开朗不让须眉,今日怎会 如此反常?请别为区区小事坏了咱们的计划。」 陈诙闻言一震,瞬间恢复具有公主身份的矜持娇态,率先离屋而去,陈、李两 人紧跟随行。 李宥融对著房外守候的真田边渡冷然道:「边渡老弟,人质若有半点差池,唯 你是问!」 真田边渡人在屋檐下,唯有恭声称诺,他身边随行的四名妖忍立即隐入四周戒 备,以防有变。 寝室内,女忍公主赖燕姬和残月、花魂搂著张心宝哭成一团,他拭著泪水频频 对她们安慰一番,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们可是张心宝武功的启蒙老师兼侍候的妻妾,这份真挚感情教人无法忘怀。 赖燕姬哽咽轻泣道:「当年「东林寺」一别,我们随师父「殁煞童子」无天半 藏及师母「媚魅鬼姬」无法媚子与一干忍者搭船潜回东瀛之际,却在「渤海」出入 口被一个人御鲸破浪前来狙击,杀尽所有忍者,唯留师父师母及我们五人做为人质。」 张心宝闻言大吃一惊道:「当今谁有这种能耐?竟能单枪匹马杀光所有「伊贺」 忍者精英,若教人得知必然轰动武林。」 残月脸露恐怖表情,浑身打个冷颤道:「此人自称「灵阳子」,十分仇恨「日 本人」,武功高得出奇,其举手投足之间能迸出大小不同的「罡球」追随人体气机 移动,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均为致命一击;被击者皆筋爆身裂而亡,根本无法辨 认身份,实在太可怕了。」 张心宝脸色骤变,也打个寒颤惊叫道:「原来是他!其人号称「武林三尊」之 「三元道尊」灵阳子,我曾遭其毒手;他竟知我能死而复生,又讲了一些「未来人」、 「人民币」、「新台币」奇怪的话语,好像与我颇有渊源,却又不让我得知真象, 而且又说「未来世」尽掌握其手中,真不知是何方神圣?」 花魂心有余悸道:「灵阳子行径亦邪亦正令人捉摸不定,好似和「东离散人」 蓝于东及陈友谅都有勾结,要不然咱们怎会被禁锢在此?所以相公您对陈友谅可得 防范,可别因您与他是妹婿关系而被其利用,如此将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步。」 张心宝剑眉一挑微怒道:「这种帝赐毫无感情的政治婚姻,我也是身不由己; 陈友谅对我十分礼遇,并且释放你们与我团聚,原来早有阴谋,确实必须小心防范 才是。」 赖燕姬见张心宝听劝甚感欣慰,趋前藉撒娇搂抱其额,并附在耳际轻声道:「 相公,真田边渡奉你为王,是看中你在皇帝身边有相当的份量,此人心计阴沉行事 毒辣不能不防。」 张心宝也亲昵抚摸她的香颊,轻声问道:「燕姬,「殁煞童子」无天半藏夫妇 俩现今安好?」 赖燕姬藉著鬓发厮磨之间,细声快语道:「妾身只知他们被囚在府中地下水牢, 并由真田妖忍日夜轮班看守,戒备甚为森严,目前虽没有生命危险,但很可能武功 已被废了。」 张心宝又道:「他们一身高绝忍术必为真田忍者视为无上瑰宝,不会有武功被 废之虑;况且无天半藏夫妇的死对头蓝于东已死,真田家当更重视其忍法。现在由 我当家,如能释放出来对我助益甚大。」 话毕,张心宝用眼角余光偷瞄屋顶天花板,看见一块天花板被移开露出盈寸缝 隙,便知鬼忍暗夜窥视中,是以不方便与赖燕姬密谈太久。 他忽尔心生一计。 佯装一付色急模样,对著赖燕姬粉颈如狂风骤雨点吻下去,而且上下其手抚摸 她的丰满娇躯,不瞬间便令其嘤咛娇喘,欲拒若迎般尽褪矜持身份,恨不得融为一 体。 她娇羞地呻吟道:「不行……有花魂及残月在场……」 张心宝二话不说,抱起她的柔软身体趋至床上,迅速揭下两侧鸳鸯红帐,传出 急促声音道:「两位侍妾并非外人……就由她们守在床边以防打扰……寡人有疾… …必须泄洪……如果你挺不住……就由她们轮番代打……」 花魂与残月望见鸳鸯床帐浪翻风抖,心中便浮起当年那段缠绵旖旋风光,知晓 张郎骁勇善战能千息不泄,这番好事迟早有自己的份,因此喜上眉梢双颊绋绯红, 便守於床沿静待召唤。 「窸窸窣窣……」传出宽衣解带声音。 天花板上的缝隙拉开盈尺,却看不见闺帐里发生了何事,只见花魂及残月两名 侍妾侧耳倾听,双眸荡漾春意,桃腮红晕,喘息混淆,有跃跃欲试上床之意。 只闻帐内传出赖燕姬一声惊呼大叫,瞬间即敛,好像喜颤颤地发现了什么稀世 之宝。 残月与花魂面面相觑,转而双颊飞红抿嘴而笑,当然知道公主瞧见了什么宝贝, 不惊叫才怪! 片刻间的安静。 床铺忽尔摇动起来。 突然一个脚印印在右边鸳鸯绸帐上,撑胀开来停顿一会儿,便直划而隐,另一 个脚印又踢得左侧帐浪如波掀开,为残月迅速掩遮免得春光外泄。 天花板立即空缺一块,一名蒙面鬼忍的脑袋探出来偷窥。 帐内传出了赖燕姬荡魂销魂的呓喔声音。 声音亢奋愈拉愈高,回荡空间,好似乾柴烈火般断续燃爆,令残月与花魂随其 浪荡淫调,催心酥魂而依著床沿娇喘吁吁。 高亢嘹亮的声音忽然如断线之弦。 令两名侍妾春潮迭叠的心绪直坠,浑身酥麻一颤,虚脱般吁出一口梦呓呢喃, 感觉痛快之极,无法言喻。 鸳鸯帐幕掀处,伸出一只粗壮手臂,拉著花魂手腕强行带入,一阵窸窣褪衣声 传出,整座大床又摇动了起来。 残月再也按捺不住满腔春潮,掀幕入内,不瞬间又传出男女打情骂俏的淫词艳 语,虽是有点不堪入耳,但情欲之感,燕昵之私,於闺房内无介手仪容,不形诸动 静。 半个时辰之後。 房顶上那块天花板便缓缓盖合,却发出了轻微声响。 张心宝闻声,笑得诡异,喃喃自语道:「就看你能撑多久……」 他脸色惊然骤变轻喝道:「哎呀!别乱扯……会断的……咱们可是言明做假骗 人……」 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嬉笑道:「如今假戏非得真做不可……密议过後……在床上 哪容得你一个人来做主……」 大床又开抬摇动不休,看样子还挺得过去。 ------ 翠微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