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害人不着反害己 李小非气呼呼地奔下山峰,头也不回,急急赶回那座密林。 一路上,他不断地问着自己:“他究竟为什么?为什么……” 所谓的“为什么”,是指钟灵怎会突然跟慕容复搞在一起,可且跟他这么亲热, 还全身赤裸。 这简直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尤其是钟灵亲自查明,杀她母亲等人的真凶就是慕容复。 天色已大明,山下和路上已有三五成群的农人,准备下田或挑了菜去市场卖, 见了这个疾飞如奔,衣不蔽体的年轻小伙子,无不投以惊异的眼光。 李小非无暇理会,一口气奔进密林,那知赶回原处一看,已不见昏迷的木婉清、 王语嫣和包小靓三人。 他不由地一惊,急向四下寻找,一面大声叫着:“喂!你们躲在那里呀?” 林内惊起一群群飞鸟和小动物,却不见她们的影踪。 李小非遍寻林内,毫无发现,心中不禁又惊又急,料想她们可能又出了事。 但仇大夫和慕容复,都在南山峰顶,她们又会遇上了什么人呢? 王语嫣根本下会武功,包小靓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木婉清武功虽高却昏迷不醒, 如果遇上突发情况,自然就难以应付了。念及于此,李小非匆忙出了密林,急向四 处追寻。 君山虽是丐帮的发样地,岛上的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居民对衣衫揽楼的叫化子 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但时值严冬,小伙子不仅在不蔽体,而且上身还是赤膊,就未免显得十分狼狈 了。 李小非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了这些人的异样眼光,一阵狂奔,非但毫无寒意, 方上反而愈来愈热,已是满头大汗。 这时他已奔入山谷,正是昨日丐帮召开大会的地方。 他也感到有些累了,就在竹林外找块背石坐下调息,心中暗忖道:“她们也许 啥事也没有,只是不顾再见我,来了个不告而别罢了,我干嘛这样穷紧张?况且, 我到君山来,实际上是为了找钟姑娘……” 想到钟灵,峰顶上见到的景象,突又浮现在脑海里,使他心神猛然为之大震。 迟疑了一下,当机立断,霍地跳起身来,又向南山飞奔而去。 不料一口气夺回南山,将近峰顶时,突见四名锦服中年壮汉闪身而出,拦住了 李小非的去路。 定神一看,认出其中两人,竟是曾在大理国见过的巴天石和范骅。这两人是大 理国的重臣,一个官拜司空,一个位居司马,怎会双双出现在君山,莫不是奉命来 追寻出走的皇后王语嫣? 范骅—眼就认出,李小非是曾在大理国夜间寝宫,面貌酷似王语嫣的蒙面人, 不由地振喝道:“好小子,又遇上你啦!” 李小非哼声道:“也许咱们有缘吧!” 范骅也冷哼一声,急向巴天石一使眼色道:“天石兄,这小子的来历可疑,上 回夜闯寝宫的就是他,这次可不能再被他逃走!” 巴天石一听,不禁暗自一怔,心想:“听说这小子身手了得,不但也会‘凌波 微步’,且露过一手‘阴阳七煞功’,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咱们这几块料,又怎 是他的对手?” 既然拉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喝道:“范司马,上!” 两位大理国重臣极有默契,喝声中已双双扑上前。 李小非对这两人毫无瓜葛,也谈不上好感或恶感,根本不愿跟他们动手,眼看 两人疾扑而来,立即施展“凌波微步”,使他们扑了个空。 另两个中年壮汉的职位虽不高,只不过是官中侍卫领班而已,但他们的身手, 并不在石司空和范司马之下。 尤其这两人是保定帝段正明的亲信,赤胆忠心,勇猛善斗,所以段誉这次特地 把他们带来。 他们一个叫沙峻,一个叫郑戒,一见巴天石和范骅扑空,便双双纵身而上。 李小非有恃无恐,仍然施展“凌波微步”,打算如法泡制闪开两人,一路冲上 峰顶,如果那几只小动物再敢攻击,他可就不客气了。 那知沙峻和郑威反应极快,身法更快,一见李小非又使出刚才同样的步法闪避, 立即随机应变,不进反退,封住了对方的进路。这一着非常高明,困为他们不须出 手,只要把李小非的进路封住,巴天石和范驿一扑空,必然收势回身攻击,那就不 须他们费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两位大理国重臣一扑空就收势回身,双双再向李小非疾扑,同 时出手攻击。 李小非也想不到,眼前两个中年壮汉不但身手矫健,而且反应灵俊,使他顿成 背腹受敌的劣势。 一气之下,小伙子只好出手,跟他们打了起来。 这时,峰顶上的晨雾已散尽,朝阳照遍山头,气温也逐渐上升,不似天刚亮时 的寒冷了。 段誉已将那身丐装,覆在了钟灵赤裸的身上,虽然不能藏体,至少可以遮掩羞 于见人的“重要部分”,以免她受窘。 但她一直记不起如何解穴,使守在一旁的段誉心急如焚,尤其听得阵阵叱喝声 传来,更使他焦灼万分。 他忍不住催促道:“灵妹,有人来了,你快想呀!” 钟灵愈急愈乱,气愤道:“我要能记得起。干嘛不告诉你,难道我喜欢躺在地 上晒太阳?!” 段誉想了想道:“那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设法解穴,只是他……” 说时遭了昏迷未醒的慕容复一眼,似觉不知该如何处置他。 钟灵恨声道:“留给我,我要亲手杀他,为我娘报仇!” 段誉暗自一惊,诧异道:“灵妹,你怎么知道的?” 钟灵眼皮朝他一翻道:“哼!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杀了我 娘她们的真凶就是他,还瞒着我们,说什么他已经疯了,不如饶他一命算啦!否则 去年途中遇见他,我早就把他杀了!我真不懂,你这样护着他是为什么?是不是王 语嫣的主意,要你放过她表哥?” 段誉一时无言以对,事实上连王语嫣都不知真相。 那日他既受“醉人蜂”之刺,又受“悲酥清风”之毒,双重迷聋之下,眼睛又 被黑布蒙住。 眼不能见,身不能动,但身边的一切动静,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慕容复 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更是字字入耳。 可惜慕容复痛下毒手时,只听阮星竹、秦红棉、甘宝宝她们相继发出的惨叫, 他却无法出手抢救。 最后连王夫人是慕容复的亲舅母,也难逃毒手。 虽说段正淳和刀白凤,并不是慕容复亲手所杀,但他们双双举剑自尽,又何尝 不是…… 正想到这里,又听钟灵愤声道:“段誉,杀别人也许与你风马牛不相干,但别 忘了,段王爷也是他杀的,我是段王爷的骨肉,你也是啊!” 这正是段誉的苦衷,他怎能说出自己不是段正淳的亲骨肉,真正的生父却是那 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呢?! 段誉回过神来,忙道:“灵妹,神丐萧化天还在仇大夫手中,咱们不能不有所 顾忌……” 钟灵怒形于色道:“哼!什么仇大夫、你既娶了王语嫣,干脆就叫他岳父大人 吧!” 段誉啼笑皆非道:“这……” 钟灵又怒哼一声,不屑道:“告诉你吧!昨夜要不是我赶去,你那位皇后,早 就被她名份上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岳父大人强暴啦!” 段誉惊诧道:“你见到王语嫣了?” 钟灵眼皮又一翻道:“不但见到,还是她教包小靓,替我和她把穴道解开的呢!” 段誉急问道:“她们人在那里?” 钟灵未及回答,李小非已冲上峰顶,却未见那四名中年壮汉追来,大概已被小 伙子撂倒了吧! 但几只小貂却又拦住了进路,使他无法越雷池一步。 李小非已看到坐在钟灵身旁的段誉,只见他一身华服,佩着镶金银鞘宝剑,如 同纨绔子弟,那像个南诏新帝? 小伙子一时未能认出段誉,见状不由地怒从心起,振声喝道:“钟姑娘,快叫 你这几只小貂儿让开,否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钟灵刚叫声:“你敢……” 段誉已雷地跳起,乍见这面貌酷似王语嫣的小伙子,顿时记起那夜闯入寝宫的 蒙面人,不禁失声惊道:“是你!” 李小非定神一看,也认出了段誉,顿觉意外地怔了任。说道:“国不可一日无 君,你老兄不在大理料理国事,跑到君山来干嘛?” 段誉尚不知道,那日身穿大理服装,头戴大斗笠,鼻下两撇八字胡,助他一举 击毙七名毒女之人,就是眼前这衣不沿蔽体的小伙子,脸色一沉道:“很好,今天 我正好领教领教阁下的‘阴阳七煞功’!” 李小非不屑道:“你不行!我跟你无冤无仇,不想杀你,快滚下山去吧!” 以前任何人对段誉无礼,他也不会计较,更不会动怒,但如今他已身为大理国 皇帝,身且怀绝世武功,那能忍得下? 下由地怒声道:“好小子,你的口气倒不小,只要有本事,尽管来杀我,否则 我就要杀你了!” 李小非狂笑一声,喝问道:“钟姑娘,你叫不叫这几只小貂让开?” 听他的口气,几只小貂如果不让开,他可就要出手了。 钟灵虽不能确定,李小非去而复返是为什么,可以猜想得出,大概是妒火中烧, 愈想愈气,赶回来决心要杀慕容复吧! 这少女何尝不是愈想念气,自己为了报复李小非,一时意气用事,非但牺牲色 相,让慕容复白白占尽便宜。 要不是段誉赶来,千钧一发之下出手,以石子射中慕容复的“灵台穴”,使他 当场昏迷,她险些就失身于这杀母的仇人。 她略一迟疑,出声喝道:“小乖,你们都退开!” 几只小貂唯命是从,果然吱吱喳喳地跳了开去。 李小非大步上前,瞥了一旁躺着的慕容复,忽向段誉问道:“你杀了他?” 段誉冷声道:“他没死!” 李小非道:“那很好,我是来杀他的,与你无关,如果你不想死,可以走了。” 段誉虽知他的“阴阳七煞功”厉害,自己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这时岂能示弱, 振声道:“不必多说废话,出手吧!” 李小非耸耸肩道:“既然你不想活,我也没办法,不过,在杀你之前,我可以 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就是你那位才貌双全的皇后,可能出了事!” 段誉果然暗自一惊,急问道:“她出了什么事?” 李小非轻描淡写道:“这就不清楚了,我是约好她们在一处树林内等着的,可 是等我赶回去时,她们已经不知去向,害我东奔西跑,各处都找不到……” 正说之间,突闻半山腰人声哗然,显然又来了下少人。 李小非回头一看,意外道:“嘿!丐帮也来凑热闹了……” 段誉趁他这一分神,突然拔剑出鞘,出手如电地挺剑刺出,竟然使出六脉神剑 中的“商阳剑”。 却听钟灵失声惊叫道:“当心……”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在这节骨眼上, 会出声警告李小非,大概气虽气,恨虽恨,仍然关今这小伙子吧!其实不用她出声 示警,李小非已施展“凌波微步”,有惊无险地闪开五尺,口中不屑道:“哼!想 不到堂堂大理国皇帝,也会趁人不备偷袭!” 段誉脸上一红,连连攻出三剑,顿时剑气大作,仿佛三十支,三百支,甚至三 千支剑同时攻出,化作一片白茫茫剑幕,将李小非整个身形罩在剑气之内。 他倒不是小题大作,而是心知“阴阳七煞功”霸道无比,必须先发制人,根本 不让对方有出手的机会,才能出奇制胜。 尤其这位大理国新皇帝,不但精于“凌波微步”,更自创了一套“逆走法”, 这一连三剑攻出,已将对方所有进退之路封死,绝对无法闪避。 那知李小非从容不迫,居然站在原地不动,稳如泰山。 段誉使出的“商阳剑”,乃是“六脉神剑”中,极具威力的一剑,当日虽眼上 蒙着黑巾,仍能一剑惊走决心杀他的慕容复。 这时一连攻出三剑,威力更不知强大几许。 但李小非在剑气近逼下,竟毫发无损。 段誉伤不了对方,反觉从剑身传来一股奇寒,迫使他不得不撤剑暴退,惊问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小非置之一笑道:“你不必知道,现在要走还来得及,你究竟走不走?” 段誉正犹豫难决,沸腾的人声已近。 忽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问道:“上面是什么人?” 段誉一听这声音好熟,猛然想到是吴长风,不禁大喜,振声道:“吴帮主吗? 大理段誉在此!” 钟灵这下可急了,丐帮跟段管交情颇深,吴长风一听他在峰顶,必然率众冲上 来,情急叫道:“誉哥,快阻止他们啊……” 可惜已经未不及了,吴长风已亲率大批丐帮弟子,奔上了峰顶。乍见峰顶上的 场面,吴长风大感意外,尤其发现儿名“李飞”,昨日救了他一命的李小非也在场, 更觉意外。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 *不愧是老江湖,急忙双臂 一张,以手势阻止身后的弟子登上峰顶,以免钟灵受窘。随即双手一拱道:“想不 到李老弟也在这里……” 他不先向一国之君段誉见礼,却先向李小非招呼,足见这位丐帮的代理帮主, 确有不凡的见褒和处世经验。 李小非忙回礼笑道:“吴帮主没事了吧?” 吴长风又抱拳道:“承李老弟妙手回春,昨夜就已痛楚全消,不痛而愈了,李 老弟,吴某正有件大事,要告知这位段……” 他以为李小非尚不知段誉的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料李小非却笑道:“桥归桥,路归路,吴帮主跟这位大理国皇帝有事尽管先 说,他决心要跟我打架,我可以等着。” 吴长风暗自一怔,惊诧道:“李老弟与段……” 段誉本以为吴长风率众赶来,必然助他对付李小非,没想到吴长风竟先跟李小 非打招呼,反而把他冷落一旁。 身为一国之君,在吴长风的眼里,竟不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段誉心里 自然不是滋味,不觉有点不悦道:“吴帮主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吴长风瞥了李小非一眼,似乎有些顾忌,忙上前向段誉轻声耳语一阵,随即从 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只见段誉神情大变,连信都不及拆阅,就紧张地急问 道:“什么时候送去的?” 吴长风道:“不久之前,我一接到这封信,立即就传令各分舵,尽速设法找寻 你们,没想到……” 段誉这才把信笺抽出,很快就看完,问道:“吴帮主怎会找到这里来的?” 吴长风答道:“我是接到敝帝弟子的急报,发现南山峰顶有动静,所以……” 段誉接进:“吴帮主可是为了贵帮的老祖宗‘神丐’萧老前辈?” 吴长风惊诧道:“正是,殿下也知道了?” 段誉微微点了下头,又瞥了李小非一眼,始道:“老前辈落在那仇大夫手中, 我本当相助一臂之力,但……我必须去追那批人,只好先走一步了。” 李小非忙问道:“喂!你怎么说走就走,架不打啦?” 段誉哼声道:“我不是怕你,而是有件重要的事,如果你有兴趣,只要约定时 间地点,我随时奉陪!”说完就归剑入鞘,向吴长风双手一拱道:“多谢吴帮主通 知,容当后谢!” 吴长风忙回礼道:“不敢,不敢,噢,对了,我刚才看见巴司空和范司马,还 有两位……” 不等他说完,段誉已狠狠瞪了李小非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山峰下奔去。 钟灵情急叫道:“誉哥,你怎么丢下我不管了……” 李小非笑道:“他不管我管。” 钟灵愤声道:“谁要你管!吴帮主,快去追他回来……” 吴长风正色道:“他要赶去救王皇后,顾不得这儿的事了。” 李小非一怔,急问道:“王皇后怎么啦?” 吴长风道:“她们被那个叫古佬的抢走了。” 李小非惊道:“那个老家伙也在君山?!” 吴长风点了下头:“我刚才交给段誉的那封信,就是他派人送给我,要我设法 通知大理国皇帝的。” 李小非追问道:“信上说什么?” 吴长风郑重其事道:“信很简短,只要丐帮代为通知已来中原的段誉,皇后已 在他们手中,如果段誉要见王皇后,就亲自去邙山。” 李小非急运:“那他们走的还不远,咱们快去追……” 钟灵大叫道:“我怎么办?” 李小非故意道:“你不是不要我管吗?” 钟灵心里又气又急,嘴上却倔强道:“我本来就没要你管!” 李小非耸耸肩道:“好吧!吴帮主,贵帮与段皇帝的交情很深,上回在大理国, 又伤亡了不少人,我也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回王皇后,她既被那古佬抢去,咱们不 如助段皇帝一臂之力,先救回王皇后再说吧!” 吴长风诧异道:“李老弟方才不是跟段誉……” 李小非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桥归桥,路归路呀!我助他去救王皇后,并 不表示那一架就不打了啊!” 吴长风瞥了钟灵一眼,又看看昏迷未醒的慕容复,面有难色道:“可是,这里 ……” 李小非故意道:“反正这里的事与我无关,你们看着办吧!我走啦!”说完他 就当真转身走去。 钟灵再也沉不住气,急得失声痛泣起来。 正在这时,忽听王心裥的声音传来道:“吴帮主来得正好,萧化天在我手中, 他中的毒已发作,除非那丫头赶快交出解药,人死了我可不负责,这笔帐你们只好 跟她算了。” 吴长风率众赶来,为的就是想救出萧化天,闻言急问道:“仇大夫,这话是什 么意思?” 王心裥居高临下,有恃无恐道:“很简单,要那丫头交出解药,并且留下慕容 复,所有人立即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伤萧化天一根汗毛。” 吴长风倒也不是轻易屈服的,怒声道:“否则呢?” 王心裥狂笑两声,始道:“不知贵帮的打狗棒是用来做什么的?” 吴长风顿时心往下一沉,急问道:“打狗棒在你手里?” 王心裥得意地笑道:“不错,如果用它可以发号施令,你们最好照我的话做, 否则,反正它派不上用场,我不如就替你们把它毁了。” 吴长风大惊,情急叫道:“不可以!仇大夫,你的条件容我考虑考虑,跟钟姑 娘商量一下,千万不可毁了敝帮的至高信物。” 王心裥道:“好吧!你们最好快作决定,老叫化已经快支持不住啦!” 吴长风方才一冲上来,就发现躺在地上的钟灵全身赤裸,仅以一条丐装覆在身 上,聊以遮羞而已。 他身为丐帮代理帮主,不敢正视这少女,背向着她轻声问道:“钟姑娘,打狗 棒真的在仇大夫手里?” 钟灵“嗯”了一声,道:“大概是慕容复交给他的吧……解药我可以交出,但 慕容复绝不交给他!” 吴长风对他们之间的恩怨既不关心,也搞不清楚,他只关心萧天化的安危和打 狗棒,眉头一皱道:“那支打狗棒是敝帮创帮老祖宗的遗物,两三百年以来,奉为 至高权威信物,帮中无论辈份职位高低,必须听命,如果仇大夫以它下令……” 钟灵哼声道:“那你就得照他的话做?!” 吴长风一脸无奈道:“钟姑娘大概还记得,上次在大理国境,我手中的打狗棒 被你夺去,不是一切只好听你的了吗?” 钟灵哑口无言了。 吴长风说的是事实,况且,打狗棒是她从吴长风手中所夺,又从她手中被慕容 复夺去,如今王心裥以此为协,她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些扯不清的事,更与李小非 风马牛不相干。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从王语嫣口中,探出无崖子的下落。 尽管,他直到临夜,才发现自己很喜欢钟灵,但今晨在峰顶上,当他目睹钟灵 全县赤裸,与慕容更热吻的情景,顿使他那份迟来的感情,几乎完全冷却下来。 不过他现在终于恍然大悟,明白这少女是闯进密林时,目击他与木婉清的情景, 喷而哭奔出林,决心报复,才找上了慕容复。 而最重要的,是不惜牺性色相接近慕容复,以便伺机为母报仇。 李小非这时已拿定了主意,一旁故意帮腔道:“钟姑娘。打狗棒是你在大理国 时,从吴帮主手中夺去的,结果你又被慕容复所夺,本来你就该负责,给吴帮主一 个交代啊!” 钟灵气愤道:“关你个屁事,要你管!” 李小非笑了笑道:“不是不关我的事,我是局外人,所以才说句公道话,人家 仇大夫要你交出解药,也是为了救治丐帮的萧老前辈,就算要你们把慕客复留下, 那也不算过份的要求,何况,打狗棒在他手上,他可以向丐帮发号施令,到时候吴 帮主能不听他的吗?” 钟灵不屑道:“我又不是丐帮的人,可不必听他的。” 李小非笑问道:“可惜你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如果仇大夫命令吴帮主,连你 也交给他处置,你能怎样?” 钟灵暗自一惊,呐呐地道:“这……” 李小非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是局外人,两边都不帮,不如由我带了解药, 把慕容复送上去交给仇大夫,你们意下如何?” 钟灵处在这种情势之下,已不能坚持非杀慕容复不可了,迟疑一下道:“那我 的穴道……” 上面又传来王心裥的声音道:“没问题,只要交出解药,留下慕容复,我可以 告诉李老弟,如何为你解穴。” 显然也已同意,让李小非把慕容复和解药送上去。 吴长风忍不住问道:“仇大夫,你的条件咱们已经答应了,那敝帮的打拘棒和 萧长老呢?” 王心裥沉声道:“这个我不能答复,人和打拘棒都是慕容复交给我的,得等他 醒来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对打狗棒被夺一事,吴长风自觉脸上无光,既然没有本事以武力夺回,只好委 屈求全道:“好吧!打狗棒之事,可等慕容复醒来再作计议,但萧长老年事已高, 又中了毒,希望仇大夫能答应,让咱们先把他老人家带回。” 想不到王心涧居然很干脆,一口答应道:“行!” 李小非心中暗喜,不动声色道:“钟姑娘,请将解药交给我送上去吧!” 钟灵已无计可施,只得那只叫小乖的貂儿召近身边,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李小非 道:“挂在它脖子上的小瓶里就是解药,你自己取下来吧!” 李小非对这动物颇有顾忌,不敢大意,先蹲下伸手摸摸它的头,它抚道:“乖, 乖,是你主人要我解下瓶子的,你可别抓我咬我啊!” 小貂一对通红的眼睛连连眨动着,蹲坐着不动,任由李小非从它脖子上解下小 瓶的解药。 李小非又摸摸它,才将小瓶揣入怀中,站起身暗向吴长风一陡眼色道:“吴帮 主可先下山去等着,待会儿我替你们把那位老人家背下山去。” 吴长风是老江湖,心知小伙子必定另有计算,会意地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 李老弟了。” 李小非便过去挟起昏迷不醒的幕容复,往峰顶最上面走去,一面大声招呼道: “我来啦!” 上面的王心裥应道:“请跟着我的声音来。”李小非也应了声:“好!” 便听王心裥不断以声音引路:“上来!来,来……” 李小非挟着慕容复,循声走上绝峰,却不见王心裥的人影。峰上矗立一块巨大 岩石,足有好几千斤重。 王心裥刚才大概是藏身石后,居高临下,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巨石下尚插着一根手臂粗,七八丈长的大铁棍,刚才要不是慕蓉复也躺在下面, 凭王心裥的深厚功力,只要运功把铁棍用力一撬,巨石便滚落下去,下面的人连逃 都来不及。 李小非看在眼里,不由地暗惊,心想:“好险,幸好有慕容复,使王心裥投鼠 忌器,否则的话,就算我能逃开,钟姑娘不被砸成肉酱才怪!” 这时王心裥的声音继续传来:“来,来,来……” 李小非眼光—扫,只见巨石后已是面临悬岩的绝壁,沿着山壁只有一条宽仅尺 许的窄道。 他心中不禁暗觉起疑,为何王心裥不要他在此交出解药,把慕容复留下,却把 他引过去? 但继而一想,也许是当真要把萧化天,交给他带下山去吧! 况且,他挟着慕客复,王心裥绝不敢使诈。否则两个人均将堕落悬崖。 李小非心中一宽,便继续循声向前走去。 小心翼翼通过窄道,走出不及两丈,地势已往下走。 如果从下面往上看,巨石已是峰顶的尽头,想不到巨石只是个天然屏障,绕过 石后的临岩李道,竟然别有洞天,确实是个极隐蔽的藏身之处。放眼看去,大约数 丈外,突出一块三丈方圆的平岩后,赫然有个大山洞,王心裥正仗剑站在洞口前。 王心裥招着手道:“来,来……” 李小非挟着慕容复,一直走到平崖前才止步,轻松地一笑道:“仇大夫,你要 的人和解药,我都替你送来了,你答应交出的那位老人家,也该交给我带下去吧!” 王心裥把头一点道:“没问题,你先把人和解药放下,退回到那块大岩石后, 我自会把人交给你。”李小非断然道,“不行!”王心裥一怔道:“为什么不行?” 李小非道:“我虽然是局外人,但既是多管了这件事,对双方都得有个交代, 现在我把人和解药都带来了,而那位老人家却见都未见到,如果我把人和解药都放 下,阁下却食言不放人,那我下去怎样向吴帮主交代呢?” 王心裥愤声道:“你难道不信任我?!” 李小非摇摇头道:“阁下那一套,我可是领教过了,实在不敢恭维,昨夜……” 王心裥忙接道:“好吧!我把老叫化带出来就是。”说完,便转身进入洞内。 山桐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王心裥对洞内一切了若指掌,他闭着眼睛也能判出正确方位。 进人大约一丈伸手向右边石壁用力一推,石门顿开,迅速闪向进入密室。密室 倒很宽敞,足有三丈宽深,置有石桌石凳、石床等简单起居家俱及用物,顶上开有 几个气洞,不致气流不通。 石床上被枕齐全,并头躺着一老一少男女二人,正是“神丐”萧化天和阿碧。 他们昨夜均被几只小貂抓伤,虽经王心裥自制解药救治,但萧化天毕竟年事已 高,早就陷入昏迷。 阿碧经慕容复以深厚功力输入体内,才助她勉强将毒暂时抑制,否则,早已毒 发不支了。 如今人手不足,阿碧也成了重要角色,要以本身的体温护住萧化天,不使他活 活地被冻死。 活着还能派上用场,以他威协丐帮,使他们投鼠忌器,死了就毫无用处啦! 可惜老叫化已昏迷不醒,否则见到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躺在身边,还紧紧搂抱 着为他取暖,真要乐歪了嘴,暗庆因祸得福,艳福不浅呢! 王心裥一进密室,即向阿碧吩咐道:“快起来,把这老叫化扶到洞外去。” 阿碧恭应一声,忙不迭撑身坐起,掀被移下石床,吃力地扶抱起昏迷的萧化天。 王心裥见她一人扶不住,只得上前帮忙,一左一右架扶着萧化天,把他拖出密 室,出了洞口外。 那知定神一看,只见慕容复独自竹靠石壁坐着,低垂着头,李小非却已不知去 向。王心裥不禁大为惊诧,眼光急向阳下一扫,那有小伙子的人影儿?这是怎么回 事? 难道李小非怕他有诈,趁他进入山洞时,放下慕容复就开溜了? 王心裥急命阿碧架扶住萧化天,身形一掠,直射慕容复前,放眼看去,依然未 见小伙子的人影。 心中不禁暗叫道:“怪事!这小子……” 猛然若有所悟,回头一看,不料这一眨眼工夫,阿碧和萧化天也不见啦! 王心裥心知必是李小非搞的鬼,不禁惊怒交加喝道:“姓李的小子,你……” 话犹未了,李小非已笑嘻嘻地从洞口走了,手上竟握着那支丐帮奉为至高权威 象征的打狗棒。 王心裥气得两眼发直,怒道:“好小子!今天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就誓不 为人!” 猛喝声中,他已向站在洞口的李小非挺剑攻去。 李小非一脸黠笑,随手将打狗棒一挥,振出一片霍霍棒影,如同千百支打狗棒 同时攻出,逼得王心裥急将攻势收住,向后一个暴退。 王心裥骇然惊问道:“你究竟暴谁?” 李小非将打狗棒一收,斜插在腰后,才从容不迫地笑道:“局外人!” 王心裥哼声道:“你刚才棒一出手,分明是以棒代剑,套自‘旋风划法’,剑 谱早为我携离曼陀山庄,除非那贱人……你跟那贱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小非明知故问道:“这世上贱人很多,不知阁下指的是那一个?” 王心裥恨声道:“就是背夫私通段正淳那淫贼的贱的人!” 李小非耸耸肩道:“非亲非故,八辈子换不着边!” 王心裥怒问道:“那你怎么会跟那孽种这么像?” 李小非好像在拖延时间,又故意问道:“阁下说的是那个孽种!” 王心裥咬牙切齿道:“贱人和那淫贼生的孽种!” 李小非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似笑非笑道:“噢,噢,你说的是大理国皇后呀!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呢。” 王心裥怒形于色道:“哼!段正淳那淫贼自命风流,到处留情,若说你是他与 别的女人所生,既是同是他的孽种,你自然可能面貌酷似王语嫣,但你们这一男一 女,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像被那贱人,这只有一种可能,除非你也是那淫贼和 贱人所生的孽种!” 李小非也怒从心起,正要回骂过去,一眼瞥见靠着石壁而坐的慕容复,突然把 头猛摇两下,霍地跳起身来。 原来段誉以石子射中他的“灵台穴”时,由于距离在两三丈外,石子又不大, 能使慕容复这等武功一流的高手在猝不及防下,穴道受制昏迷过去,足见这位大理 国国王的出手之准,劲道之强,已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但毕竟慕容复的功力也不弱,体内一股真力虽被阻于受制的穴道,却始终在蠢 蠢欲动,经过这一段时间,真力愈聚愈强,终于冲破阻力,穴道便自行化解开来。 李小非非但不惊,反而轻松地笑道:“阁下的外甥醒了,我也该走啦!” 慕容复如梦初醒,一时尚不了解眼前的情况。 他依稀记得,当时正在钟灵身边,向赤裸的少女上下其手,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说不定在梦中,他还在跟钟灵真个销魂呢! 但猛一清醒,发现李小非占据在洞口,王心裥却咨趄不前,不禁感到莫名其妙, 惊诧问道:“舅父,这是怎么回事?” 王心裥一见慕容复清醒,顿时精神大振,即道:“复儿,这小子已用诡计夺去 打狗棒,阿碧和那老叫化在洞内,大概被他制住了,咱们绝不能放他走!” 慕容复明白自己不是李小非的对手。但有王心裥在旁撑腰,有恃无恐道:“舅 父放心,他走不了的!” 王心裥也不敢掉以轻心,叮咛道:“复儿,这小子很扎手,峰顶上还有大批丐 帮的人,咱们得争取时间,速战速决,不必顾虑什么江湖规矩,一起上!” 慕容复正中下怀,应了一声,便与王心裥舅甥两人一起发动,向洞口的李小非 攻去。 王心裥的“旋风剑法”,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要不是这十几年来,改名换姓 隐居在君山,处心积虑苦练各门各派武功,以致分了心,剑法早就登峰造极了。 刚才见李小非以棒代剑,一出手就是套的“旋风剑法”,所以这会儿攻势一发 动,就旋展出这套剑法,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慕容复工于心计,而且这时手中没有兵器,只好以掌力配合王心裥的攻势,企 图扰乱李小非的攻守。 其实李小非真要走人,凭这舅甥二人根本拦不住,但萧化天尚在洞内,必须把 眼前的两个强敌摆平,才能把老人家带下山去交差。 他手中也没有兵刃,干脆施展“凌波微步”,消耗这舅甥两人的体力。 只是洞外的平岩,仅有三丈方圆,一面是陡峭的山壁,另一面则是下临万丈悬 岩,三人在平岩上一动手,便见险象环生,无论谁一冲过头,失足跌出悬岩外,必 然粉身碎骨,绝无生望。 慕容复最精,尽管背贴墙壁,掌力连连猛发,把李小非向悬岩边缘硬逼。 王心裥则更是全力以赴,把“旋风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至,一剑快似一剑, 阳光反射下,只见一片雪霜剑光,随着他的身形滚滚需动,仿佛是人剑合一。 李小非井不急于出手还击,只仗那诡异奥妙无比的“凌波微步”,在舅甥二人 的猛烈攻势下,从容不迫地左闪右避,进退自如。 尽管对方的攻势愈来愈强,愈来愈猛,小伙子却始终守住洞口,绝不让他们任 何一人能伺机冲入。 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冲入洞内,制住昏迷中的萧化天,那他就不得不投鼠忌 器,这—仗就等于输定了。 果然不出所料,王心裥一面全力抢救,一面暗向慕容复使眼色,示意他伺机向 洞里冲。 可是,慕容复慑于李小非的“阴阳七煞功”,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那敢贸然 以身试险? 王心裥眼见李小非尚未出手还击,他们舅甥二人已屡攻无效,奈何不了这小伙 子,万一吴长风再率众赶来,那他们那还有生路? 尤其,打狗棒已被李小非夺回,萧化天也不在他们手中,毫无仗恃。 情急之下,王心裥剑法一紧,剑气大盛,将“旋风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慕容复发出的掌力也大增,逐渐将李小非逼向洞口旁的崖边。 这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可惜慕容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仍 不敢趁机向洞内硬闯。 王心裥突然情急拚命,猛喝声中,人剑合一向李小非疾扑而去。 李小非一闪身,王心裥扑了个空。 由于是孤注一掷的全力一击,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及,连人带剑撞上了洞旁 岩石。 只听一声惨呼,王心裥被撞得头破血流,整个人被尽弹出七八尺,直向悬岩外 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 李小非突觉于心不忍,全身扑向悬岩边,一把抓住了正要堕崖的王心裥右腿。 几乎是同时,慕容复双手高举一块百斤巨石冲来,也不管王心裥的半个身子已 冲跌出悬岩外,朝着李小非头上就待砸下。 李小非就地一滚,连带把王心裥拖开的同时,一脚踢中了慕容复的腿弯。 慕容复高举的巨石尚未及砸下,被李小非这一脚踢中,右腿一屈,顿失重心。 只见他身子前后摇晃了两下,惊叫一声:“啊……”连人带石已冲跌出悬岩外, 急堕而下。 李小非尚拖着王心裥的一条腿,就算想抢救慕容复一命,也是力不从心,来不 及了。 就在这时,吴长风及时赶来,见状急忙上前,帮助李小非合力将王心裥拖上了 悬岩边。 王心裥虽被撞得头破血流,尚不致昏死过去,而是眼看跌出悬岩,势必粉身碎 骨,一时被吓昏的。 吴长风忙问道:“李老弟,敝帮的萧长老……” 李小非跳起身来,看看吓昏的王心裥,始道:“在洞里,来吧!” 两人进入洞内,抱出了昏迷不醒的萧化天,和穴道受制的阿碧。 阿碧一见王心裥头破血流,躺在平岩上不动,却不见慕容复,急问道:“我家 慕容公子呢?” 李小非指指悬岩下,阿碧大惊,忍不住悲痛欲绝地哭了来。 李小非于心不忍,伸手拍开她受制的穴道,劝慰道:“姑娘不要伤心,我没有 杀他,是他自己……” 不料阿碧突然跳起,凄然惨呼一声:“公子等我……”竟其不意地冲向悬崖纵 身跳了下来。 李小非措手不及,不禁深深一叹道:“唉!慕容复用慕容复,能有这样对你忠 心的侍婢,至死也追随你,你死也该瞑目了。” 吴长风正在察看萧化天的伤势,更无法阻拦河碧,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李小非 这才从腰后抽出打狗棒,交给吴长道:“吴帮主,物归原主。” 吴长风喜出望外,双手恭恭敬敬接过打狗棒,激动道:“谢李老弟,多谢……” 李小非淡淡一笑,取出怀中小瓶道:“这是解药,请吴帮主带着,先把这位老 人家带下山,回去尽快救治,这里交给我理,对了,钟姑娘……” 吴长风接道:“她还在峰顶,我已拿了衣服替她覆在上。” 李小非道:“等我把这里处理好,就去找你们。” 吴长风又谢了一声,带着萧化天走了,李小非目送他去,不禁又深深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