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牛刀初试 吉丽、絮儿和婷儿在青火走后没多久便离开了药王谷。在比赛前,吉丽和婷儿 打算好好玩耍几日,毕竟药王谷里的生活太过单调乏味了。 这一日,三人来到一名为“青湖镇”的小地方,刚在镇里最大的客栈订好了房 间,吉丽便不知疲倦地提议逛街,在婷儿的极力拥护下,絮儿也被硬拖着陪着两只 小麻雀大街小巷地逛了起来。 三个美丽的少女站在一起,散发出的迷人风情就绝不是乘以三那么简单了,只 见她们走到哪里,哪里的男人们就大呼小叫,两眼放光,有些甚至当场开始流口水 了。吉丽对此是无所谓,絮儿却觉得难受极了。 “老是被这些讨厌鬼缠着也不是办法。”吉丽在用一只五花斑斓的大蜘蛛吓走 了一批搭讪者之后不耐烦地说,“咱们去郊区玩!”这回轮到絮儿举双手赞同。 九溪镇之名本就是源自镇外一道名为“九溪十八涧”的风景,絮儿三人出镇后 又走了好久,终于来到这条被数道溪涧所截的林荫小径。现在正是炎夏时分,有很 多人坐在浅溪中的石块上,赤着脚浸在水里纳凉,两边树木葱翠,正好遮住毒辣的 阳光,清凉的微风拂过脸庞,令人心旷神怡,精神大爽。 三人越走越深,游人也渐渐稀少,景物也开始有些荒芜有余,精致不足的感觉 了,三人正想往回走,却见几个劲装大汉东张西望地走出来,看到她们后色眯眯地 扫了几眼,“啧啧”有声地走了。 “江湖人果然更肆无忌惮,也更惹人讨厌!”吉丽厌恶地说。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人。”絮儿道。他们就是在找人,她肯定。 “他们是坏人吧?会不会是想干坏事呢?”婷儿也不甘示弱地发表了一番自己 的看法。 “他们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里有个小人!”“人”字刚落, 吉丽突然耸耸肩膀,一只红眼小老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飞快朝一旁的树丛中窜去。 “啊!”只听树丛中传出一声女孩子的尖叫,一个女子慌张地跑了出来,显然 相对于这种异鼠的毒性,她更害怕的是老鼠本身。 “小哈回来!”吉丽叫了一声,收回红眼鼠,笑吟吟地看着那美丽的女子, “看你还不出来?”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的。”称子抱歉地说,刚才那惊慌失 措的小女子之态大部分是装出来的,她的眼光告诉她眼前这三个女子对她不存在危 险,所以没必要继续躲下去。 “姐姐长得好漂亮哦,”婷儿羡慕地说,突然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我知道 了!那几个人果然是想干坏事!”接着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竟红了起来,轻声咕哝 着,“那种人最可恶了!连洗澡的时候都想着占女孩子的便宜……” 吉丽懒得去猜这个出了名爱幻想的小丫头的心思,好奇地问:“看刚才那些人 的打扮,他们应该是武馆的人,你莫非与武馆有什么瓜葛?” “我是刚从武馆里逃出来的。”称子笑着说,“我现在还有急事,很高兴见到 三位,但我现在必须走了。”说着刚要转身,忽闻那个一直若有所思望着自己却不 曾说话的女孩问道:“姐姐可是叫称子?” 称子愕然看着她:“这位妹妹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絮儿淡然一笑,“我叫絮儿,少爷向我提起过你。”事实上,青火对坠崖前那 个惊鸿一现的女子印象极为深刻,所以絮儿对称子的脸可以说非常熟悉的,不过令 她无比惊讶的是,她竟然无法感应到这神秘女子的心意,那晚那个大胡子大叔也能 做到这一点,但他是强行封锁自己的意念,而称子却似乎是将自己的心深深地藏了 起来,就像一只躲在地底的幼蝉。 “请问你少爷是谁?” “一个名叫的卢青火的混蛋。”吉丽代替絮儿回答道。 “青火君?他是絮儿你的少爷?”称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 “是啊,少爷经常向我说起陆公子还有姐姐你的事,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少 爷对姐姐的印象非常深刻哩。”絮儿微笑道。 “是吗?当时情况紧急,我真的只能那么做……”称子歉然道。 “请姐姐不要多心,少爷从来没有怪过你,而且他现在不是正活得好好的吗?” 絮儿笑着说,能这样双眼平视地与一个人谈话,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事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吉丽不满地打断她们的交谈。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如果吉丽姐姐想听的话,絮儿倒可以说给你听。” “呵呵,刚出远门就遇见熟人,我这运气还真不是盖的。”我慢吞吞地从马上 下来,笑嘻嘻地对拦路者道,“半年不见,阁下风采依旧啊。” 叶道穷的样子倒确实没怎么变,神情冷漠,死气沉沉,只见他板着脸道:“交 出‘霹雳神弩’,我留你全尸。” “‘霹雳神弩’?”我愣了愣,失笑道,“就是那个传说中‘魔神坛’世代相 传的信物?哈哈哈……我还道你是为了替姚梅报仇而来呢,那样的话我还可考虑放 你一马。” 叶道穷显然全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老半天才怒极反笑道:“看来虬髯客不光抢 走了你的秘笈,还震坏你的脑子了!让我帮你好好清醒一番吧!”说话间剑已出鞘, 转眼而至。 “出剑果然好快!”我心中赞道。此时拔剑已经来不及,我干脆凝神聚目,一 拳轰向剑身平面。 总算半年来关于什么“神经反射能力”的特训没有白练,“当”的一声中,叶 道穷的长剑被我远远荡开,使我心中本已充盈的信心不禁又添了几分。 叶道穷神色一变,剑光急转,毒蛇般抹向我腰间,却被我侧转身子用背后长达 四尺的剑鞘挡了下来,同一时间,我的一记掌刀也顺势劈向了他的颈侧,若是被我 击实,保证他颈骨寸断! 叶道穷冷哼一声,竟然不躲不闪,长剑一抖,反挑我脊椎,无奈下我只好撤步 避开。 看来他的实战经验果然比我丰富不少,但刚才我的手刀擦着他的下巴划过,相 信他一定也疼得很吧。 “怎么样?被一个没有内功的人打到,滋味如何?”我看着叶道穷极为难看的 脸,抽出碧隐剑,“小心了,我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卢青火了……” “世上真的有梼杌?那家伙不会是故意骗你的吧?”婷儿张着小嘴,一脸的不 相信。 “乘峰君也对我说过,当时我也不相信呢,不过这世上难解之事原本就层出不 穷,否则岂不太无趣了?”称子笑着说,“不过絮儿真是说得很详细啊,反而像编 造的一样。” “臭仪姐!都不肯告诉我!”婷儿嘟囔道,突然又神色大变,“这么说,世上 也可能有鬼了,还有妖怪……哇!太可怕了!絮儿你怎么可以告诉我这种东西嘛?” “她就这个样儿,神经兮兮的。”吉丽对婷儿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格早已习以 为常,无可奈何地对不觉莞尔的称子说道,引得婷儿连声抗议。 “不过那家伙命倒是蛮大的,从山上掉下来都摔不死。”吉丽感叹道。 “我们收到青火君还活着的消息时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我们还寄居在 安阳城卢伯父的府中,说起来这个卢伯父真是有趣,不管乘峰君怎么劝说都不肯相 信青火君死了,还笑呵呵地让我们等着,说青火君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没想到竟然 真被卢伯父说中了……”称子顿了顿,有些感怀地说,“不过,那一刻……他哭了, 虽然掩饰得很好……” “……” “后来我们便打算去药王谷探望青火君,谁知一路上接连遭受不明敌人的袭击, 所以又停下来调查了很久,却查不出什么,直到前几天听说泰山派被魔盟灭门,乘 峰君实在坐不住了,便秘密赶来……” “什么?泰山派被灭门?”吉丽大惊道。 “是的,就在五天前,你们大概是刚出药王谷,否则不可能没听说的。”称子 点头道,“原本我们打算先去药王谷转一趟,谁知刚出了武馆的控制范围就遇上袭 击,而且这次的敌人比以前几次强大百倍,我被打落了河中,乘峰君他们生死未卜 ……” “后来我遇上了陆济中,并向他寻求帮助,他表面上答应得很好,但事实上却 没有任何援救举动,我感觉他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就逃出了武馆,打算自己寻找乘峰君,谁知他竟然还派人搜捕我!” 称子苦笑道。“我如今内伤未愈,所以只好四处躲藏……说起来吉丽妹妹真是好厉 害啊,我躲得那么隐秘都被你发现了,以前我还专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呢。” “发现你的可不是我,是我的小哈!”吉丽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在她肩上爬来爬 去的红眼小鼠,“它的鼻子比狗灵多了。” “称子姐姐,现在你打算怎么找陆公子呢?”絮儿问道。 “我想,或许应该从陆济中身上下手……”称子心念一转,笑着问道,“现在 离蛊窑的入阁大赛还有些时日,不知三位妹妹肯否帮我一些小忙?” 僻静的小道上,两个人影伴随着雨点般不绝于耳的金属交击声腾挪游走,纠缠 不休。四处激荡的气流卷起满天尘土,在人影剑光之间飘飞舞动,似乎痴迷于这生 死相搏的残酷。 一开始,叶道穷利用他擅长的快剑还一度占有优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火 对他的剑法越来越熟悉,情况也越来越好转。毕竟,整天在蛇坑里摸爬滚打的他早 已练就了一种超强的反应能力,对于密集而快速的攻击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虽然使用的仍然是迄今为止唯一熟习的“狂砂剑法”,但青火感觉到每一招每 一式使出来都有种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了,他仿佛置身于狂风肆虐,黄沙扑脸的大 沙漠,无论如何出手,都是跟随着自然的节奏。 甚至,青火都有点舍不得太早结束了。眼下这般真刀真枪的实战中的所得,哪 里是平时和仪姐她们的对练所能及的? 叶道穷也渐渐认识到形势的变化,羞恼之余心中一动,剑法转为凝重,在长剑 中灌注了大量的真气。这一来,青火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虽然他的经脉早已锻炼得 坚韧无比,但就像你胃口再大,被别人往嘴里硬塞吃的进去终归是极为难受的。 “这可是你逼我的!”青火暗哼一声,默运“立地成魔”心决,顿时只觉得心 头一阵狂跳,接着全身上下一阵一阵的刺痛,但这样的痛苦,对青火而言实在不值 一哂。 与此同时,四肢百骸之中流淌出丝丝真气,虽然经过丹田时仍然会被吸走,但 始终源源不绝地往外涌着。青火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试着将功力传入碧隐剑,只见 剑上顿时带上了一层淡淡的白色,一股寒气四下弥漫开来。 这正是久违了的“寒心诀”真气!这熟悉的寒意让青火感动得差点要哭出来。 树林边有一个破旧的大院子,门匾上印着“公孙庄园”四个模糊的大字,红漆 剥落的大门紧闭着,门外的杂草遍地,表明了这个曾经门庭若市的大家族的没落。 突然这扇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左眼蒙着黑布的锦衣老者带着几个黑衣 大汉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迎上从树林中鱼贯走出一小队人。 “怎么回事?”老者凝声问道。 “我们发现叶堂主的时候已经这个样子了。”领头的中年人指了指后面一人背 上昏迷不醒的叶道穷。 “嗯……好狠的手法!颅骨都给打碎了。”老者查看了一下,挥手让人把叶道 穷架走,“看到敌人了吗?” “没有,堂主一见到我们就不支倒地了,敌人似乎是在暗处追袭他。” 老者皱眉想了想,问道,“你们知道为何叶堂主突然独自外出吗?” “他没说,不过自昨天从镇上回来之后神色就有些异样。” “……难道我们的行动被人察觉了?”老者神色有些不安,转身对一个面目精 明的手下道,“你赶快动身,半路把货接了,然后直接运去曾堂主那儿,不用回来 了。”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身跑进院落,不一会儿驾着一辆马车出来,沿着小 路往西边去了。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茂盛的枝叶间,我揉着被叶道穷最后的困兽一击打得仍然 隐隐作痛的胸口,诧异地喃喃自语:“‘独目豺’阮丹?他怎么和岐山派混一块儿 了?”这阮丹是个臭名远扬的家伙,专干买卖妇女,逼良为娼的勾当,这几年已经 很少听到他的动静了。 那场战斗,在我启用了“立地成魔”第一层心法之后,便已经注定了叶道穷失 败的下场。唯一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他的轻功竟然十分了得,在受了重伤之后仍能 跑得那么快,我好不容易才追他到这里的。 “他所说的‘货物’……不会又是哪家虏来的闺女吧?”想到这里,我哪里还 有心情去管叶道穷的事,偷偷跟着马车去了。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