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凌云飞缓缓回到房中,见田震山正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凌云飞叫了声: “田爷爷。”便不知如何开口了。 田震山苦笑道:“这都怪我平日里太骄纵她了。”回头对凌云飞道:“云飞, 你不会怪她吧?” 凌云飞心中一酸,强笑道:“我怎麽会怪雪儿呢?田爷爷,你休息一会,等会 儿雪儿就会回来的。”瞧著田震山神色黯然,似乎陡然间老了十几岁。 过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窗外天色阵阵暗将下来,可雪儿还未回来。凌云飞道: “田爷爷,我去找雪儿回来。”出了门,沿著雪儿去的方向,慢慢寻去。四下里夜 色逼人,凉风吹在身上,颇有寒意。走了好远,忽听得前面的树林中有人说话,似 乎正是雪儿的声音。 凌云飞悄步走近,只听雪儿的声音道:“杰哥,你也认为我做得不对吗?”凌 云飞心中一颤:“原来程杰也在这里。”只听程杰悠悠叹了口气,道:“雪儿,也 不是你做得不对,但你……你这麽做,以後我便加不易见到你啦。”雪儿道:“只 怪那凌云飞,我认为他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他在爷爷面前搬弄是非。”程杰道: “我看他不是那种人……”雪儿气道:“你这是怪我啦!” 程杰急道:“我当然不是怪你。”顿了一顿道:“雪儿,你快回去罢,不然你 爷爷要著急啦!”雪儿道:“我不想回去,看见那凌云飞,我心里就有气。” 凌云飞听到这里,心中痛极,没想到雪儿把他恨成这样,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响, 後面两人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待到心情平复,只听程杰道:“好啦,雪儿你 慢慢走,我看著你回去。” 凌云飞听到这里,悄悄探头望去,夜色朦胧中,只见雪儿慢慢走了几步,便回 头看一眼,程杰站立在一株松树下,也静静地看著雪儿。凌云飞想也不用想,此时 两人定是含情脉脉,眉梢眼角都带著笑意。 凌云飞如受雷殛,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堕。耳听得雪儿格的一声笑,接著脚 步声响,她便笑著跑远了,程杰叹了口气,随即也转身回去了。凌云飞再也禁受不 住,腾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他先前见雪儿和程杰神态亲密,还自我安慰说,他们 不是朋友而己,自己仍然有机会夺回雪儿,现在见两人如此情状,就便知道两人远 不止此,那是情到深处才有的啊。 凌云飞跌坐在地上,脑中空荡荡地什麽也是敢想,什麽也不想。也不知过了多 少时候,一轮明月将圆未圆,渐渐升到远处的树林上。凉风吹面,使他渐渐从伤心 中清醒过来:“我为什麽要伤心呢?我应该为雪儿高兴才是,程杰为人重情重义, 正直端方,比我好上百倍千倍,雪儿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这麽想著,不禁 为自己如此想感到高兴,然而随即又想:“我呢?我怎麽办?”想到自己满腔真情 竟成水中月镜中花,不禁又自伤自怜起来。 过了良久,凌云飞打起精神,按著来路缓步回去。月光如水,虫声似咽,伴著 一人缓缓独行,说不尽的凄清寂寞。 忽然前面人影几闪,凌云飞看出是两个人,身影依稀认得,正是赤松和林道轩, 心下寻思:“他们还没走,难道还想对田爷爷不利。”想到这里,轻轻跟在两人後 面。林子中落叶堆积,踩上去沙沙作响。他怕两人惊觉,也只远远跟著。好在两人 月光朗照,赤松的道袍颇为显目,也不会跟丢了。渐行渐低,跟著两人来到了山林 尽头,两人忽然停身转头相望。凌云飞忙蹲下身子,两人回望了一眼,便即奔了过 去,凌云飞忙跟上,来到山林边缘,放眼一望,只见两人奔进了远外的一间小木屋。 那木屋比田震山所住的小得多,木屋中透出点点光亮,凌云飞轻手轻脚来到窗 下,凑到窗缝向内张望,不由得吃了一惊。 房中点著两根蜡烛,烛光照耀下,只见房中共有五人,除了刚进来的两人外, 还有三人,一人四十来岁,相貌颇为英俊;另一人是个大胖子;还有一个因背对站 著,看不到面相。 只听那中年汉子道:“今夜赤松道长和林先生来此,真叫人不胜荣幸。”赤松 道:“好说,好说。不知程兄这话可是出自真心。”那中年汉子笑道:“看来道长 对我有所误会,我们来到这盘龙山,都是为了《金龙秘笈》,倘若大家朕手从田老 儿手里取得,然後一起研习,岂不更好。” 赤松道人不答,过了半晌,沈声道:“好,就这麽办。”顿一顿道:“只是那 田老儿武功高强,现在又来了个剑法不错的少年,我们须有个万全之策。” 那大胖子道:“这个道长放心,俺师哥己有了妙计。”赤松道:“愿闻其详。” 那中年汉子道:“此事还是偏劳犬儿。”转身道:“杰儿,来,见过赤松道长。” 背对站著的那人缓缓转身,烛光下看得清楚,这人非他,正是程杰。 凌云飞吃了一惊,便险些叫了出来,隐隐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敢再听,屏息 凝气,轻轻提脚,轻轻放下,以防踏到枯枝,发出声响,被屋里的人惊觉。他小心 翼翼地走出几十丈後,这才加快脚步沿路跑回。 他心中惊惶,也不理会乱石荆棘,双腿上被!刺得鲜血淋漓。一奔到木屋外, 便大声叫道:“田爷爷,田爷爷!” -------- 天鹰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