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如雪伫立在柳东怀与昆仑老祖身旁,眺望着辽阔无边的湖水,心中暗暗震惊, 想不到大自然这般神奇可怕,先前还平缓如镜的湖水,转眼就变成波涛汹涌、浪花 飞溅,仿佛一位发疯的巨人,在天地间大肆践踏万物生灵,那种无法抗拒的气势和 威力,只有身临其境者才可真正体会。 她压抑住内心的惊意,侧眼瞟了瞟柳东怀,见他紧盯湖面,神情肃然,额前挂 着丝丝虚汗,显然对湖水的变化非常关注和紧张,不由暗暗叹了叹,默默下定决心, 稍后将尽力帮他取得紫馨苓之花,以消减自己的歉意。 碧隐湖此时又开始发生变化,正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湖底有什么东西, 欲将整个湖水吞纳进去。湖面上形成阵阵强大的旋风,将岸边的断枝乱草一股脑儿 地往湖心吸去。 岸边群雄大部分皆是内功深厚的高手,丹田下沉,稳稳定住,旋风力量虽大仍 动不了他们分毫。只是后面几名功力稍差的人就惨了,发出声声惊叫,跄踉着被旋 风吸往湖中,幸好有人出手拉住他们,虽没出事,不过已然骇得面色如土,急喘如 牛,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 渐渐地,湖面缓缓平静下来,旋风也慢慢消失,湖水一寸一寸往下退去,露出 湖底柔软的水草和乱石,许多鱼儿被某些东西挡住,无法随着湖水退落,在淤泥中 不停地翻跳挣扎,腥风吹来,令人作呕。 大家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刚刚呼出一口长气,却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 原来这碧隐湖就象一个深远的山谷,湖水慢慢退去后露出硕大的盆地,群雄此 时仿佛站在半山腰,倾斜而下仍有几十丈深,湖底景致一览无遗,隐隐现出许多朽 木、断墙与石堆。古籍记载果然没错,这里千多年前曾经有片人为的建筑,虽然长 满各类水生植物,大致轮廓却依稀可以分辨。 众人现在最关心的并非这些旧时建筑,而是传说中的旷世奇草“紫馨苓”,纷 纷极目眺望,半晌,许多人都发出欣喜的叫喊。 湖底正中的朽木间,傲然伫立着一块巨石,石面亮滑如镜,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石顶峰尖长着三株紫色奇草,远远望去,仿佛绕着几团紫色云雾。如雪、柳东怀、 昆仑老祖和身后各掌门,内功高出其他群雄许多,凝神细看,发现紫馨苓已经分别 长出白色苞蕾,日光照射下,即将开出天下人梦寐以求的旷世奇花。 众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纷纷探足往湖底走去。 突然,一声厉啸划破长空,远处奔来许多人影,瞬息间掠到近前,群雄看清眼 前这些人,顿时血脉高涨、气冲发梢,纷纷亮出兵器怒目以对。 赶来的正是“黑月教”教主黑衣怪人,他身后是副教主无影飞蛾、散花门门主 白骨仙娘及散花十二仙的茶花、桂花、杏花、石榴、水仙、杜鹃六仙,还有血面双 煞和几十名黑月教徒,人数竟达七十余众。原来黑衣怪人知道落暮山庄多出昆仑老 祖及白如雪两名绝世高手,心中没有必胜把握,于是下令将各坛教徒全部调集,几 乎是倾巢而来。 那批黑月教众均纱巾蒙面,三排站立,衣襟上以金、银、蓝线分别绣着一轮弯 月,正是“黑月教”的金牌杀手、银牌护卫和蓝月死士,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气 息悠长,众目精光灼灼,杀气四射,显然武功都已达到极高境界,与江南群雄各掌 门人相比毫不逊色。 “掌神”柳东怀望着这批人暗暗吃惊,沉声道:“你们果然来了!” 黑衣怪人“嘿嘿”冷笑着说:“紫馨苓乃天下奇珍,人人有份,强者得之,老 夫怎能错过这般好事,柳盟主识趣些,不如带着这帮废物滚回去吧!” 柳东怀升起一团怒气,哼道:“好狂的口气,柳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我揭开你的蒙面羞布,让天下人好好认清你的嘴脸!”说罢双掌轻挥,身周顿时 刮起一股强势的劲风,整个人如影如幻地往黑衣怪人扑去。 黑衣怪人大吼一声,双拳如电击出,朝飞扑而来的柳东怀迎去。 两人拳掌接实,“砰”地犹如响起一声炸雷,各自退开三步,眼中露出惊意, 均佩服对方内功深厚,果然是平生劲敌。两人将功力提至极限,再次扑上前打成一 团,三丈内只见断草飞旋、劲风如刀,声势与威力极端骇人。 其余黑月教的人可没闲着,纷纷向群雄扑了过来。 血面双煞一左一右,配合得天衣无缝,血煞功提至七层,双掌幻起漫天血影, 顿时把昆仑老祖罩在其中。昆仑老祖暗哼几声,知道对方手中沾满鲜血,罪恶滔天, 出手更不留情,运足“混元神功”直取两人要害。 白骨仙娘对如雪恨得咬牙切齿,与无影飞蛾使个眼色,齐肩而上,打算合力将 她擒下,以消心头之恨,可惜仍是小瞧了如雪。半个多月前如雪还不是无影飞蛾对 手,不过现在学会魔幻宫绝学“焚天幻影术”,将“玄乙剑法”前十招参悟,无为 神功也达到第三层境界,武艺已经高出无影飞蛾许多,见两人扑来,毫不心怯,冷 月剑出鞘,长空划出万道剑影,分向无影飞蛾与白骨仙娘刺去。 黑月教八名金牌杀手武功最高,分别对付衡山掌门温士谷、南少林主持禅静大 师、点苍掌门严森等人,其余银牌护卫和蓝月死士则挥剑往各帮各派斩杀。 一时间,湖岸上杀声震天,人影潮动,血光飞溅,惨叫连连。由于江南群雄除 了八大高手及少数几个身怀绝技之外,其余人等武功皆为一般,与银牌护卫和蓝月 死士相差太远,顿时死伤不少,惨不忍睹。 柳东怀心中焦急,却与黑衣怪人武功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哪能分身去解救 群雄之危;昆仑老祖与血面双煞也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自然无暇照顾;江南八 大高手挡多攻少,打得非常吃力,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却是无可奈何,只有怒 吼连声、更加拼命。 最轻松的莫过于白如雪了,她展开“浮光掠影”身法,穿梭于白骨仙娘的玉簪 和无影飞蛾的彩带之间,冷月剑使出“玄乙剑法”的绝妙招式,将两人逼得连连后 退,狼狈不堪。此时她耳中听到群雄发出惊叫和惨呼,心头不由一急,“焚天幻影 术”立时施展出来,幻出五个如雪,分别往白骨仙娘和无影飞蛾攻去。 白骨仙娘吃过苦头,原以为与无影飞蛾联手应该能够取胜,谁知如雪武功较几 日前更加可怕,骇得尖叫一声,玉簪忙划出无数银光护住胸前。无影飞蛾则是第一 次见到这种身法,眼中露出骇意,彩带蓄满十二分力量,以惊人之势往五个如雪的 幻影抽去。 几道刺耳的撕裂之声响过,无影飞蛾七条彩带尽数被如雪削断,整个人也被剑 光划破无数创口,尖叫着连退数步。白骨仙娘比她好不了多少,玉簪被击飞,发丝 散乱下来披在肩头,右臂被如雪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鲜血飞溅中早已失去往日的 风采。 如雪并不乘胜追击,反而身形急转,往群雄扑去。 柳再生此时正被一名银牌护卫踢翻在地,口喷鲜血、性命堪忧。如雪眼见地上 处处断肢残臂和群雄尸体,心中又惊又怒,不由银牙暗咬,杀意瞬间布满全身, “浮光掠影”一闪,无声无息地飘到柳再生这面,冷月剑划过,那名银牌护卫倾刻 间头身分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怦”然栽到在地。 如雪身法未停,纵起三丈来高,头下脚上直冲而落,剑光挥出万点玄光,“噗、 噗、噗”刺入三名蓝月死士的头顶,身形落地时再斩飞一名银牌护卫的右臂,简直 如死神一般扑到哪里,哪里便倒下几名黑月教徒,骇得那些银牌护卫和蓝月死士心 胆俱焚、纷纷避让。 江南群雄得到如雪帮助,压力立减,再见如雪那有如杀神般的气势,顿时斗志 高昂、精神振奋,齐声呐喊着往黑月教众反扑上去,场中情形马上逆转,不断传来 黑月教众的惨呼。 无影飞蛾与白骨仙娘面色苍白,相互对望一眼,知道形势再这样发展下去,必 将一败涂地,再也顾不得伤痛,急忙往如雪扑去。如雪根本不理会她俩的纠缠,身 形飘忽不定、上下翻飞,手中宝剑划过,便飞起漫天血丝和黑月教徒的惨叫,无影 飞蛾与白骨仙娘始终截不住她,气得直翻白眼、大声咒骂,一时间却毫无办法。 无影飞蛾与白骨仙娘也是极聪明的女人,见拦不住如雪,便不再盲目去追,而 是像如雪一样往群雄扑去。她俩武功在江湖中已入绝顶之境,出手间无人能挡,无 影飞蛾彩带虽被如雪斩断,双掌依然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白骨仙娘冷笑着,抽出头 上另一支玉簪,如电轻挥之下,顿时划开数人咽喉,接着又恶毒地往旁边小虫儿的 头顶扎去。小虫儿武功虽不高,轻功却强,低头急闪,毫发间好容易逃出一命, “九指神通”厉天佑见势不妙,忙扑过来解救。 白骨仙娘可没将厉天佑的“摘星手”放在眼里,穿过对方重重爪影,玉簪无声 无息地狠狠插入厉天佑的胸膛,厉天佑狂叫着,拼死揣出一脚,正踢在白骨仙娘腰 间,整个人才软软倒向地上。 白骨仙娘痛哼一声,退后半步,身形飘闪,又往已是惊呆的小虫儿刺去。 如雪在丈外眼见厉天佑和小虫儿遇险,心中大急,嘴里叱喝一声:“找死!” 反身扑过来,“玄乙剑法”第九招“覆水难收”使出,往白骨仙娘刺出惊天一剑。 白骨仙娘料不到如雪身法这么快,瞬息间便攻到眼前,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后 退,幸得无影飞蛾在旁全力拍出几掌,方才逃过一劫,脸上已是惨无血色,芳容可 怖。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