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木世祖、段帆、段婷三人惊怔地望着如雪和地上已经熔化的青锋剑,都不知如 雪怎会突然间变得这般神秘可怕。段帆、段婷都是学武之人,可也从没见过有谁的 武功能空手将钢铁熔化成铁水,他俩曾见过段堡主段海以空手之力,将铁剑震成无 数碎片,自叹已是天下仅有的武林绝学,但此时与如雪相比较,竟仿佛不值一提。 而木世祖,则又是担心,又是焦虑,不知如雪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会性情大变。 如雪身上红光渐渐消淡许多,在三人注视下,突然张嘴喷出漫天血雨,脚下一 软,缓缓摔倒在地,神志已然昏迷。 木世祖心头一紧,顾不得害怕,冲上去将如雪抱在怀里,不停唤道:“白姑娘, 白姑娘,快醒醒!”又扭头对段帆吼道:“还呆着做什么?快过来看看白姑娘究竟 怎么样?” 段帆与段婷互望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段帆略一迟疑,终于还是走 过去,将手指搭在如雪腕脉间,闭目沉呤起来。 出去办事的段高此刻正好走进客栈,瞧见客栈情景,不由大吃一惊,飞身跃到 木世祖身边,急问:“少主,大哥,你们没事吧?白姑娘怎么了?” 木世祖全部心神都在如雪身上,摆了摆手,没有理他,段帆略知医术,正闭目 审察如雪脉象,自然也没吭声,急得那段高在原地不停跺脚。 段婷已经渐渐平息了心内的惊惧,见段高在那焦急地样子,十分好笑,故意哼 道:“表弟,你什么意思啊?姐姐站在这里,你竟然敢故意当做没看见?哼。” “表姐?”段高瞪大双眼,仿佛见鬼一般夸张地跳起来,叫道:“你怎么在这 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段婷两手叉腰,脸上露出要吃人的模样。 “咳,嗯,是啊,你当然可以在这里”段高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四面瞧了瞧, 靠近段婷小声问:“表姐,堡主他老人家,没来吧?” 段婷勾指在段高脑门上一敲,笑道:“我爹当然没来,不然有你好受的。”他 们三人从小青梅竹马玩到大,嬉戏玩笑惯了,段高脑门也不少挨段婷的纤指敲过, 已经习以为常。三人中段帆年龄最大,段婷居中,段高略小,在段帆面前,段婷偶 而会有一些娇顺,但和段高一起,却喜欢摆出一付姐姐的模样,经常“管教”这个 比她小半岁的表弟。 段高收起笑脸,指着大厅内散乱的桌椅和满地的血迹问道:“表姐,这里发生 什么事?” 段婷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指着地面道:“你看……” 段高顺指看去,地面上有堆已经凝固的铁块,铁块上斜插着半截焦黑成炭的把 柄,惊疑道:“这是什么?” “你来之前,它还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有人空手把它熔成铁水,变成这样 了。” 段高只觉森森寒意顿时涌上心头,世间还有这样可怕的武功吗?居然空手化铁 成水?岂不是笑傲江湖,天下无敌?他喃喃道:“表姐,这……这究竟是谁的杰作? 难道……是武林七大高手?或者,是那传说中三位仙人?” 段婷白他一眼,道:“传说中的三位仙人我倒未曾见过,不过七大高手,只怕 也没有这个本事。”要知段家堡堡主段海,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武功精妙 绝伦,鲜逢敌手,虽未排名七大高手之林,但也差不到哪去,故而段婷才有此一说。 “不错,七大高手确实没有这个能耐,那会是谁?”段高紧紧盯着段婷,满腹 疑惑。 于是段婷叽哩呱啦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段高说了出来,直听得段高又 惊又惧,简直难以置信。那圆宁师太他也曾听江湖传闻,武功非常精深,是峨嵋派 中第三高手,却不想,竟被白姑娘一掌毙命,如果那白姑娘对少主有何不利,天下 谁能阻挡?段高一面想一面怕,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晴不定。 木世祖关切地注视着怀里的人儿,用衣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渍,暗暗心痛不 已,抬头盯着段帆粗声道:“白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段帆起身擦了擦额角虚汗,沉声回答道:“少主,奴才也不能肯定白姑娘的情 况,不过观她脉象,散乱无章,却又浑厚有力,而且在她体内有两股非常强劲的气 息在冲突,很可能是运功不慎,导致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那结果会怎么样?”木世祖毕竟不是练武之人,对走火入魔不是 很明白。 “走火入魔是我们练武之人的大忌!对身体大有损伤,轻则武功尽失,重则… …性命堪忧。” 木世祖闻言顿时大惊,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默然片刻,坚定地道:“段帆,我 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白姑娘,是不是?” “这个……”段帆苦着脸转头看了眼段高,两人皆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最后 段帆才道:“办法是有,但以我们兄弟目前的功力,只怕……很难。” 木世祖轻轻放下如雪,起身盯着段帆急切地道:“很难并不代表没希望,只要 你们尽力,我不会怪罪你们。” 木世祖对如雪的心意,段高段帆并非傻子,早已心中有数,只是他俩也知晓救 助如雪的风险,稍有差池,别说如雪,就连他二人的性命都难保,如今少主既然执 意要这样做,他们只好尽力试试,至于后果,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段高道:“少主,这里不宜行功救人,大家先回客房吧。”说罢,便欲伏身去 抱如雪,想想不妥,转头对段婷叫道:“表姐,还是你来扶白姑娘吧。” “不用,我来就行了”木世祖不由分说,伏身将如雪轻柔地抱在怀里,领先往 二楼客房走去。段高、段帆相视苦笑,向缩在柜台内的掌柜交代几句,给了些银两, 方才无奈地与段婷一道,随后跟上。 木世祖将如雪小心翼翼地放在锦床,段高段帆两兄弟也上去盘腿坐好,两人扶 起如雪上半身,一左一右,各自伸手抵住如雪双掌,闭目运起玄功,两股精纯的内 力便缓缓注入如雪体内,试图将那乱窜的精气导归正途。 不到半刻,段高段帆已是大汗淋淋,面色苍白,全身颤抖不已。原来他兄弟俩 实在太低估了如雪的功力,原以为凭二人之力,可以将那些散乱无章的内气导向聚 集,谁知如雪体内那阴阳两股真气,一遇外来内力入侵,竟分别与段高段帆的内力 抵抗起来,段高段帆怎能与这两股真气相抗衡,顿时陷入一种极其危险而又难堪的 境地。 突然,段高段帆各自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分别向后倒在床上,面如死灰,动弹 无力,显然已是身受重伤。 这下变故来得太快,木世祖和段婷惊呆了,两人同时惊呼着扑到床边,分别查 看如雪和段氏兄弟,心痛关爱之情表露无遗。 客房门口轻轻传来一声叹息,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小子,这哪是救人,分明在害人害已。” 木世祖与段婷闻声望去,门外不知何时悄然站着一名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 润,留着一缀山羊小胡,上着蓝布短衫,下穿金黄草鞋,手中执着古藤老杖,一个 精致小巧的玉壶摇摇摆摆挂在杖头,脸上满含慈祥的笑意,眼光犀利明亮,仿佛能 看透他人内心,令人感到既亲切又害怕。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