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朱雀神使”申画影,年方十九,青春貌美,是图梦山庄青龙、白虎、朱雀、 玄武四大神使之一。四大神使是玉妃娘娘的亲授弟子,自幼跟随娘娘习武,不仅武 艺超群,而且身份地位极高,可说除了娘娘本人,谁都不敢得罪,即便是庄内呼风 唤雨、脾性古怪的大总管“金牙姥姥”也得忌惮三分。 白骨仙娘今日刚回庄片刻,朱雀神使申画影便得知消息亲来相见,可见其耳目 是如何灵通,白骨仙娘虽是图梦山庄六大堂的“飘香堂”堂主,但在神使面前,身 份仍低上几阶,哪敢放肆怠慢,神情自然恭敬无比。 申画影亲热地扶着白骨仙娘的手臂绕了一圈,秀目不停在她身上转悠,脆笑道 :“哎,姐姐哪像是奔四的人嘛,虽然舟车劳顿,有着些许疲怠,却仍是那么迷人, 真羡煞妹妹了。” 一听到“奔四”(接近四十的意思)二字,白骨仙娘胸口犹如被人踹了一脚, 郁塞难解,面上却笑颜如花地回道:“神使真会说笑啊,属下人老神衰,早成昔日 黄花,落暮残柳,春容渐消,不复留存,哪比得神使这般青春年华、风神绝世哩, 该羡煞的是属下才对嘛。” 申画影“咯咯咯”地巧笑一阵,并不反驳,仿佛默认白骨仙娘之言。她想起什 么,由怀中掏出精美玉牌,肃然道:“飘香堂白骨仙娘听令!” 白骨仙娘瞧见玉牌,慌忙行礼:“属下拜见娘娘。” 申画影收好玉牌,扶起白骨仙娘道:“昨日收到娘娘飞鸽传书,知道姐姐受命 护送一名女子回庄,娘娘督我查验回报,不知情形如何?” “仙娘幸不辱命,一切顺利。” 申画影笑了笑,神情捉摸难定,感叹道:“妹妹并不知晓详细内情,但却明白 这白姓女子,对娘娘大业非常重要,绝对不容疏忽闪失,娘娘信中再三嘱咐,要将 她待如上宾,亲若姐妹,呵呵,真令人大感意外,奇心难抑,而且,妹妹听闻这白 姓女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恨不能立即看看是否真有如此夸张,姐姐莫见笑,速 带妹妹前去瞧瞧吧。” 白骨仙娘暗笑:待会便让你瞧个明白,铁定叫你今晚睡不着。她不敢多语,当 先领着朱雀神使申画影往内室走去。 这是一间布置雅致的独室,馨香淡淡,罗幔轻纱,几株金菊绽放,点缀在窗几 的净瓶中,显得那么高洁,品位不凡。 申画影随着白骨仙娘靠近床前,好奇地细细打量沉睡中的白如雪,只见那锦床 绒被中的人儿是那般美丽,那般清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圣洁而又高贵, 虽然面色因为血气不足略显苍白,但那细嫩的肌肤,长长的睫毛,润滑的脸颊,以 及吐气如兰的温温呼吸,都那般令人迷醉,情不自禁。 申画影真正地震惊了,她深深地感觉到什么是黯然失色,什么是相形见拙,长 这么大,同样身为女子,她曾为自已的青春美貌而欣喜,曾为自己的风华绝代而骄 傲,可如今与这床上人儿一比,自己顿然间变得如此庸俗,如此平凡,连自己最得 意的满头柔丝,在对方那如雨如瀑的黑发前,都显得枯暗起来,天哪,这才是真正 的风华美丽、真正的绝色无双。 申画影怔怔瞧着如雪,良久良久,方发出一声轻轻叹息,心中羡、妒、慕、嫉 交缠在一起,说不出什么心情和滋味。她斜眼瞅了瞅白骨仙娘,希望她未曾发觉自 己失态,免得落人笑柄。 白骨仙娘也在全神注视着如雪,根本并注意申画影的神态,她喃喃道:“娘娘 曾经亲自出手封住她的血脉,并说十日内绝无性命之忧,却不知为何她总是昏睡不 醒,血色渐悄,情形仍是不免令人担忧。” 申画影沉呤道:“此事非同小可,娘娘既然如此看重,我等还是小心为好,一 会你亲自带这女子去”仙仁堂“找长白三老瞧瞧,有他们的灵丹医术,相信定然教 人放心无忧。之后也不用带她回瓢香堂了,你直接将她送去中院”凝月斋“,自有 专人伺候。姐姐莫怪妹妹多事,这也是为你好,想她在此估计也难静养。” 白骨仙娘暗喜,欣然道:“是,多谢神使体谅。”如雪留在此地养病,她还真 是不放心,一来担心其伤势变化,二来怕属下因旧仇而有何不敬,到时出个什么事 儿来,她能有几条命承担?申画影分明已将这件麻烦事包揽过去,她自然千百个愿 意。 长白三老,江湖人称长白三仙,均为年过近百的异姓兄弟,以炼制仙丹灵药与 妙手神术称绝江湖,也是“仙仁门”的嫡传后人,几十年前曾经与“神农门”的神 农药王并列被世人称为“仙医二家”。后来“仙仁门”为寻求仙草灵药隐入深山, 渐被世人淡忘,“神农门”则因医治苍生而天下闻名。 长白三老穷尽一生之力,都在研制长生不老的千古神话,他们深信人的身体虽 然脆弱,却包含无穷无尽的开发潜力,在人们未知的微小世界中,一定有着生命的 奥秘,只是人类的技术还无法把握和留住这种秘密,但长白三老在多年的炼制灵丹 妙药中渐渐得到许多体会与经验,他们曾经亲眼目睹过偶而的奇迹瞬间,也曾经体 会过短暂的时间停顿,这使他们难以自拔,更加坚信长生不老绝对存在,只是人们 还没有创造出这种神话。 他们三人之所以隐居在此,甘心为他人所驱使,一方面因为这里有着世间最好 的奇草灵药,另一方面这里对他们的研究极力支持,财力物力全面提供,使得他们 能在一个绝好环境下继续研究长生不老的奇迹,苦苦追寻人间梦想。 前段时间玉妃娘娘给他们带来旷世奇花“紫馨苓”的半株叶片,顿时令他们如 醉如痴,整日闭门不出,一头扎进研制奇药中。直到白骨仙娘亲自护送白如雪来到 “仙仁堂”,他们三人才从痴迷中回到现实。 知道是娘娘非常看重的人,长白三老不敢轻视,分别为如雪诊脉探视,不消片 刻便将如雪病状了解透彻。他们商量半天,知道如雪现在的情形,除非娘娘亲自出 手,以旷世神功为她打通全身经脉,助其融合对抗异力,否则白如雪即使不死,也 定成废人。现在如雪之所以整日昏睡不醒,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在经脉受制的情 形下,气血供应不足,大脑因而处于迷寐状态。 长白三老随即给如雪服下几粒特制的养血益气灵丹,告慰仙娘不必担忧,白如 雪明日定能清醒,虽然病体未愈,武功全失,但七日内行动自如,宛若常人,大可 放心。 白骨仙娘对长白三老恭敬非常,千恩万谢方才抬着如雪离去。随后白骨仙娘遵 照申画影的吩咐,将如雪安置在中院“凝月斋”。 “凝月斋”位于中院西南面,出门便是花园,绿荫成林,繁花似锦,小桥流水, 碧池石径,雅亭玉栏,丽山泉喷,风吹杨柳,燕鸣飞檐,蝶舞丛景,雀掠轻云,景 致之美,难以言喻。 如雪朦胧地睁开双眼,已是第二日正午。她首先第一个感觉,便是体内撕心裂 肺的巨痛消失了,虽然内力全无,但已无先前的乏怠之感,玉手轻抬处,竟然掀开 被褥坐了起来。 她游目四望,打量房中精心别致的布置,暗暗好奇,这一切犹如梦境,似真似 幻,自己不是身为阶囚吗?何时又来到此处?那个忿恨自己的白骨仙娘呢?为何却 又不见?这是哪里?一切出乎意料的遭遇,将如雪弄得更加糊涂,一时坐在床前, 发起痴来。 不知多久,有名婢女手捧果盘走进卧室,瞧见如雪居然起身坐在床前,精神大 好,不觉喜颜笑道:“啊呀,白姑娘,您可算醒了,要是再不醒啊,奴婢们可要急 死了。” 如雪回过神,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丫环,只见她头梳双角髻,系着琉璃绸,胸垂 双丝辫,尾系蝴蝶环,上着淡紫衫,下着黄褶裙,脸染红霞未抺粉,笑眼灵灵水若 清,好个俊俏灵秀的丫环。 如雪对她印象极好,不觉惊疑渐消,惑然问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 婢女掩嘴笑了笑,开心地说:“白姑娘莫担心,这里是图梦山庄,一个与世隔 绝的人间仙境,姑娘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可以在此安心养病。奴婢名唤燕儿,是专 职伺奉您的丫环。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办。” “哎呀,”燕儿突然想起什么,轻声叫唤道,“奴婢正给您煮着人参燕窝粥呢, 这会儿应该好了,奴婢马上给您端来。”说完,辫儿轻甩,小燕子般轻灵地奔了出 去。 如雪见燕儿天真率直的个性十分讨人喜爱,脸上不觉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说实话,这会儿她还真是饿极了。 -------- 幻剑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