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你流血 希平和冷如冰在夕阳未落之前,到达“竹山镇”,在“有缘客栈”要了两间相 邻的上房,又要了一桌饭菜。 两人在等待饭菜时,心中各有所思。 冷如冰想到行踪已被地狱门发现,后面的路就更难走了,躲是躲不掉的,只好 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只得一拼。她自己今天一阵打斗,只觉得冷气沿走全 身经脉,现在虽无什么大碍,但已证明施竹生所说的话不假,以后可能就会像他所 说的越来越冷,到最后自己冷得不能再动时,还不是让他手到擒来?若真到了那个 时候,只有叫这混蛋一刀把自己了结了,不然,若落到施竹生手里,她真是没脸活 了。此去长春堂至少还得用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路途遥遥,危险重重,而对面那家 伙却以为我们是出来旅游的,整日价地东张西望,心不在焉,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可能还嘻皮笑脸的,看来自己是真的没救了。 希平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冷如冰,心想,她怎么会与施竹生有纠 缠?刚才那些人叫她“冷姑娘”,她也是蒙着脸,会不会是雷龙口中的那个冷如冰? 只有她与地狱门那个死畜牲有些瓜葛,毕竟,雷龙从那姓冷的女人房里出来后, 施竹生与她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没错,她一定是那个臭屁的妓女冷 如冰! 希平想到此,得意的笑在他那易了容的丑脸扭曲,他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 是谁了,你就是群芳楼那个臭屁的妓女!” 所有吃饭的人都停止了咀嚼,含着一口饭菜在嘴里,扭脸呆看着冷如冰,眼睛 里明显地射出两个字:妓女? 希平提刀站起来凶神恶煞地——他现在的丑面孔配上他那高大的身躯的确使人 产生几分怯意——吼道:“看什么看!即使是妓女也没你们的份,她是老子一个人 的妓女。” 冷如冰眼中寒光一闪,走过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再胡说八道,别 想我替你恢复容貌。” 希平看着冷如冰上了二楼,往房间走去,才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朝她大吼道 :“臭娘们,你不吃饭了?” 冷如冰不理他,走进房里,心下一伤。她为了练成《寒冰禅》,不惜到群芳楼 假扮妓女,而且让施竹生看遍摸遍了她的全身上下,本来就不舒服了,今又被那混 蛋重提此事,更是大声宣言她是他一个人的妓女?!不知怎的,谁说她是妓女都行, 她就是不能忍受这个混蛋说她是妓女!要知道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只不 过是在群芳楼借住了几天,却被他—— 希来看着冷如冰进入房间,想起她以行吃饭都是在房里或是在车厢里,从来没 有在外面吃饭的。也是,蒙了脸,怎么吃饭呢?只好到了房里,解下了面纱才能吃 的了。他叫小二把饭菜送到她房里,说,你先吃吧,你吃完之后,我再过来吃。他 便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了,心想,自己也太过份了,她做妓女本来就够伤心的 了,自己却还要刺激她,怨不得她给我一巴掌了。于是又想到他的凤儿,虽然刚开 始的时候对他凶巴巴的,但后来变得温柔了,最后对他百依百顺,想到那一晚她对 他的好,心里就欢喜,不自觉地就微笑,在这香甜的微笑中竟渐渐地睡着了。迷迷 糊糊间听得有人在叫他阿牛,原来是冷如冰叫他过去吃饭了。 希平来到冷如冰的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 冷如冰看见希平进来,扭脸一边不去看他。 希平看到桌上的饭菜没动多少,显然冷如冰没吃到什么!他一把坐下去,便大 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吃相比他此时的脸还要难看。 正吃得起劲时,听得冷如冰叫一声“有毒”,她就倒在床上不动了。 希平大吃一惊,跑到床前坐下,把她抱在怀里,解开她的面纱,看到她那张绝 美的脸苍白得要命,连忙叫唤她,她却像死了一样,没有了任何动静。 希平心想,这次完蛋了,我也吃了那些饭菜,不用多久也要像她一样死去了。 此时他想起了他的凤儿,他在环山村的父母和伙伴,还有雷龙和四狗两个,后来又 想到了多年没见面的弟弟和妹妹,更是悲从深处来。 然而过了许久,他还是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又有些欢喜了,嘿,为什么我 没有中毒?不会是我不惧毒吧?我怎么会不怕毒呢?唉,想不明白。但是,既然我 天生不怕毒,按照老爹教的那一点基本常识,我的血液也应该可以解毒的吧?看来 不会错的了,嗯,像我这样的天才人物怎么会错呢?可是要割肉耶——没办法了, 又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又没有解药,只好忍痛施舍几滴血给她了。 于是他就想抽刀出来,但想到他的刀太钝了,割不下还不要紧,若是砍进去了 也许会很痛,他就把冷如冰的佩剑抽出来,看了看那亮闪闪的剑身,皱了皱眉,闭 上双眼,用剑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一划,一点点痛,血就流出来了。可是没几秒钟, 血又自动地止了,妈的,要它流出来的时候它不流,不要它流的时候被别人轻轻一 掌就打得满嘴是血。他大是气恼,拿剑使上了一点小劲划深了一些伤口,把剑一丢, 取来一个干净的碗,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撑开左手手腕上的伤口,免得它又不识好 歹地结合起来。直至流了半碗血,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希平好不容易才打开冷如冰紧闭的双唇,把那半碗血灌了进去,心中祈祷:但 愿你能因为我的舍己救人而感动得活转过来。 他死眼盯着冷如冰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看见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心 中欢呼不已,嘿,自己果然是天才。 冷如冰“嗯”的一声,睁开眼睛来了,那一双美丽的眸子幽幽地看着他。 希平大是欢喜,俯首下去猛地亲了她一下,喊道:“谢天谢天,你醒了!” 冷如冰突然被他亲了一口,心头一震,知道自己脸上的面纱已经被他解开了, 且发觉自己此时正靠坐在他的怀里,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怀抱,冷 冷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希平知道她要问得是他有没有趁她昏迷之后做了一些什么不道德的行为?看到 她恢复了原样,他也变得轻松,答非所问地道:“没做什么,见你脸上没血色,所 以让你喝了半碗血。” 冷如冰忽然觉得一阵血腥味还在自己的嘴里喉咙里,惊得忘了质问他的不轨行 为了,瞪着他道:“你给我吃谁的血?” 希平把左手举起来炫耀似的扬了扬,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她,道:“我的,感 动吧?” 冷如冰没有因此感动,却只感到一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好作罢。她盯 住希平许久,道:“你的血能解毒?” 希平自夸地道:“我是天才嘛——”看见冷如冰露出不悦之色,才又转口正经 地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见自己没中毒,就让你喝我的血,心想或许有用, 不料真的灵光。” 希平哪里知道他所曾经遇到的千年血蛇是万毒之首,他所吞食的内丹当然具有 解万毒的功效,他既然消化了它,自然成为万毒不侵之体,生养出来的血液自然有 解毒的功效了,但这血别人喝了,那解毒的功效却不能长久的留存,只能是当作一 次解药用而已,所以下次若冷如冰再中毒,他就得再割手碗“自杀”多一次,有够 惨的。 冷如冰见希平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心中有气,怒道:“你看够没有?” 希平下了床,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到床前,俯身下来,双手撑住床板,更是死 劲地盯着她的脸,直看到她冷冰冰的脸起了红晕,才嘻皮笑脸地道:“还没有。” 冷如冰拿他没办法,脸色一冷,道:“你不嫌看脏了眼吗?” 希平记起这是他在群芳楼说得一句话,如今却被她拿来反咬他一口,实在是自 己挖的陷阱自己跳下去,幸好他的脸皮是刀枪不入的,他道:“脏就脏了,先让他 脏个够,等会儿再去洗干净不就行了?” 冷如冰说不过他,把面纱重新挂到脸上,希平看得一阵失望,唉,美人的脸不 是生来给男人看的吗? 此时,听得外面有轻微的动静,两人心中一动,冷如冰立即躺倒在床上,希平 也顺势躺到地上,两人装成中了毒的样子。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今天撤离的那九个汉子,头领道:“你这娘们,虽然有 几手,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现在中了我的《无色无味五更天》,看你还能撑多 久? 睡得可真香,若没有我的解药,再过一个时辰,你就永远沉睡了。等我把你交 给公子享用之后,公子把你一甩,我们兄弟还不是一样骑在你肚皮上?什么东西, 婆姨!“ 九个大汉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笑声中,忽见床上本该中了毒不能动的冷如冰 睁开了眼,从床上弹飞起来,朝他们飞扑过去,十指纤纤射出十道淡淡的白色雾气, 直透入九人的身体,头领中了两道白色气箭。只见中指的九人,好像一下子从南极 走到了北极,身体不停地打颤,犹如置身于冰窖。 冷如冰重新飘落到床上坐好,道:“我不想在这里杀你们,让你们回去受够罪 才死去方泄我心头之恨!中了我《寒冰指》的人,若没有内力深厚之人替你们逼出 体内的寒气,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我想你们的公子是不会浪费内力为你们运功驱寒 的————” 不等她说完,九条大汉已然从房间消失。 冷如冰觉得身体一阵寒流入侵,不禁地打了个冷战。她本来就不能再运功了, 如今一气之下运起了《寒冰禅》,施出了《寒冰指》,使得她体内的寒气加剧,她 感到越来越难抵抗得住寒气的侵袭了,难道她真的要—— 希来从地上起来,看了看她,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又拿着他的刀走了进来, 说,以后我们在一个房间,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我担心他们用毒,不声不响地把 你偷走了,我不怕毒,他们奈何不了我。 冷如冰强烈抗议,他又说,你虽然天仙一样,我也很好色,但是,你放心,在 去长春堂的路途中,我是绝对不会动你的,因为在这段时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而 不是泡你,要泡你也要等我完成任务之后,到了长春堂你再提防我吧,美人儿。 冷如冰一想,自己的面纱也被她解开过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既然他如此 说,也就随他,反正这混蛋要做的事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而且这混蛋有时候也是有 点用途的——当然不是指车夫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会相信他的话,也许是因为希平说这些话时,眼神中闪过 的那一抹坚定——就在那时,她又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完全可以保护自己。 翌日,他们又买了一辆马车,虽然没有前一辆豪华稳当,也将就着赶路了。 两人的心情本来都很沉重,可是连续几天下来,不见地狱门有什么行动,希平 的心也就渐渐宽松起来,后来简直不再把遇袭一事放在心上,依然像以往一样边驾 车边睡觉,有时想找冷如冰这美人儿聊几句,她却越来越不爱理睬他了,最后连话 也懒得跟他讲了。 希平见她如此,想起她在群芳楼是也是这么臭屁,心头一火,又在心里头骂了 好几遍他那一句名言:不就是一个妓女吗?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并不 是怕冷如冰再给她一个耳光,而是怕她被气死了没人替他恢复他的帅哥模样,同时 也觉得这样一个天下少有的美人死了未免可惜,所以他把很多的心里真言都憋在肚 子里,实在憋不住了,便屁股一撅,从屁眼里说出一句又响又简单又臭的语言,使 得后面坐在车厢里的美女感受到他强烈的意见和不满,从而怕怕地躲在车厢里一只 手掩住鼻子和小嘴,另一只手不停地往脸的两边使劲地扇风。 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见到地狱门的影踪,冷如冰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她 感到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冰冷了,不知她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下次若再遇到 地狱门的阻击,也许她已经没力气动手了! 冷如冰隐隐觉得,地狱门是想等她冷得动不了手之时再出手制服她,那时凭外 面那个混蛋只怕不管用!她总是想不通,他到底是假装武功臭烂还是根本就不会武 功? 可是在群芳楼时他又怎么能够一招打败地杰?这是不可争论的事实。 是的,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有时像个无赖,有时像个小孩,有时又像个英 雄,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既然不畏毒,他的血是解毒的灵药?!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给自己带来的是幸运还是灾难?他说要保护她,他真的能保护她吗? -------- 起点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