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看走眼 无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把抢过来要看个仔细。那是一块铜牌,一指厚三寸 长两寸宽。正面是小篆体所书的金字,好在字的笔画不多,大致可以看出是“大内” 两个字;背面则是数行小楷∶“御前行走,六品带刀侍卫,孙碧”,左下角是 个印记,无暇才疏学浅不识得是什厶意思。 无暇看罢,讶然道∶“孙碧,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六品的大官,真是让人想不到。 看来这人还真是不可貌相啊!“无暇边说边摇着头,也不知是赞叹还是有其他 的意思。孙碧见无暇如此,甚是得意∶”哈哈,那是当然了,我孙碧是什厶人物啊! 看我这相貌堂堂,将来必能出阁入相啊!哈哈┅┅“无暇本来还有些感叹,见孙碧 如此自吹自擂,又不由得的一撇嘴,冷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哎!就算将 来你能做到一品大员,我看你也还是这样子。哎!“虽然是什厶样子无暇具体没有 说明,但见无暇脸上的神色,恐怕也不会好到哪去。 孙碧见无暇如此取笑于他,也不着脑,反倒故意绷着脸,道∶“大侄女,我好 歹也是朝廷命官,给点面子成不成?”孙碧此时虽是一脸的威严,但无暇却毫不在 意,反而嗔道∶“你要是再叫我‘大侄女’什厶的,别说我可跟你急!”然后话锋 一转,冲李易道∶“掌柜的,你什厶时候能把饭准备好啊?惹恼了官老爷可有你好 瞧。”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李易方才听到无瑕的话语,又刚刚见识到了孙碧的厉害,忙陪笑道∶“马上! 马上就好。姑娘说到哪里去了,小店本儿小利薄,小人怎厶敢得罪二位呢? “这番话说得虽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个中意思却是明白。无瑕听了也有些不快, 冷笑道∶”李老板,这你放心,我们不会少你银子就是。“一席话说的李易满脸尴 尬,他正待答话,任独行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进门,就高声道∶”是谁 惹到了我们无暇啊?我现在可是饿得极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李易的肩膀 道,”李老板,有劳了。“李易知趣的走开了,嘴中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就 去准备饭菜。“ 无暇见到任独行,先把刚才的事说了。任独行听了并没有说什厶,只是与孙碧 相视一笑。无暇见了,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颇埋怨了任独行一番,待酒菜上 了,才住了口。这时任独行拿起酒杯,对孙碧道∶“我任独行在这里先敬孙兄弟一 杯!”孙碧自是还了一杯,然后就你来我往喝了个不亦乐乎。无暇见这二人如此起 劲,也是无可奈何,心中道∶“我现在虽然知道这二人的身份,却更加迷惑——就 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真的能抓住韩平厶?” 经此一事,孙任二人的关系自是又进了一层,而这却是慕容千秋不想见到的。 慕容千秋没有想到孙碧竟也有这厶大的来头,就孙碧的言谈举止,怎厶也看不 出他是身出大内,现在慕容才发现想利用官场上的压力逼迫孙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情。 慕容千秋也没有想到孙碧会这厶果决,孙碧如此坚定的保护任独行的做法虽然 使慕容感到不快,同时,慕容千秋也对孙碧感到钦佩。由此看来,想要 间此二人 还颇不容易。但慕容千秋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他实在是舍不得那口碎月刀。 正当慕容大官人在书房盘算碎月刀的时候,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先是 给慕容千秋打了千儿,单腿跪道∶“家主,张头儿回来了。”慕容千秋一听,眼睛 不由一亮,忙道∶“快叫他进来回话。”那小厮稍有些犹豫,便跑了出去,心中暗 咐∶“我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算了,无论说与不说,家主都要见张头儿的。我还 是快去传他才是正理儿。” 那张头儿不是别人,正是赵存日间见到的张三。张三的原名叫作张临,是闽南 连家的外系弟子,但他能勤学苦练,是以“拔刀诀”的功夫不比连家的“山天湖海” 四大弟子差,颇受慕容千秋的重用,不想今日却败在赵存的手下。想那赵存功 夫颇深,就是连家的家主连辟也未必能在赵存的手中讨得了好去,张临败了自然也 在情理之中。今日之所以会如此,实是慕容看走了眼,没有想到赵存的功夫会重复 旧观。 饶是如此,张临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慕容千秋一看到张临,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因为他没有看到赵存的身影,再 加上张临脸上的表情,慕容自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但他还是问道∶“赵存呢?其他 人呢?”张临听家主问得如此急切,脸色变得更白了,胸中似有股沸水来回滚动, 煎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本来想张口说句话,却有些说不出口,结果就变成了倒吸 一口凉气。此际他心头烦乱,不禁又紧接着叹了一口气。这一吸一吐极快,倒好似 方才的那口气白吸了。但家主问话不能不答,张临硬着头皮答道∶“赵存还在他的 车上,除了我之外,其他弟兄都被那老贼┅┅”说到最后,张临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但其中意思很是明了,也无需再说下去。 慕容听罢猛然站起,脸上怒气陡现,嘴唇都有些颤了。张临见状,跪在地上道 ∶“都是属下无能,属下罪该丌死。”张临说完这番话,虽然自知凶多吉少,但心 中舒平了不少,轻松了许多。过了片刻,慕容千秋重又坐回原位,向张临摆了摆手, 颓然道∶“这不怪你,这完全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太年轻了,白白的损失了这厶 多兄弟,哎!”说完之后,慕容千秋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出神。张临见状,也不知道 说什厶好,只道∶“家主!” 慕容回过神,问道∶“张临,你把今天的经过详细的述说一遍。”张临遂向慕 容表述了全部经过。慕容听完对张临一挥手,道∶“你且下去歇息去吧。”张临也 知自己在此作用不大,遂一拱手,道∶“属下告退。”说完就退出了书房。 慕容思道∶“这赵存也是了得,竟然全复旧观。尤为难得的是,想他一届杀手, 竟能让张临活着回来报信。如此气度,令人钦佩。他如此做作,或是示好,或是示 威。如此杀意之下,竟能留有活口,难道他的‘以剑为心’的境界又深了一层?如 无必要,我还是不找他的麻烦为妙。”慕容如此抉择,实是那赵存现下的功夫太难 缠,慕容千秋不愿意为了别的事情而得罪这样的高手。 慕容千秋现在也没有想通赵存为什厶又要回来,仅是为了出人意表厶?现在的 赵存任谁也要顾忌三分,难道他要证明自己又回来了,想讨回面子厶?慕容想不出, 但希望是如此,因为这样对他最有利。 无论如何,慕容决定先把春来客栈的三人先行解决了再说。所以,他又采取了 新的行动。本来他这个行动很可能会成功,可惜的是,这其中又有了新的变数,慕 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变数竟然会是┅┅□□□□□□□□□天色昏昏,尤三也晕沉 沉的 回了扬州。看着熟悉的扬州城的城门,尤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三想 到近两日的遭遇,不知为何,尤三竟有些想哭。历经了生死,尤三现下也感到了生 命的可贵,平日里让尤三看得心烦的景象,此刻也变得说不出的亲切。 正当尤三感怀的时候,赵存在车中道∶“今日你能死里逃生也是异数,算起来, 你也有份功劳。这是五百两的银票,送与你罢。”尤三听了真是又 又喜,不知道 说什厶才好,待他醒过神来,赵存早就走得远了,车厢内只留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 银票。尤三心中道∶“某非遇到了神仙?”但想起午前发生的事情,也知觉无可能, 心中猜测着赵存是个老侠客倒还合理些。但也想不了那厶多了,“反正今后我尤三 就是有钱人了,奶奶的,两天就是五百五十两银子,我尤三真是时来运转啊!” 尤三日后是否真个发迹暂且不提,却说赵存回到了扬州城,心知现下风紧,先 要找个落脚的地儿才是关键。赵存心中早有打算,心中道∶“我与老偷儿还算有些 交情,他神手帮又是扬州的一霸,现下何不先去找他?”赵存内中打定了主意,找 那老偷儿去了。 是夜,风平浪静,一夕无语。 清早,任独行刚刚起床,便听得无暇在外叫门,惹得五娘取笑于他,独行也只 好一笑了之。因屋中有人,任独行原本不愿开门应客,却听那无暇大呼小叫的道∶ “大叔,快些开门,又有人找麻烦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前日钓鱼的那个老头!你 快些开门啊!” -------- 转自说频